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藏娇:妃常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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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1章

    被苏青墨的语气所慑,阿婉不自觉垂首,莫名抓紧了容骁的袖口。容骁敛眸没有说话,只目光盯在阿婉的手上,眸中似有异色闪过。良久他终于起身,却是淡淡道:“阿婉旧伤未愈,有失误也很正常。”

    “是吗?可王爷的命比什么都重要,既然阿婉无法尽其职责,那这阵子就让她好好歇着,别到处走动了。”不打算就这么退步,苏青墨似笑非笑道,“王爷以为呢?”

    苏青墨故作的笑脸让容骁觉得刺眼,他眉头皱得更近,却并没有开口说什么,这让阿婉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嫉恨,抓着容骁袖子的手更加紧了几分,柔弱的都要哭出来,“王爷……”

    然而,她余下的话音被一前一后跃进前院的两个身影打断,况琴似笑非笑的看着轻巧落在苏青墨身侧的凌薇,“哗”一下打开了折扇,“阿骁,我想你还是先问问咱们的王妃下午带回来的是什么人吧……”说着,他的目光轻飘飘落在苏青墨身上,慢慢道,“为什么她会在后院跟刺客在一起,而又为什么那个刺客身上有这样东西。”

    随着况琴话落,一个红色的锦囊被他随意的扔了出来,上面隐约可见丝丝血迹。

    这东西对容骁来说当然不会陌生……苏青墨嫁进来那晚锦囊便是挂在她的腰上,上面的血迹也是她当时被自己划破手掌后沾上的。

    一时之间,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苏青墨身上。

    苏青墨轻轻一笑却不开口反驳,她目光流转间,接触到她目光的阿婉微微低下头,她双耳只余一个耳坠,此刻正不安的轻轻颤动。

    况琴见状,不由嗤笑出声,神情鄙夷,“平南王府的守卫一向森严,若非有人提前告知他们府内布局……”

    “你的意思……”苏青墨坦然相望,“是这些刺客与我有关?”她说着轻轻笑了下,偏头看向容骁,“王爷也这么认为吗?”

    容骁眼神越见深邃,却始终没有发表意见。他再度把目光移到地上的锦囊,少倾才道:“你有什么要说的?”

    莫名松了口气,这便是答应给她解释的机会了。苏青墨不再理会况琴从旁挑衅的目光,只俯身将锦囊拾起,细细端详。鼻尖很快荡过一丝异样香味,她微微挑眉……

    看来拿走锦囊的是个女人啊……

    心中这样想着,苏青墨冲凌薇道:“你在哪儿发现这东西的?”

    凌薇冷着一张脸,先是白了眼身旁的况琴然后才道:“适才我追着那人一路往后院去,不知怎地对方一闪身就没了踪影。我见找不到人便打算过来帮你,谁知道往前走了几步就发现地上躺着一个刺客。我刚从他身上搜到这锦囊,就被这人抓住了。”

    “胡说八道。”况琴冷笑一声,毫不客气道,“你倒是想个好点的说辞,什么追着人一路过去,谁信啊?”

    眼见凌薇要暴走,苏青墨警告地瞪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再生事。她盯着手里的锦囊想了许久,才道:“王爷,如果臣妾说今晚这事是有人想故意陷害臣妾,你可信?”

    容骁面上微不可见地添了一许高深,他看着苏青墨,没有吭声。

    见此也不再废话,苏青墨将锦囊扔了过去,道:“子时有人往我屋中下迷药,若不是我警觉,怕早就被人换了刺客的衣服扔在后院了。那人见一计不成便再生一计,将锦囊放在刺客身上,好让看到的人觉得此事与我有关。”

    至于为什么会被凌薇撞上……只能说天公不作美吧!

    容骁不说信,也不说不信,只是淡淡道:“继续。”

    “锦囊上有一股很浓郁的香味,王爷应当知道臣妾从不用香。”苏青墨状似无意扫了阿婉一眼,似笑非笑道,“如果臣妾没闻错,锦囊上的香味是这个月新上的桃花粉,而全洛阳城只有城南赵家的脂粉铺子才有。”

    眼见容骁突然蹙眉,苏青墨不由笑道:“王爷也发现了吗,说来还真是巧,怎么阿婉的身上就刚好有这股桃花粉的味道呢?”

    冲欲要开口的阿婉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苏青墨轻笑一声不再理她,只转身走到一具刺客尸体前。她凤目缓缓移动,接着伸手扒开刺客肩膀处的衣裳。肩膀处的皮肤隐约发黄,与其他地方的肤色看起来十分不同。

    还没等她动手就见容骁忽然靠过来,他冷眸扫了眼,伸手冲况琴道:“药。”

    况琴急忙将贴身携带的药瓶递了过去,容骁将其滴在了刺客肩头,很快就见一个虎头的刺青显现出来。虎头……赵家的标志,更是容帝给赵家的无上殊荣,此刻赵家的杀手出现在平南王府,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容骁慢慢起身,双目盯在刺青的位置,脸色冷冰。

    赵家的香粉,赵家的刺客,赵家的背景……

    “王爷,臣妾记得府里有个叫晴岚的侍妾,好像就是赵大人送来的吧?”似笑非笑地提醒容骁,苏青墨相信眼下他一定不会再怀疑自己跟凌薇与此事有什么关系了。

    毕竟她因为曹氏,可是跟赵家关系恶劣的很呢!

    容骁立刻看向况琴,后者一愣,抬脚就往后院冲去。然而步子还没跨出去,就又听容骁道:“去暗门。”

    几乎掩饰不住内心的惊讶,况琴猛地停下看向容骁,目光中带着询问。可见容骁面无表情十分严肃,他不得不重重叹了声,这才飞身奔了出去。

    夜晚的风含着几分凉意,从平地掠过,扬起浓重的血腥气。已经有暗卫开始在旁小动作地整理,而苏青墨与容骁等人一动不动站着,直到一柱香的功夫过去,才见况琴拖着一个人……或者说,是一具尸体走了回来。

    晴岚死了,在况琴赶去暗门的时候,她已经被暗门处的机关射杀。想来那个告诉她暗门位置的人并没有告诉她那里还有机关,而瞧她一身黑衣的模样,苏青墨可以确定晴岚就是给自己房中投放迷药的人。

    还真是死无对证啊……

    苏青墨看向阿婉,见她很明显地长舒口气,冲着容骁道:“王爷,想来今晚的事全是晴岚一人所为,眼下……她也算付出代价了。”

    想就这样蒙混过去?苏青墨心中冷笑,忽然开口:“她的确是付出代价了,可我奇怪的是她怎么会清楚王府的前院机关布置,而且还能找到暗门在哪儿?”说着,她冲阿婉眨了眨眼,“我入府这么久,连我都不清楚呢!”

    “王妃不知道并不能说明其他人也不知道,晴岚的身份就是细作,又怎么会跟王妃一样呢?”阿婉不自觉紧张起来,看着苏青墨说道。

    “细作啊……”苏青墨了然地点点头,忽然俯身从晴岚紧握的拳头中掏出一枚耳坠,“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的耳坠会在一个细作手里?”

    晴岚死前将阿婉的耳坠紧紧握在手里,很明显就是留给他们看的。况琴刚才走的太急没有发现,把人带来后其他人也没注意。苏青墨一早就发现却保持沉默,为得就是等阿婉先出口,她在前面洗脱嫌疑,她才能在后面泼点泥水。

    看着阿婉瞬间收缩的瞳孔,苏青墨特意在她跟前晃了晃手中的耳坠:“你身上桃花粉的味道乃赵家脂粉铺子所出,你耳朵上少了的耳坠在赵家细作手里。阿婉啊,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被苏青墨阴冷语气所慑,阿婉下意识就抬头看向容骁。她急忙伸手抓住容骁的衣袍下摆,眼眶含泪摇头道:“王爷……我没有……”

    容骁目光深邃看向阿婉,良久蹲下身慢慢握住了她的手。一根一根将她的手指从自己衣袍下摆掰开,他看着她,冷酷道:“阿婉,你可知错?”

    “王爷我……”

    “况琴,带她下去杖责三十。从今日起撤销她近身暗卫的身份,降为普通暗卫。”重新站起身,容骁面无表情地吩咐道。

    “阿骁……”

    “即刻执行。”简单四个字,不带丁点感情。况琴满脸复杂看着容骁,最后只能摇摇头硬拽着哭泣不止的阿婉退了下去。

    前院很快空了下来,苏青墨冲凌薇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先回去。就在凌薇刚一离开,容骁突然一把推着她靠在了背后假山上。他双臂横撑在墙上将她困在其中,微眯的眸子透出几分复杂。薄薄的双唇贴上苏青墨耳畔,他的声音如夜晚靡音:“自从你嫁进来,平南王府就没一天消停过。苏青墨,本王要怎么罚你才好?”

    罚她?他自己的人惹了事出来,他竟有脸说这种话?不怒反笑,苏青墨靠在墙上媚眼如丝,却语气清冷道:“臣妾也想消停,无奈王爷红颜知己太多,个个都跟臣妾过不去。”

    “是吗?”唇角轻斜,容骁眼中似笑非笑。

    “是啊,臣妾心中只有王爷,看她们这样还真是不开心。”说着她双臂缠上容骁脖颈,使劲一拉,“所以再有下次,臣妾可不会手下留情了!”

    容骁黑如曜石的眸子沉了沉,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情绪。鼻尖荡过的是独属于苏青墨身上一股清冽的气味,他敛眸,似笑非笑:“那你便……试试看。”

    这之后,两人却是不欢而散,却没想天刚亮,平南王府就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苏青墨掩唇打了个哈欠,微青的眼眶看着面前来宣旨的太监,眉头轻皱。容骁坐在旁边垂着头把玩腰间玉佩,许久才道:“既然陛下已知王府昨夜出了事,本王眼下还有些后续要处理,就不进宫叨扰陛下了。”

    “陛下说,后续的事王爷大可交给府中下人,倘若他们连这点能力都没有,留着也没用。”那太监像是早知道容骁会拒绝进宫,皮笑肉不笑道,“陛下还说,若王爷不放心,他可派人来处理。”

    着重“派人”两个字,期间含义不言而喻。容骁神情微冷扫了那太监一眼还没说话,就见苏青墨突然笑着起身道:“劳烦公公了,臣妾与王爷稍后就会入宫面圣。”说着她示意凌薇将人送走,还未转身就察觉到一抹冷凝视线钉在自己后背。

    她唇角上扬,侧身挑了挑眉:“王爷是在怪臣妾多管闲事吗?”

    “你一向喜欢管闲事,本王已经习惯了。”语气莫名,容骁起身踱至苏青墨跟前,静静看她片刻,蓦地伸手抬高她的下巴,“不过王妃聪慧,怕是可以猜一猜陛下是如何知道王府昨夜出了事?”

    面对如此直白的怀疑,苏青墨毫不畏惧他语气中的阴冷,一脸坦荡道:“王爷不应该比臣妾更清楚吗?”

    还是那么淡定自若啊……

    眉峰微挑,容骁颇感意外。他重新审视了一番苏青墨也不说话,就这样背着手离开。而苏青墨不自觉松了口气,看着随即入门神色犹豫的凌薇,道:“昨晚的事恐怕没那么简单,你跑一趟范家,帮我给表哥传个话。”

    “阿墨,昨晚那些人会不会跟你大婚当晚来的是同一批?”凌薇低头想了想,小心地问道。

    苏青墨皱眉,摇了摇头。

    她的确是不知道,虽然她也急于找出答案,可容骁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她当然也希望两次来的都是同一批人,这样可以节省不少时间,但想想实在不可能,先不说来的人目的如何,单凭昨晚那群人的阵仗,她甚至怀疑这件事跟赵家到底有没有关系。

    毕竟上面还坐着一个容帝,赵家何必走这一步?

    这方安排完,苏青墨回房稍作梳洗就与容骁一道入宫。由于事不寻常,二人谁都没有心情说话,就这样保持沉默一直到入了宫门。来带路的正是之前去王府宣旨的太监,三人大约走了一柱香的功夫就听前方传来阵阵笑语及女子婉转的歌声。

    吴侬软语的唱调几乎听得人骨头都酥了,苏青墨撇了撇嘴暗道这世上果然只有皇帝才敢在大白天寻欢作乐。她侧目瞥了眼容骁,见他往日清冷的面容带着几分严肃,随着那唱调歌词越发清晰,他眸中似闪过了什么东西,神情也越发难看起来。

    “原来是平南王到了,朕说她们怎么没声音了呢?”在发现歌姬的声音逐渐低沉后,本沉浸在曲乐中的容帝朗声一笑,转过头看了过来。

    如今坐在帝王上的男人像是个世间最常见的文弱书生,他长眉入鬓,面白如玉,颊上一颗泪痣令他无端多了些旖旎,骤见容骁,他的脸上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温和笑问,“方才那首曲子是先帝生前最爱,王爷听着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