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完结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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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司巴神人柏(上)

    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比之前还要窄、细长延伸,弯曲的像个倒“ u”的通道,前后看不到尽头,头顶上一道明亮亮的光。

    巴疯子要砸,老学者又拦住了。他十分不解,不解到还是用刀劈砸进了山体里面,这里的整体岩块像干涸的黄土,劈起来没有之前那个费劲。不过巴疯子也只是砸进去而已,没有动手,这一次,他等着老学者发话。

    老学者没有说话,就那样静静地待着,好像在听什么动静。所有人都不说话了,陈陈心一紧,心说不会又有什么怪东西吧?他没有听到怪东西的动静,隔了一会儿,才发现是山石摩擦山石闷闷的咔咔声。

    山石在慢慢移动,声音不大,蹑手蹑脚才能勉强听清楚。

    老学者小声说:“都听到了?”

    都听到了。

    陈陈低声问:“思姑娘不是说了山石在移动吗,听这个干啥?”

    老学者说:“听规律。”

    细长的通道里再次没了说话的声音,只有山石那走走停停的摩擦声。陈陈好像听出了什么,他感觉这个移动声,像一个穿着拖鞋的跛子,那只跛脚拖在地上,每走一步,都要停一会儿再走。

    老学者又说:“等它停的时候再砸。”

    停了。巴疯子回抽刀,刀身一转,抓住刀背,用刀把一顶已经被砸劈得龟裂的口子,很快又开了一个脑袋大小的洞,再顶,又往下塌了一点。这条细长的通道不好施展手脚,要不然巴疯子肯定不会用这么有耐心的方式。

    巴疯子的最后一踹,整个都塌了,口子里面黑漆漆一片,头顶的天光照进去都显不出轮廓。这样的黑暗让陈陈觉得熟悉,几人看了一眼,巴疯子最先进去,随后又出来了,他说:“真他娘的黑。”

    老学者又扎起了火把,不够人手一个,之前打虫的时候就掉了好几只,所以陈陈没有,他愤愤道:“区别对待,区别对待!”

    老学者叫马川护着陈陈,走在最中间,陈陈这才好受点。布扎木取回刀,说:“这虫都要长在我刀上了,拿它如何?”

    老学者道:“砍了它的头就行了,嘴巴里还有另一只虫,别忘了剁了它的脑袋。”

    布扎木的刀很快,那虫还来不及惨叫,头就一分为二,陈陈还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它头没了的时候,身上墨汁一样的液体也不流了。

    布扎木挑开它的口器,发现它还是有牙齿的,尖尖的,密密麻麻,藏在软腭上面,另一只像蚯蚓一样的虫就寄生在它的后颚咽喉往下的位置,正在那扭来扭去,只见刀光一闪,蚯蚓一样的虫也没了动静。

    老学者说:“那条细长细长的虫可以说是古蜇最重要的部分,差不多是心脏,发光的地方就是长虫的卵,它钻进人的骨头里面开始寄生,古蜇虫也开始吃死尸,一吃完差不多就死了。死了以后呢那长虫发光的卵也慢慢长大,长大一出来又是一只古蜇,这样一直繁衍,你说头不头疼?”

    陈陈又想起来他被咬了,忙说:“这东西不会钻到我骨头里去了吧?我靠,我发现倒霉事情全我一人包办了。”

    布扎木说:“陈陈小兄弟别慌张,它只是咬了你一口而已,还没钻的时候它的脑袋就已经被我砍掉了。”

    陈陈说:“你可别骗我,害死我你是要坐牢的。”

    通道里仍是一片漆黑,就算他们扎了火把,举得再高,也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一巴掌大的地方,跳动的火光似乎裹上了一层浓稠的黑雾。

    陈陈说:“这里也有鬼三尾的鳞片,我们是不是要小心了。”没人说话,老学者凑上前,贴在石壁上看了一阵子,说:“不是也有,这就是之前的我们来过的地方,上面还刻着鬼三尾和人柏的大战,陈陈小家伙,过来看看。”

    陈陈也凑上前,发现还真是,记录区域的带子周围还是一排排一列列像蛇部腹鳞的鬼三尾鳞片,只不过雕刻长藤节点位置嵌的炭人球不见了,褶皱龟裂的地方被爬山虎之类的蕨类植物挡住,看起来十分潮湿。他说:“我们还是要小心,炭人球不见了,肯定是虫子分开觅食去了,谁知道它们什么时候回来啊?思姑娘快去看看,这里有没有出口。”

    思姑娘想也没想说:“没有。”

    老学者用火把烫开挡住的植物,原本嵌了炭人球的位置,慢慢显出一个屁股大的洞,陈陈一看,发现洞外面是一片开阔的褐色地表,不远处的地方就是沟壑的上坡路。他喜道:“谁知道这里就是他妈的出口,谁知道转来转去,出口在这里。早知道当时就把那个鬼东西扒下来看看了。”

    马川问:“能出去吗?”

    陈陈上下打量巴疯子,说:“如果是他,估计够呛,我怀疑他脑袋都过不去。如果是我们,应该能过去一个脑袋。”他望着思姑娘笑,“你说,这个洞是谁发现的?”

    思姑娘说:“樗爷爷。”

    陈陈摇头:“不是,是我发现的。刚才其实是我偷偷叫老学者烫开那些杂七杂八的鬼东西,让他悄悄祝我一臂之力,你知道我在讲什么吗?我的意思很简单,这个洞是我发现的。”

    思姑娘说:“然后呢?”

    “问你”

    “问我?”

    “问你。”

    思姑娘没说话了,甚至说懒得理他,脑子有问题的人,她通常都不会多说话。

    陈陈又说:“你没有发现的洞,我发现了,你说然后呢?”

    思姑娘说:“然后呢?”

    陈陈得意道:“我比你厉害,所以我不是累赘,你才是累赘。”他知道思姑娘很聪明,他也知道她肯定有与众不同的天赋,能发现他们发现不了的、细枝末节的事情,关于记路方面,关于勘质方面,还有胆色方面。但他就想这样说,他想气一气她,他觉得她生气的样子很有趣。

    一个女扮男装又装不像,一个生起气来又藏不住的人,应该是有趣的。思姑娘果然生气,她道:“你放......胡说八道!你凭什么跟我比,你这个不男不女的东西!”

    从来没有说过陈陈不男不女,他只是看不起不够刚毅,如果非要刚毅成巴疯子那样,他宁愿不男不女。所以他也生气了:“放屁!我他妈从来这里开始,经历过的鬼东西你不敢想象!换做你一个人,你早就歇菜了。你你还女扮男装,不男不女的东西是你!”

    思姑娘可不是小姑娘的性格,她不会气得跺脚,只是冷哼一声,脸变白了,是那种冷冷的白,要过去揍陈陈的样子。陈陈后背凉了,他不能动手打小姑娘,再说也打不过,他很清楚得马川说在尸洞下面的时候,她一个马步上前勒住那具长得和他一个模样的尸身。

    但是思姑娘没有再过去,因为她听到巴疯子说:“行了,那群虫子回来了。”

    搭纵在一起冒尖的岩块逐渐平缓,在思姑娘不远处位置的时候,已经像铺了一层油腻腻的青石板砖一样,挂在头顶一直往下延伸去,而在青石板和石壁的沿接隙边,有一坨坨黑乎乎的人影,正是之前嵌进山石体里一截的炭人球,杂乱地在前在后,与鸟筑的巢无异,它们各呈奇异的姿势,或拥抱,或用手脚对住他们,十分诡异。

    没有人动,没有人说话,现在的气氛,确实有点奇怪。

    陈陈开口问:“要不要进去?”思姑娘没有立刻决定,她首先看了看老学者,队伍里他是领头人,关键的时候,还得他果断决定。

    老学者问布扎木,他们进来多久了。布扎木说快一刻。老学者沉默一会儿,好像左右衡量利弊,最后还是决定继续往前走,他说怕就怕在出意外,半个时辰来回应该不成问题,时间不充裕,但进退有度。

    其他人没什么表示,由思姑娘带头,跟着老学者继续走,好像在他们看来,这样程度上的危险算不得什么。陈陈倒觉得老学者衡量的弊在于他,如果没有他,老学者肯定很痛快地直接进去了。

    现在有点黑,但黑得不诡异,没有鬼三尾的鳞片在,那种走一步都害怕摔进一个坑里的感觉没有了。周围变得又小又窄,陈陈觉得像走在甬道里,头顶有青石板一样的砖顶,左右两边的石壁又和冷清的墓壁无异。

    他始终硬着头皮,生怕上面黑乎乎的炭人球掉下什么落在他的脑袋上,但他前面有布扎木,后面有马川,后面的后面有巴疯子,这几个身手不一般的大侠夹在他、罩住他,倒也不怕会有什么特别的东西突然跳出来。

    通道在转弯,陈陈注意到他们头顶上的炭人球明显增多,他依稀分辨出所有炭人球,不管是张腿或者拥抱,一个一个连一起,像定格的动画那样,重复同一个动作,感觉从一处挣扎逃跑到另一处。

    老学者突然道:“等等。”队伍再次停下来了,老学者回过头,他脸色不好看,陈陈心底忽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果然,老学者道:“我们好像,又回来了。”

    他们刚进去的时候分明是一条直直的通道,现在却是一个柺角,老学者说的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不是判断失误?况且头顶上的人炭球也变得越来越多,这该怎么解释?

    马川和陈陈有同样的疑问,他先开口道:“四周的场景和之前不同,而且我们是走的直道,鬼三尾的鳞片也没有,迷惑我们眼睛和感知的黑暗不在,怎么会回到原来的位置?”

    巴疯子没感觉到紧张,他这时候还打趣老学者,道:“脏老头又迷糊了?我算了一下,走了快二刻时,离天亮差不离了,走回来了也正好,这时候退回去刚好天亮,你说的觅食的虫找我们也够呛了。统统来得这么巧,怎的,算好了?”

    老学者没理他,自顾自地踢了石壁的一角,咣地一下,摔下一块烂石板,在有断裂痕迹的表面,明显有一条划痕,他看了好一会儿,才道:“进来的时候我就做好了这个记号,还特意划断了一个角......”

    陈陈挤上前看了看,那块烂石板确实没了一个棱角,心里一下就急了。

    “走了二刻时,这个记号已经出现了三次,我们才走多久?”老学者沉默了一阵后,说出了令陈陈觉得可怕的结论,“这个迷宫是活的啊,我们怎么动,它就怎么动,我们在原地打转,它在迷惑是前进的错觉,头顶上那黑乎乎的东西正在悄悄增加,它们肯定有目的,只是现在还不知道。”

    老学者不会轻易下结论,他心里肯定和他们一样有疑惑,但是有自己一套证明的办法。陈陈都没注意到,老学者是什么时候做了一个这样的记号,他现在说出来,十有八九就是这样的情况了。可不管迷宫是活的也好,还是迷惑他们前进也好,现在的出路,要么是退出去,要么是找到出口。

    陈陈想起了思姑娘,刚想找她问问什么情况,却发现她不见了。这一下让他炸毛了,之前都围在老学者身边,他都没担心过在他身边的思姑娘会突然不见,可他并没有听到四周有什么异常的声响,陈陈有点不耐了,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她又单独行动了。

    陈陈心底涌出了一股无名火,他就奇怪了,这个女扮男装又装不像的姑娘怎么老喜欢单独行动?要是真出了事该怎么办?巴疯子听名字就知道是个疯子,他不听指挥乱来还情有可原,可思姑娘呢,明明听起来那么有感觉,怎么跟个倔驴一样?他没好气道:“思姑娘那个姑娘又不见了,我可真是服气了。”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所有人都听得到,马川也注意到了。下一刻,思姑娘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我在这里。”腔调有点颤抖,像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众人过去,陈陈这才发现跟思姑娘一起不见的还有布扎木,他正待在她身边,心里那股不岔的气就平稳了,有人保护就好了,不出事就更好了。

    陈陈心底涌出了一股无名火,他就奇怪了,这个女扮男装又装不像的姑娘怎么老喜欢单独行动?要是真出了事该怎么办?巴疯子听名字就知道是个疯子,他不听指挥乱来还情有可原,可思姑娘呢,明明听起来那么有感觉,怎么跟个倔驴一样?他没好气道:“思姑娘那个姑娘又不见了,我可真是服气了。”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所有人都听得到,马川也注意到了。下一刻,思姑娘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我在这里。”腔调有点颤抖,像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众人过去,陈陈这才发现跟思姑娘一起不见的还有布扎木,他正待在她身边,心里那股不岔的气就平稳了,有人保护就好了,不出事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