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冤断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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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你认识吗?

    等到杨泽川和魏武回到了衙门才发现,狄仁杰将他随行的行李都已经拿走了,他似乎从衙门里搬了出去,留守的衙役这才告诉杨泽川,狄仁杰搬到魏县中的小驿馆去了。这一连串的怪异行为让杨泽川摸不到头脑。

    狄仁杰直到坐到驿馆的客房里,关上了房门,他才长舒了一口气,他放下随行带着的行李,走下了驿馆,点了三两小菜,等伙计端上来的时候,他便喊住了伙计,有一搭没一搭的问了起来。

    “坡上的魏家,你认识吗?”狄仁杰一口饮尽杯里的酒,漫不经心的问了小伙计一句。

    小伙计没有立即回答,瞧了瞧掌柜的,掌柜的打着算盘,一边记着账。似乎没听到狄仁杰的问题,小伙计这才稍稍凑近了一些,回答起狄仁杰。

    “这魏县上下谁不认识啊。”

    “名声不太好?”狄仁杰瞧着小伙计那厌恶的神情,窃笑了一下,便又问了一句。

    “岂止是不好。”

    还没等狄仁杰问个仔细,这小伙计竟然打量了几眼狄仁杰,抢在前面问了一句。

    “这位大人,看您是长安来的大官吧,是不是来调查魏家案子的?”小伙子的神色有些闪烁,看上去可疑的很。

    狄仁杰本来有些惊讶,一转眼便又觉得没什么,这小伙计平时在驿馆里干的尽是些察言观色,伺候客观的活儿,有这份眼力劲也不稀奇。狄仁杰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又倒是一杯酒,一饮而尽。

    “你知道些什么?”狄仁杰抬眼一问,这问题却好像被那算账的掌柜的听着了,掌柜的抬起头来,喝了一声那小伙计。

    “干活去!”

    听着掌柜的话,小伙计摆了个鬼脸,便停下不说了,悻悻的端起茶壶,走向后厨去了。狄仁杰扭过头瞧了一眼掌柜的,掌柜的立马低下头来,接着算起他的帐来。狄仁杰摇摇头,快速的吃完了桌上的小菜,饮尽了壶里的酒,走回了自己的客房里。

    打开客房门来,小伙计正在里面打扫,狄仁杰心里不由得暗暗赞叹一句,这小伙计倒是当真的机灵。

    “你们掌柜的,和魏家是什么关系?”

    小伙计听着声音转过身来,瞧见了狄仁杰,还没开口,先快不过去关上了门,舒了一口气,这才敢开口说话。

    “不光是掌柜的,这魏县里十有九成的买卖,都是魏家的。名义上他是掌柜的,可是实际上这驿馆也是魏家的,这条

    街往下走的,但凡做买卖的,都是魏家的。”

    “这不都说魏老太奶天命不死,死而复生,现在大家比原先更怕魏家了,都不敢说什么。”

    “你好像就不怕啊?”狄仁杰走过去坐到桌边,反问起了小伙计。

    “我又不是姓魏的,再说了,魏家这些人平时也没少横行乡里,欺负大家。”小伙计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些许的怒气,手底下的拳头也捏紧了。

    “魏家七个兄弟,平时为人怎么样?”狄仁杰又问了一句。

    “魏七爷没怎么见过,其余六个吃喝嫖赌就没有一样不沾的,而且他们这几个人,在家也不怎么样,以前魏家的家丁出来喝酒,就经常听到他们几个把魏老太爷气个半死。”

    “所以恨这魏家六位老爷的人,多的数不过来是么?”

    “是啊!”

    小伙计点点头答应下狄仁杰的话,狄仁杰若有所思的歪着脑袋,好像在想着什么,却又不说话了,小伙计知趣的离开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三个月以来,魏家陷入了一场惨案的阴云之中,无人当家主事,魏家七个兄弟的尸体现在都还整整齐齐的躺在义庄里。这样的情况因为魏老太奶所谓的‘起死回生’而发生了改变,尽管这七个儿子对她极尽刻薄,但是魏家是大户人间,门庭之下便顾得住面子。

    魏老太奶还是决定要给这魏家七兄弟出殡,风光大葬,摆宴三天,附近邻村的都可以来吊唁。魏老太奶自己的话里,说着她这次能够通过高人拯救,起死回生,必然是她一生行善的结果,这高人不但没有将对魏家的仇恨转移到她身上,还因她命不该绝,而将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关于魏家的传说,似乎十里八乡都知道了,魏县一下子来了许多陌生的面孔,大部分都是打着吊唁的名头,过来蹭吃蹭喝的二流子,更多是来一睹这位起死回生的魏老太奶到底是何方神圣的人。

    虞辅的官兵也没能阻止住魏家在家里大兴土木,魏老太奶拆掉了那些迷宫似的围墙,魏家老宅从支零破碎的迷宫又一次融为了一体。魏老太奶看上去很平静,她既没有因为七个魏家子嗣的惨死而悲痛,也没有因为魏家重新振作起来而显得兴奋。

    她就是一直那样静静的,每天坐在魏家的灵堂前,静静的招待每个前来吊唁的人,然后静静的送走他们。

    魏家一下子多了很多家丁,有人丁兴旺起来,魏老太奶总是嫌弃这么大的宅子里

    没点人气儿,现在人也多了,她还将魏岚和魏武收做了干儿子和干女儿,希望他们能够为魏家传下后人去,魏武便也辞去了县衙的公职,摇身一变成了魏家的老爷。

    狄仁杰跨入了魏家的大门,走进了魏家的灵堂,已经摇身变成魏老爷的魏武一边送走了前来吊唁的宾客,一眼瞧着狄仁杰,对他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狄仁杰点点头,走到灵位前,上了一炷香鞠了三下躬,然后走到一侧。

    “劳烦狄大人还要来一趟,略备薄酒,不成敬意。”

    狄仁杰有些惊讶,这才过去了几天而已,这魏武说话仪态,言行举止似乎都变了个人似的,好像他本就是这魏家的老爷,而不是先前那县衙的衙役一般。

    “酒菜就算了,今天已经是头七,过了今天就要下葬了,下葬之后我便要走了。既然魏老太奶死而复生,魏家几个兄弟也是作恶多端,这案子便如此吧。”狄仁杰说着,他注意到魏武的神情似乎有些说不上的变化。

    魏武并没有想到狄仁杰会就此放弃了。但狄仁杰的话已经说出了口,魏武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又向狄仁杰行了一番礼,便要亲自送着狄仁杰出门。狄仁杰转过身子瞧了一眼摆在灵堂正中央的七口棺材,金丝楠木的,看样子魏老太奶还真是舍得去这个钱。

    棺材还没有钉上钉子,但是狄仁杰没有过多的停留,等他转过身子,才皱了皱眉。一边朝着门外走去,一边忍不住思忖着。

    魏老七和魏老三死了没多久便算了,但是其余几个人都死了足足有三月之久,仵作的验尸案卷要早就写好了,这些人的尸体还久久没有封棺。狄仁杰正想着,走到了魏府的门口,魏武停下脚步,又行了一番礼,目送着狄仁杰。

    狄仁杰走了几步,停下来步子,他扭过头去,狡黠一笑,看了看魏武。这笑容让魏武有些不太舒服,但他又说不出来狄仁杰的笑容哪里不对劲,他微微一笑略微点头目送走了狄仁杰,等狄仁杰转过身去,魏武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

    从魏府出来之后,狄仁杰似乎显得心情很好,他直接去了驿馆,将那小伙计拉到了一边,细声的询问了魏家的祖坟之后,独自一人便去了魏家祖坟。

    魏家祖坟在魏县之外约莫有个十里地的地方,称作祖坟却要简陋的多,不过是一些竹条和木板搭起来的一圈,围着一座小山包。小山包上面从高到低密密麻麻的立满了坟头,墓碑与墓碑之间种着槐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