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夜里看剑
黑色的雪花在拐杖上染了一点墨色，成了黑暗中无形之物的指路灯，似乎有某些看不见的东西在朝这里走来，然后融入拐杖里。
链环呼呼直转，削去之前粗处理未除去的多余的部分，并削得越来越细，拐杖底部也被削了，但那一点墨色也依然存在，大抵是因为墨色入木三分吧。
原本粗糙的拐杖，逐渐精细起来，具有了某种特定的形状。
如兰子君之前还觉得可以糊弄一下，就可以把商队大部分的人救出来，但现在形势要严重多了，之前草草赶出来的东西，必须再做进一步的加工才行，另外，也得做些准备……跑路的准备。
随着这一步的逐渐完成，拐杖的形状变了，不再像一根拐杖了，而是像一把剑，一把细剑。
剑体黝黑，因为如兰子君附之于上的缄默之曲收敛起来，渲染出黝黑的模样，但剑尖的部分更加深邃，可以比较明显的看出来——单纯以肉眼相视，也能看出其中的细微差别。
在这个过程中，如兰子君没有停下脚步，依然在行走，在树林中行走，走向树林的深处。
麻烦的事情总是突如其来，不幸的事情更是突如其来……麻烦已经够麻烦了，希望不会真的遇上什么不幸的事情，以后这种事情我可不要再做了。
如兰子君心里念叨着，手上，不，是链环的动作井然有序，很快一把光滑细致、纤细挺直的剑就出现了。
细剑其名西莱尔，这是灵族所铸造的一把可以触碰禁忌的剑。起初被世人排名于前十，只是后来接连战乱，西莱尔多有损坏，纵使重铸业已不复当初的强大。
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西莱尔依然拥有其他名剑不可比拟的效用——它可以联系第二界，当然对于一般人，这种效用等同于鸡肋，但如兰子君如青石苧的爷爷所言，可不是一般人，因此，西莱尔这种特性对如兰子君往往如有神助，尤其是暗中给某些人使绊子的时候。
如兰子君借助这把剑可以联系第二界，借以反鉴魔族所做的布置，然后从第二界，从根本上引动波动，以牵涉魔族所做的诸多布置，于谁也没有发现的缝隙间寻出一丝生机，这样也只有这样，使得商队众人有所存活的境地。
只是，有一个问题，细剑实际上是树枝，那么这是西莱尔吗？
答案自然是肯定的，当然严格来说，树枝加工出的细剑不是西莱尔，但西莱尔就是这把用最平常的材料加工出的细剑——西莱尔不是实形之剑，而是虚形之剑，它依托于第二界。
在树林的一处，如兰子君停下了脚步，手中的西莱尔随着手腕灵活如意地舞动，从这里划到那里，然后再划到另一边，好像信手涂鸦，期间光芒闪动，好像带着光辉的风——这是剑光。
黑暗中什么也见不到，只能看见一道道光划过，好像舞蹈一样，优雅从容，缓慢坚定。
接着，如兰子君向另一个方向走了几步，朝着另一处，继续这样做。
夤夜，没有星月，没有火光，但有不知何处来的剑光。剑光时缓时疾，有时归于一处消隐，但很快又会于另一处再度显现，仿佛调皮的孩子们打好商量，就是不一起出现，要一个接一个地出现似的。
当这样的事情完成了九次以后，如兰子君停了下来，朝向车队和暴风雪的位置，如兰子君深而缓地呼吸了几口气，眼神幽光隐隐，有无形的光线在舞动，当注意到什么，持剑的那只手轻动，剑鸣，然后……
一剑，仿若不经意的一剑，漫不经心的一剑。
……
在如兰子君挥剑前不久，墨柯带着队伍来到了黑暗的终点——一处殿堂。
这里很大，大到不像是什么殿堂，倒像是点兵广场。墨柯过去训练时见过那大到令人震撼的点兵场，只以大来震撼人心，除此之外，没有然和多余的修饰或装饰。
现在，墨柯再次感受到了这种纯粹的大带来的震撼。
不过，这里有一处也是唯一一处不同。
在殿堂的深处，正中央，摆有一个王座，简洁，纯粹，狰狞……这是魔族的风格。王座上隐约坐着一个身影，不知是不是距离有些远的缘故，看着有些模糊。
眼前的王座是谁的？是他的？还是他的？
没有人知道。
墨柯也不知道，在这必将列入历史的好同疯魔的故事里，大家都不过是一个配角，没有人是主角，除了王座上的那个人，不，那个魔族。
墨柯脸色有些苍白，近乎惨白，看起来像是一个死人，他认出了王座上的那个人，心里所有的侥幸都化作了虚无。
在他的面前，任何的挣扎都近乎可笑的。
在魔族上万年的历史里，许许多多的魔族君王留下太深刻的印象给人族。
千年以来，最著名的一位当属第第八十一代君王，他完善历代君王的成果，从而创造了一个神奇的国度——骨兰，建立于虢嬗极北之地。
这个神奇的国度之所以神奇，原因异常简单，骨兰是人族的栖息地。
是的，骨兰不是建成给魔族自己居住的，而是给人族居住的。
尽管世人多有谬论，说这是人族千年之战中的胜利果实，但历史确有记录，骨兰建成于千年之战以前，并在那之前就已经作为人族的居住地了，不是什么魔族战败后划分的割地，更不是人族自己占领的，骨兰是魔族，是第八十一代魔族君王送给人族的！——这早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无论再多的市井之民添油加醋，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当今是魔族第八十五代君王统领魔族，眼前的这道身影自然不是他，或者更确切地说，不完全是他。
王座上的那个身影半虚半实，这是召唤出来的，虽然不是完全召唤，甚至也只比最简单、显现实力最弱的投影召唤高深了那么一点点，但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但就算是这样明显带有轻视意义——实际上并没有——的召唤，已经对所有人造成了很大的压力。
这个身影，终究是魔族君王，是魔族的至强者的身影。
墨柯心想着，用一只手抚弄着另一只手上的戒指，那里面保留着一件关键事物，也许能够破解眼前的困境，但墨柯知道这不过是异想天开罢了。
尽管手里这件东西确实强大，但在自己的手里，但面对魔族君王，这还是不够看啊。
东望峰，名字里虽然含有一个“东”字，但这把剑并不是东海之地所产的，但与东海还是有着一点微妙的关系的。
此剑铸成于中土地域，显然与东海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命名的缘由在于铸剑之人，这是一个充满梦想的……咸鱼，曾梦想能够攀登至东海之上的龙族之峰，只是终生碌碌无为，唯一的成就就是这把以身殉剑之法而铸成的剑。为了纪念这位无名的工匠做出的贡献，因而得名——东望峰。
所以，即使是咸鱼，只要有梦想，也是有翻身的一天的。
如今，新政敕令墨柯护送粮食，不得延误，其老师预见到路途中会发生很多变故，而把自己的家传之剑暂交予墨柯，冀望墨柯最终能够平安完成自己的任务，然后于明年春再交还回去。
眼前的君王身姿傲然，虽然看不清面容，但能够想象其中必然有着无穷的伟力。
老师，恐怕你也没有想到吧。这真是一个大惊喜啊！
墨柯心里一叹，松开了灯柄，于是黑炎就这样飘走了，飘回那道身影的旁边。然后，墨柯没戴戒指的手虚空一握，像是握住了什么，接着慢慢抽出，并且两手同时伸开，一把大小夸张的大剑就这样出现在了墨柯的手里。
这的确是一把大剑！
近一个成人的长度，宽约大半个小臂，剑身厚抵一个手掌的厚度，假如把这把剑当作屏障，将墨柯的身子遮挡住，怕也是轻而易举的。
“好久不见东望峰了，当年一剑东望峰不回的神采还是历历在目啊。”
那道模模糊糊的身影传出了厚重的声音，带有令人恍惚的魔力，但里面的内容让墨柯脸色更加苍白，手里不可察觉地颤了一丝。
东望峰与魔族有关的最近的一次出手都是在千年之战的时候，见证了这把剑的魔族根本没有几个活了下来的——因为这把剑着实厚重，连墨柯拿着都有些吃力，但也因此具有了强大的破坏力，当年斩峰可不是说笑的。
单比广域破坏力，东望峰绝对是第一的，名次也排在前三十，要不是灵活性偏差，使用要求的力量也偏大，它的名次还可以再靠前一些。
老师本是以为魔族会大范围进攻，但没想到，直到现在，也没有见到一个真正的魔族，除非把魔族君王的投影算上。
可惜，术有专攻，东望峰其实不适合少数敌人尤其是一个敌人的战斗——这把剑看着更像是开山辟路的，用来扫荡大部队也挺合适，唯独不合适单打独斗，这会使自己的破绽太多。
但墨柯没有废话，两手握住剑柄，只感觉一股浑厚的气息从手指交握处传来——勇于攀登，无所畏惧，这是当年铸剑师赋予这把剑的精神，现在墨柯也感受到了。
于是，墨柯手臂上肌肉狰狞，血管从表面突出，显出流动的痕迹。接着，墨柯望着那道巍然不动身影，挥手一剑。
……
一剑西莱尔，一剑东望峰，就这样在夜空中相遇……
(本章完)
链环呼呼直转，削去之前粗处理未除去的多余的部分，并削得越来越细，拐杖底部也被削了，但那一点墨色也依然存在，大抵是因为墨色入木三分吧。
原本粗糙的拐杖，逐渐精细起来，具有了某种特定的形状。
如兰子君之前还觉得可以糊弄一下，就可以把商队大部分的人救出来，但现在形势要严重多了，之前草草赶出来的东西，必须再做进一步的加工才行，另外，也得做些准备……跑路的准备。
随着这一步的逐渐完成，拐杖的形状变了，不再像一根拐杖了，而是像一把剑，一把细剑。
剑体黝黑，因为如兰子君附之于上的缄默之曲收敛起来，渲染出黝黑的模样，但剑尖的部分更加深邃，可以比较明显的看出来——单纯以肉眼相视，也能看出其中的细微差别。
在这个过程中，如兰子君没有停下脚步，依然在行走，在树林中行走，走向树林的深处。
麻烦的事情总是突如其来，不幸的事情更是突如其来……麻烦已经够麻烦了，希望不会真的遇上什么不幸的事情，以后这种事情我可不要再做了。
如兰子君心里念叨着，手上，不，是链环的动作井然有序，很快一把光滑细致、纤细挺直的剑就出现了。
细剑其名西莱尔，这是灵族所铸造的一把可以触碰禁忌的剑。起初被世人排名于前十，只是后来接连战乱，西莱尔多有损坏，纵使重铸业已不复当初的强大。
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西莱尔依然拥有其他名剑不可比拟的效用——它可以联系第二界，当然对于一般人，这种效用等同于鸡肋，但如兰子君如青石苧的爷爷所言，可不是一般人，因此，西莱尔这种特性对如兰子君往往如有神助，尤其是暗中给某些人使绊子的时候。
如兰子君借助这把剑可以联系第二界，借以反鉴魔族所做的布置，然后从第二界，从根本上引动波动，以牵涉魔族所做的诸多布置，于谁也没有发现的缝隙间寻出一丝生机，这样也只有这样，使得商队众人有所存活的境地。
只是，有一个问题，细剑实际上是树枝，那么这是西莱尔吗？
答案自然是肯定的，当然严格来说，树枝加工出的细剑不是西莱尔，但西莱尔就是这把用最平常的材料加工出的细剑——西莱尔不是实形之剑，而是虚形之剑，它依托于第二界。
在树林的一处，如兰子君停下了脚步，手中的西莱尔随着手腕灵活如意地舞动，从这里划到那里，然后再划到另一边，好像信手涂鸦，期间光芒闪动，好像带着光辉的风——这是剑光。
黑暗中什么也见不到，只能看见一道道光划过，好像舞蹈一样，优雅从容，缓慢坚定。
接着，如兰子君向另一个方向走了几步，朝着另一处，继续这样做。
夤夜，没有星月，没有火光，但有不知何处来的剑光。剑光时缓时疾，有时归于一处消隐，但很快又会于另一处再度显现，仿佛调皮的孩子们打好商量，就是不一起出现，要一个接一个地出现似的。
当这样的事情完成了九次以后，如兰子君停了下来，朝向车队和暴风雪的位置，如兰子君深而缓地呼吸了几口气，眼神幽光隐隐，有无形的光线在舞动，当注意到什么，持剑的那只手轻动，剑鸣，然后……
一剑，仿若不经意的一剑，漫不经心的一剑。
……
在如兰子君挥剑前不久，墨柯带着队伍来到了黑暗的终点——一处殿堂。
这里很大，大到不像是什么殿堂，倒像是点兵广场。墨柯过去训练时见过那大到令人震撼的点兵场，只以大来震撼人心，除此之外，没有然和多余的修饰或装饰。
现在，墨柯再次感受到了这种纯粹的大带来的震撼。
不过，这里有一处也是唯一一处不同。
在殿堂的深处，正中央，摆有一个王座，简洁，纯粹，狰狞……这是魔族的风格。王座上隐约坐着一个身影，不知是不是距离有些远的缘故，看着有些模糊。
眼前的王座是谁的？是他的？还是他的？
没有人知道。
墨柯也不知道，在这必将列入历史的好同疯魔的故事里，大家都不过是一个配角，没有人是主角，除了王座上的那个人，不，那个魔族。
墨柯脸色有些苍白，近乎惨白，看起来像是一个死人，他认出了王座上的那个人，心里所有的侥幸都化作了虚无。
在他的面前，任何的挣扎都近乎可笑的。
在魔族上万年的历史里，许许多多的魔族君王留下太深刻的印象给人族。
千年以来，最著名的一位当属第第八十一代君王，他完善历代君王的成果，从而创造了一个神奇的国度——骨兰，建立于虢嬗极北之地。
这个神奇的国度之所以神奇，原因异常简单，骨兰是人族的栖息地。
是的，骨兰不是建成给魔族自己居住的，而是给人族居住的。
尽管世人多有谬论，说这是人族千年之战中的胜利果实，但历史确有记录，骨兰建成于千年之战以前，并在那之前就已经作为人族的居住地了，不是什么魔族战败后划分的割地，更不是人族自己占领的，骨兰是魔族，是第八十一代魔族君王送给人族的！——这早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无论再多的市井之民添油加醋，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当今是魔族第八十五代君王统领魔族，眼前的这道身影自然不是他，或者更确切地说，不完全是他。
王座上的那个身影半虚半实，这是召唤出来的，虽然不是完全召唤，甚至也只比最简单、显现实力最弱的投影召唤高深了那么一点点，但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但就算是这样明显带有轻视意义——实际上并没有——的召唤，已经对所有人造成了很大的压力。
这个身影，终究是魔族君王，是魔族的至强者的身影。
墨柯心想着，用一只手抚弄着另一只手上的戒指，那里面保留着一件关键事物，也许能够破解眼前的困境，但墨柯知道这不过是异想天开罢了。
尽管手里这件东西确实强大，但在自己的手里，但面对魔族君王，这还是不够看啊。
东望峰，名字里虽然含有一个“东”字，但这把剑并不是东海之地所产的，但与东海还是有着一点微妙的关系的。
此剑铸成于中土地域，显然与东海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命名的缘由在于铸剑之人，这是一个充满梦想的……咸鱼，曾梦想能够攀登至东海之上的龙族之峰，只是终生碌碌无为，唯一的成就就是这把以身殉剑之法而铸成的剑。为了纪念这位无名的工匠做出的贡献，因而得名——东望峰。
所以，即使是咸鱼，只要有梦想，也是有翻身的一天的。
如今，新政敕令墨柯护送粮食，不得延误，其老师预见到路途中会发生很多变故，而把自己的家传之剑暂交予墨柯，冀望墨柯最终能够平安完成自己的任务，然后于明年春再交还回去。
眼前的君王身姿傲然，虽然看不清面容，但能够想象其中必然有着无穷的伟力。
老师，恐怕你也没有想到吧。这真是一个大惊喜啊！
墨柯心里一叹，松开了灯柄，于是黑炎就这样飘走了，飘回那道身影的旁边。然后，墨柯没戴戒指的手虚空一握，像是握住了什么，接着慢慢抽出，并且两手同时伸开，一把大小夸张的大剑就这样出现在了墨柯的手里。
这的确是一把大剑！
近一个成人的长度，宽约大半个小臂，剑身厚抵一个手掌的厚度，假如把这把剑当作屏障，将墨柯的身子遮挡住，怕也是轻而易举的。
“好久不见东望峰了，当年一剑东望峰不回的神采还是历历在目啊。”
那道模模糊糊的身影传出了厚重的声音，带有令人恍惚的魔力，但里面的内容让墨柯脸色更加苍白，手里不可察觉地颤了一丝。
东望峰与魔族有关的最近的一次出手都是在千年之战的时候，见证了这把剑的魔族根本没有几个活了下来的——因为这把剑着实厚重，连墨柯拿着都有些吃力，但也因此具有了强大的破坏力，当年斩峰可不是说笑的。
单比广域破坏力，东望峰绝对是第一的，名次也排在前三十，要不是灵活性偏差，使用要求的力量也偏大，它的名次还可以再靠前一些。
老师本是以为魔族会大范围进攻，但没想到，直到现在，也没有见到一个真正的魔族，除非把魔族君王的投影算上。
可惜，术有专攻，东望峰其实不适合少数敌人尤其是一个敌人的战斗——这把剑看着更像是开山辟路的，用来扫荡大部队也挺合适，唯独不合适单打独斗，这会使自己的破绽太多。
但墨柯没有废话，两手握住剑柄，只感觉一股浑厚的气息从手指交握处传来——勇于攀登，无所畏惧，这是当年铸剑师赋予这把剑的精神，现在墨柯也感受到了。
于是，墨柯手臂上肌肉狰狞，血管从表面突出，显出流动的痕迹。接着，墨柯望着那道巍然不动身影，挥手一剑。
……
一剑西莱尔，一剑东望峰，就这样在夜空中相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