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屠,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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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张榜。白灵芝

    对啊,我为什么非要弄清楚“炁场是什么”这个问题,就像在我们那边也没有人问为什么一加一等于二,就像初中的时候,老师曾经说过,公理就是不需要经过证明便固有存在的正确理论,公理是所有科学理论的基石,所有的推论都是在公理的基础上被证明出来的,而在公理的基础上被证明的理论又被成为定理,定理亦可以成为推理的依据,科学系统就是在这样的层级关系上建立起来的,那么,我只需要将炁场作为一个公理就可以了。

    想到这一点,我的思绪豁然开朗,我快速的回到宿舍,翻开书本,那些之前全然不明所以的问题如今忽然如同绳上找到了线头的结,竟然一个一个被解开,书上那些炁场理论此刻看来竟是如此的简单。

    学习这东西就如同疏通下水道,你家水漫金山了,或许事实上只是一个地方堵住了,疏通一处就尽通了。我几乎是以风卷残云之势将书本翻了个遍,之前还觉得如同天书一样的课本,现在看起来就像小学生的课本,哦,这就是小学生的课本。良久,我放下书,长吸了口气,学霸再次附体,我的生活终于步入正轨了。

    接下来的生活很平静,平静得就像张永亦忽然就离开了我的生活圈子一样,大抵打一个不会还手的沙包本身也挺没意思。

    我用一年的时间学完了初学部所有的课程,并在结业考试中拿到了文科全满分的优异成绩,得到了文状元光荣的登上了金榜——天师学院每年都会举行一次结业考试,无论年级,每个人都可以参加,而结业考试包括文考和武考,文考主要靠一些理论知识和相关的历史常识,和我们那边的考试差不多。

    武考说白了就是实操,主要考教个人的对炁的掌握能力,并不仅仅是打架这么简单,他们这边所谓的根骨其实就是对炁场的感应能力,根骨越好的人对炁场越敏感,便越能产生共鸣。但感应到炁场只是第一步,如何操控炁场才是更重要的,而这就是修行的门道了。有些人根骨尚佳,却在修行路上不得其法,也是无用。

    以术门为例,武考就是对术法的施放。在这个世界,术法被从一到九分为九个等阶,越高阶的术法便越难控制,但威力也越大。在天师学院,一般优秀的学生在初学部能够熟练掌握一到两个一阶术法已经算是优秀的了,要是能够掌握三个以上的一阶术法,术门恐怕都会抢着破格录取,术门本身就是这么简单粗暴。而中学部大部分术门都能够纯熟的掌握五个以上的一阶术法,优秀的能够掌握二阶术法,或者说能否施放二阶术法,是能否从术门中学部毕业的考核条件。

    至于大学部,优秀毕业生一般都是能够掌握三阶术法的——如此看来,拥有蜃珠的我还真是能够在学校里面横行无忌——能够施放三阶以上术法的都是凤毛麟角。

    而结业考试之后会放榜,金榜分为文榜和武榜,成绩皆被用天干分为甲至癸十二等,甲自然是最高等,就比如说,如果某学生拿到了文榜甲等,一般会用文甲来形容他成绩,对应的则是武甲。而文武都拿到甲等,则会被用双甲来形容。而对于金榜上的前三自然是格外光荣的,亦被称为状元榜眼探花,而我毋庸置疑拿到了初学部文状元。

    至于武考,我压根儿没去,毫无疑问名落孙山,尽管我对炁场控制理论了如指掌倒背如流,也尽管我对白灵犀对我的评价依旧不甘心,但我终究还是未能如愿以偿的感受到炁场的存在,那去参加武考岂不是自讨苦吃?反正我也没指望进对武考要求很高的术阵铸三门。

    看着文科金榜最顶端那个高高在上的李谦两个字,虽然知道这就是我,但或多或少还是有些不实际的感觉,但这确实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我拉着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这个叫李谦的还不错嘛,听说才来一年,就参加了初学部的结业考试,并且拿到了文状元。”一个男声忽然从我身旁传来,带着些许戏谑的味道。

    唔,便如入学第一天我就有所预料,无论是以二十二岁高龄进入初学部,还是那一天发生的事情,都足够我成为这个学校的名人,很明显,一年的时间也并没有让某些有心之人让我这个伪造的名字淹没在尘埃之中。我偷偷的向那边望过去,既然是聊到关于我的话题,我自然是忍不住想要关心一下的。

    那是一个年轻男士,也不知道是中学部还是大学部的学生,看上去十七八岁,长得倒是星目剑眉一副好皮囊,但脸上的讥诮却让实在让他的形象大打折扣,浑然就是各类小说电影中的大户人家条件优越自身条件也不错的纨绔子弟,张永亦的长大版本。

    我瘪了瘪嘴,在心中呸了他一下。

    “初学部的东西,即便是拿到文状元,也没什么值得夸耀的。”另一个女生响了起来,声音清冷,倒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让我忍不住又望了过去。

    却见那纨绔子弟身旁正站着一位身着黄杉的女子,身形芹长,容貌姣好,神色清冷,眉眼之间却总有一种似有若无的熟悉感,就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可我却偏偏想不起来。而尽管她说的话并不中听,但却表里如一,给人的感觉反倒要舒服的多。

    “那是,只是多多少少有些意外。”那纨绔子弟笑了笑,目光又向武榜那边扫去,目光停留在了最后一个名字,嘿嘿笑了几声,“文状元又如何,终究也不过是进偃门的命罢了。”

    不需要顺着他的目光去找,我也知道他在看什么,他自是在武榜的最后一个找到了我的名字的,文考满分,武考零分,说起来也着实有些讽刺。

    在这等级森严的学校,纨绔子弟虽然话不好听,但确实正常表述,连我都习惯了,可那个女子脸却有些不自在,有些不高兴道:“偃门又如何,偃门很差吗?没有偃门,你平日既没车坐,也没有傀儡供你拆迁,什么事情都要靠你自己来做,那个样子你便满意啦?”

    女子的回话咄咄逼人,让我在心中为她暗叫一声好,平日听习惯了对偃门的轻视,倒从没听过为偃门说话的,要知道,我可是明摆着要进也只能进偃门的人,自然是对这女生大有好感,止不住又多看了她几眼,当真是越看越顺眼。

    女生说话不容情,倒让那个纨绔子弟有些莫名其妙:“子嫣,你这是怎么啦?”

    女生脸一红,似乎这才发现自己的反应有些大了,忙道:“唔,没什么。”一扭头快速的跑了。

    这有惹得纨绔子弟着急的追了过去:“哎,子嫣,你等等我!”

    看着这两人离开的背影,我摇摇头,自言自语道:“又是一个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唉!”

    “莫言,你在嘀咕些什么?”一帮景泽水抬起头来问我。

    一年过去,他已经满了十四岁,个子也开始突飞猛涨,但毕竟还小。要说他这人,确实不是那种可深交之辈,当日我学习不得其法,终日受人嘲讽,他便离我离得远远的。后来我成绩优异,拔得头筹,他立马巴巴的又凑了过来。这种人虽不可深交,却也不可得罪,正所谓宁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把他当做一个信息收集渠道也还不错。

    “没什么!”我笑笑,“你怎么样?”

    “不好!”景泽水有些郁闷的道,“文甲武己,进术门够呛啊!”

    “其实你这成绩进医门也已经绰绰有余!”我小心的劝说。

    “不行,我一定要进术门。”景泽水却不容置疑斩钉截铁。

    也不知道该说这孩子到底是太轴,还是太执着,既然不是那块料,趁早放弃就好,否则也不过是浪费光阴罢了,他今年已经十四岁了,如今在初学部已经算大龄,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难过。

    算了,我也懒得管他,便道:“走吧!”转身便离开张榜处。

    景泽水快速的追了上来:“莫言,你真的打算进偃门吗?”

    我点点头,自嘲的笑道:“我自己几斤几两我还是清楚的。”

    “这么早放弃是不是思虑太不成熟了点?”景泽水又道,“你毕竟才刚开始,历史上其实也不乏你这样的例子,刚开始也是不得其法,后来大器晚成的大有人在。”

    我看了他一眼,他的闪烁的目光中带着些其他的意思。我也懒得去追究他到底是真为我考虑还是有着其他什么,耸耸肩:“其实相对于术法,其实我对机关术本身还更感兴趣些,或许这就叫做因材施教吧。”

    听完我的话,景泽水惊讶的都忘了走路,对于从小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从小耳濡目染机关术是最低等的人做的事这样的教导的他,估计想都没想到会有人心甘情愿的往低处爬吧。

    我却没等他,兀自在心中思虑着面试的事情。升学文考武考只是第一关,面试则是第二关,据说术门的面试很严格,甚至有很多人文考武考过了,面试却被刷下来,不过反正我是没办法去体验了。尽管都传偃门面试只是走个过场,但态度还是端正的。

    “哎,下午中学部升学较演你去不去?”景泽水愣了片刻,又快速追了过来,大概是见我油盐不进,他已经放弃了对我的劝说。

    升学较演说起来就是学生升学的一个附加测试,说白了就是一个打架集会,毕竟对于这边的文明来说,武力崇拜依旧及其严重,所以尽管升学较演并未强求所有人参加,但报名的人依旧络绎不绝。

    升学较演一开始只不过是测试毕业生作战能力和对紧急情况的应变能力,在较演中得到好成绩可以在毕业考试中得到加分,但如今早已经变味,变成一种纯粹武力宣扬,较演没有其他规矩,最简单直接的规矩就是打倒对手。

    事实上,尽管升学较演已经成为了一年一度的毕业季的盛事,但它本身就只是术门的福利,毕竟其他门专注的并不是个人武力的提升,对于这种只考教武力的场合,其他门存在着天然的劣势。

    初学部因为没有分科,所以并没有毕业较演——尽管很多不可一世的小屁孩强烈要求开设,但还是被学校弹压下来了。而中学部则更像是年轻人的毕攀,甚至还有人出了个排行榜,当然是民间不是官方的。至于大学部的则要正规得多,大学的被称为择业较演,是进军部必不可少的测试之一。

    其实就我的个人状况来说,我其实是并不感兴趣的,毕竟对一个武考倒数第一的人来说,去观礼就是找不痛快。但我实在架不住景泽水的软磨硬泡,又细想,既然进军部也是我的愿望,尽管如今看起来实在有些遥远,但早点去探探路也是好的,所以也就答应了。

    既然结了业,自然也就没什么课,中午迷迷糊糊的睡个午觉倒是沉得很,还是景泽水生拉硬拽的把我拉了起来,一阵磨蹭,毕业较演其实都已经过了好几场了。

    打着呵欠走到较演场,那个人山人海锣鼓喧天,偌大的场地早已经满满当当,懒洋洋的和景泽水在一个视野相对不错的地方站定,向场间望去,却见一男一女两人隔了约莫十米相对而立,那男的没细看是什么模样,那女的看得却眼熟,就是今日上午放榜时那黄杉女子。当时见她发育不错,本来以为是大学部的,才中学部。

    我瞅了她几眼,随意的向景泽水道:“这女人你认不认识?”

    景泽水点头如捣蒜:“当然认识,她叫白灵芝,名气大得很,每次考试都拿双甲…”

    我微微一愣:“她…也姓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