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中州（13）
郎亭集的学生梁秋意外来访，郎亭集嘱咐管事午饭时多加两道小菜款待。到了饭刻时，秦律与曹容先来到饭厅，随后熊一极亦憨憨的过来，最后才是郎亭集与麻脸梁秋。丫鬟们见主客来了，便俱忙活起来，上菜的上菜，盛饭的盛饭，斟酒的斟酒。
郎亭集的饮食清淡，席面上的菜肴也以清淡为主，有凉拌剑江莼菜，油浸白切鸡，上汤菠菜，百合清炒猪肚片，酒酿煮山珍等等，独没有鱼虾，只见管事凑嘴到郎亭集耳边轻声说话，估摸是在解释什么。
曹容双目放光，盯着席面上的一道菜，蛋黄煎锅巴，而秦律的眼神却一直盯着饭厅门外，午饭时分，只有柔姨还没过来。
“律儿？”郎亭集注意到秦律的失神，招呼道：“方才管事跟我说了，你姨娘出门去采办物事去了，赶不回来吃饭了！”
“可，方才我姨娘……”秦律心里藏不住事，正要说话。
“歹人进了别院，方才管事已与我说了。律儿莫要担心！”郎亭集夹了一块白切鸡，落在秦律的饭碟里：“你姨娘是有大本领的，兴许吃完饭，她就回来了。”
“老师，别院进了歹人，是怎回事？皇都之内，谁敢来别院闹事？”一旁的麻脸梁秋闻言一讶。
郎亭集转首一瞥梁秋，没好气地答道：“你问我？我问谁去？吃饭罢！”
席面上，熊一极早已埋头捣饭，曹容的嘴唇上已沾满了蛋黄。
……
与此同时，异乡人李井松正挤在人堆里看热闹，扑天的火苗让犹身穿坎肩的李井松一阵燥热。城门口的福隆当，此刻火光冲天。开始时只是丝丝缕缕的青烟自福隆当的屋顶冒出来，随后火苗子便从福隆当紧闭的大门内蹿了出来——等火苗子出来，被大家发现的时候，已来不及救火了！
李井松紧盯着冒火的福隆当大门，耳畔传来看客们的声声鼓噪，早晨他在福隆当对面喝过豆浆之后，便在街面上闲逛。
明楼十三重，虽然各自为政，但行事方法却万变不离其宗，皇都之内必然有二重楼的落脚点，因而一大早李井松便行色匆匆，在皇都大街上排查——福隆当亦在他的视线之内。
这时，巡捕司的救火军推着一辆辆水车，来到现场，开始忙不择地救火。
“怪事体！”旁边一位仁兄喊道：“着这么大的火，怎的当铺里没人出来？”
“可不是么！”有人附和道：“平素里，当铺里的曹账房，两个小伙计，怎的都没影子了！莫不是……”
李井松目光移到福隆当对面，早晨的豆浆铺子那，老板孙胖亦不见了踪迹：许是被火吓跑了？
看热闹的人群越聚越多，李井松悄然自人缝中脱身出来，轻舒一口气，再回头望了眼灰烟腾腾的福隆当，暗道：八九不离十，此处便是二重楼的落脚点，焚火灭迹是十三楼的惯用手法。只是早晨福隆当还好好的，二重楼究竟出了什么事，要如此急促的销毁落脚点呢？
李井松脑门神光一现，想到早晨喝豆浆时，曹账房匆忙赶回当铺的那一幕来。
正在此时，一个水蓝色的身形已闪到李井松面前，李井松不由得心头一紧，凝目一看，方送了口气：“小姑奶奶，你莫要如此神出鬼没，好不好，要出人命的。”李井松缓缓松弛下双臂，苦着脸对面前的阿柔说道。
“嘻嘻！”阿柔眉目俏笑一声：“大表哥，昨晚可没去赌钱吧！”
这是玩笑话，李井松见阿柔肩头背着一个花布包袱，讪笑一下道：“你来这里作甚？”
阿柔一脸轻松，冒出一句道：“找当铺，当东西啊！”说话间，她正与李井松四目相对，传递的信息或许只有各自知道。半晌，李井松眼皮一跳，缓缓摇头，说道：“来晚啦。”
这时，城门外行来一队狼狈的禁军，仿佛经过一场恶战一般。
入了城门，福隆当门口的这条街，是这队禁军的必经之路，此时救火军在福隆当门口奋力救火，而看热闹的人们则纷纷为禁军让出一条道来。
仔细打量这队禁军，众人不禁骇然，皇都之内已多少年未见此景象了——沉默无言的禁军队列最后，跟着五架木板车，车上齐齐整整摆着的竟是一具具禁军尸体！这些禁军尸体，有残肢断臂的，也有……实在是惨不忍睹。
大多人都扭头不敢再望向木板车上的残状，亦有人不停地念着经文的，只有少数大胆的仍在端详。
眼看禁军快通过人群时，不知谁喊了一声：“呀！这不是福隆当的曹账房吗！怎的也死在里面！！”
这一声正被禁军队列里的都统陈起听到，“停！”陈起大声一喝，原本疲惫的禁军一旦听令，同时停住步伐，陈起双眼冒火，盯着大火冲天的福隆当，及眼前这群看热闹的人们，单手一指，喝道：“围住！”——五位无名刀客，一名毙命的无名老者，陈起不想毫无头绪的向上官将军交差。
“跟我回去！”不远处阿柔扯了一把李井松，禁军盘问的热闹可看不得。
就在阿柔与李井松离去的同时，城门口，一位青衣文士正瞥到她的背影：“咦？”文士一愣，竟在城门处陷入沉思——桃花剑李四入皇都了！
(本章完)
郎亭集的饮食清淡，席面上的菜肴也以清淡为主，有凉拌剑江莼菜，油浸白切鸡，上汤菠菜，百合清炒猪肚片，酒酿煮山珍等等，独没有鱼虾，只见管事凑嘴到郎亭集耳边轻声说话，估摸是在解释什么。
曹容双目放光，盯着席面上的一道菜，蛋黄煎锅巴，而秦律的眼神却一直盯着饭厅门外，午饭时分，只有柔姨还没过来。
“律儿？”郎亭集注意到秦律的失神，招呼道：“方才管事跟我说了，你姨娘出门去采办物事去了，赶不回来吃饭了！”
“可，方才我姨娘……”秦律心里藏不住事，正要说话。
“歹人进了别院，方才管事已与我说了。律儿莫要担心！”郎亭集夹了一块白切鸡，落在秦律的饭碟里：“你姨娘是有大本领的，兴许吃完饭，她就回来了。”
“老师，别院进了歹人，是怎回事？皇都之内，谁敢来别院闹事？”一旁的麻脸梁秋闻言一讶。
郎亭集转首一瞥梁秋，没好气地答道：“你问我？我问谁去？吃饭罢！”
席面上，熊一极早已埋头捣饭，曹容的嘴唇上已沾满了蛋黄。
……
与此同时，异乡人李井松正挤在人堆里看热闹，扑天的火苗让犹身穿坎肩的李井松一阵燥热。城门口的福隆当，此刻火光冲天。开始时只是丝丝缕缕的青烟自福隆当的屋顶冒出来，随后火苗子便从福隆当紧闭的大门内蹿了出来——等火苗子出来，被大家发现的时候，已来不及救火了！
李井松紧盯着冒火的福隆当大门，耳畔传来看客们的声声鼓噪，早晨他在福隆当对面喝过豆浆之后，便在街面上闲逛。
明楼十三重，虽然各自为政，但行事方法却万变不离其宗，皇都之内必然有二重楼的落脚点，因而一大早李井松便行色匆匆，在皇都大街上排查——福隆当亦在他的视线之内。
这时，巡捕司的救火军推着一辆辆水车，来到现场，开始忙不择地救火。
“怪事体！”旁边一位仁兄喊道：“着这么大的火，怎的当铺里没人出来？”
“可不是么！”有人附和道：“平素里，当铺里的曹账房，两个小伙计，怎的都没影子了！莫不是……”
李井松目光移到福隆当对面，早晨的豆浆铺子那，老板孙胖亦不见了踪迹：许是被火吓跑了？
看热闹的人群越聚越多，李井松悄然自人缝中脱身出来，轻舒一口气，再回头望了眼灰烟腾腾的福隆当，暗道：八九不离十，此处便是二重楼的落脚点，焚火灭迹是十三楼的惯用手法。只是早晨福隆当还好好的，二重楼究竟出了什么事，要如此急促的销毁落脚点呢？
李井松脑门神光一现，想到早晨喝豆浆时，曹账房匆忙赶回当铺的那一幕来。
正在此时，一个水蓝色的身形已闪到李井松面前，李井松不由得心头一紧，凝目一看，方送了口气：“小姑奶奶，你莫要如此神出鬼没，好不好，要出人命的。”李井松缓缓松弛下双臂，苦着脸对面前的阿柔说道。
“嘻嘻！”阿柔眉目俏笑一声：“大表哥，昨晚可没去赌钱吧！”
这是玩笑话，李井松见阿柔肩头背着一个花布包袱，讪笑一下道：“你来这里作甚？”
阿柔一脸轻松，冒出一句道：“找当铺，当东西啊！”说话间，她正与李井松四目相对，传递的信息或许只有各自知道。半晌，李井松眼皮一跳，缓缓摇头，说道：“来晚啦。”
这时，城门外行来一队狼狈的禁军，仿佛经过一场恶战一般。
入了城门，福隆当门口的这条街，是这队禁军的必经之路，此时救火军在福隆当门口奋力救火，而看热闹的人们则纷纷为禁军让出一条道来。
仔细打量这队禁军，众人不禁骇然，皇都之内已多少年未见此景象了——沉默无言的禁军队列最后，跟着五架木板车，车上齐齐整整摆着的竟是一具具禁军尸体！这些禁军尸体，有残肢断臂的，也有……实在是惨不忍睹。
大多人都扭头不敢再望向木板车上的残状，亦有人不停地念着经文的，只有少数大胆的仍在端详。
眼看禁军快通过人群时，不知谁喊了一声：“呀！这不是福隆当的曹账房吗！怎的也死在里面！！”
这一声正被禁军队列里的都统陈起听到，“停！”陈起大声一喝，原本疲惫的禁军一旦听令，同时停住步伐，陈起双眼冒火，盯着大火冲天的福隆当，及眼前这群看热闹的人们，单手一指，喝道：“围住！”——五位无名刀客，一名毙命的无名老者，陈起不想毫无头绪的向上官将军交差。
“跟我回去！”不远处阿柔扯了一把李井松，禁军盘问的热闹可看不得。
就在阿柔与李井松离去的同时，城门口，一位青衣文士正瞥到她的背影：“咦？”文士一愣，竟在城门处陷入沉思——桃花剑李四入皇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