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叫我食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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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死要钱

    “喂?洛哥,你啥时候回天空城啊?本貂儿已经快馋死了。”

    傍晚,朝霞满天,杨洛的手机听筒里传来一阵“欲火焚身”的呼唤声。

    “我现在还在鹤州,今天刚到,估计再过两天就能回去了,你呢?我让你和戴戴她们全都去医院检查一下,你有没有去?”

    “去了,但是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有点肾虚,洛哥你神经也太敏感了吧,咱老爷们,肾虚一点算啥。”

    “肾虚还没事……?”

    “回来给我烤俩腰子补补就好了,真不行就磕两颗那叫啥来着……含笑半步癫。”

    “我猜你是想说六味地黄丸……”

    “对对对!”

    听到这一句,自觉沉重的杨洛才放下心来。

    生长于凡土的五谷杂粮是大地母亲的馈赠,它们可以用来填饱肚子,也就代表了生命的延续,但即使是这样,也没有任何食物可以改变人的性情与记忆。

    所以尽管食客们在忽然消失之后又忽然全都回来了,甚至对记忆中消失的四天觉得毫不在意,他还是隐隐约约的觉得不放心,他觉得这里面有事。

    那天去岭南的路上易中南曾跟他说,顾客们说他们找到了另一种炒面,这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为什么?

    因为在过去的几年之间,自己所有的厨道修为都融入了炒面之中,但竟然有人的炒面可以超过自己,这就是不正常。

    而且他问过王朔,白貂对于炒面丝毫没有印象,连他自己本人都说不清为什么朋友日没有光顾。

    出现这种情况的不只王朔,还有其他餐厅的一些食客。

    “好吧,既然身体没问题就算了,也许是我想太多了吧。”

    “肯定是想多了,不过是肾虚而已。”

    “……”

    “一路顺风,记得快点回来。”

    “忙完这里的事儿就回去,应该不会太久。”

    “ok,洗白白等你!”

    挂掉电话,扔进防水箱。

    穿着蓑衣的杨洛从竹筏上站起身,一手握着竹竿,在碧绿的江水中缓缓划去。

    清波悠悠荡漾,两岸相对而出。

    这里是鹤洲的天门山,其间古树参天,藤蔓缠绕,青苔遍布,石笋、石芽举步皆是,山外有江水环绕而去,丝绸一样,最后没入了浓密而碧绿的大森林。

    此时间,火烧云丝丝绵绵地飘在天空中,隐隐有夜色透出。

    “一组从岸边撤离吧,可以去领盒饭了,航拍机记得保持水平跟踪,二组,接着跟近。”

    江面之上,开着汽船的摄制组保持着匀加速,四个人组成一队,一边两队地缓缓追上了竹筏。

    镜头架起,满脸春风的杨洛映入了即将到来的夜晚。

    “三组准备好了没有?待会儿上岸就开拍,现在先采一点天门山的空境。”崔大目握着对讲机发号施令。

    “四组去小路,别待在三组后面,给我灵活一点。”

    “没想到这里的风景比千鸟湖还要好啊,能住在这种地方的人一定很幸福。”李安坐在帐篷里,盯着显示器接连感叹。

    似乎是刚刚回归家庭的原因,每当看到美景他就忍不住提起惠子和子泯。

    “幸福个鬼啊,这破地方离市区这么远,除了空气好之外什么都不方便,”崔大目愤懑地关掉了对讲机,开始在个人电脑上做拍摄记录,“对了,李悦那边有什么消息了么?再没消息的话恐怕就要延期了。”

    “嗯,四点半的时候给我打过电话了。”

    “有敲定哪个明星会来吗?”崔大目问。

    “呃……”

    “怎么了?”

    “因为听说要在山林里住帐篷,所以没有明星愿意来,高台长那边还在努力交涉,不过……希望渺茫。”

    崔大目闻声冷笑:“我一开始就知道会是这样,现在可好了,难道就只拍风景?我们到底是来做纪录片还是来做综艺的?”

    “别着急,还是按计划来吧。”

    “我就不明白了,明明华艺有业内顶峰的特效技术,为什么非要跑过来拍实景?”

    “因为星悦所有赌注都压到他身上了,也就只能听他的了。”

    “真是浪费功夫!”崔大目顿时一阵烦躁,“拆分计划已经走到最后一步了,老李,你有必要再横插一脚么?”

    李安闻声摇头:“我觉得大家都不会甘心。”

    “甘心不甘心不是你说了算的!凭什么我要陪你们赌上前途?我也有老婆孩子要养啊!”

    崔大目到现在也没明白,当初自己怎么就没在会议上直接怒怼高国,结果到现在只能在这山林里被蚊虫叮咬出好几个大包。

    “你想知道凭什么?就凭这个。”

    李安伸手翻出手机,将新闻app的主页打开。

    

    

    

    ……

    崔大目眯着眼,最后叹了口气:“这些网友……还真会编。”

    “但我们都知道这是真的,所以我很好奇,你当年选择钱的时候……有没有后悔过?”

    “没有,人都是要吃饭的,吃不饱饭的人没资格谈梦想。”崔大目的语气不咸不淡,脸上满满都是嘲讽。

    “但如果当时你选择坚持做自己,可能也能吃得上饭。”

    “但也可能饿死了,我儿子刚出生,我不能选这种可能。”

    他根本不想面对这个问题。

    但他还是想起了二十年前。

    那时候的娱乐产业已经发展到了巅峰,被批判文学家称为娱乐至死的年代。

    那时候的浮夸要比现在更严重,严重到很多青少年因为遭遇网络暴力而自杀。

    同样,那个时代背景下的华语影坛是一块肥美的蛋糕,是资本夺利的主要战场。

    各种低俗、恶趣味的影片被搬上银幕,成为了资本敛财的工具。

    那时候他借了很多钱,拉着一帮有中华电影梦的年轻人,拍了很多让国内观众嗤之以鼻的良心电影。

    然后他成为了行业里最穷的导演,即使他在国外屡次斩获那些遥不可及的大奖,但他从来没从国内市场赚到过一分钱。

    所以他不干了,在最为穷困潦倒的时候他看着自己嗷嗷待哺的儿子,于是伸手埋了自己的梦想,转身加入了星悦,成为了一个把恶俗运用到了极致的人。

    自那以后,无数经典综艺从他手中诞生,最为有名的就是现在还在大火的选秀节目,那是他一手建立起来的新综艺模式,直到现在还在被人模仿。

    然后他开始搞婚恋节目,把那些恶俗的故事搬上荧幕,把那些不正的三观当做炫耀点,剥开它们爱情的外衣暴晒在阳光下。

    他开始有钱了,住别墅买豪车。

    这样的人生有什么好后悔的?

    梦想?梦想他妈的能值几个钱?

    他崔大目,从那时候开始就决定,自己要成为一个死要钱的人!

    死要钱,何况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