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荣夫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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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请求

    正月的天,虽然阳光如沐,却也透着刺骨的寒冷,只有烧着炭火的屋子才让人身子和暖些。

    许是昨日守岁的缘故,周老太太今日脸色看起有些不大好,看到沈荣锦晨省完之后她的脸上的眼睛精明外露显得咄咄逼人。

    沈荣锦以为她会说什么,但只听她淡淡地开口道:“昨日守岁你也累着了,赶快下去歇着吧。”

    沈荣锦其实还想待一会儿的,但是看周老太太一副不愿接见的模样,沈荣锦也只有把想好的说辞吞进了肚子里,只道:“多谢老夫人体恤。”

    然后便退出了槅扇。

    冬日的阳光打在沈荣锦的脸上,使她眯了眼,耳边传来屋子里窸窸窣窣的说话声。

    惜宣在旁边问她:“小姐,要回去还是出去?”

    “新年来了还是别待在屋里了,出去走走罢。”沈荣锦说道。

    等到橐橐脚步声离去,屋里的人才渐渐放开了声音。

    周老太太从桌上端起一杯茶,吹了一息,问道:“人儿可是走了?”

    在槅扇外候着的丫鬟上前来说:“回老夫人的话,大小姐走了。”

    周老太太抿了一口茶,气愤的声音从翕开的嘴里泄了出来:“我看到沈荣锦就想起她那个父亲,心里是止不住的来气。”

    周老太太坐在位子上,脸色铁青得厉害。

    樊氏宽慰地说道:“娘还是别想了,省得怄着自己,气坏了身子,这就不好了。”

    周老太太更是气了:“你让我怎么能不想,这毕竟关乎着仲贤的仕途,这万一是被上头的发现了,可如何得了.......”

    樊氏眼底闪过一丝怨恨,埋怨道:“大哥也真是的,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又费得了几个过路钱?且这过路的钱,老爷也是给大哥说了,是会给大哥的,只是稍微劳烦大哥尽一些人事之力而已......但即便是这样,大哥还是没答应老爷的请求,害得老爷这几日是寝食不安,所以昨日才喝了那些酒,说了那样子的话。”

    周老太太有些心疼地道:“我原也是不知情,要是知道我昨个儿也不会那样喝仲贤了......毕竟他心里苦。”

    樊氏抚慰说道:“娘,这不怪你,要怪也是怪大哥......大哥这样子做,可真真是绝情得很。”

    周老太太方才还悔痛的脸瞬间变色,她冷哼一声,“他一直都是这种样子,我行我素,心里就只有那祝氏和那祝氏生的沈荣锦,哪里还有我们的存在。”

    说着,她重重地把茶杯放下。

    樊氏添油加醋地道:“可不是,都是一家的人,大哥对那沈荣锦就巴心巴肝的好,恨不能把月亮给她摘下来,而对我们,即便是举手之劳都是不愿做的。”

    这话使得周老太太想起方才过来定省的沈荣锦,她不好气地道:“他是宠着沈荣锦,可这般宠的后果是什么.......纵得那沈荣锦性子娇惯,一味眼高手低,不知礼数且不说,名声差得都没人敢上门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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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灼实在无力吐槽满课的事情,先暂时假传三千字,晚点凌晨会把新章节码出来给大家的!!

    请各位亲谅解一下阿灼这个考研党外加学造价的苦逼学子t t

    一,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无法把握自己的存在,不知道为什么。

    她从来都活得精致。

    每天起来的时候,她的妈妈就给她弄好了早饭,通常早餐有妈妈最擅长做的煎饼果子,偶尔妈妈还会准备她喜爱的起司贝果和燕麦,那个味道棒极了以致现在她还一直在吃。

    她妈妈会在她吃燕麦的时候给她扎麻花辫,之后她会换上妈妈前天晚上给她准备的碎花裙子,颜色很素雅,是妈妈偏爱的颜色。

    旁人都说她是公主,对,是是,而不是像。

    她觉得这是赞美的话,她很喜欢。所以别人这般说她的时候,她都会回以微笑,这一点她很像她的妈妈,这是她爸爸说的,所以她愈加频繁这样做。

    在她的世界里,妈妈是她向往的人。

    她的妈妈是江南女子,那是个富庶的水乡,大概是那里的土壤造就了她妈妈这般温婉细腻的女子。

    在她印象中,妈妈从来都是寡言却一直微笑的。微笑像浸在水中般,随着回忆荡漾开。

    然而某天,就在他们家外的马路,车辆袭裹着疾驶的风掺杂着尖锐的金属声,从她身旁呼啸而过。

    她永远记得那辆车的颜色,是靛蓝色的,然后她看到她的妈妈被狠狠地摔在地上,什么都猝不及防,她的鼻尖还萦绕着二十分钟前她吃的红鳟鱼和蛋花汤的味道。

    一瞬间翻涌而上刺鼻的血腥。

    二,妈妈说,这个世上没有假设,只有遗憾。

    生活如同往常,却又好像又有了什么不同。

    她起来的时候,餐桌上没有早就准备好的煎饼果子,也没有什么起司,只有个玻璃瓶,一根马蹄莲干净利落地插在里面。

    她小心翼翼地推开她爸爸睡的那间卧室,爸爸背对着她睡下了,睡得很沉,她在门的这端都能听到他沉沉的呼吸声。

    然后她把门合上,径直去洗手间换了衣服,然后上学。

    她对于那天晚上没有再做过多的问候,她安静地像那件事从来没有发生。

    起初她的爸爸还躲着她,生怕提起这件事,可是到了后来,他发现即使他们两人面对面坐了很久,她也不会多说些话,只是安静地吃着,这种安静,静得让他觉得可怕。

    于是,终于有一天,他忍不住了。

    他来学校接她,他看到她穿着一身偏米黄色的碎花裙,步伐优雅亦如她的母亲,在四周众多同学羡慕的眼光下,坐上了车的后座。

    开车的瞬间,他回过头,冲她一笑,说:“今天在外面吃好的,开心不?”

    “开心。”她面上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喜悦,回答就如浅浅问候,只是礼貌无外实质。

    去那家餐馆吃会经过那天的那条路,这是他刻意的,他积了太多的为什么,太多的情绪,他总以为他回到家,会面对她不停的追问,问他妈妈去哪儿了,或者抱着他哭,他想到了很多可能,可是终究没猜到她会是这么一个反应。

    车辆拐进路口的时候,他从后视镜看到她的眼神闪了一下,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有些颤抖,这样的害怕甚至比往常面对大客户都还紧张,他说:“下个月,你妈妈入葬仪式。”

    她显然被这突来的一句给震住,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她的身体那么僵硬不自然,但只是那么一瞬间,过后他看到她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不问。死的那个人是你的妈妈!”

    他的话语有些恼怒,他开始觉得他和她一直这么精心呵护的这个小女儿根本没有心。不然为什么从出事到现在连一丁点儿的泪水他都没有看到。

    她抬起头,以一种脆弱的姿态靠在后座,裙子被微风撩起有一股薰衣草的香味,不管后来多久,他都能记得那个时刻,那个时刻有多么绝望。

    “我以为不说,就代表没发生。”

    三,以一种自欺欺人的状态,安稳的活着吧!

    那是个春天的早晨,她看到窗帘以一种暗黄色形式凝固在空中,她穿着黑色小黑裙,利落的马尾被竹簪挽了起来,她的胸前别着马蹄莲,那多马蹄莲的花色是她妈妈最喜欢的。

    她的爸爸走了进来,说:“走吧。”

    当大门打开,明媚得要死的阳光铺在她的脸上,门外有许多她认识或她不认识的人,他们都带着一股同情的目光看着她,他们以为这样能够稍稍抚慰她难过的心,可是这样的目光,却比冷漠更加饱含锋利,一针一针扎在她的心上。

    他看着她静默地跟在他的后面,还那么瘦小的肩膀是那么该需要人怜爱,而那辆车关闭了她该撒娇任性的童年,直接走向成长。或许是感觉到了他的注视,她抬起了眼眸,直直对上了他的眼。

    就在那时刻,从双还那么稚嫩的眼里,他看到了许多东西,稚嫩,脆弱,顺从,屈服,恐惧,却还有一丁点儿的坚强。

    他突然意识到,在今天,这个日子里,能够惺惺相惜且懂得他的只有她,旁人都是以一种观众的姿态回以对此的感慨,他们会怜悯,会悲伤,但他们不能体会他们此刻的心情。

    他朝她伸出手,浅浅一笑。

    仿佛在说:这是一个郑重的久别重逢仪式。

    四,现实从来不给你有选择的余地。

    她终于来到了这里,她和她的距离仅仅只隔了一层,一个月没见,感觉是陌生而又熟悉的,她的妈妈还是那么美丽,安详的面容完全看不出那天的痕迹。

    四周有哭泣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别人太过于感性,还是她太不感性的缘故,她只是这么站着,没有任何表情,她不是不想哭,只是这么一段时间强装让她累极了,让她连这么一点哭的力气都没有。

    她静静地看着,然后将别在胸前的马蹄莲取下来隔着一层放在她妈妈的胸口上,阳光那么刺眼。

    四周有花香。

    妈妈,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