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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闻登闲发疯

    闻登闲的情况委实不算好,脸色拉白如纸,穿着单薄宽大的戏服在院子里绕圈,哭声颇有点振聋发聩的意思。

    闻媛媛吓得六神无主,抓着莫夜的手臂一直哭。

    莫夜拧着眉,面上看不出来什么,只目光是不是的朝小院外的月亮门处看。

    闻登闲的住处颇有些古意,据说是前朝以为正二品的大官的宅邸,清政府倒台之后,这座宅子就落到一个洋买办手里,后经几番转手,最后被闻登闲买到手里。

    “莫大哥,爸爸这到底是怎么了?还是赶紧叫医生吧 !”闻媛媛吸了吸鼻子,焦急的问莫爷。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一直以来都被闻登闲保护得很好,如今突然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便有些六神无主,只觉得还是要去医院找医生为好。

    莫爷不做痕迹的躲开她伸过来抓他手臂的手,安慰道:“莫怕,已经让人去圣约翰医院请医生了。”

    闻媛媛讷讷的点了点头,回头看闻登闲,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这时,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莫夜连忙朝月亮门看过去,先进来的是陈清,后面跟着十一和陶桦。见到陶桦的瞬间,莫夜脸色微微沉了沉,垂在身侧的手抽搐了一下,拧眉道:“你来啦!”

    十一点了点头,这事儿她本可以不来,但到底欠了莫夜一点人情。“什么情况啊?”她嘟囔着走过去,对面的闻媛媛见到陶桦的时候脸色微微一红,下意识的从莫夜身边推开,偷偷拿眼睛看陶桦。

    这番小女子的作态自是逃不过十一的眼镜,她暗暗翻了个白眼,回头瞄了眼陶桦,发现他正看着院子里一身西服,神态癫狂的闻登闲,问道:“你看出什么了?”

    陶桦摇了摇头:“没看出什么。”

    莫夜已经走过来,朝陶桦点了点头,便伸手把十一拽到一边,指了指不远处的闻登闲说:“我总觉得怪怪的,老爷子神志瞧着也不太清醒,你说会不会……”

    十一皱了皱眉:“我也不知道啊,要不先试试?”话音刚落,便听见闻登闲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双脚紧着捣腾,一边唱着元词,一边疯了似的踩着圆步在院子里绕圈,脚上的布鞋早踩烂了,地上流血一片片血红的脚印。

    “爸爸你别这样!”闻媛媛哭着跑过去抱住闻登闲的腰,“爸爸,你的脚受伤了,你不能再……啊!爸爸!”闻登闲一个大力将她推到在地,猛地从地上窜起来,指着周围的人大声唱将起来,“没来由犯王法,不堤防遭刑宪,叫声屈动地惊天!顷刻间游魂先赴森罗殿,怎不将天地也生埋怨?

    有日月朝暮悬,有鬼神掌著生死权,天地也,只合把清浊分辨,可怎生糊突了盗跖、颜渊?为善的受贫穷更命短,造恶的享富贵又寿延。天地也,

    做得个怕硬欺软,却元来也这般顺水推船。地也,你不分好歹何为地?天也,你错勘贤愚枉做天!哎,只落得两泪涟涟。——标注,元曲窦娥冤原词。”

    “爸爸!”闻媛媛甩到在地,赤红着眼睛看闻登闲,脸色已然惨白如一张白纸。

    陈清连忙走过去扶去闻媛媛,这时,便见闻登闲突然停下脚步,两只略显浑浊的眼睛咕噜噜一阵乱转,突然大喊一声,“冤枉啊!”便起身朝院子里的假山冲撞过去,竟是要撞头自尽。

    “爸爸!”闻媛媛发出一声惨叫,竟是直直昏了过去。

    事情发生得又急又快,莫夜还来不及去拦着,陶桦已经先一步冲了过去,十一瞬间抬手朝闻登闲挥了一下,因为离得近,幽蓝的火焰顷刻间便把闻登闲包围住。

    夜色幽暗深沉,蓝色的火焰炫目无边,院子里为数不多的几个人均被这场景给震撼到了。

    莫夜的瞳孔瞬间收缩了几下,下意识的超前走了两步。

    十一伸手拽了他一下,朝他摇了摇头。

    那厢闻登闲被陶桦试试的扣住手腕,一开始还能剧烈挣扎,嘴巴里发出凄厉的喊叫声,到后来似乎受到火焰的影响,整个人突然如同瘫软了的一滩烂泥,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陶桦连忙回头看了眼莫夜,莫夜三步并做两步走过来,接过陈清抛过来的绳子将闻登闲绑住,然后对陈清说:“快,先把老爷子和小姐抬进屋子里。医生来了么?要赶紧给老爷子的脚上药。”

    众人七手八脚的把人抬进老爷子的屋里,院子里一下子空了下来,只剩莫夜和陶桦,十一三人面面相觑。

    “不知道陶探长对青帮的事儿这么上心。”莫夜不咸不淡的丢了一句,陶桦扯唇冷笑一声,“闻老爷子毕竟是家父旧友,我来探望一二而已。”

    莫夜在心里冷哼,一转身进了屋子。

    十一讪讪的摸了摸鼻尖,似笑非笑的回头看陶桦。

    “看我干什么?”陶桦哼了一声,越过她往前走。

    十一不以为意的跟上去,抬头看了眼天井上空寡淡的月光,淡淡的说:“总有种不好的感觉,你说这沪上是不是要风云色变了?”

    陶桦脚步顿了下,没回头,淡淡的说:“管你什么事儿?”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十一笑道。

    陶桦嘴角不经意的牵了下:“好一个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刚一进内室,一股子浓郁的香氛味扑面而来,陶桦不由得皱了皱眉,回头看十一:“这什么味儿?”

    十一也被这铺天盖地的脂粉味儿熏得直皱眉:“脂粉。”

    一个大男人的屋子里飘出这么浓郁的脂粉味,一股子古怪的感觉瞬间蹿上陶桦的心头,他扭头看十一,压低了声音说:“会不会还是那些东西?”

    十一知道他说的是那些

    文物,其实她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只是还不知道会是什么东西。

    两个人走过外间,进了闻登闲的寝室,莫夜站在床边,陈清正给闻登闲搽脸。先前来的时候事情太急,都没仔细看闻登闲的脸,现在安静下来一看,难怪刚才瞧着他脸色苍白如纸,原来面上抹了厚厚一层脂粉,小几上的水盆里的水都混白一片了。

    “我离开沪上去凤城之后,老爷子就有些不对劲儿了,一开始所有人都以为是他迷上了戏曲,现在瞧着绝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儿。”莫夜回头看十一,陶桦下意识的挪了下脚步,冷笑着说:“有病请医生,你不会不懂这个道理。”

    莫夜没说话,目光看着十一。

    十一琢磨了一下,没说话,挪动脚步在屋子里转了转,发现这间屋子的布局摆设很雅致,东面靠墙的位置放了一架多宝阁,上面摆着的东西多半都是老物件儿,一看就是价值连城的。要是闻登闲真是被这些老物件儿影响了,那要从这么多东西里面找出一件来,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