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祭拜故人
他们这次去李言家里的调查结果显而易见，因为等到宁洛和另一个大理寺侍卫到达的时候，等到了李言家里的时候，他家里已经空无一人，而寻常这个时候他的妻子都是在家的，他的妻子在他的描绘里面应该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
这个时候不在家答案其实已经显而易见。
在他们家查人的宁洛和不远处站着的余安对视一眼，余安叹了一口气，宁洛和李言也关系要好，此刻神情自然也不怎么好。
寻常善于挑衅和奚落李言的余安，今天却似乎说不出来色令智昏这种话，等到真正出了事的时候，到真是心底里的同情，他记得一向喜欢跟他们炫耀的李言之前也说过他妻子的种种好，其实能嫁给他们这样刀尖舔血，整日风里来雨里去的侍卫，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京城里的姑娘很少愿意嫁给他们这种侍卫之类的云云，看得出这次李言对那姑娘是真的动心，否则也不会在这么年轻的时候就成婚，说起来他成婚的时候，余安和宁洛也去他那里讨过几杯薄酒。
两个人查完了大概情况便回了大理寺找到了祈玉禀告一切，得知真相的李言一直跪在祈玉的面前。
这个祈玉到变成了安慰别人的人：“没事了，起来吧，本座知道你这次也是无心之失，既然不是你的本意，就没有必要把一切的过错都往你自己一个人身上来，这对你而言也不公平。”
李言并非有意背叛大理寺，出卖大理寺的情报，祈玉后来问过李言，昨日他回家的时候身上都是从库房里沾染的灰尘，他的妻子为他更衣的时候觉得奇怪，顺嘴便问了两句，他便回答了在库房里的事，其实若是他妻子真的是有心人派来他身边的，那
祈玉虽然还不知道对方到底是谁，阻止他们大理寺去查边城的事有何目的，但有谁会想到对方用这么损的招数，这场美人计也不知谋划了多久，总而言之动他们大理寺的任何人就是动他祈玉，甚至在祈玉眼里，动他们大理寺的那几个侍卫比动他的结果还要严重很多。
李言望向面前的祈玉跪着说道：“多谢大人。”
祈玉见他自己内疚非要跪那么久也实在是于心不忍，于是又看着他说道：“没事，你起来吧。”
李言走出了大殿，今日原本到他去外面执勤，现在就在大理寺大殿里的宁洛和一旁站着的余安看着他离开，总觉得常日里那个意气风发喜欢和他们打打闹闹开玩笑的李言侍卫，今日的背影看起来倒是有几分他们看不习惯的狼狈。
虽然还不知道对方到底是谁，昨夜在这大理寺库房放的一把火到底是想烧掉什么，也不知道他们看李言是大理寺卿的近
身侍卫打得他的主意，还是单纯只是因为他是大理寺的人打他的主意，但是这下他们大理寺的仇和对方的仇更深了，毕竟还要再加上这一桩私仇。
等到李言完全离开大殿之后，一旁的祈玉看了一眼宁洛。
“对了宁洛。”
祈玉望向一旁站着的宁洛，新的卷宗还要几日才能从边关快马加鞭的送过来，这件事他们虽然想查得心切，无奈现在也只有等卷宗回来，到时候也会有一堆麻烦的事，比如这么多年过去，当时大理寺库房里堆积的卷宗可是有一座小山丘那么高，他们还得一桩一件的核查，何况他们能这么快知道大理寺在追查这个案子，十有八九利益关系不止是在边城，他们那些人在京城想来也有一定关系。
在解决边城的案件之前，祈玉还得做一件事，这件事不得不做。
“今日给你放假了，你随我出去一趟。”
宁洛点了点头，知道他说这放假定然不是真的放假，他们都是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朝廷不给他们放的话，就算祈玉是他们得大理寺卿是他们得大人，一句话放假也没有用，于是随即望向他们大人问道：“那大人今日是要骑马还是打算坐轿子？”
祈玉想了一想，那地方大约要出京郊，他倒是想要坐轿子，但是后来又仔细一想，坐轿子实在会花费许多不必要的时间，等晃晃悠悠地到了那地方，再晃晃悠悠回来不知道要花费多长时间，还是叹了一口气说道：
“算了，本座还是骑马吧。”
这一行又是只有他们两个人，宁洛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特意趁着别人不注意从大理寺的后门，绕着马厩走，迁出去两匹好马，与祈玉两个人纵马离开京城到了京郊，现在正是半下午的时间，他们已经骑马出来了有一个时辰。
祈玉正停下来自己胯下的马辨认四周方向的时候，一旁的宁洛问了一声：“不知道大人打算去哪儿？”
她得考虑一下今夜他们是否能回得去，如果在外面过夜的话这个时候那个地方安不安全。
祈玉今日出来都是只带宁洛一个人的，对她自然没有什么好隐瞒，便望着身边人回答道：“去京城外的一处皇陵，不远了，再往前不用几里就到了。”
这么算来的话天黑之前他们应该能回到皇城。这么算来，宁洛对于今夜住宿的事情安下心来，毕竟他们大人在外面过夜实在不安全。只是她还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去一趟皇陵，不过这件事情想必等一会儿便有答案。
等到了附近，为了表示对皇陵过往所埋葬之人的敬意，而且根据易水习俗，墓地附近自然要下马，祈玉和宁洛只是远远地用树和缰绳
拴住了马，下马一步步地走过去，这处皇陵其实也并非真正的皇陵，而是寻常的贵族陵，宁洛到了这里这才想起来一件事，八皇子没有资格葬在真正的皇陵，所以只能经过易水皇寺超度以后埋葬在这里，这是他的陵墓，而今日是他的头七。
他们大人祈玉来这里是为了祭奠八皇子的。
祈玉望了她一眼，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是不是在奇怪我为何千里迢迢地过来祭拜他？”
“是有一些奇怪。”宁洛承认道：“他曾给大人下毒，想置达人于死地，要不是王意公子他……”
及时拿出了解药，他们大人真的会处处受制于这个八皇子，但是他们大人如今却不远千里过来祭拜他。
祈玉一边走着一边道：
“说来你可能不信，但他也是我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只可惜他受了皇位和有心之人的蛊惑与利用，才渐渐分道扬镳，我想以我们之前从前，小时候的情分，如今他人都已经成了一抔黄土，我自然于情于理该在这个时候过来看一看他，而且这个地方我以后大抵不会再来。”
所以这应该也是祈玉最后一眼见他了，八皇子萧禹升生前的最后一面他没能见到，死后的一面他倒是可以来见上一见，有得时候人就是这样奇怪，明明生前还是针锋相对，有些恩怨，但人一死，这些剩下的对他的不满和恩怨似乎就像风一样散开了，提起这个人的时候更多的想着的便是曾经和这个人一同经历的好，祈玉抛开自己正三品大理寺卿的身份以外，其实也是个凡人，比如他这几日睡不着的时候也会想起来他们从前一起读书的日子，那时他与现在的几个皇子都很亲近，自然也与八皇子亲近。
埋葬了八皇子的这个皇陵冷冷清清，今日似乎也就只有他们来过，若是祈玉不来看他，大抵也不会有人记得来看他了。
祈玉叹了一口气，他记得八皇子府每每有宴会的时候，大都是人挤着人，热闹非凡，单是文武百官三品以上就已经是人来人往，现在他因为案情查到了他头上自尽，到头来那些他所谓的朋友却无一人愿意来这里祭拜。
人都是很现实的，皇城里的那些人更是，如果祭拜不能给他们带来利益，他们为何又要千里迢迢多此一举？
祈玉对着一旁的宁洛说道：
“他要是没走错路的话，在六皇子登基之后，必定也是位高权重的亲王，有一方领土，那个时候我路过说不定还会去他的府上讨一杯酒喝，不过如今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说实话，当时在皇宫里，我就站在陛下的身边，那个时候听到他自尽的消息倒是有几分吃惊，这不像他……我记得他以
前和我们一起读书的时候，农场里的一只兔子都有些舍不得杀，最后还给放了。”
宁洛不动声色地道：“可能人都是会变得。”
也都是会长大的，更何况那毕竟是一位皇子，他在宫墙之内的人心算计见多了，变得自然就更快。
“也是。”
祈玉叹了一口气。
一晃多年，皇宫学舍里现在早都是一帮新的小皇子和贵族权臣的儿子，而他们那个时候还小的人，如今谁都不是当年的那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少年郎了。
他们现在在山坡上，山坡之下不远的地方便是墓地。
正在走路的祈玉忽然停下了脚步，宁洛在他身边见他神色有异，自然也跟着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大人？”
祈玉不动声色地望着山坡之下自然而然地解释道：“那里有人。”
宁洛听了他这话，顺着他们家大人的视线望过去，远远的古墓那边的确有人在祭拜，京郊的这处皇陵无人看守，常日里也不会专门有人到这里来，这个时候来，看来对方也是来祭拜八皇子的。
那人远远看一身素衣，玉簪束发，虽然从他们这里看不清楚样貌却能一眼望过去便感觉到气质出尘。
这个人祈玉认识，就算看不见脸，见这气质风度便也知道他是谁。
“我们在这儿站一会儿，不过去了。”
祈玉对着一旁的宁洛说道：“先让他祭拜吧，等他走了，我们再过去。”
（本章完）
这个时候不在家答案其实已经显而易见。
在他们家查人的宁洛和不远处站着的余安对视一眼，余安叹了一口气，宁洛和李言也关系要好，此刻神情自然也不怎么好。
寻常善于挑衅和奚落李言的余安，今天却似乎说不出来色令智昏这种话，等到真正出了事的时候，到真是心底里的同情，他记得一向喜欢跟他们炫耀的李言之前也说过他妻子的种种好，其实能嫁给他们这样刀尖舔血，整日风里来雨里去的侍卫，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京城里的姑娘很少愿意嫁给他们这种侍卫之类的云云，看得出这次李言对那姑娘是真的动心，否则也不会在这么年轻的时候就成婚，说起来他成婚的时候，余安和宁洛也去他那里讨过几杯薄酒。
两个人查完了大概情况便回了大理寺找到了祈玉禀告一切，得知真相的李言一直跪在祈玉的面前。
这个祈玉到变成了安慰别人的人：“没事了，起来吧，本座知道你这次也是无心之失，既然不是你的本意，就没有必要把一切的过错都往你自己一个人身上来，这对你而言也不公平。”
李言并非有意背叛大理寺，出卖大理寺的情报，祈玉后来问过李言，昨日他回家的时候身上都是从库房里沾染的灰尘，他的妻子为他更衣的时候觉得奇怪，顺嘴便问了两句，他便回答了在库房里的事，其实若是他妻子真的是有心人派来他身边的，那
祈玉虽然还不知道对方到底是谁，阻止他们大理寺去查边城的事有何目的，但有谁会想到对方用这么损的招数，这场美人计也不知谋划了多久，总而言之动他们大理寺的任何人就是动他祈玉，甚至在祈玉眼里，动他们大理寺的那几个侍卫比动他的结果还要严重很多。
李言望向面前的祈玉跪着说道：“多谢大人。”
祈玉见他自己内疚非要跪那么久也实在是于心不忍，于是又看着他说道：“没事，你起来吧。”
李言走出了大殿，今日原本到他去外面执勤，现在就在大理寺大殿里的宁洛和一旁站着的余安看着他离开，总觉得常日里那个意气风发喜欢和他们打打闹闹开玩笑的李言侍卫，今日的背影看起来倒是有几分他们看不习惯的狼狈。
虽然还不知道对方到底是谁，昨夜在这大理寺库房放的一把火到底是想烧掉什么，也不知道他们看李言是大理寺卿的近
身侍卫打得他的主意，还是单纯只是因为他是大理寺的人打他的主意，但是这下他们大理寺的仇和对方的仇更深了，毕竟还要再加上这一桩私仇。
等到李言完全离开大殿之后，一旁的祈玉看了一眼宁洛。
“对了宁洛。”
祈玉望向一旁站着的宁洛，新的卷宗还要几日才能从边关快马加鞭的送过来，这件事他们虽然想查得心切，无奈现在也只有等卷宗回来，到时候也会有一堆麻烦的事，比如这么多年过去，当时大理寺库房里堆积的卷宗可是有一座小山丘那么高，他们还得一桩一件的核查，何况他们能这么快知道大理寺在追查这个案子，十有八九利益关系不止是在边城，他们那些人在京城想来也有一定关系。
在解决边城的案件之前，祈玉还得做一件事，这件事不得不做。
“今日给你放假了，你随我出去一趟。”
宁洛点了点头，知道他说这放假定然不是真的放假，他们都是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朝廷不给他们放的话，就算祈玉是他们得大理寺卿是他们得大人，一句话放假也没有用，于是随即望向他们大人问道：“那大人今日是要骑马还是打算坐轿子？”
祈玉想了一想，那地方大约要出京郊，他倒是想要坐轿子，但是后来又仔细一想，坐轿子实在会花费许多不必要的时间，等晃晃悠悠地到了那地方，再晃晃悠悠回来不知道要花费多长时间，还是叹了一口气说道：
“算了，本座还是骑马吧。”
这一行又是只有他们两个人，宁洛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特意趁着别人不注意从大理寺的后门，绕着马厩走，迁出去两匹好马，与祈玉两个人纵马离开京城到了京郊，现在正是半下午的时间，他们已经骑马出来了有一个时辰。
祈玉正停下来自己胯下的马辨认四周方向的时候，一旁的宁洛问了一声：“不知道大人打算去哪儿？”
她得考虑一下今夜他们是否能回得去，如果在外面过夜的话这个时候那个地方安不安全。
祈玉今日出来都是只带宁洛一个人的，对她自然没有什么好隐瞒，便望着身边人回答道：“去京城外的一处皇陵，不远了，再往前不用几里就到了。”
这么算来的话天黑之前他们应该能回到皇城。这么算来，宁洛对于今夜住宿的事情安下心来，毕竟他们大人在外面过夜实在不安全。只是她还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去一趟皇陵，不过这件事情想必等一会儿便有答案。
等到了附近，为了表示对皇陵过往所埋葬之人的敬意，而且根据易水习俗，墓地附近自然要下马，祈玉和宁洛只是远远地用树和缰绳
拴住了马，下马一步步地走过去，这处皇陵其实也并非真正的皇陵，而是寻常的贵族陵，宁洛到了这里这才想起来一件事，八皇子没有资格葬在真正的皇陵，所以只能经过易水皇寺超度以后埋葬在这里，这是他的陵墓，而今日是他的头七。
他们大人祈玉来这里是为了祭奠八皇子的。
祈玉望了她一眼，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是不是在奇怪我为何千里迢迢地过来祭拜他？”
“是有一些奇怪。”宁洛承认道：“他曾给大人下毒，想置达人于死地，要不是王意公子他……”
及时拿出了解药，他们大人真的会处处受制于这个八皇子，但是他们大人如今却不远千里过来祭拜他。
祈玉一边走着一边道：
“说来你可能不信，但他也是我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只可惜他受了皇位和有心之人的蛊惑与利用，才渐渐分道扬镳，我想以我们之前从前，小时候的情分，如今他人都已经成了一抔黄土，我自然于情于理该在这个时候过来看一看他，而且这个地方我以后大抵不会再来。”
所以这应该也是祈玉最后一眼见他了，八皇子萧禹升生前的最后一面他没能见到，死后的一面他倒是可以来见上一见，有得时候人就是这样奇怪，明明生前还是针锋相对，有些恩怨，但人一死，这些剩下的对他的不满和恩怨似乎就像风一样散开了，提起这个人的时候更多的想着的便是曾经和这个人一同经历的好，祈玉抛开自己正三品大理寺卿的身份以外，其实也是个凡人，比如他这几日睡不着的时候也会想起来他们从前一起读书的日子，那时他与现在的几个皇子都很亲近，自然也与八皇子亲近。
埋葬了八皇子的这个皇陵冷冷清清，今日似乎也就只有他们来过，若是祈玉不来看他，大抵也不会有人记得来看他了。
祈玉叹了一口气，他记得八皇子府每每有宴会的时候，大都是人挤着人，热闹非凡，单是文武百官三品以上就已经是人来人往，现在他因为案情查到了他头上自尽，到头来那些他所谓的朋友却无一人愿意来这里祭拜。
人都是很现实的，皇城里的那些人更是，如果祭拜不能给他们带来利益，他们为何又要千里迢迢多此一举？
祈玉对着一旁的宁洛说道：
“他要是没走错路的话，在六皇子登基之后，必定也是位高权重的亲王，有一方领土，那个时候我路过说不定还会去他的府上讨一杯酒喝，不过如今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说实话，当时在皇宫里，我就站在陛下的身边，那个时候听到他自尽的消息倒是有几分吃惊，这不像他……我记得他以
前和我们一起读书的时候，农场里的一只兔子都有些舍不得杀，最后还给放了。”
宁洛不动声色地道：“可能人都是会变得。”
也都是会长大的，更何况那毕竟是一位皇子，他在宫墙之内的人心算计见多了，变得自然就更快。
“也是。”
祈玉叹了一口气。
一晃多年，皇宫学舍里现在早都是一帮新的小皇子和贵族权臣的儿子，而他们那个时候还小的人，如今谁都不是当年的那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少年郎了。
他们现在在山坡上，山坡之下不远的地方便是墓地。
正在走路的祈玉忽然停下了脚步，宁洛在他身边见他神色有异，自然也跟着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大人？”
祈玉不动声色地望着山坡之下自然而然地解释道：“那里有人。”
宁洛听了他这话，顺着他们家大人的视线望过去，远远的古墓那边的确有人在祭拜，京郊的这处皇陵无人看守，常日里也不会专门有人到这里来，这个时候来，看来对方也是来祭拜八皇子的。
那人远远看一身素衣，玉簪束发，虽然从他们这里看不清楚样貌却能一眼望过去便感觉到气质出尘。
这个人祈玉认识，就算看不见脸，见这气质风度便也知道他是谁。
“我们在这儿站一会儿，不过去了。”
祈玉对着一旁的宁洛说道：“先让他祭拜吧，等他走了，我们再过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