伴神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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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海底重生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沅湾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酸痛。

    视线昏暗,身下不是沅江松软的河床,反而颇为坚硬,水也比沅江的深,只能透过水面隐约看到光亮,完全看不到天珠的形状。又过了一会儿,沅湾方才灵台渐明,之前发生的事刚刚回到脑海,他顿时一个摆尾直起身子来,焦急地四下张望。当时水流湍急,他只受了点皮外伤实属幸运,却不知道沅圆和伍起如何,况且伍起是个人类,即使不受伤,如果被卷到水底恐怕也凶多吉少。想到这,沅湾顿时着急地四下寻找,嘴里大叫两人的名字。

    毕竟还是个半大孩子,初逢大难之下张皇失措,心中满是独自一人身处陌生之地的恐惧,甚至没有想到要先到水面去辨明方向。人在被水流裹挟地时候会本能地全力挣扎,加上身体伤痕累累,没多久沅湾便浑身酸痛,腹中更是饥饿难耐,全凭心中一团火焰不停地向前游去。

    不知过去了多久,就在沅湾的意识再次渐渐模糊的时候,忽然有东西撞进了他怀里,力量不大,但还是把虚弱的沅湾撞得一个踉跄,接着嗖的一下从他胳膊下面溜走了。

    这一撞让沅湾稍微醒了醒神,一抬头,他猛地睁大了眼,只见无边无际的鱼群正冲他游过来,从指头大小的鱼苗到几米长的庞然大物,漫天而来,不可胜数。沅湾被眼前的壮观景色震惊地愣在那里许久,直到鱼群渐稀才回过神来,高兴地叫了一声,快活地一摆尾,转身抓住了一条尺许长的银鱼。跟沅江里地鱼类不同,这条银鱼没有片状地鱼鳞,而是通体裹着一层细碎地银白色粉末,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鱼肉紧致甘甜,吃起来很可口。三口两口啃完了一条,沅湾又盯上了另一条圆滚滚的黄色鱼,刚刚抓到手咬了一口就“噗”地一声喷了出来,鱼肉又辣又呛,冲得他眼泪鼻涕直流。

    “哈哈哈!谯周哥哥,你看那个傻子,他咬了一口芥末鱼!哈哈!喂,好吃吗?“

    沅湾闻声望去,只见不远处两个鲛人正朝他游过来,前面的鲛人少女正抿着嘴满脸笑意地看着他,金色地头发随着水流在脑后慢慢上下飘荡,晶莹剔透的青色鱼鳞从微微隆起的胸口慢慢延伸而下,尾鳍的线条惊人的修长,末梢还带着一丝淡淡的火红色。刚刚被呛出来得泪珠忽然络绎不绝地涌了出来,沅湾再也忍不住心里地害怕和委屈大声哭了出来,就僵硬地浮在原地,越哭越大声,越哭越伤心,右手不停地抹着眼泪,左手还死死地攥着被咬了一口地黄色小鱼。

    “啊?你怎么了?你别哭了,我不笑话你了,我给你道歉好不好。”鲛人少女被沅湾突如其来地大哭弄得手足无措,不停地围着他打转,却怎么也劝不好,只得求助地看向旁边的另一个金发少年。

    谯周是谯秀的哥哥,两人是部落里唯一两个十几岁便引灵入体的天才。谯岛崩塌之前,他们俩带领着孩子们跟首领往外游,虽然最后情急之下首领一个加速导致队伍散开,不过当时已经快出了石林范围,基本上所有人当天夜里就都被找了回来。但这也是事故里唯一的好消息了,这次不仅族人死伤大半,部落的渔场也全然崩溃,鱼群跑的一个不剩。养伤的养伤,救人的救人,还有一队人被派去陆地查看情况,首领也带了一队人去旁边的珊瑚岛跟滨岛。所以追回鱼群这种需要人手但是难度又不大的任务,就把他们俩也派了出来。

    由于鱼群是四散而逃的,所以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两人一队,选定一个方向追下去碰碰运气。从昨天夜里开始,兄妹俩就没歇过,直到刚刚才发现了一个小股鱼群,正兴奋着,却看到了傻乎乎的沅湾。芥末鱼的肉非常辛辣,平时只有谯秀的爸爸喜欢用它拿来当佐料,谯秀却是非常讨厌它的味道,没想到突然看到有人直接咬了一口,而且被辣的眼泪鼻涕都出来了,顿时忍不住笑话了沅湾两句。碰巧沅湾从醒来就一直孤苦伶仃地在自己第一次来地大海里瞎转悠,突然看到两个鲛人,顿时放松了心里的那根弦,这段时间心里的委屈和压力一下子都爆发了出来。

    “小兄弟,你先别哭了,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岛的啊?”谯周看着情绪爆发的沅湾也很无奈,一个调皮捣蛋的妹妹自己已经够头疼了,现在又碰到一个奇奇怪怪的鲛人,好在鱼群就在前面没多远,等下就能赶着鱼群回去了。

    “对啊,你叫什么名字?我叫谯秀,他是我哥哥,他叫谯周,我们都是谯岛的。”谯秀看沅湾哭得伤心,就拉起他的手跟他说话,希望能转移他的注意力。

    事实证明这个办法很有用,沅湾渐渐止住了哭声,抽抽噎噎地说:“我叫沅湾,我家在沅江,你们知道沅江在哪里吗?”

    闻言,谯周不由地皱起了眉头,如果没记错的话,首领说这次事故发生的源头就在沅江方向,还派了人去查看情况,不知道跟这个叫沅湾的少年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这些念头一闪而过,谯周正待发问,旁边的谯秀却一声尖叫,甩开了沅湾的手:“你是沅江的!之前首领说我们谯岛崩塌就是因为沅江,是不是你们搞的鬼!一定跟你有关系,你害得我们无家可归,还害死了我阿妈!”说着,她一个转身,修长而有力的漂亮鱼尾猛地拍在沅湾身上,沅湾立刻飞了出去,精神和身体本来就已经达到临界的沅湾在撞到一块丈许高的石块后,终于顺利地昏死了过去。

    “阿秀,你干什么!”措手不及地谯周赶忙一把抓住了还想冲上去的谯秀,“别胡闹,首领只是说这次变故的源头在沅江那边,这种天地变化怎么可能是人力造成的?你看看他,年纪比你还小,肯定也是个受害者。“

    “可是,可是谯岛没有了啊,我们以后住在哪?阿妈死了,阿爸也找不到了,我们以后可怎么办啊?”谯秀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一直压抑在心里的难过、恐惧、迷惘突然爆发了出来。

    事故发生以后妹妹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还是跟平时一样活泼开朗,甚至找到阿妈尸体的时候也只是在一旁默默地不说话,谯周还以为是她足够坚强,没想到……,其实他又何尝不是把伤心和迷惘都藏在心里呢。

    谯周把妹妹的脑袋紧紧地抱在怀里,轻声安慰道:“乖,别怕,还有哥哥呢,我一定给你找一个比以前漂亮一百倍的家,相信我,好吗?“

    “嗯,阿秀不是故意的,阿秀只是一时忍不住,我以后不会随便哭了。”谯秀把脸埋在谯周怀里蹭了蹭,胳膊抱得更紧了。

    兄妹俩静静地抱在一起许久,谯周才轻轻扶着妹妹的肩膀把她从自己怀里推开,拍了拍她的脑袋说道:“好了,快去看看哪个小兄弟吧,他一个人流落到这么远的地方已经够可怜了,还要挨上你一尾巴。”

    谯秀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转身朝沅湾游过去。

    “哥哥,他晕过去了。”

    听到妹妹的话,谯周急忙过来细细地检查了一遍沅湾的身体,”没事,都是皮外伤,我估计还是因为劳累过度,让他睡一会吧,等会儿睡醒了让他吃点东西,应该恢复得很快。“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要在这等他睡醒吗?可是谁知道他要睡多久啊,万一时间太久鱼群又不见了怎么办?”谯秀总算没忘了自己这趟出门的任务。

    “没事,你在这儿陪着他,自己也休息一下,我去把鱼群赶过来,到时候把他叫醒,咱们一块回去,正好也能问问他沅江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好把消息告诉首领,谯定叔他们去沅江查看情况,说不定还没有咱们回去的快。”

    “嗯,哥哥放心,我会照顾好他的。”

    见妹妹又露出了平日里乖巧的表情,谯周稍稍放心,反正只是等在原地,只要他快去快回,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于是谯周又伸手拍了拍妹妹的脑袋,谯周一摆尾,朝鱼群的方向追上去了,背后传来谯秀的喊声:“哥哥好讨厌,拍脑袋会长不高的!你快点回来呀!”

    “好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