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像迷失之觉醒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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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2017年9月4日 星期一

    第七章

    2017年9月4日星期一

    三叔走了。当大货车被吊起后,三叔早已被压得没了人形,收尸时不得不用上了铁锹。我哭晕在了秀秀的怀里。

    那大货车上满载着十多吨的货物,司机当时是心脏病发作,人还没送到医院就咽气了。

    我的精神有些恍惚,这次我才真正感受到失去至亲的痛苦与无助。三叔的后事几乎都是钢子帮我操办的,三叔没有什么朋友,也没有存款,他的家人我也找不到。在整理三叔的遗物时真的没有发现房照,看来这房子的确是租的。

    葬礼在三叔出事后的第三天举行,我基本没什么社会关系,钢子也是尽他所能才找来几辆送葬的车。本来我以为送葬的车队会很寒酸。可葬礼那天早上,却一下来了二十多辆白色的路虎揽胜。当时给我、钢子还有秀秀都看懵了。

    路虎车队整齐地停好后,从第一辆路虎上走下一个青年男子。说实话,除了在电视或电影里,我还真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男子。他身高应该在一米八五以上,弯眉凤目,皮肤白皙,举手投足间真有说不尽的优雅。

    “呀!姜禅(shan),怎么是你!”秀秀惊讶地向走过来的青年叫道。

    姜禅走到我们面前,稳稳站定,十分礼貌地向我和钢子点头问好后,才对秀秀说道:“昨天,我在医学院讲课时正巧遇见了咱们同学‘小影’,她说你男朋友的亲人突然离世了,所以我便自作主张的找来几车辆参加葬礼。”

    听到这,我的心里突然一堵。“靠!这小子会不会就是向秀秀表白的那个什么海归博士啊?”

    秀秀显然也有些尴尬,她愣了几秒钟后才干干地说了声“谢谢”,然后又对我说道:“小傲,这是我的小学同学‘姜禅’。”

    “姜禅,他是我的男朋友,江小傲。那位是我朋友‘王钢’。”

    姜禅听完秀秀的介绍后,又是非常谦逊地上前一步,与我握手问好。可是我却在他谦逊而优雅的举止中,感觉到了一股无尽的蔑视。

    三叔的葬礼很简单,骨灰就存放在了火葬场。可是,有句老话叫“祸不单行”。我们在从火葬场回来的路上,秀秀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是她妈妈家的邻居打来的。说他的爸爸妈妈好像是煤气中毒了,两个人都好好地躺在床上,但却怎么也叫不醒。

    秀秀一听就急了,我赶紧掏出手机拨打120。但开车的姜禅却直接用对讲机喊了后面几辆路虎,问了秀秀地址,然后一队路虎车便一路狂奔开到了秀秀家。

    到了秀秀家后,姜禅立即给秀秀爸妈做了检查。然后非常肯定地对秀秀说,这不是煤气中毒,应该是食物中毒或者是被什么有毒的生物给咬了,需要进行血液化验。

    于是我们把秀秀的爸妈抬上了车,便向市里开去。一路上姜禅打了几电话,好像在帮着联系医院准备抢救。

    汽车很快开到了第一医院,还没下车我就看到有许多医生和护士都等在了门口。车子一停,秀秀的爸妈便被直接推进了抢救室。而姜禅则对着几个主任级别的医生,如教导学生般的布置着施救的重点。

    钢子用胳膊肘儿顶顶了我,小声说:“哥们儿,秀秀这个同学什么来头啊?这些医院的科主任在他面前怎么都跟孙子似的?!简直牛掰上天啦!”

    我看了一眼秀秀,此时她正满脸感激地望着玉林临风的姜禅,于是我没好气儿地怒了钢子一句“他爸爸是太上老君!”

    钢子斜瞟了我一眼,“瞅你那没见过世面的德行,人家那叫有爱心做慈善,你不会认为那哥们儿看上咱家秀秀了吧!?”钢子苦苦一笑,“小哥,把心放到肚子里吧,人家是‘白天鹅’,咱们是‘绿豆蝇’。根本就不是一个种儿啊!”

    “你才绿豆蝇呢!”我骂了钢子一句,但心里却舒服多了,其实我一直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刚才忘了而已。

    很快,秀秀爸妈的各项检验报告就出来了。姜禅在抢救室外一边听着一个大夫做的病情分析,一边极其认真地翻看着几页报告单。接着他又独自走到一个角落,打了很长时间的电话。最后他来到我和秀秀面前,面色凝重地对秀秀说道:“你父母中的是一种极其特别的神经类毒气,它来自于一种罕见的黄鼬,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黄鼠狼。中了这种毒的人,会陷入长期的昏迷直至死亡,其死亡率几乎是百分之百。”

    “不可能,我家那边多少年都没见过黄皮子了。”秀秀瞪圆了眼睛,大声叫喊着。但很快,她的气势就在姜禅冷静而深沉的目光中委顿下来,“我爸妈还没抱上孙子呐,我还答应要让他们住上楼房呐。他们不能死啊!”秀秀的声音颤抖了起来,突然她上前一步抓住了姜禅的手,“姜大哥,你是有本事的人,求你帮帮我,求求你!”

    姜禅轻轻地拍了拍秀秀的肩头,然后十分沉着地说道:“我有办法可以救叔叔和阿姨。”

    秀秀一听立即激动起来,急急说道:“行啊,有办法就行啊!我家可以卖房子卖地,只要治好我爸妈就行!”

    姜禅的还是那么稳重,“刚刚我给我在美国的一位专研神经医学的老师打了电话,他说就在上个月他的实验室对这类神经毒素的研究取得了成功。他对你父母所中的这种毒气也非常感兴趣,并同意带着他的研究成果到中国进行临床实验。我在大连有一个私人医疗机构,可以满足他们的工作要求。所以你的父母有救,只是……”姜禅说到这里却停了下来。

    “只是啥啊?快说呀!”秀秀一听爸妈有救,立即兴奋了起来。

    姜禅看了看秀秀激动得发红的脸,清了清嗓子又说道:“只是我老师说,要想彻底清除这种毒,让病人恢复健康,至少需要十个月到一年的不间断治疗。这期间他们实验室的一些设备和几个骨干成员的工作费用至少需要一百万美圆,也就是六百五十万人民币左右。而这笔费用是需要病人家属承担的。”

    本来还一脸兴奋的秀秀听到这里时,立即傻在那里,我的脑袋也是嗡嗡直响,六百五十万!!这对于我们来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就算我和秀秀卖了房子卖了地,再玩命干上三十年,也不可能挣到这么多钱。

    秀秀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脸哭了。我僵硬地站她的身边,想安慰她,却根本张不开嘴。

    过了好久,姜禅从稍远的地方放下电话走到秀秀身边,极是认真是说道:“秀秀,别哭了。钱的问题我已经解决,过几天七百万人民币会陆续打到你的账户里。美国那边也已经开始运作,大概一周左右我们就能在大连开始治疗。”

    我和秀秀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起瞪大了眼睛看向姜禅。可姜禅却是淡淡一笑,一边扶起秀秀一边说道:“七百万虽然不是什么小数,但能治好叔叔阿姨也是值得的。”

    秀秀憋得满脸通红,最后才挤出一句话:“姜哥,我真的还不起。”

    “救人要紧,先不要想钱的事。”姜禅非常洒脱地说完,便转身向抢救室里走去。

    下午的时候,秀秀的爸妈被移到了一间非常高级的单间病房,他们一直处在昏迷的状态中。第二天秀秀向单位请了年假,专心照顾爸妈。我白天上班,晚上就到医院陪着秀秀。

    今天下班后,我向往常一样来到医院,秀秀没在病房,我看了看秀秀爸妈,他们依然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就像睡着了一样。

    我拿起暖瓶要去打开水,却看到秀秀有些精神恍惚地走了进来。她一看我似乎是吓了一跳,转身想往外走,但走到门口又停在那里。

    “秀老大你怎么了?”我上前抚摸着秀秀的头发,轻轻地问着。

    秀秀站在门口,听到我问她竟然抽泣起来。忽然她一把关上了病房的门,转身扑到的怀里,开始放声大哭,哭得是那么的伤心。

    我被秀秀哭懵了,赶紧把她扶到沙发上。秀秀哭好久,才渐渐停了下来。她抬起头,用哭红的大眼睛看着我,看了好久,才哽咽地说:“小宝贝,我爱你。”

    秀秀从前对我说“我爱你”的时候,不是故作娇羞就是满脸坏笑,可是像今天这样我却从来没见过。“我也爱你呀!”我亲了亲秀秀的额头,问道:“秀老大,你这是怎么了?”

    秀秀直直地望着我,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才说道:“刚刚姜禅对我说,我们应该在后天就要去大连开始治疗了。”

    秀秀这样一说我便明白了,她一定是舍不得我。其实我也一样离不开秀老大,“哦,原来是这事儿啊,看把我家秀秀哭的。”我用手擦了擦秀秀的眼泪,“后天我跟你一起走,明天我就去请年假,我的年假再加上十一的法定假,能休一个月呐,这下秀老大放心了吧!”

    我本以为秀秀听到我的计划会很开心,可是她却放下了我的手,看着躺在床上的父母,无助地说:“刚刚姜禅对我说,他家虽然有些钱,但那七百万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拿得出来的。他的父母都在国外,这些钱本来是要让他在国内创业或结婚用的。如今他还没开始创业,钱就没了,他无法向父母交代。但如果能在这边结婚,带着妻子去见他的家人,那这些钱也就值了。所以,他要我在治好爸妈的病后,嫁给他。”

    秀秀的声音很小,但我却像被人在后脑重重地打了一个闷棍。我跌坐在沙发上,眼前一阵阵发黑,秀秀别过头不敢看我。

    我的心中瞬间炸起了无穷的恨意,可是我竟然不知该去恨谁,我该恨那个趁火打劫的王八蛋吗?可他能救秀秀爸妈的命,还能让秀秀过上体面富足的生活,而我却只能瞪着一双穷眼干着急。我咬着牙想要秀秀不要答应那个王八蛋,但这话却堵在我喉咙里,出不去更咽不回。

    秀秀擦干了脸的泪水,平静地说道:“我是我爸妈的女儿,我别无选择。”秀秀说完便坐到了她妈妈的病床边,不再看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