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行遍
字体: 16 + -

第207章 木樨香露有问题

    北燕正定十一年的中元节发生了件大事,这件事导致了小许妃被废,燕明帝元恪和许氏彻底决裂。

    正月十五日晚,大燕王宫烟火漫天,众人仰头齐看,烟火过后就是宫宴,合宫欢喜热闹。

    许贵妃许淑妃,贺兰夫人,绵妙夫人,舒嫔等宫妃簇拥在元恪身边,莺莺燕燕叽叽喳喳。

    元恪看了会儿,留她们在池边赏玩明月,自己踱回小几边,托腮闭目养神。

    “回禀陛下,萧王后忽然病重,不省人事……”

    元恪猛地睁开眼,“怎么回事?”

    圣上已有十年不曾去过碧虚宫,也不曾过问过碧虚宫。那宫人道,“许是癫病又犯了,药石无医。”

    元恪闻言,脸色瞬间震怒,振衣起身,一抬脚将那宫人踹翻在地,“胡说什么?!”

    后宫诸人及群臣见圣上忽然发怒,面面相觑不知为何,元恪已大步流星的离开。

    他有十一年未去过碧虚宫。

    起初将萧碧落幽在碧虚宫,他每天都要在宫门外徘徊良久,后来他就强迫自己绕道,怕控制不住自己。

    果然如达兰台所说,她情绪渐渐稳定,再不会痛苦的歇斯底里,也不会做出疯事。

    一年,两年,再没有听说她发病,达兰台说她恢复的很好,只要不受刺激,连药也不必吃。

    这他就放心了。

    他急需要一个世子来解救她,也解救他自己,可是天不遂人愿,大概因他曾丢弃过婴儿,上天谴责降怒,他即位几年子息艰难,只能不停的纳妃。

    纳妃也是为了平衡势同水火的守旧派和革新派。

    忍常人不能忍,方为君王。

    他忍住了对她的满腔爱意,却不知该如何再面对她。怕她清醒时知道他幽禁她,也怕她发现他又纳了多少妃子。

    他心底倒隐隐的生出绝望的希望,希望她再不要清醒。

    不见她,他就不会生出惭愧。

    通往碧虚宫的宫道杂草丛生,青苔铺路,宫车竟然行不进去。

    元恪游目四视,见曾经精致的亭台楼馆一片衰败荒凉,冷然道,“停。”

    众人忙停了宫辇。

    元恪阴沉着脸,“拿剑!”

    宫人忙将定光剑奉上,元恪眉头紧拧,长剑出鞘,边行边斩,挡路的花树枝丫纷纷落地,一片狼藉。

    内侍处得知圣上震怒,匆匆赶来跪了一地,心里忙不迭的跺脚悔恨,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谁能想到一个幽禁失宠的妃子能惹的圣上生这么大气?

    元恪边斩边行,片刻便至宫门口,见朱门紧闭,不好的预感蓦然浮上心头。他将她遣这里时特意指明一切吃穿用度,宫人仆婢照旧,看这情形,他们竟如此怠慢。

    他回身冷冷道,“朕迟早剐了你们这群狗东西!”

    庭院里倒是整洁,只是青石路生苔,可见少有人行走。

    还未走到殿门口,便听见呜呜咽咽的哭声,元恪心一惊,忙大跨步进去。

    踏雪趴在床头正哭的伤心,听见脚步声,忙回头看,这宫里少来外人,怎么忽然有脚步声?

    回头一看,原来是圣上,踏雪忙膝跪拜见,“陛下万安!”

    元恪从进门便一颗心悬着,忙往榻上看,昔日荷风兰骨的女人竟然憔悴苍白成这个样子,双目紧闭,本来就瘦的脸颊如今更是瘦的脱了形,锁骨深深。

    元恪惊怒道,“怎么回事?!”

    踏雪擦了擦眼泪哭道,“公主数年不曾吃药,昨日忽然头疼难忍,奴婢便去太医院抓药,服了药后果然病情稳定,不想一个时辰前忽然吐血不止,太医束手无策……奴婢不敢隐瞒,忙让绿珠去通传……”

    绿珠跪在旁边道,“陛下!请容奴婢说一句,公主偶尔清醒的时候,一说话便是问陛下何日来,陛下为何今日才来?我们陪伴公主十余年,现在眼睁睁看她把自己糟蹋成这个样子,如何不难受!”

    如此大逆不道的愤怨之语,元恪却没有震怒。

    她不会死的。

    达兰台说只要他不见她,不刺激她,她就会余生平安。

    元恪坐在床边探了探她微弱的呼吸,“宣达兰台!”

    抚着她的脸颊,万千柔情涌上心头,她还是他记忆里的模样。

    “碧落,碧落。”

    他轻声呼唤她,萧碧落眼皮动了动,却没有睁开。

    元恪将她冰冷的双手贴在他脸颊上,“碧落,朕来了。”

    他多想见她啊,日日夜夜的想,可是他得克制自己的情意。如达兰台所说,他的偏爱已经让她遭灾,他怎么能让她再受伤害?

    没想到这群狗东西竟如此待她!

    他本该想到的。

    都是他的错。

    达兰台正在贺兰府,听圣上宣,一口汤圆没吃完忙换衣进宫,这才知道是碧虚宫出了事。

    萧王后是圣上心底的逆鳞,旁人不敢提及,连他后来也识趣的不提。

    匆忙赶到碧虚宫,见圣上一脸震怒,达兰台望闻问切,一番探视,他皱眉道,“陛下,臣把脉查的王后气息不稳,似长期接触极损神经之物,陛下可否将娘娘平时所用之物让臣过目,找出病因。”

    说着又开了个方子递给绿珠,“速去煎药。”

    元恪道,“你去查。”

    达兰台将碧虚宫物品寻了遍,不住口道奇怪,这真是他平生行医第一次遇到难题,怎么就找不出病因呢。

    他嗅觉敏锐,闻几下汤药就能准确说出所有药物名字,然而在碧虚宫查找一番,他一无所获。

    踏雪道,“公主平日吃用都在此,药炉残渣大祭司也看过……”

    绿珠忽然道,“是香露!”她回忆道,“太医说那药极苦,最好配着香露,我去司物处,他们百般推诿,只说没有,我出了司物处,恰碰见宜月宫的人,她们领了香露分了我一瓶……”

    不等她说完,元恪冷冷道,“取过来!”

    绿珠忙去拿了那瓶香露,达兰台闻了闻道,“这香露中含有轻微莨菪。”

    元恪皱眉,“莨菪?”

    达兰台道,“莨菪别名横唐,行唐,误食会导致烦躁,哭笑不止,谵语,幻觉等。严重者可致昏睡,甚至昏迷死亡。啊是了!这就是娘娘当年发病之根由!怪不得,怪不得当年忽然……”

    元恪脸色铁青,“传许淑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