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即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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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再不相见

    翌日暗影照临渊所说告诉了雨蔷,雨蔷听后十分失望。本以为会有结果,谁知这玉佩竟是毫无用处的,而那琳琅也不是杀手,而是被杀之人或者告密之人。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原点。

    暗影见她如此失落,便问道:“姑娘,六爷派人暗杀赵王,证据确凿。后畏罪自杀更是天下皆知,你为何迟迟不愿放下?”

    雨蔷拿着玉佩含泪说道:“他并不会如此,刺客不是他,他也并未畏罪自杀。他本就无罪,何来畏惧?”

    暗影说道:“那就算是被人陷害,此事姑娘当从何查起?”

    雨蔷说道:“无论如何,这陷害六爷之人我定要寻到,纵使六爷确实是被皇帝赐死的,但他死前府上发生的事,都是有人暗中所为。”

    “纵使寻到此人,六爷也已死了,又有何用?”

    雨蔷擦了眼泪说道:“他确实死了,但我不可让他背负着骂名被陷害而死,绝不。”说完便走了,无彤经过之时看见在暗中看着这一切的临渊的背影,皱了皱眉头。

    雨蔷收拾东西准备下山,却听见叩门声,开门一看正是无彤。她微微一笑:“无彤姑娘。”

    无彤并未面带笑意,她心中此时充满了犹豫,她问道:“你......要走了吗?”

    雨蔷见她若有心事,便说道:“是,收拾好行李便告辞了。姑娘可是有何事?”

    无彤问道:“那你可还会回来?”

    雨蔷摇摇头:“不会了,临渊说过往后互不相欠,我救他一命,他也曾救过我,算是相抵了。”

    “何时?”

    “在都城时我差点丧命,是他救了我。”

    “其实......”无彤想说什么,却停住了。

    雨蔷疑惑地看着她,说道:“无彤姑娘,有何话但说无妨。”

    无彤说道:“其实那玉佩和琳琅,暗影皆知晓。”

    雨蔷听后惊讶不已,她问道:“那暗影为何要骗我?”

    “这玉佩是合音山庄四大公子中使用羽扇的四公子之物,而那琳琅,是个女杀手。能请得他们之人,在江湖中的地位势必极高。”

    雨蔷问道:“那姑娘认为是何人?”

    无彤看着雨蔷说道:“我想你当知晓阁主对你的心意吧!”

    “无彤姑娘,你到底在说什么?”

    无彤说道:“先前雨蔷姑娘来都城见六爷被人拦下,那时阁主心口受了重伤,姑娘可还记得?”

    “自然。”

    无彤说道:“那伤,是为姑娘受的。先前有一人来到了临渊阁,以姑娘为质要挟阁主易容为六爷的模样去宫中刺杀傲灵,而且要让傲灵亲手将剑刺入心口,之后逃出宫去。若不是阁主以内力护体,且剑刺偏了一些,又怎还活着?”

    雨蔷说道:“你胡说,那临渊可以派人前往,何必亲自去呢?”

    “除了阁主,谁能有这本事?”

    “那那个人是谁?他此举到底是为何?”

    “他说以命易命,那便是阁主用自己的命换你的命。第二天便传来六爷畏罪自杀的消息,不过是傲灵信以为真,派人去六爷府查探,结果真正的六爷果真死了,这才说他是畏罪自杀罢了。杀死真正的六爷之人不是傲灵,而是另有他人。陷害六爷欲刺杀六爷之人,恐怕就是这个人吧!此人此举的目的,便是想趁早杀了六爷以防有变故,他知晓六爷欠傲灵一条命,又借此时机让阁主假扮成六爷到宫中去还命,如此一来六爷死了,而傲灵误以为是自己亲手杀的,便不会再追究。”

    雨蔷被这番话吓得坐到了凳子上,她脑中突然嗡嗡作响,她问道:“那临渊先前为何不说?还要隐瞒?”

    无彤无奈地笑了笑,说道:“他怕你恨他,为了你,他连性命都不顾了,任何事,但凡牵涉到你,他什么都可以不要。”

    “那你为何告诉我这些?”

    无彤说道:“雨蔷,阁主虽言两不相欠,不过是空话罢了。阁主隐瞒你,只是怕你身处危境。最黑暗龌龊的莫过于权位之争,你想帮六爷洗清冤屈,但你可知是在与何人作对?随时都可能死的,你可否别再查了?”

    “那为何不一直瞒着呢?”雨蔷目光有些呆滞地说道。

    无彤说道:“因为......我自作主张。我告诉你这些,便是想告诉你,此人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你不可能知晓他是何人,更别想为六爷报仇了。”

    雨蔷仿佛明白了,她露出一丝浅笑:“多谢无彤姑娘告诉我真相,否则我一直蒙在鼓里。我知晓无彤姑娘说这番话的用意并非为了我的安危,而是想让我知晓临渊因为我所承受的这一切吧!无彤姑娘,你喜欢临渊,怕我一直查下去临渊会因此陷入险境,受到牵连,是么?”

    无彤没有回答,雨蔷说道:“我知晓了。他做的这些,我又怎会怪他呢?我也未曾想过要仔拖累他。多谢相告,我自有办法让他死心。”

    雨蔷收拾好行李后抱着玉儿去寻临渊,临渊正装作不在意地练剑。

    雨蔷唤他:“临渊。”

    他假装没听见依旧在练剑,雨蔷又喊道:“小哥哥。”

    他停住了,假意坚定的眼神早已不在,他回过头来看着抱着孩子的雨蔷向他走来,仿佛是梦中见过多次的场景成真了一般。如果可以,江湖地位他可以不要,临渊阁他也可以不要,他只要在她身边便好。他竟浅浅地笑了:“你叫我什么?”

    雨蔷问道:“小哥哥,这称谓,你可喜欢?”

    他轻轻点头。

    雨蔷笑着说道:“只要你答应我一事,我便一直如此称呼你。”

    临渊心中有些悸动:“何事?”

    “替我杀人。”雨蔷说道。

    雨蔷收起了笑容,看了看怀中的孩子,说道:“害死六爷之人。”

    “谁?”

    雨蔷说道:“玉佩和琳琅皆不重要,我来此其实就是为了让你替我杀了那个陷害六爷的幕后之人。来时其实我已查明这凶手到底是何人了,但却杀不了他们。只要你能杀了他们,我此生都可唤你小哥哥,如何?”

    临渊听后心如刀割,他握拳问道:“他们,是何人?”

    “当今皇帝,丞相和赵王,我要你杀了傲灵和这些人,以及他们府上的所有人,为六爷陪葬。”雨蔷说道。

    临渊听后气得浑身有些发抖,他问道:“你仅以一个称谓,为了一个已死之人,让我置临渊阁上下生死于不顾,让我背负千古骂名……”

    雨蔷露出了让临渊觉得有些可怕的笑容,仿佛心中曾经那般善良可爱的小女孩早已不再了,此时眼前的她已被仇恨侵蚀,变得心狠手辣。雨蔷说道:“怎么?如若觉得亏了,我可以嫁你为妻,你不是想娶我为妻吗?你对我的情意,我皆知晓。这总够了吧?小哥哥。”雨蔷故意加重了小哥哥这三个字的语气,一个个字仿佛尖锥一般刺痛着临渊的心。

    临渊双眼通红有些刺痛,泪珠从眼中滑落,由温热慢慢变凉,他心痛不已,用颤抖的声音说道:“我要娶的,不是如你现在这般的毒妇,而是儿时所见抱着白兔朝我笑的那个人。如今看来,不过是心中虚妄的幻象罢了!你的情不是我的,心亦不是我的,要你这皮囊又有何用?”

    雨蔷向他走近了几步,问道:“儿时你说你可为了我杀了皇帝,负天下之人,小哥哥莫非忘了?”

    临渊捂住了耳朵,泪如雨下:“你别再叫我小哥哥了,你不配。”

    雨蔷将孩子递给了身旁站着的仆人,又走到临渊身边不足两米处,竟含泪跪在了他面前:“小哥哥,我求你了。”

    临渊见状心疼地闭上了眼睛说道:“你起来吧!恕我临渊无能为力,帮不了你。”

    雨蔷站起身来带着斥责之意说道:“你临渊阁高手云集,若要杀人莫非不是易如反掌吗?”

    临渊听后睁眼含泪看着她,眼神中没有愤怒和仇恨,而是充满了失望和悲伤,他问道:“易如反掌?纵使我拿自己和临渊阁中所有人的命为你而赌,若败了,你可会有一丝心疼?你会去替我报仇吗?会吗?”

    雨蔷含泪看着他,没有说话。

    临渊失望极了:“你果真未曾对我动心一分,不过是利用我罢了。我临渊身在江湖,本应逍遥自在,却为你牵绊至今,到头来换回的不过是你的利用罢了!众人皆知我冷漠至极,唯你知我尚有温情。可这情,却成了我最不该有的东西,是我临渊此生的痛处。”

    雨蔷的眼泪在眼眶中晃动,她依旧强忍着泪水说道:“看来,你是不愿帮我了。”

    此事孩子突然哭了起来,那人哄了一会才止住,临渊指着玉儿问道:“这孩子......”

    雨蔷故作惊慌地说道:“我......”

    “你又骗我。”又有好几颗泪珠从临渊眼中不经意落下,他说道:“其实,我也是害死六爷之人。若不是我,兴许他还能多活几日。先前不与你说,便是怕你恨我,如今看来,已无必要了。你恨我怨我,又有何干?”

    “你说什么?”雨蔷不敢相信。

    临渊说道:“当初有一人前来找我,以你的生死为要挟,让我替他做一件事,那便是易容为六爷进宫刺杀傲灵,而后让傲灵误以为是自己亲手杀了六爷。若无此事,六爷兴许可多活几日。我可命曲墨绘出那人的画像,算是最后帮你。如何寻到他,便看你自己了。从今往后,你是生是死,我皆不在乎,我们不再相见,你收拾好行李便走吧!此地不留过路之客,也不住多情之人。”说完他便走了。

    雨蔷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去,直到再也看不见他,临渊从未觉得心如此痛过,那伤口仿佛在此撕裂了一般。雨蔷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她轻声说道:“小哥哥,幸好。”

    九凰正欲跟着临渊,暗影拦住了他:“这孩子,竟是她和六爷的?你在宫中保护她时,可知她身怀有孕?”

    九凰说道:“你方才也听见了,问我何用?她身材窈窕,便是怀胎十月她只需稍加掩饰也未必极为明显。在宫中我便知晓了,怕阁主伤心,我这才隐瞒罢了!”九凰说完轻叹了口气,轻皱眉头抿了抿嘴。

    眠鹤说道:“没想到她竟为了六爷不惜利用阁主,利用临渊阁,太过分了!”

    无彤说道:“好了,你们快去看看阁主吧!阁主方才说了要给她那人的画像,你莫非不知阁主不想杀她吗?”

    过了一会,无彤将那人的画像递给雨蔷,雨蔷接过后抱起玉儿朝她笑着说道:“今日一别便不再相见,无彤姑娘保重。”

    “未曾想姑娘所言的办法竟是如此,现在看来,并非良策。”

    雨蔷说道:“其实来此想请他帮我查证便想着之后我定会还他这个人情。是我思虑不周,未曾想过这些。幸好能让他从此置身事外,不管不顾,不必再受牵连。”

    无彤说道:“可如此一来,你......若往后有何事,也可寻我,我定会帮你。”

    雨蔷摇头说道:“不必了,我要下山去了,不然天黑了恐孩子害怕。”

    “也好,我送你。”

    田蕊听说初选在三日后,这些才从各地赶来聚集在一起的秀女们如今正在宫外候着,等着进宫。她想了想,说道:“青汐,过来。”

    那青汐走了过去,田蕊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兰萂到了宫中确实有诸多不习惯,不如在山庄中自在,此时在刻着一支木簪,宫女说道:“夫人,皇后娘娘求见。”

    兰萂轻叹了口气,放下刻刀说道:“让她进来吧!”

    田蕊进来后便要行礼。兰萂忙说道,“皇后如此可是责难我不知宫中礼数,未曾向皇后行礼?”

    田蕊听后有些尴尬地说道:“自然不是,但您是长辈,本应如此。”

    兰萂说道:“我本就是宫外之人,待选妃之后便会出宫去,皇后以后见到便不必再如此了,我受不起。不知今日来此找我,可是有何事?”

    田蕊说道:“只是想来此陪您,怕皇上怪罪我招待不周。”

    兰萂说道:“我不过刚来不久,倒是有些不习惯,但也有些事可打发时间。灵儿能娶得你这般思虑周全又深知礼数的女子,倒真是他的福气。”

    田蕊说道:“前朝皇后贤良淑德,与她比起来,尚有诸多不足。能嫁给皇上,乃是此生最大的幸事。”

    兰萂听后说道:“于我姐姐而言,嫁给傲远便是她最大的不幸之事。”

    田蕊忙赔礼道:“可是妾身说错话了。”

    兰萂说道:“无需惊慌,与你无关,便是想起了往事罢了。我累了,你回去吧!等灵儿来了我知晓如何和他说,他定不会怪罪你的。”

    “多谢夫人。”

    兰萂见田蕊走了,本拿起刻刀想继续雕刻那发簪,却再无心思。她问身旁的宫女道:“皇上与皇后平日里相处如何?”

    “二人相敬如宾,恩爱有加。”

    “那可是天天相见?”

    那宫女有些惊慌地看了看四周,摇了摇头,说道:“皇上忧心国事,故一般在御书房内歇息。”

    兰萂说道:“难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