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光消逝后，或许依旧会前行
过了多久呢？瞳逐渐有了意识。
身体仿佛漂泊在没有重量的水质当中，感觉不到其他部位的存在。甚至连眼睛都无法张开，但不知为何却能看清四周的景象。
那是一切未开的混沌，那是光暗不分的初始，那是......生与死的界限。
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问自己。
一想起这个问题，就会感到不知从何而来的痛楚占据灵魂每一个角落。
然后，在这份疼痛中，记忆的碎片开始拼。
在这片“虚无”的海洋中，他继续漂流......
“水……”
喉咙干裂的像是要冒出火来，求生本能让瞳张开嘴，吐出了这几天来的第一个字
声音嘶哑而又低沉，仿佛夜枭的哭啼，但身边的人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
一点清凉顺着食道流下，滋润着干渴的器官。他抬起沉重的眼皮，强烈的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那一瞬间，他看到了女孩模糊的身影。
光？
他理所当然地这样想着，随即再次陷入沉眠。
......
黑暗中无法分辨时间的流逝，究竟度过了多长时间，瞳一无所知。
期间虽然也醒过几次，却没有力气睁开眼睛。能听到的，只有骨骼“咯吱咯吱”的蠕动，能感受到的是破损肌肉修复的酸痒。
然后，某一天，他眼帘微颤，一丝光线涌入那沉寂的双瞳，唤醒了仿佛快要逝去的意识。
瞳睁开眼睛，身边是破败的长廊，他倚在墙边，正对破碎的窗户，半身藏在黑暗中。玻璃零落洒在地上，一束阳光照入，双腿暖洋洋的很舒服。
两只小鸟落在瞳的手上，啄食着指缝间的杂草。
长时间失去对身体的掌控令他有些不适，瞳缓缓抬起手，小鸟却也不怕人，在空中扑搠几下，再次落在瞳的手上。
原来这个年代也有着如此弱小的存在，真不知道它们是怎么活下来的。
瞳这样想着，展开手掌，两只鸟儿伸展翅膀，向着窗外双双飞去。
破风声忽然响起，两只鸟儿从空中坠落。
然后，楼道回廊中响起轻快的步伐。
尚未等瞳有所反应，一名紫发少女踩着走廊漏下的阳光出现在他面前。
似是没有在意瞳的状态，少女轻哼着歌曲，将身上两只折断翅膀的鸟儿丢到地上，同时将捡来的枯枝聚在一起，撒上一点酒，用火石点燃。
“在这里生火的话会被外面发现的。”瞳忽然出声。
“呀！”被吓了一跳，手中还没有盖紧的酒瓶应声而落，转而化作火焰的燃料。
“啊，糟了糟了。”女孩望着火中的酒瓶，脸上露出心疼的目光。
不过这丝遗憾瞬间被激动所覆盖，她兴奋蹲在瞳跟前。
“终于醒了啊，瞳！太好了，差点以为你死了呢？”
瞳眉头微皱，“你是谁？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少女一愣，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她伸出手在瞳眼前晃了晃。
“干什么？”瞳问。
“嗯.....视力没有问题，是失忆了吗？”仿佛想让瞳看得清楚，她凑近瞳，伸出食指指着自己脸颊，粉色的瞳孔无意展现出一丝妖娆，“明明还是你给我起的名字呢，13哦，no.13。”
“no.13？”瞳一愣，脑海中浮现的是那一头不好看的褐绿色头发，脸上稍微有些雀斑放在人群中一眼看不出的孩子。
和眼前这个妖治的少女怎么也挂不上号。
而且，那个瞳色......
“原来如此，是成功‘进化’了么。”
“进化？”
瞳没有多讲，而是想站起身，然而剧烈的疼痛却让他放弃了这个举动。
“这里是什么地方？”瞳问。
“另一座地下城周围。”
“离洛基的地下城有多远？”
女孩想了想，最后得出了答案，“很远吧。”
瞳沉默下来，这时，肚子忽然适时地传来“咕噜”声响。
“啊，是饿了吗，稍等哦。”少女说着从地上捡起两只还未死透的鸟儿，双手用力。
“斯拉”一声，鸟儿双翅分离的同时带下了半个身体，大片血液溅在女孩脸上，她却毫不在意地随手抹去。
没有抹干净的血，却仿佛在女孩脸上留下红妆般让她更显妖异。
“分开烤能熟的快一点，”女孩将木棍穿过肉丝，轻快地说，“今天运气真好，在这个年代能遇上这种不具备攻击性的品种可不多。”
她说着，将木棍放在火上烘烤。
在火焰的高温下，不一会儿便有了油脂的香味泛出。
嗅着空气中的味道，瞳忽然想到这两只鸟儿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在自己指尖嬉戏，如今便成了火上的尸体。
忽然有些反胃。
“我没有胃口你自己吃吧。”瞳说。
“欸？”女孩愣了一下，疑惑地望着瞳。
瞳垂下眼帘，没有说话。
女孩拿着串肉的木棍走到瞳的身边。
下一刻，柔软的触感抚上了瞳的双唇。
发生了什么？
瞳无法反应，从女孩口中踱过半生不熟的肉丝，带着那一丝血的气息和少女独有的香甜。
女孩坐在瞳的大腿上，单手扶墙，另一只手拥住瞳的头颅。腿部的肌肤与瞳的紧贴，透过裤子隐隐传递过温度，感受的是少女身体的温存。
然后，他被那双粉色的瞳孔所吸引，像是陷入黑洞，逐渐沉沦。
女孩伸出舌头，像猫一般，轻轻舔舐瞳嘴角的残余。
“不好好吃饭可不行，不进食就会饿死。人啊，就是这种生物。”她抬起身，妩媚地笑着，目中粉光流转，涌动的是令人血脉喷张的诱惑。
瞳猛然清醒，虽然用不出多少力气，但也足以把身上的人推开。
“大意了，权能......吗？”瞳单手捂住眼，脸色相当难看。
没有丝毫在意，no.13轻轻拍了拍屁股上的土，从地上站起。
“发现你的时候情况真是相当惨烈啊，冻在冰块里，全身都是血洞，简直像是冰雕啊，你知道我是怎么把你救出来的吗？”女孩面无表情，似是随意地提起。
瞳一愣，他猛然发觉女孩的双手缠着绷带，从绷带中露出来青紫色的瘀痕—那是冻伤！
虽然天气已有些转凉，但还不至于让人出现冻伤的地步。
“说起来那个一直跟在你身边的小姑娘呢？我记得是叫‘光’来着，明明你差点死掉，但到现在一直没看到她的影子呢。”
“......”
“让我猜一下，嗯......被人抓走了？”
“不要说了......”瞳攥起拳头。
“还是抛弃你了？”
“......”牙关被咬的咯吱作响。
“啊，看来猜对了。”她凑近瞳，在其耳边轻吐兰气，“呐，瞳，你现在的表情可相当有意思呢。”
“！”
心中愤恨化为怒火，瞳猛地伸手掐住女孩的脖子。
“要杀我吗？”女孩露出了笑容。
与之前一模一样欣喜的笑容。
躁动的心逐渐平息，瞳犹豫了一下，松开了手掌。
“不要再提她了。”瞳说着，目光空洞而无助。
看到瞳的表情，女孩一怔，似是没有了之前的兴致般缓缓垂下眼帘。
“交易吧。”她忽然说。
“？”瞳疑惑地望向她。
“我知道我的身体发生了一些变化，无论体力，视觉，甚至还有我不知道的地方，这可能就是你说的‘进化’吧，”女孩说，“你帮我掌握这些能力，我帮你夺回那个小姑娘，怎么样？”
“夺回”光吗？
瞳嘴角抿起苦涩的笑容。
不，这样就好。
已经足够了。
瞳以点头来回应女孩，然而他那红蓝交织的异色瞳孔却没有了曾经的神采。
没错，他失去了“光”......
......
是夜。
为了防止被野兽以及其他人类发现，苒火早已熄灭，no.13像小猫一般蜷缩着身子睡在瞳身边。
瞳却没有睡着，在黑夜中他注视自己的手掌，那双异色的瞳孔忽明忽暗。
之前的战斗明明已经死了，光的权能应该不能拯救已死之人，但自己为什么又会这样出现在这里？
是其他的能力，亦或是光依旧对自己隐瞒了什么？
瞳无从知晓。
他伸出手，朝身边的碎石轻轻招手。
碎石纹丝未动。
他失去了“权能”。
瞳望向窗外，夜幕的天空依旧朦胧。
就算晴天，也是看不到星星的啊。
瞳这样想着。
(本章完)
身体仿佛漂泊在没有重量的水质当中，感觉不到其他部位的存在。甚至连眼睛都无法张开，但不知为何却能看清四周的景象。
那是一切未开的混沌，那是光暗不分的初始，那是......生与死的界限。
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问自己。
一想起这个问题，就会感到不知从何而来的痛楚占据灵魂每一个角落。
然后，在这份疼痛中，记忆的碎片开始拼。
在这片“虚无”的海洋中，他继续漂流......
“水……”
喉咙干裂的像是要冒出火来，求生本能让瞳张开嘴，吐出了这几天来的第一个字
声音嘶哑而又低沉，仿佛夜枭的哭啼，但身边的人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
一点清凉顺着食道流下，滋润着干渴的器官。他抬起沉重的眼皮，强烈的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那一瞬间，他看到了女孩模糊的身影。
光？
他理所当然地这样想着，随即再次陷入沉眠。
......
黑暗中无法分辨时间的流逝，究竟度过了多长时间，瞳一无所知。
期间虽然也醒过几次，却没有力气睁开眼睛。能听到的，只有骨骼“咯吱咯吱”的蠕动，能感受到的是破损肌肉修复的酸痒。
然后，某一天，他眼帘微颤，一丝光线涌入那沉寂的双瞳，唤醒了仿佛快要逝去的意识。
瞳睁开眼睛，身边是破败的长廊，他倚在墙边，正对破碎的窗户，半身藏在黑暗中。玻璃零落洒在地上，一束阳光照入，双腿暖洋洋的很舒服。
两只小鸟落在瞳的手上，啄食着指缝间的杂草。
长时间失去对身体的掌控令他有些不适，瞳缓缓抬起手，小鸟却也不怕人，在空中扑搠几下，再次落在瞳的手上。
原来这个年代也有着如此弱小的存在，真不知道它们是怎么活下来的。
瞳这样想着，展开手掌，两只鸟儿伸展翅膀，向着窗外双双飞去。
破风声忽然响起，两只鸟儿从空中坠落。
然后，楼道回廊中响起轻快的步伐。
尚未等瞳有所反应，一名紫发少女踩着走廊漏下的阳光出现在他面前。
似是没有在意瞳的状态，少女轻哼着歌曲，将身上两只折断翅膀的鸟儿丢到地上，同时将捡来的枯枝聚在一起，撒上一点酒，用火石点燃。
“在这里生火的话会被外面发现的。”瞳忽然出声。
“呀！”被吓了一跳，手中还没有盖紧的酒瓶应声而落，转而化作火焰的燃料。
“啊，糟了糟了。”女孩望着火中的酒瓶，脸上露出心疼的目光。
不过这丝遗憾瞬间被激动所覆盖，她兴奋蹲在瞳跟前。
“终于醒了啊，瞳！太好了，差点以为你死了呢？”
瞳眉头微皱，“你是谁？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少女一愣，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她伸出手在瞳眼前晃了晃。
“干什么？”瞳问。
“嗯.....视力没有问题，是失忆了吗？”仿佛想让瞳看得清楚，她凑近瞳，伸出食指指着自己脸颊，粉色的瞳孔无意展现出一丝妖娆，“明明还是你给我起的名字呢，13哦，no.13。”
“no.13？”瞳一愣，脑海中浮现的是那一头不好看的褐绿色头发，脸上稍微有些雀斑放在人群中一眼看不出的孩子。
和眼前这个妖治的少女怎么也挂不上号。
而且，那个瞳色......
“原来如此，是成功‘进化’了么。”
“进化？”
瞳没有多讲，而是想站起身，然而剧烈的疼痛却让他放弃了这个举动。
“这里是什么地方？”瞳问。
“另一座地下城周围。”
“离洛基的地下城有多远？”
女孩想了想，最后得出了答案，“很远吧。”
瞳沉默下来，这时，肚子忽然适时地传来“咕噜”声响。
“啊，是饿了吗，稍等哦。”少女说着从地上捡起两只还未死透的鸟儿，双手用力。
“斯拉”一声，鸟儿双翅分离的同时带下了半个身体，大片血液溅在女孩脸上，她却毫不在意地随手抹去。
没有抹干净的血，却仿佛在女孩脸上留下红妆般让她更显妖异。
“分开烤能熟的快一点，”女孩将木棍穿过肉丝，轻快地说，“今天运气真好，在这个年代能遇上这种不具备攻击性的品种可不多。”
她说着，将木棍放在火上烘烤。
在火焰的高温下，不一会儿便有了油脂的香味泛出。
嗅着空气中的味道，瞳忽然想到这两只鸟儿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在自己指尖嬉戏，如今便成了火上的尸体。
忽然有些反胃。
“我没有胃口你自己吃吧。”瞳说。
“欸？”女孩愣了一下，疑惑地望着瞳。
瞳垂下眼帘，没有说话。
女孩拿着串肉的木棍走到瞳的身边。
下一刻，柔软的触感抚上了瞳的双唇。
发生了什么？
瞳无法反应，从女孩口中踱过半生不熟的肉丝，带着那一丝血的气息和少女独有的香甜。
女孩坐在瞳的大腿上，单手扶墙，另一只手拥住瞳的头颅。腿部的肌肤与瞳的紧贴，透过裤子隐隐传递过温度，感受的是少女身体的温存。
然后，他被那双粉色的瞳孔所吸引，像是陷入黑洞，逐渐沉沦。
女孩伸出舌头，像猫一般，轻轻舔舐瞳嘴角的残余。
“不好好吃饭可不行，不进食就会饿死。人啊，就是这种生物。”她抬起身，妩媚地笑着，目中粉光流转，涌动的是令人血脉喷张的诱惑。
瞳猛然清醒，虽然用不出多少力气，但也足以把身上的人推开。
“大意了，权能......吗？”瞳单手捂住眼，脸色相当难看。
没有丝毫在意，no.13轻轻拍了拍屁股上的土，从地上站起。
“发现你的时候情况真是相当惨烈啊，冻在冰块里，全身都是血洞，简直像是冰雕啊，你知道我是怎么把你救出来的吗？”女孩面无表情，似是随意地提起。
瞳一愣，他猛然发觉女孩的双手缠着绷带，从绷带中露出来青紫色的瘀痕—那是冻伤！
虽然天气已有些转凉，但还不至于让人出现冻伤的地步。
“说起来那个一直跟在你身边的小姑娘呢？我记得是叫‘光’来着，明明你差点死掉，但到现在一直没看到她的影子呢。”
“......”
“让我猜一下，嗯......被人抓走了？”
“不要说了......”瞳攥起拳头。
“还是抛弃你了？”
“......”牙关被咬的咯吱作响。
“啊，看来猜对了。”她凑近瞳，在其耳边轻吐兰气，“呐，瞳，你现在的表情可相当有意思呢。”
“！”
心中愤恨化为怒火，瞳猛地伸手掐住女孩的脖子。
“要杀我吗？”女孩露出了笑容。
与之前一模一样欣喜的笑容。
躁动的心逐渐平息，瞳犹豫了一下，松开了手掌。
“不要再提她了。”瞳说着，目光空洞而无助。
看到瞳的表情，女孩一怔，似是没有了之前的兴致般缓缓垂下眼帘。
“交易吧。”她忽然说。
“？”瞳疑惑地望向她。
“我知道我的身体发生了一些变化，无论体力，视觉，甚至还有我不知道的地方，这可能就是你说的‘进化’吧，”女孩说，“你帮我掌握这些能力，我帮你夺回那个小姑娘，怎么样？”
“夺回”光吗？
瞳嘴角抿起苦涩的笑容。
不，这样就好。
已经足够了。
瞳以点头来回应女孩，然而他那红蓝交织的异色瞳孔却没有了曾经的神采。
没错，他失去了“光”......
......
是夜。
为了防止被野兽以及其他人类发现，苒火早已熄灭，no.13像小猫一般蜷缩着身子睡在瞳身边。
瞳却没有睡着，在黑夜中他注视自己的手掌，那双异色的瞳孔忽明忽暗。
之前的战斗明明已经死了，光的权能应该不能拯救已死之人，但自己为什么又会这样出现在这里？
是其他的能力，亦或是光依旧对自己隐瞒了什么？
瞳无从知晓。
他伸出手，朝身边的碎石轻轻招手。
碎石纹丝未动。
他失去了“权能”。
瞳望向窗外，夜幕的天空依旧朦胧。
就算晴天，也是看不到星星的啊。
瞳这样想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