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正文卷_128 心有千千结
对不起，成佑……
此时此刻的顾念卿除了“对不起”已不知还可以再对陆成佑说什么了。
对不起，顾念卿呢喃，答应过要为他守护好她们母子的，可是到最后伤害了她们的却是自己。
不晓得该说怎么的话来安慰他，因为她连自己的情绪都无法控制，她的手抚摸在他的发上，双目空洞，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她愿意同金晨交换。
不不不，这样的惩罚太轻了，她情愿这辈子都没有遇到陆成佑，那么接下来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金晨会平安的生下这个孩子，而陆成佑也不会像今天这般颓丧和心痛。
陆成佑像一个孩子一样依偎在她怀里哭，这个时候她情愿他站起身来责骂她，像以前一样毫无顾忌地对着她宣泄心中的不快。
可他只是紧紧地抱着她，沉痛地呢喃：
金晨的子宫被摘除了，她以后再也不会有孩子了，都是我害她这样的。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成佑。
是我是我是我，是我害她成这个样子的，心如被风雨打击的花朵，凋落了一地的花瓣，一片一片的，那么苍凉。
“成佑，你应该怪我，是我的错，是我害你们失去了孩子。”
她希望看到他发火，然后歇斯底里地骂她，要她滚，滚的越远越好，也不希望看到他此时安静如一汪死水一般，这让她心慌。
可陆成佑始终不言不语，只是静静地抱着她，只要她稍微动一下他便睁开眼睛。
于是那一夜，顾念卿就一直站立在床边，任由他依偎着自己，到后来腿都站得麻木了，没有知觉了，随后竟然站着睡着了。
待顾念卿醒来的时候，身上盖着陆成佑的衣服，应妈也来了，炖了鸡汤和米粥，陆成佑正端着碗喂她，金晨的精神看起来好了许多。
听医生说她失血过多，需要特别调养，幸亏那辆卡车没有撞到她的脑袋，否则一定性命不保，可是孩子最后还是没保住，子宫也被摘除了。
医生还说，那个快要足月的孩子长得很漂亮。
顾念卿靠着椅子上，双腿因为站立许久的原因依然酸痛不已。
这个时候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唯恐打扰到他们，她只能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以免扰了现在安宁平和的气氛。
“成佑，孩子死了，是吗？”
即使是早知道的事实，金晨依然想要确认，顾念卿几乎不敢看她的眼睛，陆成佑握着汤匙的手一顿，又盛起一匙粥，嗓音低哑地哄她。
“乖，把这碗粥喝了，不然待会就冷了。”
金晨却别过头去
，看向窗外光秃秃的树枝，脸上露出稀薄的笑容，喃喃道：
“其实我很讨厌医院的，可是我刚出去又进来了，这一下，恐怕又要住好久吧。”
“你不想住也没关系，我让walker待会儿给你办出院手续，咱们回家养身体也一样。”
陆成佑露出明朗的笑容，是这般的温柔，原来他在面对女人的时候，也可以这样笑。
顾念卿怔忪地凝着他的笑脸，不敢动，心里越发地难过起来，待到稍微清醒一些时，两行眼泪已经淌落。
使劲擦了擦眼睛，把薄雾挥散，这才发现大家的眼睛都在瞅着她看，顾念卿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自己在这里仿佛是多余的。
陆成佑放下碗，站起身来，温柔地对金晨说道：
“待会再把应妈炖的鸡汤喝了，好好睡一觉，我先去公司上班，下午再来看你。”
“成佑，生日快乐。”
金晨扯出虚弱的笑容。
“我记得今天是你的生日，今天就不要上班了，出去放松一下吧，我会好好的。”
陆成佑一愣，看向她。
顾念卿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腹，站起身来，把衣服递给他。
“你留下来陪她吧，我去公司就好了。”
陆成佑接过衣服，没有回应她，却对金晨说道：
“我知道了，下午我给你带那家餐厅的蛋炒饭。”
蛋炒饭，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吗，每逢过生日两个人必定要一起吃那家餐厅的蛋炒饭吗。
顾念卿忽然想起上次他说自己做的蛋炒饭好吃的情景，现在才终于明白，不是她做的好吃，而是他心有千千结。
走了好久才走到公交站，陆成佑也出来了，可是他上车走了，顾念卿一个人站在公交站牌下，手脚冰冷，路上行人匆匆，没有人注意到她眼神里的疲惫，这个冬天格外荒芜。
顾念卿回到公司，不去在意他们的眼光，因为心里早就被千斤的石头压着，再也容不下任何多余的东西。
坐在办公桌旁，强迫自己去处理文件，陆成佑的办公室门始终关着，skye告诉她，他根本就没有回来过。
那天下午她又去了医院，却站在门口，不敢进去，只是偷偷地看了一眼金晨笑着的容颜，他们好像在吃蛋炒饭，他的背影看起来萧瑟苍凉，而侧脸却是柔和的笑的弧度，满室的安宁。
只有她是不安的。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死角，自己走不出去，别人也闯不进来。
原以为那晚他不会回来了，于是顾念卿便早早的躺下了，身体疲乏至极，
却是睡不安稳的。
无数的意识流在她的脑海里流窜，背景依然是一望无际的沙漠，烈日炎炎，她孤茕地立在那片沙漠的中央，汗流浃背，头昏目眩，口渴得厉害。
待她终于发现了一片绿洲准备跑过去时，却发现双脚似乎被钉在了哪里一般，挪动不了一步，当她她拼尽了所剩的全部力气挪动了脚步终于可以向前移动时，才发现一切不过是海市蜃楼，虚幻的景象而已。
那个晚上，她一夜不得安睡。
睡梦中依稀有女人狰狞的笑声，还有在光晕晕染下看不清的面孔当着她的面，把水壶中的水一点一滴倒掉的情形，额头上的汗珠丝丝密密，嘴唇已经干裂，嗓子快要冒烟……
顾念卿是被活活渴醒的，睁开眼已是早上，窗外天气阴霾，气温很低，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也顾不得凉，拿起一大杯凉白开便咕咚咕咚地喝了个净光。
下了楼，欲往厨房走去，眼梢微微一瞥，却看见沙发上那个似乎还在酣然睡觉的男人，昨夜，他竟然回来了，只是为什么不进去房间睡呢。
他的身体微微蜷缩，那么冷的夜，他就这样一直窝在这里吗。拿过一张毛毯盖上他的身，顾念卿缓缓蹲下身来，凝着他的眉眼。
他看起来好累，黑眼圈越发地重了，下巴上新长了青青的胡茬，摸上去有些扎手，盯着他颓废的面庞。
顾念卿的眼眶蓦地发酸，捂住嘴巴憋了哭意，末了，只是把唇贴在他的唇上，成佑，我该怎么办。
他竟然睁开了双眼，满是幽魅地看着她发红的眼眶，以及她紧闭双眼的面孔俯身吻他的模样。
顾念卿徐徐睁眼，蓦然看到他凝着自己的眼神，微微一愣，却稳定住心神，淡淡说道：
“我打扰到你了吗。再睡一会吧，我去做早餐，做好了我们一起吃。”
她起身欲走，他却硬拉着她的腕，回头看他，他的眼神里似乎正蕴着某种不知名的情绪，复杂难辨，似暗潮奔涌的大海，神秘得很，不知道底下隐藏的到底是什么。
许久，他启唇，嗓音有些沙哑。
“不用了，只做你的那一份就好，我马上就去公司。”
“你已经两天都没有好好休息了，今天不去上班好不好？”
腰腹一阵紧致和温热，陆成佑低眉看着落在自己衬衫上的纤白小手，心微微一窒。
“成佑，不要去上班，工作没有做完的一天，就休息一上午好不好，你看起来好疲惫，我实在不忍心让你这样去上班。如果你也病倒了，那我要怎么办。”
她看不到他的脸，就只是这样简
单的后拥着他，仿佛只要抓住了他的背影，便抓住了人生最重要的东西。
可是如昨夜的梦境一般，她分明感觉到他们的所谓幸福如一场海市蜃楼，虽美，可那么不真实。
然而，真的是海市蜃楼了，只是一秒的时间他便扳开了她的双手，低沉着声音说道：
“公司有很多事情需要我亲自处理，如果你觉得累了，可以在家休息一下。”
清冷的客厅，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的突兀，如一把小锤子，一下一下地敲在她心上。
她望着他头也不回离去的背影，灼灼的眼神寂然下来，门外，车子离开的声音响起，顾念卿怔怔然坐在他躺过的沙发上，沉默了好一会儿，没有去厨房，而是穿了衣服，拿起包包，直接赶往了公司。
闷头工作了一个上午，时间过得缓慢，但终是熬到了午休时间，突然又想起那个也躺在医院里同样出了车祸的男人来，于是到水果店里精心挑选了几种适合病人吃的水果，便往医院赶去。
打听了他住的房间，当然是vip，一推开门，明夫人便看见她，原本热暖的眉眼瞬间冰凉了下来，从床边站起，径直地走到门前便下逐客令。
“陆太太还是请回吧，我们家明哲没福气接受你的探望。”
明哲也看见了她，眉眼柔和，嗓音约是身体虚弱的缘故有些低哑。
“念卿，你来了。”
顾念卿很想也对他笑一笑，可看到他缠绕着厚厚绷带布的右手，笑容便怎么也挤不出来了。
明哲注意到明夫人看她的神色，遂轻唤道：
“妈，你先出去。”
明夫人无奈，走之前还狠狠剜了顾念卿一眼。
“明哲需要休息，希望陆太太不要打扰他太久。”
顾念卿微微颔首，明夫人关门，离去。
“念卿，不要自责，车祸根本不关你的事。”
待门一关上，明哲便急急地对她说道。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始终带着灿烂若太阳花的笑容，那么亮，那么纯。
可顾念卿一直隐藏在内心里的伤痛却被他如此灿烂的笑容给勾了出来，胸口闷窒地几乎要晕过去，敛了眼眶的湿意，低低然。
“明哲，为什么还要对着我这样笑？你明知道这事因我而起。”
为什么每个人都对她露出这样慈悲的笑容，不，她真的不需要。
（本章完）
此时此刻的顾念卿除了“对不起”已不知还可以再对陆成佑说什么了。
对不起，顾念卿呢喃，答应过要为他守护好她们母子的，可是到最后伤害了她们的却是自己。
不晓得该说怎么的话来安慰他，因为她连自己的情绪都无法控制，她的手抚摸在他的发上，双目空洞，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她愿意同金晨交换。
不不不，这样的惩罚太轻了，她情愿这辈子都没有遇到陆成佑，那么接下来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金晨会平安的生下这个孩子，而陆成佑也不会像今天这般颓丧和心痛。
陆成佑像一个孩子一样依偎在她怀里哭，这个时候她情愿他站起身来责骂她，像以前一样毫无顾忌地对着她宣泄心中的不快。
可他只是紧紧地抱着她，沉痛地呢喃：
金晨的子宫被摘除了，她以后再也不会有孩子了，都是我害她这样的。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成佑。
是我是我是我，是我害她成这个样子的，心如被风雨打击的花朵，凋落了一地的花瓣，一片一片的，那么苍凉。
“成佑，你应该怪我，是我的错，是我害你们失去了孩子。”
她希望看到他发火，然后歇斯底里地骂她，要她滚，滚的越远越好，也不希望看到他此时安静如一汪死水一般，这让她心慌。
可陆成佑始终不言不语，只是静静地抱着她，只要她稍微动一下他便睁开眼睛。
于是那一夜，顾念卿就一直站立在床边，任由他依偎着自己，到后来腿都站得麻木了，没有知觉了，随后竟然站着睡着了。
待顾念卿醒来的时候，身上盖着陆成佑的衣服，应妈也来了，炖了鸡汤和米粥，陆成佑正端着碗喂她，金晨的精神看起来好了许多。
听医生说她失血过多，需要特别调养，幸亏那辆卡车没有撞到她的脑袋，否则一定性命不保，可是孩子最后还是没保住，子宫也被摘除了。
医生还说，那个快要足月的孩子长得很漂亮。
顾念卿靠着椅子上，双腿因为站立许久的原因依然酸痛不已。
这个时候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唯恐打扰到他们，她只能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以免扰了现在安宁平和的气氛。
“成佑，孩子死了，是吗？”
即使是早知道的事实，金晨依然想要确认，顾念卿几乎不敢看她的眼睛，陆成佑握着汤匙的手一顿，又盛起一匙粥，嗓音低哑地哄她。
“乖，把这碗粥喝了，不然待会就冷了。”
金晨却别过头去
，看向窗外光秃秃的树枝，脸上露出稀薄的笑容，喃喃道：
“其实我很讨厌医院的，可是我刚出去又进来了，这一下，恐怕又要住好久吧。”
“你不想住也没关系，我让walker待会儿给你办出院手续，咱们回家养身体也一样。”
陆成佑露出明朗的笑容，是这般的温柔，原来他在面对女人的时候，也可以这样笑。
顾念卿怔忪地凝着他的笑脸，不敢动，心里越发地难过起来，待到稍微清醒一些时，两行眼泪已经淌落。
使劲擦了擦眼睛，把薄雾挥散，这才发现大家的眼睛都在瞅着她看，顾念卿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自己在这里仿佛是多余的。
陆成佑放下碗，站起身来，温柔地对金晨说道：
“待会再把应妈炖的鸡汤喝了，好好睡一觉，我先去公司上班，下午再来看你。”
“成佑，生日快乐。”
金晨扯出虚弱的笑容。
“我记得今天是你的生日，今天就不要上班了，出去放松一下吧，我会好好的。”
陆成佑一愣，看向她。
顾念卿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腹，站起身来，把衣服递给他。
“你留下来陪她吧，我去公司就好了。”
陆成佑接过衣服，没有回应她，却对金晨说道：
“我知道了，下午我给你带那家餐厅的蛋炒饭。”
蛋炒饭，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吗，每逢过生日两个人必定要一起吃那家餐厅的蛋炒饭吗。
顾念卿忽然想起上次他说自己做的蛋炒饭好吃的情景，现在才终于明白，不是她做的好吃，而是他心有千千结。
走了好久才走到公交站，陆成佑也出来了，可是他上车走了，顾念卿一个人站在公交站牌下，手脚冰冷，路上行人匆匆，没有人注意到她眼神里的疲惫，这个冬天格外荒芜。
顾念卿回到公司，不去在意他们的眼光，因为心里早就被千斤的石头压着，再也容不下任何多余的东西。
坐在办公桌旁，强迫自己去处理文件，陆成佑的办公室门始终关着，skye告诉她，他根本就没有回来过。
那天下午她又去了医院，却站在门口，不敢进去，只是偷偷地看了一眼金晨笑着的容颜，他们好像在吃蛋炒饭，他的背影看起来萧瑟苍凉，而侧脸却是柔和的笑的弧度，满室的安宁。
只有她是不安的。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死角，自己走不出去，别人也闯不进来。
原以为那晚他不会回来了，于是顾念卿便早早的躺下了，身体疲乏至极，
却是睡不安稳的。
无数的意识流在她的脑海里流窜，背景依然是一望无际的沙漠，烈日炎炎，她孤茕地立在那片沙漠的中央，汗流浃背，头昏目眩，口渴得厉害。
待她终于发现了一片绿洲准备跑过去时，却发现双脚似乎被钉在了哪里一般，挪动不了一步，当她她拼尽了所剩的全部力气挪动了脚步终于可以向前移动时，才发现一切不过是海市蜃楼，虚幻的景象而已。
那个晚上，她一夜不得安睡。
睡梦中依稀有女人狰狞的笑声，还有在光晕晕染下看不清的面孔当着她的面，把水壶中的水一点一滴倒掉的情形，额头上的汗珠丝丝密密，嘴唇已经干裂，嗓子快要冒烟……
顾念卿是被活活渴醒的，睁开眼已是早上，窗外天气阴霾，气温很低，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也顾不得凉，拿起一大杯凉白开便咕咚咕咚地喝了个净光。
下了楼，欲往厨房走去，眼梢微微一瞥，却看见沙发上那个似乎还在酣然睡觉的男人，昨夜，他竟然回来了，只是为什么不进去房间睡呢。
他的身体微微蜷缩，那么冷的夜，他就这样一直窝在这里吗。拿过一张毛毯盖上他的身，顾念卿缓缓蹲下身来，凝着他的眉眼。
他看起来好累，黑眼圈越发地重了，下巴上新长了青青的胡茬，摸上去有些扎手，盯着他颓废的面庞。
顾念卿的眼眶蓦地发酸，捂住嘴巴憋了哭意，末了，只是把唇贴在他的唇上，成佑，我该怎么办。
他竟然睁开了双眼，满是幽魅地看着她发红的眼眶，以及她紧闭双眼的面孔俯身吻他的模样。
顾念卿徐徐睁眼，蓦然看到他凝着自己的眼神，微微一愣，却稳定住心神，淡淡说道：
“我打扰到你了吗。再睡一会吧，我去做早餐，做好了我们一起吃。”
她起身欲走，他却硬拉着她的腕，回头看他，他的眼神里似乎正蕴着某种不知名的情绪，复杂难辨，似暗潮奔涌的大海，神秘得很，不知道底下隐藏的到底是什么。
许久，他启唇，嗓音有些沙哑。
“不用了，只做你的那一份就好，我马上就去公司。”
“你已经两天都没有好好休息了，今天不去上班好不好？”
腰腹一阵紧致和温热，陆成佑低眉看着落在自己衬衫上的纤白小手，心微微一窒。
“成佑，不要去上班，工作没有做完的一天，就休息一上午好不好，你看起来好疲惫，我实在不忍心让你这样去上班。如果你也病倒了，那我要怎么办。”
她看不到他的脸，就只是这样简
单的后拥着他，仿佛只要抓住了他的背影，便抓住了人生最重要的东西。
可是如昨夜的梦境一般，她分明感觉到他们的所谓幸福如一场海市蜃楼，虽美，可那么不真实。
然而，真的是海市蜃楼了，只是一秒的时间他便扳开了她的双手，低沉着声音说道：
“公司有很多事情需要我亲自处理，如果你觉得累了，可以在家休息一下。”
清冷的客厅，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的突兀，如一把小锤子，一下一下地敲在她心上。
她望着他头也不回离去的背影，灼灼的眼神寂然下来，门外，车子离开的声音响起，顾念卿怔怔然坐在他躺过的沙发上，沉默了好一会儿，没有去厨房，而是穿了衣服，拿起包包，直接赶往了公司。
闷头工作了一个上午，时间过得缓慢，但终是熬到了午休时间，突然又想起那个也躺在医院里同样出了车祸的男人来，于是到水果店里精心挑选了几种适合病人吃的水果，便往医院赶去。
打听了他住的房间，当然是vip，一推开门，明夫人便看见她，原本热暖的眉眼瞬间冰凉了下来，从床边站起，径直地走到门前便下逐客令。
“陆太太还是请回吧，我们家明哲没福气接受你的探望。”
明哲也看见了她，眉眼柔和，嗓音约是身体虚弱的缘故有些低哑。
“念卿，你来了。”
顾念卿很想也对他笑一笑，可看到他缠绕着厚厚绷带布的右手，笑容便怎么也挤不出来了。
明哲注意到明夫人看她的神色，遂轻唤道：
“妈，你先出去。”
明夫人无奈，走之前还狠狠剜了顾念卿一眼。
“明哲需要休息，希望陆太太不要打扰他太久。”
顾念卿微微颔首，明夫人关门，离去。
“念卿，不要自责，车祸根本不关你的事。”
待门一关上，明哲便急急地对她说道。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始终带着灿烂若太阳花的笑容，那么亮，那么纯。
可顾念卿一直隐藏在内心里的伤痛却被他如此灿烂的笑容给勾了出来，胸口闷窒地几乎要晕过去，敛了眼眶的湿意，低低然。
“明哲，为什么还要对着我这样笑？你明知道这事因我而起。”
为什么每个人都对她露出这样慈悲的笑容，不，她真的不需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