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完结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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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出发(下)

    这俩人好像不动了。陈陈趁他们打起来之前,赶忙搜寻全身上下,想拿出一支笔一本簿子,把这些东西都记录下来,到时候写重操旧业,也是一个好素材。可除了那杆只能叼的打狗老烟枪,什么都没有。

    神仙打架,陈陈比他们还紧张,他俩一动不动的时候,都能听到自己差点蹦出嗓子眼儿的心跳。别看没打多久,这一招一势换给另外一个不是旗鼓相当的对手,估计早就领便当下班了。那刀甩过去,如果是陈陈面对,别说踢回,能不能睁开眼都是一回事。

    中年男子沉着冷静,所有的招式都化解了,别看举重若轻,那可是真本事。陈陈身子突然一抖,俩人没说二话,又出手打起来了。陈陈看得心惊胆跳,他们招招都是死手,偏偏奈何不了对方。

    肉打肉拳对拳的闷声,小刀对大刀的长吟声,还有粗糙汉子的冷哼声。陈陈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正儿八经的打架可不会喊什么“打狗棒十八式”“金马流星拳”来壮声势,在他看来,都是不自信的表现。

    这两位大侠脸上就一个表情,盯住对方的动作,出手没有花架子,实打实地打,也不说什么话,让陈陈觉得帅到没好朋友,他甚至有了一个新的领悟——没有声势的声势是最好的声势,以后得把这个张力写在小说里。

    中年男子的小刀是反手拿的,刀柄握前,刀身在后,所以他出手干脆、迅疾,不拖泥带水。粗糙汉子的大刀是横劈,竖砍,再格挡,最后出拳,拳拳如虎有风,气势足,力量大,只是攻击速度慢了点。

    陈陈差点打自己一巴掌,什么形容词,还攻击速度慢了点,看别人游戏玩多了。只是看起来慢而已,其实势均力敌,不差中年男子分毫。他们俩从天未亮打到天亮,从平静打到头上流汗,再到后来的不停喘气。

    看来这样的高手较量,一招不能让对手毙命,剩下的就是一场关于体能的拉锯战了。幸好客栈大,有足够的地方让他们两个打来打去。陈陈不敢上去拉架,他怕到时候有命去没命回,这俩人随便挨他一下,他就得躺在床上休养几个月。

    打到最后俩人一个撤身,拉开距离。中年男子笑骂道:“巴疯子,你这个疯子,真打算要我命?”那个巴疯子咧开大嘴一笑:“我要你的命,你要我的命,结果两人都没有得逞,算是扯平了。”

    中年男子摇头:“你还是老样子。”巴疯子道:“你也是,同样扯平了。”俩人相视一眼,大笑。结果言归于好,凑在一起喝酒了。巴疯子说:“特地给你留了一坛,我要不是戒了酒,你可连半碗都没有。”中年男子没有巴疯子那么粗鲁,喝酒喝盛在碗里的,再举碗一饮。

    陈陈打算离这两个神经病远一点,说话莫名其妙也就算了,打个架打来打去还打到喝酒的地步,这算什么?写小说没有要命的冲突怎么吸引人?反正客栈已经乱七八糟了,干脆什么都不管不顾,由他们去好了。

    陈陈打算上楼等老学者他们回来,刚走几步,中年男子就把他叫住了。“小兄弟,过来饮酒,三人对饮才是过瘾的角儿。”

    陈陈作为一个有傲骨的男子汉,别人随随便便叫他,他难道还要随随便便过去?当然过去了,不然还拒绝他?他觉得自己同样也是一个不会说拒绝的男子汉。

    他到了中年男子边上说:“大侠你们好,我叫陈陈,陈陈的陈,陈陈的陈。”没人听懂他在讲什么,中年男子递给他酒。陈陈要喝,当然要喝,虽然他并不喜欢喝太烈的酒。

    酒吞下去的时候,火烧一样地顺着咽喉往下,再然后难受想吐,感觉肚子被打了几拳。他喝了一碗就不行了,头迷迷糊糊,听到身旁有粗犷的笑声。

    临近午时的时候,老学者回来了,跟在他身后的还有马川和老板娘。他们一进来就看到中年男子和巴疯子在叙旧,陈陈晕晕乎乎在石桌边坐着,客栈里乱七八糟。老板娘倒没什么反应,马川叹了口气,老学者头疼似地喊:“巴疯子!你这小子走哪打到哪!”

    巴疯子见到老学者眼睛一亮,有欣喜的样子,随后又沉下脸,说:“脏老头,我可好久没见你了,现在一见你,就做要命的买卖,我抓古怪的东西,寻奇怪的东西,价可不低,准备好银了?”

    老学者说:“布扎木呢?问问他要多少银。”巴疯子看向他身边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摇了摇头,苦笑道:“没有银,还要倒贴。”巴疯子一愣,随后哈哈大笑:“难怪他娘的第一个到,原来是怕倒贴的太多。”

    陈陈还在晕晕乎乎,他觉得呢喃细语都像惊雷一样炸响在他耳边,更别说那些吵吵闹闹的大笑了。他摇摇晃晃,心里烦躁得很,他心说这些鲁莽的玩意儿怎么都朝他耳边大喊大叫,见他没本事,瞧不起他?恰巧老学者这时拍了拍他,对他说:“出发了。”

    陈陈对老学者一瞪眼,可是怎么都看不清楚,过了一会儿,一个老学者竟然变成了三个老学者,围着他打转。他摆摆手,大舌头似的:“发......什么发,发个毛。哎呀,别转了,你们这群猪,太吵了太吵了。”马川在一边说:“他喝醉了。”

    陈陈最不爱听这话,他明明很清醒,如果头不晕,还能再干几大碗。一拍桌子,跳起来大喊:“老子没醉,清醒的很!”他指着马川,说:“我认得你,你是老学者,脏不拉及的臭老头。”又指着老学者,“你是老板娘,每天板着臭脸给我的老板娘,我又不欠你的银,明明是你欠我的,还没给我结账呢!”

    他大挥手,“我就搞不懂了,你......为什么不让马川走,他明明很想出去看一看,我之前一看他的眼神,心里就觉得很难受,你可......可能不会懂不如意是什么感受,你是漠北最大客栈的老板娘,哪里懂小人物才能体会的滋味。对了,我之前看到一句话,现在赠予你。上面说越在意就会溜得更快,我忘了是说的沙还是水了,反正是不能抓得太紧,马川是不是你的亲弟都不行......”

    陈陈还有很多话要说,还没说完,再准备开口,就听到了老板娘冷冷道,“你话太多了。”接着脖子一痛,被人用手砍了一刀。陈陈一声闷哼,眼一黑,不省人事了。

    我话多吗?这是陈陈还没醒酒前的最后一个疑问......

    陈陈醒来的时候正有风,他脖子酸痛酸痛的,舒展一下的时候,突然愣住了。他的胯下竟然有一只厚毛骆驼,难怪觉得这么扎人。而四周都一片沙漠,一行人前行在宽敞萧条的马道上。

    他的左手边是马川,右手边是那个叫布扎木的中年男子,女扮男装的思姑娘正靠在他的身后。布扎木的再右边只有叫巴疯子的粗糙汉子了。陈陈往回一望,客栈在风沙里显得模糊不清,看来前行有一段时间了。

    老学者呢?他没看到老学者,再一看,原来在前方的远处领头。此时每人骑着一头厚毛骆驼,正朝漠北深处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