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完结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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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风尘客栈

    枯叶飘向莽莽黄沙里,云里的大雁朝远方归去。

    戈壁当中是一条萧条的宽敞马道,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模样,至北向南延伸,似乎很远,向两边扩展过去,一片荒漠,植被稀少,长着各种奇形怪状的岩石,成群的牛羊在山坡上吃着什么。

    这本该是一副平和的景象,却不知在深处藏了多少暗流。

    在黄沙与荒漠的交界处,有一座大客栈,建在两座四方大山之间,却高于大山。接待着从市集而来往沙漠里而去的过路客、胡商和猎者。

    客栈的庭院门口旁倒放着一块石匾,上边龙飞凤舞篆着几个大字:风尘客栈

    似乎如陈陈所愿,他正在寺庙里面敲钟,张毅在石台上喝茶,而小老板则成了尼姑,正笑吟吟地看着他。陈陈对他们喊道:“我在敲钟,你们在干什么?”

    张毅还是在喝茶,小老板还是笑吟吟地看着他。陈陈又喊:“你们上来一起敲么?”他又敲了敲,浑厚的钟声悠悠长长,越传越远,越来越响,回到自己耳边,竟然成了一串串铃铛的声响。而张毅和小老板的却越笑越古怪,竟然要上来抱他,他们越走步伐越小,到了最后似乎软成了泥。

    陈陈猛地睁眼,发生自己躺在一张木床上,而有一张脸,正好奇地看着他,手里还在摇晃铃铛一样的东西。陈陈睁大了眼睛,想叫却嘶哑得发不出声。

    那人捏着陈陈的鼻子,喊道:”醒了!“却没人过来,他凑近脸,“醒了么?”陈陈忙点头。那人松开手:“醒了就好。”说罢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陈陈一人,屋外传来嘈杂的吵闹声。陈陈头有点发懵,想起身,发现自己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身上手上还缠有纱布一样的东西。他动了动,觉得自己并没有那么不适,只是喉咙干涩疼得不能说话。

    陈陈坐在了床沿。房间不小,像个客房,地板上铺了一层不知名动物的毛皮毡毯,四壁周围贴了一圈画,笔调简单,但却晦涩。木门的上方,挂着一个长角动物的头骸,角上还扣着什么饰器。

    在他的前方,有一张沉木方桌,上边好像放了个他觉得有点眼熟的东西。他疑惑地上前,突然瞳孔收缩,像见了鬼一样大叫,却只能发出阿爸阿爸的声音。

    上边放的,正是他丢弃在沙漠里的八角机术盒。

    这个破盒子跟着我!这是陈陈心里喊出来的话。他慌张跑出房门,连怎么回事都没弄清楚,就乱喊乱叫。也是,他刚醒来,什么都一惊一乍,像个疯子。

    陈陈一推门,就吃惊地长大了嘴。他此时正呆在客栈的二楼。

    这个大客栈和陈陈所认知的客栈不一样,不是木式结构,也没有方桌条椅朱漆镂窗,整体是由又厚又重的磐石叠砌而成,长有三十七丈,宽有十九丈。他算了算,这个客栈,约莫有足球场那么大,但是没有前庭和后堂。客栈中部的位置,有一根顶梁的黑漆大圆柱,上面的彩画似乎带有宗教色彩,描绘着一群穿着奇怪的人正在向一座大山祈祷祭祀跳舞。

    二楼的左右两边都有阶梯,似乎是个复式结构,可以由两边上来。而二楼下面,是八九个大石桌,大小可以供几十个人围着吃食。

    在靠近客栈大门的一张石桌边,有两拨人正在吵着什么,陈陈发觉情势不对,要动家伙的样子。黑漆圆柱挡住了陈陈的视线,他往边上挪了挪。

    陈陈找了个视角比较好的地方,终于看清楚,在不远处的一张大石桌上面,瘫软着一只像牛有黑角又有利齿的动物,看样子是死了。这两拨人衣服破烂,背挎着什么装备,看起来很狼狈。但具体吵得是什么,他没听清,但感觉是为了石桌上的那个怪动物才争执不下。

    他有些奇怪,世道现在倒是古怪了,这些人怎么大大方方出了外城,还明目张胆地开了这么大一家客栈,也不知老板是谁,不怕那些奇奇怪怪的猛兽和马匪?没有外城的保护,生存的环境肯定恶劣到不行。他想来还是自己运气好,在漠北走了那么久,没碰到奇奇怪怪的东西,除了一个突如其来的沙尘暴。

    四下打量了几眼,陈陈心想怪东西猛兽一只两只倒不是问题,看样子这客栈坚固得很,可那些不要命,手段又凶狠的马匪呢,他们可都是被外城赶出又和其他部落的亡命徒勾结一起的。每个人骨子都是透着阴狠的劲儿,能当上头头的肯定不是一般人,陈陈想到了刚开始遭遇的马匪头子,感觉不是漠北的人,应该是外城被赶出来的。喊着“吃饭吃饭”这样的话语,肯定不是漠北的人。

    陈陈想听清楚他们在争执什么,又往前走了走,还是听不清楚,只能听他们喊着“如果”“要不是”这样的话。他躲在了圆柱后面,才觉得这根柱子大,跟之前墓室的石柱有得比,只不过比里边的石柱好看得多。通体漆黑,又绘有神秘的彩画。

    他竖起耳朵听,这才从争执的话里听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这两拨人是为了捉这只朴牛才在一起的,可牛又大又重又凶狠,从它露出嘴边的利齿就能看出来,这牛不是吃素的,是开荤的。

    但这牛说容易捉也容易捉,说不容易也不容易。难就难在这牛皮厚坚韧,一般的刀枪刺不破,容易是在这牛比较蠢,你只要不莫名其妙在它面前弹琴和跳舞,一般是相当于看不见你的。除非是一只饿牛,但看这只牛的毛色发亮,就知道他们运气不错或者早有计划,遇到的不是只饿牛。

    他们本来已经规定好可以算是完美无缺的一个计划,一人引牛,几人伏杀,不成功再退,牵引到埋有捕兽夹的地方,困住牛的腿。可突然间出现了意外,有人一个后生退缩了,导致包围圈出了个空子,后面一系列的失误,让他们损失惨重,真真正正死了人。后来另一拨人,就是待在右边的那一拨人打算撤退,但是左边那一拨人不同意,因为那个后生是他们队的,一定要杀了这只牛。

    左边那拨人领队的是一个宽脸直鼻的汉子,陈陈看去,感觉汉子不像外城人,有点像东胡人。右边领队的确是外城人,看上去有点老,大概五十多岁的样子,头发灰白,一脸的伤疤。后来不知怎么回事,还是杀了这头牛,至于怎么杀的,陈陈没听他们说出来。

    他们原本想拉到市集去卖了毛皮和肉,但是却在客栈里起了争执。外城那拨人说,如果不是那个后生害怕跑了,不会有什么损失,而且还有周密的计划,对面那些人不配分半,只能拿四个小腿,说着就拿出刀要砍。另一方,也就是东胡人,也算个有血性的汉子,知道自己这边理亏,也承认,说是大家双方都有损失,但是已经那些埋在黄沙里的人也有老小要照顾,他自己的可以不要,但是活着和死去的人都要得到合理的分配,都是拿命得来的钱,这么分不公道。

    一拨人不干,另一拨人也不干,反正就是这样争执不下,吵到最后要动家伙。每次动手都是东胡人拦着,那个外城的领头人也不管,最后都是那个摇铃铛的出来劝他们坐下。

    他说:“吵吵闹闹没有用,心平气和你们办不到,若是请你们出去也不人道,但你们只要听我说几句,这件事就能解决。听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