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危机解除
听到叶恺然说出“思沐食物中毒”，原牧甚至没来得及回复叶恺然什么，立刻挂了电话，连鞋都没换就冲出了家门。
那句“思沐食物中毒了”让原牧有一种世界末日的感觉，他居然到了哑然的地步。原牧站在电梯里，看着眼前的数字从“18”变成“17”，最后终于变成“1”，平时那么正常，那么普通的十几秒现在看来竟然如此漫长，漫长到数字每变小一次，他都觉得过了一个世纪。
出了一楼大厅，一阵冷风迎面而来，原牧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不光没换掉拖鞋，就连外套也忘了穿。
现在差不多早上九点，还好不是上班高峰期，否则原牧一定会因为汹涌的人流而疯掉，选择跑着去医院。
到了医院，原牧停好车就朝儿科楼奔去，着急到都没回答看车大爷的问题：“原牧啊？你不才下班么？怎么又来了？”
原牧跑到儿科一楼护士站，看到叶恺然正双手揣进裤兜里，后背靠在墙上，微微偏着头，看向对面的一个房间。他还是那个样子，脸上没什么表情，可即便如此，也无法掩饰眼神里的心疼与焦灼，还有轻微颤抖的嘴唇，全都暴露了他极力想遮掩的无助。
“叶恺然！”原牧一边朝叶恺然跑过去一边大声喊了一声。
“怎么回事儿？”原牧扑在叶恺然胸前，双手揪住他的领带，双目也紧紧盯住他的眼睛，“思沐在哪儿？你给他吃什么了？”
“对面房间。”叶恺然伸出右手用力攥住原牧的胳膊，如果不是周围人多，他一定会把原牧抱在怀里，从他身上汲取一些力量，在叶思沐完全正常，完全没有事情之前，来支撑自己继续站下去，而不是来依靠身后的那面冰冷且坚硬的墙壁，“你妈妈正在给他催吐。”
原牧扭过头看向对面的诊疗室，发现白色的门紧闭着，只能偶尔听到从里面传出来的孩子的哭声。原牧狠狠闭了一下眼睛，心里揪得生疼。这哭声他非常熟悉，叶思沐跌倒时，如果太疼了的话，就会这样哭。这个时候，原牧的安慰总会起到很大的作用。摸摸叶思沐被撞疼的地方，再捏捏他的小脸儿，叶思沐就会慢慢停止哭声，然后缩进原牧怀里，安静下来。
可是现在，纵使叶思沐哭声再大，原牧也没办法进去抱住他，安慰他。
“对不起，原……”叶恺然捏紧了原牧的手臂，看着他颤抖的眼睫毛，语气轻轻的。
“别道歉，叶恺然，我不要道歉。”原牧立刻伸出拇指按在叶恺然的薄唇上，与他额头抵着额头，就像叶恺然之前多次抵着他的额头那样，然后安慰似的笑了一下，“我妈在里面，
思沐不会有事。”
叶恺然没说话，抓住原牧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了一下，然后放下来，紧紧握在自己手中。
“他吃什么了？”原牧调整了一下站姿，与叶恺然并排站在一起，转过头看着他。
“海鲜。”叶恺然回答，“以前从来没让他们兄弟俩吃过海鲜，所以也不知道思沐海鲜过敏。”
“那以后就不让他吃。”原牧跺了两下脚，往后退了一小步。
“你怎么那么着急？”叶恺然看到原牧躲避寒冷的小动作，松开手，脱下自己的大衣给原牧披上，“穿个针织开衫就出来了？”
“当时哪儿顾得上那么多？”原牧也没推辞掉叶恺然的好意，直接穿上了他的大衣。
诊疗室，正在帮叶思沐催吐的肖美棠看着孩子满脸泪痕的样子，心疼得自己都要掉眼泪了。
“呜呜呜……奶奶，我要爸爸，我要爹地——”叶思沐伸出小手拽住肖美棠的衣袖，抽泣得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宝贝儿，听话，最后一下，吐出来就好了——”肖美棠心疼地抱住叶思沐，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又拍了拍他的后背。
帮食物中毒的孩子催吐是比较难办的一件事情，孩子小，身体各方面的抵抗力没有那么强，因此只能依靠这种原始却简单有效的方法来解毒。
肖美棠看到叶思沐再也吐不出来什么了，终于松了一口气，哄着他喝了一些白开水冲冲胃，又把他的嘴巴擦干净，才抱起一直哭泣的叶思沐，准备出诊疗室。
“我要，我要爹地……要爸爸……”叶思沐朝前方不停地伸出自己的小手，“奶奶……我的肚子好难受……呜呜呜……”
打开房门，肖美棠不光看到了叶恺然，还看到了原牧。
“爹地——”叶思沐一看到原牧，立刻张开双臂朝他喊道，“爹地——”
原牧赶紧从肖美棠怀里抱过叶思沐，伸出温暖的右手轻轻摸着他的后背：“没事了思沐，没事了，爹地在，爹地哪儿也不去。”
“爹地……我刚才肚子好难受……”叶思沐抱住原牧的脖子，委屈的泪水又流出来了，“呜呜呜——爹地——”
“没事了，奶奶帮你治好了。”原牧用衣袖轻轻蹭着叶思沐的脸颊，帮他擦去泪水，“不会再有事了，相信爹地，你不会有事的，好不好？”
“……好。”叶思沐扭过小脸，靠在原牧的怀里，终于慢慢安静下来，偶尔啜泣一下，不过情绪基本上已经稳定下来。
“告诉爸爸，你想要什么？爹地让爸爸去买。”原牧轻轻抚摸着叶思沐的脸，声音温柔。
“……要爹地。”叶思沐抓住原牧的衣服，“要爹地哄蔬菜睡觉……”
“好。”原牧在叶思沐的额头上吻了一下，“爹地哄你睡觉，梦里爹地和爸爸一起保护你。”
“还有大黄蜂，他也会保护蔬菜。”叶思沐轻轻抽泣了一下，说道。
“好。”原牧说，“不光有大黄蜂，还有蜘蛛侠。”
肖美棠和叶恺然谁也没有说话，两人站在旁边听着原牧和叶思沐之间的对话，看着原牧把叶思沐哄睡着，肖美棠也终于明白自己的儿子之于水果和蔬菜的意义。
叶思沐在原牧怀里睡着之后，肖美棠对叶恺然说道：“恺然，开车带着小牧和蔬菜去我家吧，我中午下过班就立刻回去。”
“好。”叶恺然点头道，“阿姨，中午我来接您吧？”
“不用。”肖美棠笑了一下，“阿姨开车了。”
跟肖美棠道过别之后，叶恺然和原牧去了肖美棠的家。关于肖美棠对叶恺然的态度，原牧在医院看得清清楚楚，他知道，自己和叶恺然的关系也在母亲面前完全暴露出来。可肖美棠的反应很出乎原牧的意料，没有想象中的大惊失色，也没有想象中的强烈反对，这让原牧不得不怀疑叶恺然其实早就已经做了一些准备工作，就像他背着叶恺然向爷爷原世忠做一些准备工作一样。
一路上，叶思沐都在原牧怀里睡得安稳。叶恺然安静地开着车，原牧也没问他什么问题。
到了父母家里，原牧把叶思沐放在主卧室，然后拉着叶恺然进了另一个卧室。
“怎么回事儿？”以往都是叶恺然把原牧抵在门上或者衣柜门上，占据着主动权，现在却完全反了过来，原牧成了那个掌握实权的人，“你是不是提前找过我爸妈了？”
“是。”叶恺然知道因为蔬菜的意外食物中毒事件，他找原济民夫妇的事情已经瞒不住了，于是干脆坦白道。
“你怎么都不跟我商量一下？”原牧松了手，坐在床边，“我正想办法让我的家人接受你，你突然给我来了这么一出。”
“你也在想办法？”叶恺然松了松衣领，在原牧身边坐下，“你把我们的事情告诉谁了？”
“我爷爷。”原牧抓了抓头发，把大年初一那天找原世忠谈话的事情跟叶恺然从头到尾说了一遍，然后说道，“我爷爷说话比较有分量，实在不行，我就把爷爷搬出来。”
“原牧，说实话，你为我做到这份上，我真的很高兴。”叶恺然没想到在自己去找原牧的父母之前，原牧早已找过他的爷爷。
原来，两个人都在这件事情上瞒着对方
，为对方减少一些压力，为原牧的父母能接受叶恺然而提前做着自己的努力。
“谁让我喜欢你。”原牧站起身，走向床边的衣柜，发现放在家里的自己的衣服都小了，没办法，只得找了一件原野的衣服先穿上，然后把叶恺然的大衣脱下来递给他，“有思沐的鼻涕和眼泪，回去好好洗洗。”
叶恺然接过大衣，随意地扔在床上，然后朝原牧走过去：“原牧，谢谢你。”
“不用谢。”原牧抬起头，“应该的。”
叶恺然看到原牧的浅笑，也被他感染得笑了一下，他伸出手臂拥住原牧，嘴巴贴近他的耳朵：“我喜欢你。”
“看你这架势——”原牧抿嘴轻笑，“不会想吻我吧？”
“你怎么这么懂我？”叶恺然扬起嘴角，“原牧，我从来不相信有人会改变我，可是，遇见你，我相信了。”
“你这情话说的每天都不重样。”原牧笑，“你以前也这么擅长说情话？”
“不。”叶恺然封住原牧的嘴唇，“只对你擅长。”
（本章完）
那句“思沐食物中毒了”让原牧有一种世界末日的感觉，他居然到了哑然的地步。原牧站在电梯里，看着眼前的数字从“18”变成“17”，最后终于变成“1”，平时那么正常，那么普通的十几秒现在看来竟然如此漫长，漫长到数字每变小一次，他都觉得过了一个世纪。
出了一楼大厅，一阵冷风迎面而来，原牧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不光没换掉拖鞋，就连外套也忘了穿。
现在差不多早上九点，还好不是上班高峰期，否则原牧一定会因为汹涌的人流而疯掉，选择跑着去医院。
到了医院，原牧停好车就朝儿科楼奔去，着急到都没回答看车大爷的问题：“原牧啊？你不才下班么？怎么又来了？”
原牧跑到儿科一楼护士站，看到叶恺然正双手揣进裤兜里，后背靠在墙上，微微偏着头，看向对面的一个房间。他还是那个样子，脸上没什么表情，可即便如此，也无法掩饰眼神里的心疼与焦灼，还有轻微颤抖的嘴唇，全都暴露了他极力想遮掩的无助。
“叶恺然！”原牧一边朝叶恺然跑过去一边大声喊了一声。
“怎么回事儿？”原牧扑在叶恺然胸前，双手揪住他的领带，双目也紧紧盯住他的眼睛，“思沐在哪儿？你给他吃什么了？”
“对面房间。”叶恺然伸出右手用力攥住原牧的胳膊，如果不是周围人多，他一定会把原牧抱在怀里，从他身上汲取一些力量，在叶思沐完全正常，完全没有事情之前，来支撑自己继续站下去，而不是来依靠身后的那面冰冷且坚硬的墙壁，“你妈妈正在给他催吐。”
原牧扭过头看向对面的诊疗室，发现白色的门紧闭着，只能偶尔听到从里面传出来的孩子的哭声。原牧狠狠闭了一下眼睛，心里揪得生疼。这哭声他非常熟悉，叶思沐跌倒时，如果太疼了的话，就会这样哭。这个时候，原牧的安慰总会起到很大的作用。摸摸叶思沐被撞疼的地方，再捏捏他的小脸儿，叶思沐就会慢慢停止哭声，然后缩进原牧怀里，安静下来。
可是现在，纵使叶思沐哭声再大，原牧也没办法进去抱住他，安慰他。
“对不起，原……”叶恺然捏紧了原牧的手臂，看着他颤抖的眼睫毛，语气轻轻的。
“别道歉，叶恺然，我不要道歉。”原牧立刻伸出拇指按在叶恺然的薄唇上，与他额头抵着额头，就像叶恺然之前多次抵着他的额头那样，然后安慰似的笑了一下，“我妈在里面，
思沐不会有事。”
叶恺然没说话，抓住原牧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了一下，然后放下来，紧紧握在自己手中。
“他吃什么了？”原牧调整了一下站姿，与叶恺然并排站在一起，转过头看着他。
“海鲜。”叶恺然回答，“以前从来没让他们兄弟俩吃过海鲜，所以也不知道思沐海鲜过敏。”
“那以后就不让他吃。”原牧跺了两下脚，往后退了一小步。
“你怎么那么着急？”叶恺然看到原牧躲避寒冷的小动作，松开手，脱下自己的大衣给原牧披上，“穿个针织开衫就出来了？”
“当时哪儿顾得上那么多？”原牧也没推辞掉叶恺然的好意，直接穿上了他的大衣。
诊疗室，正在帮叶思沐催吐的肖美棠看着孩子满脸泪痕的样子，心疼得自己都要掉眼泪了。
“呜呜呜……奶奶，我要爸爸，我要爹地——”叶思沐伸出小手拽住肖美棠的衣袖，抽泣得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宝贝儿，听话，最后一下，吐出来就好了——”肖美棠心疼地抱住叶思沐，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又拍了拍他的后背。
帮食物中毒的孩子催吐是比较难办的一件事情，孩子小，身体各方面的抵抗力没有那么强，因此只能依靠这种原始却简单有效的方法来解毒。
肖美棠看到叶思沐再也吐不出来什么了，终于松了一口气，哄着他喝了一些白开水冲冲胃，又把他的嘴巴擦干净，才抱起一直哭泣的叶思沐，准备出诊疗室。
“我要，我要爹地……要爸爸……”叶思沐朝前方不停地伸出自己的小手，“奶奶……我的肚子好难受……呜呜呜……”
打开房门，肖美棠不光看到了叶恺然，还看到了原牧。
“爹地——”叶思沐一看到原牧，立刻张开双臂朝他喊道，“爹地——”
原牧赶紧从肖美棠怀里抱过叶思沐，伸出温暖的右手轻轻摸着他的后背：“没事了思沐，没事了，爹地在，爹地哪儿也不去。”
“爹地……我刚才肚子好难受……”叶思沐抱住原牧的脖子，委屈的泪水又流出来了，“呜呜呜——爹地——”
“没事了，奶奶帮你治好了。”原牧用衣袖轻轻蹭着叶思沐的脸颊，帮他擦去泪水，“不会再有事了，相信爹地，你不会有事的，好不好？”
“……好。”叶思沐扭过小脸，靠在原牧的怀里，终于慢慢安静下来，偶尔啜泣一下，不过情绪基本上已经稳定下来。
“告诉爸爸，你想要什么？爹地让爸爸去买。”原牧轻轻抚摸着叶思沐的脸，声音温柔。
“……要爹地。”叶思沐抓住原牧的衣服，“要爹地哄蔬菜睡觉……”
“好。”原牧在叶思沐的额头上吻了一下，“爹地哄你睡觉，梦里爹地和爸爸一起保护你。”
“还有大黄蜂，他也会保护蔬菜。”叶思沐轻轻抽泣了一下，说道。
“好。”原牧说，“不光有大黄蜂，还有蜘蛛侠。”
肖美棠和叶恺然谁也没有说话，两人站在旁边听着原牧和叶思沐之间的对话，看着原牧把叶思沐哄睡着，肖美棠也终于明白自己的儿子之于水果和蔬菜的意义。
叶思沐在原牧怀里睡着之后，肖美棠对叶恺然说道：“恺然，开车带着小牧和蔬菜去我家吧，我中午下过班就立刻回去。”
“好。”叶恺然点头道，“阿姨，中午我来接您吧？”
“不用。”肖美棠笑了一下，“阿姨开车了。”
跟肖美棠道过别之后，叶恺然和原牧去了肖美棠的家。关于肖美棠对叶恺然的态度，原牧在医院看得清清楚楚，他知道，自己和叶恺然的关系也在母亲面前完全暴露出来。可肖美棠的反应很出乎原牧的意料，没有想象中的大惊失色，也没有想象中的强烈反对，这让原牧不得不怀疑叶恺然其实早就已经做了一些准备工作，就像他背着叶恺然向爷爷原世忠做一些准备工作一样。
一路上，叶思沐都在原牧怀里睡得安稳。叶恺然安静地开着车，原牧也没问他什么问题。
到了父母家里，原牧把叶思沐放在主卧室，然后拉着叶恺然进了另一个卧室。
“怎么回事儿？”以往都是叶恺然把原牧抵在门上或者衣柜门上，占据着主动权，现在却完全反了过来，原牧成了那个掌握实权的人，“你是不是提前找过我爸妈了？”
“是。”叶恺然知道因为蔬菜的意外食物中毒事件，他找原济民夫妇的事情已经瞒不住了，于是干脆坦白道。
“你怎么都不跟我商量一下？”原牧松了手，坐在床边，“我正想办法让我的家人接受你，你突然给我来了这么一出。”
“你也在想办法？”叶恺然松了松衣领，在原牧身边坐下，“你把我们的事情告诉谁了？”
“我爷爷。”原牧抓了抓头发，把大年初一那天找原世忠谈话的事情跟叶恺然从头到尾说了一遍，然后说道，“我爷爷说话比较有分量，实在不行，我就把爷爷搬出来。”
“原牧，说实话，你为我做到这份上，我真的很高兴。”叶恺然没想到在自己去找原牧的父母之前，原牧早已找过他的爷爷。
原来，两个人都在这件事情上瞒着对方
，为对方减少一些压力，为原牧的父母能接受叶恺然而提前做着自己的努力。
“谁让我喜欢你。”原牧站起身，走向床边的衣柜，发现放在家里的自己的衣服都小了，没办法，只得找了一件原野的衣服先穿上，然后把叶恺然的大衣脱下来递给他，“有思沐的鼻涕和眼泪，回去好好洗洗。”
叶恺然接过大衣，随意地扔在床上，然后朝原牧走过去：“原牧，谢谢你。”
“不用谢。”原牧抬起头，“应该的。”
叶恺然看到原牧的浅笑，也被他感染得笑了一下，他伸出手臂拥住原牧，嘴巴贴近他的耳朵：“我喜欢你。”
“看你这架势——”原牧抿嘴轻笑，“不会想吻我吧？”
“你怎么这么懂我？”叶恺然扬起嘴角，“原牧，我从来不相信有人会改变我，可是，遇见你，我相信了。”
“你这情话说的每天都不重样。”原牧笑，“你以前也这么擅长说情话？”
“不。”叶恺然封住原牧的嘴唇，“只对你擅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