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完结的世界
字体: 16 + -

第三十八章 老骗子

    陈陈心一惊,蹭地站起来,大骂:“放你娘的狗屁!”那老汉道:“你要是不信,自己上楼去看!老子不会骗人,要骗你你也发觉不了!他们的尸体就躺在上面,你闻到的臭味不是老子的,是尸体上面的!”

    陈陈看了看楼梯,又看了看上面的房间,他仿佛看了倒地的老板娘和马川的尸体正在腐烂。陈陈突然觉得自己的身子都凉了,他连忙祈祷是假的,马川不要有事,老板娘也不要有事。

    他赶忙要走,却看到马川冲他摇了摇头。马川摇头?他为什么不让我上去?陈陈心里没底了。

    马川道:“你要是上去,正中了他的下怀。”管他妈的什么下怀不下怀!确定老板娘和马川的安危最重要。他赶忙跑上楼,马川没有拦他。

    陈陈的房间没有人,什么都是平常的,床上还是落着那个破盒子,那是陈陈从老板娘房间下来后,心烦意乱丢过去的。

    陈陈又跑上三楼,他推不开门,又用脚踹,他嘴里一直在喊老板娘马川,但是都没人应。他推不开老板娘的门,用力开始踹门,越踹不开,心里越急。

    突然一下,陈陈踹空了,老板娘的房门开了,他直接摔在了地上,慌忙之间抬头,老板娘正一脸怒意地看着他,她冷冷道:“想造反?你要拆了这间客栈去卖银?”陈陈首先是吓一跳,接着发现她的房间里没有异样,别说尸体了,连一根多余的毛都没有。

    虚惊一场?对!还有阁楼!他赶忙爬起身,又朝旁边的阁楼跑去。没跑几步,就被老板娘扯住了领子,她用力将陈陈扯过身,一托掌硬生生顶住陈陈的下巴,又一脚不留余地将踹在了他身上。

    陈陈的脑袋老板娘一掌打得嗡嗡响,他飞出去的时候,感觉有人在他耳边吹了好几声的银圆,好像又瞧见了老板娘绯红怒意的脸,像一朵盛开的杜鹃花,正朝他远去。

    下一秒他就摔在了地上,他头发懵,胸口喘不上来气,要断气了一样,倒在长廊上,哼哼唧唧,一副要死样。但是他已经确定,老板娘和马川都没有事,虚惊一场!

    他笑着笑着咳出了声,老板娘重重地将门又关了。陈陈一瘸一拐地下去的时候,看到那光头老汉正大口大口吃着肉,抓着菜,那碗他还没喝的酸梅汤,已经被那个老汉喝了个底朝天。陈陈气不打一处来,但还是笑了笑拍了拍马川的肩,说道:“你没事就好。”

    马川道:“我没有事,你该有事了,那个疯子在每个盆里都抓了一遍。”陈陈纠正马川:“别说他是疯子,他还不配,顶多是个傻屌。”

    陈陈喊了喊那老汉,老汉不应,只顾着吃,像抢食的猪。陈陈说:“慢点慢点,我不和你抢。看来你说得对,你要骗我,我还真发现不了,我要是早点认识你,带你去天桥算命该多好,说不准早就发家致富了。”

    老汉听不懂,一直往嘴里塞食,还不忘嘟囔嘴,不清不楚地回应陈陈:“好说好说。”

    陈陈摇了摇头,说:“看他这样吃,我是半点胃口都没有,说不定还要倒胃口。”

    终于等老汉吃完,他长吁一声,心满意足似的,收起长鞭,卷在腰间,脏兮兮的粗麻腰带再被他油腻腻的手一抹,看得陈陈直恶心。

    光头老汉站起身,一抱拳,大声道:“盛情款待,无以为报,若有下次,后会无期!”

    陈陈差点乐了,心说这人的脸皮比他还厚,长得一副可憎的样子,脸皮还这么厚,不去混社会真是可惜了。

    马川笑道:“无期也好,有期也罢,下次再来这儿,劳烦多带点银。”光头老汉连连摆手,嘶哑笑道:“好说好说。”

    老汉出了客栈,留下满桌的狼藉。陈陈终于反应过来:“这些东西,还是得我来收拾!”

    这些天,陈陈还是病怏怏的样子,他不想去王城,也控制自己去想那些扑所迷离的事,但一直盼着老学者回来。

    每次放牛的时候,他老站在牛背上,向王城的方向眺望,除了看到一些风沙,还有市集里冒上头的炊烟,连人马的影子都没有。这些给他带不来惊喜,久而久之,渐渐失去了欢喜的意味。

    好几周过去了,陈陈过得平常,每天上菜送菜,打扫擦桌,放牛放羊。

    平静的生活还得有人打破,要不然故事要如何继续。

    中午和傍晚,是客栈的最忙的时候,同样也是陈陈最忙的时候,他恨不得分出几个身,自己则在舒服的大床上呼呼大睡。但是,他所想的事情,通常都是不可能实现的,所以他焦头烂额,忙不过来。那天,他刚好又碰见那光头老汉,他着的装都缝满了补丁,身上却没有引起陈陈不适的味道。

    他一撞见陈陈,立马道:“来几壶最好的酒!”

    陈陈上下瞧了他一眼,道:“穿的这么富贵,再来几壶美酒,生活是不是美滋滋?”老汉听不懂,喝道:“胡说八道什么!来几壶好酒!”陈陈都懒得理他,不耐道:“让我看见银,否则别说酒了,八都没有。”

    老汉面部涨红,青筋条条绽出,强争道:“你怎么凭空污人清白!”

    陈陈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以为他又在发癫,便不去理他。

    老汉扯住他的领,陈陈早有准备,老汉的手刚碰上他的衣领,他打了一个转,但老汉知晓他的用意似的,也拎他跟着打了一个转,所以陈陈多转了几圈。

    这配合的默契,有点像唱京剧的。

    老汉瞪眼看陈陈,道:“你瞧不起老子衣裳破?”陈陈懒懒道:“无论你怎样提我,还是让我打滚,我都不会给你拿酒了,你最好换换花样,骗术再高明一点,一定要比我家那边算命的高。”老汉脸憋得发青,一声大吼,震得陈陈耳朵生疼:“你瞧不起衣裳破的!但我花钱买酒,你怎得不给我拿酒来!”

    不知道老汉是不是故意为之,在客栈里吃肉喝酒的过路客都注意到这两人了。陈陈道:“你给银,我当然拿酒了,可银呢?没有啊。”老汉伸出手:“拿来!”

    “拿什么?”“银!”“什么银?”“你拿的老子的银!”陈陈急了:“你几时给我银了?”老汉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他道:“小子年纪轻轻,做得如何勾当?”他高举手,在四下走了个场,大声道:“大伙儿评评理,这小子看得斯斯文文,但骨子里的坏主意多得很!他叫我悄悄给他八银,再给我来一壶好酒,他痛哭流涕告诉我日子不好过,只能偷酒私卖,补补家当。老头子一心软,要不是瞧见他和我那不争气的儿子一般大,我怎么能答应他这勾当!”

    “可我刚把银给他,叫他省些花,没想到这小子立马翻脸不认人了。我问他酒在哪,他问我什么酒,我问他银在哪,他问我什么银,这八银都是用我这条老命挣得,老头子烂命一条,又无家室,老命博来的钱只能换酒来度日,他骗我的银,就是要夺的我命!烦劳大家评理!”

    这话说得陈陈一愣一愣的,这老家伙会不会是冲马川不在客栈的时候,故意来找他的茬儿的?又想骗吃骗喝?老家伙虽然是泼皮无赖,但他的话真有了效果。

    客栈里有人替他出头:“骗年纪大的银算什么本事,有本事的从道上过商?怕你出不了一天,身上就要脱一层皮,两天不到,哭喊说再也不做这个勾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