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话诡事
字体: 16 + -

第2章 中元节

    中元节,俗称鬼节,七月半,是我国最富有神秘色彩的传统节日之一。传说这天鬼门大开,已故去的亲人将会在这一天重返人间看望他们留恋的人。当然,也不乏惨遭横死的鬼魂也会在这一天游荡,他们因为怨念深重不能投胎,只能在地府受尽折磨,这天鬼门大开,它们也就有机会去寻找自己的“替死鬼”......事情发生在上世纪90年代甘肃省西部的一个偏远山村。第二天就是中元节了,天还是一抹黑的时候张亮就早早起了床,因为今天他有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去20里外的县城买一些纸钱贡品等中元节需要的东西。“亮亮,早点去早点回呦。”“知道了奶奶。“张亮今年已经21岁了,因为家里穷,他在县城念完高中就回来了,他一直想去大城市学门手艺,但无奈家里穷,大城市虽然繁华,但开销太大,普通农民家庭又怎么负担的起呢?父母从张亮十三岁的时候就去外地打工了,上中学的日子张亮一有时间就会回农村奶奶家,到十九岁高中毕业后就一直和奶奶一起生活。奶奶一直疼爱这个孙子,什么粗活累活都不让他做,本来今天奶奶准备一个人步行去县城,但被张亮好说歹说劝了下来,奶奶今年已经72岁了,身子骨已经大不如从前,况且家里还有一辆破自行车,张亮无论如何都要自己一个人去,奶奶拗不过他,就答应了。张亮收拾了一下,把箩筐固定在自行车后座上就匆匆走了,但当时的农村都是土路,再加上当时天还没有亮,张亮只能先推着自行车,等天擦亮再骑着自行车走。虽然他都已经是21岁的小伙子了,但一个人走在黑黑的山路间,说不害怕那是假的,农村本来就人烟稀少,周围不是庄稼就是荒地,周围都是相同的景象,要不是几颗粗壮的大树充当路标,外地人早就迷路了。由于农村死了人都是土葬,所以每隔一段路就会看见孤零零的墓碑,墓碑前的贡品有的已经腐烂,有的被不知名的鸟兽啃食去了大半,墓碑上原本黑色的字迹,也在黑色的环境下显得更黑了,甚至黑的发红。张亮看见这些,心里不由地更慌了,他摸了一下自己手上带的佛珠,只求天快点亮起来......不知道怎么听见了一声鸡叫,天好像在一瞬间亮了起来,鸟儿在枝头鸣叫,甚至可以看见不远处人家做早饭升起的青烟,万物都醒来了,他不孤单了。想到这里,他便熟练地跨上自行车,哼着歌走了。

    一个半小时后,他终于来到了县城,县城对于他来说最熟悉不过了,从小学到高中他一直都在县城,这里的每一处景物,每一条小巷都深深地印刻在他的脑海中,毫不夸张的说,他就算只凭听声都可以判断具体地点。由于第二天是中元节,街上多了许多卖纸钱烛火的摊位,张亮挑了一家种类多的,按照奶奶的吩咐买了纸钱香火,又去买了些贡品,最后又给亲爱的奶奶买了她最爱吃的牛记蒸包,跨上车往回家的方向去了。

    来时的路大多都是下坡路,骑着自行车自然好走的多,但回家就不一样了,蜿蜒崎岖的山路一条又一条,不怎么陡的路他还可以骑着走,但遇到上坡路就得下车推着走了。张亮推着车一步一步走着,虽然和来时的风景一样,但现在正值中午,太阳当空照,虽然只有他一个人,但心里也完全不害怕。走着走着,突然觉得脚底像镶了铁一样,沉重的让他迈不开步子,他吃力前行着,突然眼前一黑,晕倒了......”小伙子,不好意思啊,我实在是饿的不行了,我去吃点你的东西吖。”张亮迷迷糊糊的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对他说了这些话。他微微睁开眼睛,看见了让他永生难忘的一幕!他给奶奶买的包子悬浮在空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着,像是一个全身透明的人在啃食这些包子!张亮想喊出来,他想爬起来狂奔,但他都做不到,豆大的汗珠湿透了他的衣衫,他只能感觉到刺骨的寒冷还有近乎千斤的重力。“我是在做梦,快点起来!”他在内心无数次这样告诉自己,但事与愿违,他越是挣扎,就越感觉压在身上的重力越来越大!终于,他支撑不住,再一次晕倒了......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个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小伙子谢谢你啊,我吃了你的东西也不能不报答你不是?你八字弱,很容易跟上脏东西,明天是中元节,晚上你最好不要一个人走夜路,记住我说的话......“”啊!!!“随着一身尖叫,张亮终于醒来了。他喘了几口粗气,心里还是对这个梦半信半疑,他慢慢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小心翼翼地把散落在地上的各种东西捡起来放在箩筐里并清点了一下,一个都没少,”呼.....“张亮长吁一口气,狂跳不止的心也渐渐平复下来,这下他彻底放心了,他坚信这只是一个比较真实的梦而已......

    又走了半个多小时,张亮看见了属于他们村子标志性的大槐树,再翻一个山头就到家了,要不是中午在路上迷迷糊糊睡着了,不然早就到家了。他想到奶奶此时此刻应该在村头焦急地张望,就不由地加快了脚步。前面又是一段上坡路,张亮下了车推着往上爬。时间都快到下午了,山间不知什么时候起了风,凉飕飕的。突然,张亮隐隐约约听见山上传来了锣鼓声,这个声音越来越亮,在锣鼓声中又夹杂着些许女人的哭声。张亮的神经又开始紧绷起来,用手摸了一下手腕上的佛珠,正准备加快速度回家的时候,一个白色圆形的东西从他的眼前掠过,他刚准备转头看过去,又有无数个这种东西从坡上面迎着风被吹了下来,他定睛一看,原来是埋人时候撒的纸钱。锣鼓声越来越大,张亮紧绷着的神经也渐渐放松下来,原来是不知道村子哪家人去世了,一队穿着孝服的人从坡上面下来,前面应该是死者的大儿子,四五十岁的样子,正拿着一张老人的遗像走在最前面,两侧的人每人都拿一沓厚厚的纸钱,不停的往天上扔,之后应该是死者的长孙,扛着引魂幡走在父亲后面,再之后的人都哭的跟泪人一样。不知道为什么,张亮看见那张遗像,就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觉,但这种感觉转瞬即逝,张亮也没有多想,匆匆回家了。

    回家之后,奶奶早就做好了饭,“亮亮,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奶奶气呼呼地问道。但张亮心里清楚,奶奶只是在对他的关心中多了那么一点点责备而已,张亮也没有给奶奶说实话,因为说半路上睡着了耽误了时间恐怕谁都不会相信的,他就对奶奶说是因为今天牛记包子店今天人太多,他一直在排队买包子才耽误了时间,奶奶一听知道自己错怪了宝贝孙子,就像哄小孩子一样把张亮抱在怀里,轻轻地抚摸他的背......吃饭的时候,张亮把奶奶最爱吃的牛记蒸包给了奶奶,“奶奶的好孙子,做啥都想着奶奶”奶奶笑呵呵地对张亮说。张亮看见奶奶这么开心,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唉......“奶奶吃了一口包子,竟然叹了一口气,张亮很是不解,刚准备问她就听见奶奶说:”唉,你赵爷爷生前就喜欢吃这牛记蒸包啊......“”是您经常提起的李奶奶的老伴吗?“张亮问道。”是呀,你小时候来奶奶家,你赵爷爷还抱过你哩!“”奶奶您也不要太难过,人死不能复生。“张亮说着就挑了菜里面的一块肉递给了奶奶。

    晚饭吃罢,奶奶把张亮买回来的东西都分别装到盘子里,又拿出些纸钱纸元宝什么的,准备第二天中元节用。”亮亮,你早点睡,明天晚上多陪你爷爷说会话。“”知道了奶奶,您也早点睡。“张亮躺在床上,摸着手腕上的佛珠,眼泪便流了下来,”爷爷,我好想你......“张亮的爷爷在六年前就生病去世了,他生前就特别疼爱张亮,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会留给这个让人疼的孙子,有一次张亮想吃兔子肉,但那时候的农村能吃得起肉的能有几家呢?爷爷虽然没钱但他一定要满足乖孙子这个小小的愿望,于是就去山上用土方法打野兔。野兔虽然打到了,但爷爷却不小心跌到了沟里,摔坏了一条腿,从那次之后爷爷走路一直都是一拐一拐的。想到这件事情张亮哭的更厉害了,爷爷受了一辈子苦,好不容易到了安享天年的年纪,却为自己折了一条腿,唉......还记得有一天,爷爷在院子的石桌上不知道干什么,张亮好奇就跑过去坐在爷爷的腿上,看见爷爷拿着一个个的小木块在石桌上磨着,张亮不解地问爷爷,爷爷说:“你从小八字弱,我去砍了些桃木给你做一串佛珠,可以辟邪的,你要一直带在手上,不能摘下来,知道了吗?“张亮觉得应该是玩具一类的东西,便满心欢喜地答应了。这条佛珠一直戴在张亮手上,一直没有摘下来过。”爷爷,我明天就去看你......“张亮摸着佛珠,思念着爷爷那双温暖的大手,渐渐睡着了。

    时间马上到了第二天晚上,因为村里人一直认为水属阴,是连接阴曹地府的通道,所以家家户户都来到了村子西面的小河边,拿出纸钱纸元宝和贡品,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点燃了纸钱,嘴里说着想对已故亲人说的话。张亮和奶奶也是如此,哽咽着烧着手中的纸钱,就让烟雾飘散,寄托他们的哀思......”呜呜......呜呜......“突然传来一声小孩子的哭声,”不让你戴红绳,你偏要戴,你是要气死我吗?啊?“紧接着就是一个女人的呵斥声。众人一看,原来是村头宋寡妇在训斥自己的儿子,只见她一把扯下她儿子手腕上的红绳子,扔了老远,此时,平静的水面荡开一圈圈波纹,原来是起风了,风把那根红绳又吹了回来,红绳飘着飘着,落在了张亮的衣服上,但他并没有看见......正在此时,张亮小时候见过的刘奶奶跑到他奶奶旁边急切地说:”老陈,你快去看看老李吧,她自从没了老伴,饭都不肯吃,谁劝都没用,你和她从小就要好,和我去劝劝她吧。“奶奶听了之后立马起身跟着刘奶奶走了,走时候还给再三嘱咐张亮不要太晚,早点回家。张亮应了一声,又往火堆里加了一沓纸钱......渐渐地,河边的人越来越少,张亮看了一下时候也不早了,就站起来往家的方向走去。小河在村子的西边,他家在村子东边,一开始还有人和他一起走,但村东边本来人家就少,所以之后的很长一段路都要张亮自己走。晚上的农村,万籁俱寂,一排排整齐的庄稼的影子就像在地狱里服刑的厉鬼一样,张牙舞爪,似乎在宣告着自己的不幸。张亮走了好长一会,终于看见了自己家亮着的光,他的脚步更快了。但走了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怎么还不到?张亮有点慌了,但他还是强迫自己保持冷静,肯定是夜晚视线不好产生的错觉,没错,就是这样!张亮给自己打了打气,继续向前走去,但又走了好长时间,还是没有走到自己家,更诡异的是,前方亮着的灯光竟然不见了!而且周围起了重重白雾,张亮只可以看见的只有自己方圆一米的事物。他的双手攥的紧紧的,额头上的冷汗不停地冒,直到浸入他的眼睛里他才有刺痛的感觉。怎么办,怎么办,忽然,他想到昨天中午做的那个梦,那个苍老的声音让他晚上不要一个人走,他开始动摇了,他开始相信了,他开始后悔了,后悔为什么没有按照那个声音去做!他拼命向前跑去,但除了迷雾还是迷雾。”亮亮......亮亮......你在哪儿呢?“是奶奶!她在找我!张亮一下子就有了动力,循着声音跑了过去,白色的迷雾中渐渐出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体型确实是他奶奶!”奶奶!我在这儿呢!“张亮跑到”奶奶“跟前,愣住了,他的身体已经僵住了,眼前出现的事物让他刷新了对”恐怖“两个字的认识。这哪里是他奶奶,眼前这个”人“,面色像刚打出的面粉一样苍白,没有瞳孔的眼球和炭黑色的嘴不停地往外冒着黑血,干枯的长头发拖在地上。直觉告诉张亮,他会死,他会死的很惨!女鬼的手缓慢抬了起来,缓慢的让张亮感觉像一个世纪一样漫长,足足有十公分的指甲抵在了张亮的胸口,张亮看着女鬼的指甲一点点陷入他的肉,他拼劲最后一丝力气大喊一声:”爷爷!救我!“四个字从张亮嘴里一出,他手上的佛珠就泛起了阵阵金光,变得异常滚烫,然后”啪!“一声,十二颗佛珠碎裂开来,掉在了地上,张亮晕倒了,但他在晕倒的那一刻清楚地看见,一个高大的会让人产生安全感的身影出现他身前,那个身影转过头来,冲他慈祥的一笑......

    张亮昏昏沉沉地醒来了,发现他在自己家的床上,而且旁边坐满了人,当然也包括他最亲爱的奶奶,奶奶看见他醒来了,焦急地握住了他的手说到:”亮亮啊,你昨天到底怎么了,你王叔看见你一个人在坟地周围打转,这么叫你你都不吱声,当我们都赶过去的时候,你就晕倒了,你是不是撞见什么东西了啊?有没有伤着你啊?“”没有,是爷爷救了我!“”这孩子不是发烧了吧,咋尽说些胡话呢?“众人七嘴八舌地开始议论了起来。但只有奶奶相信孙子说的话......

    又过了两天,张亮彻底好了起来,但平时早上就会来看他的奶奶今天却没有来。张亮正想着,奶奶就走了进来,给张亮手上放了一个红色的袋子,他打开一看可高兴坏了,竟然是先前断掉的佛珠,奶奶告诉他从坟地周围捡起来的,虽然碎了,但终究还是桃木,放到袋子里戴在身上也可以辟邪。从此以后,张亮就把它缝在自己的裤子上,他相信,只要有这个袋子在,爷爷就会永远在他身边。

    好了,这期的故事又讲完了,我们下期《托梦》再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