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凌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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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失踪

    大王寝宫

    内室

    大王正看着手中的羊皮纸地图,正是为战事而烦恼不已,玉萦正缓步踏进,欲将大王手边凉了的茶换掉,却见杜丽横冲直撞闯了进来,玉萦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急匆匆将茶换了,端了出来,轰了杜丽出内室。

    “你做什么?还要命不要?”玉萦不由得对杜丽劈头盖脸一顿骂。

    杜丽不知轻重,问道:“怎么啦!”

    “大王正在为战事担忧,正筹划呢!你这样进去,大王若是生气起来,可不要了你的小命来!”玉萦直指此言事情的厉害性。杜丽吓得一身冷汗,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好啦!以后做事,一定谨言慎行。”玉萦道,杜丽登时放宽了心。

    “对了,你有什么事找我么?这样横冲直撞的。”玉萦这时才想起来杜丽这般必定是有事情找自己,便问道。

    “我听说,萱妃那儿死了个宫女。”杜丽神神秘秘的说道。

    “死了个宫女有什么稀罕的?”玉萦不屑的说道。

    “这个宫女死得可奇怪哩!据他们说,死的时候全身湿透了,却又不是被水溺毙的!”杜丽道。

    “那定是被她主子打死的呗!”玉萦依旧不以为然。

    “不是,孙疾医说,身上没一处受伤,可是奇怪的紧呢!”杜丽道。

    “真的么?”玉萦心下也是一惊。

    “她们说,是有冤鬼作祟,吃了她的精魂!“杜丽道。

    ”别,别说了,怪,吓人的。“玉萦也被吓了一跳。

    “玉萦!”只听得大王在内室中叫道。玉萦与杜丽身子都是一震,只以为是大王发火了。

    玉萦极步走向内室,心中不断令自己平静下来。“大王。”

    “你们在说什么?”玉萦不由得吓了一跳,心想她们在外边说话。竟也听雪阁被大王听到了。

    “没什么,不过是听雪阁死了个宫女罢了,不过,死得有些离奇。”玉萦如实道来。

    “怎么?”大王自是问离奇在何处。

    “那宫女死时浑身湿透,却不是被溺亡的,而且全身无任何被伤之处。”玉萦道。“有人说,说是,是有冤鬼作祟,吃了她的精魂!”

    “哦?”大王如听别人之事一般,毫不放在心上,但听到‘冤鬼’二字,身子为之一震,眉头深锁。“明日唤些和尚道士,前来做场法事,免得她们嚼舌头根子。”

    “是。”玉萦盈盈拜倒,出了内室。

    听雪阁

    “娘娘来看霜蝉绣的画眉鸟儿!绣得可真好!”初雪叫道。初雪见桃叶不答只道她因茗冉之死而不快,所以再没叫她。

    过了许久,初雪

    见桃叶仍不进来,便携了霜蝉一起到外面劝慰桃叶,二人除了听雪阁仍没见桃叶的踪影,心中不免大惊,心想,:桃叶虽不至于因茗冉之死便寻死觅活,但她心情不好,却不知走到哪里去了,不多时便日落西山,黑夜中更难寻找桃叶但踪迹了。

    初雪当即号令听雪阁众人一同外出寻找,实在找不到了,才通知大王。听雪阁众人见桃叶不见了,都吓得不行,忙出门寻找,哪知找了一夜仍未找到,初雪实在没办法,只得面见大王。

    大王寝宫

    漆黑的夜和大王寝宫的颜色倒是相配,都是一望无涯的黑。大王身穿黑袍,坐在黝黑的木椅上,冷着脸看着台阶下跪着的初雪。

    “桃叶人到哪里去了?难道她竟会从这王宫中插翅飞了出去么?”大王冷冷地道。

    “奴婢率人找了一夜,实是找不到了,不知,萱妃娘娘,到底在何处。”初雪低着头道。

    “派人搜!里里外外,挖地三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大王本就为了战事头疼不已,晚睡早起,如今好容易睡下了,又将她吵起来,不免心中不快。

    “是!”初雪答道,尽管她此刻已是万分疲倦,却又不得不跟着众人,一齐寻去。

    待得第二日正午,真是寻不见人了,初雪不得不又跪在大王寝殿内,述说此事。

    “真的不见了么?”大王问道。

    “确实找不到了。”初雪答道。

    “怎么可能!”大王猛然站起,瞪着初雪。

    “真的找不到了。”初雪只能这么说了。

    “难道她会飞不成!”大王还是不信。

    “这,倒不会。”初雪答道。

    “那她怎能出了内廷,又出外廷,还出王城?”大王质问道,他有理由认为是初雪制造的这场变故,趁乱将桃叶放出了宫。

    “奴婢不知。”初雪确实没有做过,固然大王有此意,但初雪也只能如此说。

    “孤认为是你,放走了桃叶!”大王此时干脆直说。

    “不关奴婢的事,不是奴婢做的,奴婢侍奉大王这么多年了,大王竟然不信奴婢么!”初雪直言道。“奴婢当初只求一心一意,侍奉大王,蒙大王看得起,才将奴婢指给萱妃娘娘的,奴婢也大王的眼线,从未对大王起过二心。”

    “凭什么让孤相信你!”大王早已看透世态凉薄,除了先往后与太傅,没人能令他相信。

    “就凭,就凭,奴婢昨日发现一物,藏在萱妃娘娘的首饰盒中,便以此物,明示我心。”初雪道。

    大王自然命玉萦前去取萱妃的首饰盒来,不多时玉萦便取了来,盛放在大王面前。

    “何物?”

    大王问道。

    “大王不需问奴婢,自己打开看就是了。”初雪道。

    “大王不知何意,便自行打开首饰匣子看了起来,初看时也没什么,大王再细细看去,这首饰盒中,有一极隐蔽的抽屉盒子,大王便拉开,只见刚一打开,便金光闪闪,大王定睛一瞧,竟是那日初雪亲手放进桃叶首饰盒里的金凤匕首!

    “这,这,这!”大王不由得惊异,这是他为自己和先王后所制,大王的是金龙匕首,先王后的是金凤匕首,他怎会不识得?

    “她从哪里得来的?”大王问道。

    “不知道,是偶然间瞧见这个匕首在萱妃娘娘的首饰盒子里的,本欲禀报大王,这几日来接连有事,便不得来......”初雪道。

    “大王如今便肯信奴婢了吧!奴婢若是萱妃一党,誓死也不肯将这东西献与大王,此乃先王后遗物,大王若见之,必然挖土三尺也要找到萱妃。”初雪一表忠心。

    “她入宫尚晚,怎会知这是先王后之物,倒是你,跟着孤见过这东西。”大王虽然对此感到震惊不已,倒还是没乱了思绪。

    “大王!此物绝对与奴婢无关!奴婢一直对大王忠心耿耿,若非如此,大王怎会派奴婢前往服侍监视萱妃?”初雪辩道。

    “这......”这说得大王有些动摇,当初确实如此,但初雪毕竟跟着桃叶有些日子了,心中却还是犹疑不决。

    “大王,您是铁定不信奴婢了么?”初雪决然道。

    大王沉默不语,若说他铁定不信初雪也不可能,但全然相信她更是不可能了。

    “只要你告诉孤,桃叶究竟是怎样逃走的,逃到哪里去了,孤便信了你。”大王始终在桃叶逃走一事上耿耿于怀,他始终深信,桃叶逃走必然是人为,这偌大的王宫固若金汤,想从外攻进来已属不易,在若干人眼皮子底下逃了出去,更是难事。

    如若没有初雪这等对内宫外宫熟悉之至,闭着眼都能从内宫中走出去的人相助,桃叶是绝无可能逃出宫去的,况且她从进来之日便想出去,自闯宫失败之后,便再无动作,想来便是秘密部署,始有今日之举。大王心中早对初雪存了疑影,便似疑邻偷斧,越瞧越像。

    初雪也是聪明人,如何听不出这其间的意思?若是答不知道,大王必定疑她与桃叶一伙,若胡乱答些,则自己是相助桃叶出逃之人,这便是欺君之罪。可眼下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大王更不会容许自己不答。思虑过久,时间过长也易引起大王对自己的怀疑,这真是为难之极!

    “怎么不说话?”大王显然是等不及了。

    “奴婢真的不知道萱妃娘娘

    究竟是怎样逃走的,逃到哪里去了。奴婢一心一意侍奉大王,只愿做大王的手,大王的眼,将对大王有危害之人一一除去,绝无二心!”初雪这番答话算是聪明之极,将萱妃之逃与自己撇得一干二净,只说自己与大王一条心。

    大王听得初雪这番话,也不由得动容了,想到当初遣初雪侍奉桃叶之后,自己几乎一整晚都不曾睡着过,之后更是万分的不适应,待得过了好些日子,才慢慢适应玉萦伺候自己,不由得不对她以前的侍奉之情动容。

    待又听得她道:“奴婢一心一意侍奉大王,只愿做大王的手,大王的眼,将对大王有危害之人一一除去,绝无二心!”大王心中登时一动,只一个信念闪过:初雪知道的太多了。

    当年先王后冰玉未陨之时,初雪便在侧侍奉大王,王后,如今也有好些年了,初雪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以至大王并未告诉初雪桃叶的底细,只嘱咐她监视桃叶,此事便被她猜了个八成。大王的心瞬间变得冰冷起来,又想到,桃叶能够逃离皇宫绝不是靠初雪一己之力便可以完成的,但她一定是主谋,若杀了她,不怕她手下的人不说。

    大王此刻便决意,若是初雪说了,便罢了,随便给她个苦差事做,让她以后不再生是非,若是她不说,便杀鸡儆猴,以儆效尤,再将她手下的人查出来,不说便死。

    “你究竟说不说?”大王不再迟疑,直言道。

    “奴婢真的不知道,奴婢没有做过的事情,奴婢怎么说?”初雪心知这次说与不说都是错,本来也与己无关,便决意不认。

    “好!不说,便拉下去斩了!”大王轻描淡写的说道,手中仍在抚爱那金凤匕首。

    “大王!你竟如此狠心!我好歹还是服侍了你这么多年!你怎么忍心下手!”初雪听得‘斩了’二字,心登时便凉了,连称谓也由‘奴婢’改为了‘我’。

    “你若不说,便斩!”大王简洁说道。

    “大王!你如此狠心,却不短命,想来是报复在了先王后身上,让她替你死了,保了你的阳寿!”初雪心知此次不管说与不说都是个死,不如死前说个痛快,也是好的。

    “你说什么?!竟敢以下犯上!不想活了么!”大王腾地站起身来,额头上青筋暴起,手中紧紧握着金凤匕首,黑色的衣袖不断飘动。

    “你莫以为你们干的勾当我不知道,只不过是我装作不知而已!你和那个叫做冰玉的女子,亲手害了你自己的母亲!你这狼心狗肺,无情无义的男子!你怎么配做这世上最尊贵的人?”初雪大喊道。

    “你!你!”大王听得此言,轰然坐下,像被人扼住了咽喉似的,起不

    了身,但全身都在挣扎。

    原来,大王其父早丧,即位前一直由其母把持朝政,然其母深喜其万人之上,无人之下的位子,眷恋权利,不愿还给儿子,这才遭难。最初大王不愿如此对母,但一直被母亲牢牢束缚,毫无任何权利,几经由王后冰玉谏言,这才对其母发难,其母由此事件而丧生,大王十分伤心,对这个比自己大的王后冰玉更添几分眷恋。

    大王与冰玉二人青梅竹马,门当户对,自然而然便成婚,只是冰玉年纪较大王更大,大王总是听从冰玉的话,对其依赖有加,更如孩子依赖母亲,而冰玉则是真心待他,事事以他为先,二人相敬如宾。

    ?“来人,把她给我拖出去!拖出去斩了!!!!!”大王怒喊道,可过了很久依然不见有人进来,大王登时头脑清醒了不少,冷汗直流。

    “难道,今日孤当毙命于斯?这定是桃叶与初雪联手设下的计,所有人都去找桃叶去了,今日,初雪如此嚣张,定是门外有埋伏了。”大王不禁思索道,连初雪的话也没听进去几句。

    “你以为当真除了冰玉没人了解你么?”初雪冷冷说道。“如今她不在了,这世上便只我最了解你!你心中一直把弑母之罪当做是冰玉的错,与自己毫无关系,更喜此女与你青梅竹马,甚为了解你,不舍她死.......我本想本本分分在你身边服侍,就算做奴婢也要做个一等一的奴婢,却没成想,你竟把我指给了你从不宠幸的萱妃,连做奴婢也要做最下等的奴婢......”

    “你以为我从小丫头做起很容易么?日日被人欺侮,夜夜不得安睡,双手长满冻疮,肿得连筷子都拿不起来的日子,我还想过吗!后来,我心想做不成最有权势的奴婢,那我便要做那最有钱的奴婢......”初雪只顾诉苦,泪雨涟涟。

    初雪话尚未说完,便见数十只羽箭从门口射来,射在其身,登时气绝。大王被被初雪说得哑口无言,与人被摁住喉咙无异,突见此景,心中更是惊异不已。

    “其实你最爱的应是萱妃,她的性子脾气都是你最喜欢的,却不知如何这般冷落......”初雪应声倒地,嘴里兀自念着。

    “你只知道这世上尚有你了解大王,却不知这世上还有我玉萦既了解大王,又了解你。”玉萦向着趴在地上,满身是血的初雪朗声说道。

    “玉萦,是你?”大王心中只觉疑云当头。

    “是啊,正如奴婢刚才所言,这世上还有我玉萦既了解大王,又了解初雪,自然可以料到大王决不信初雪,而初雪必然口出妄言,所以便备下了这些羽箭。”玉萦道。

    大王恍然大悟,原

    来刚才自己朗声道要将初雪斩了,却无守卫进来,拉她出去,竟是如此的危险。若今日真是初雪和桃叶有意为之,只怕自己早已魂飞天外。

    “姐姐,玉萦拜别。”刚才玉萦神威朗朗站在门口说道,如今见初雪满身是血的样子,却又忍不住泪流满面,跪下磕头。玉萦明知初雪是必定要死的,刚才她死时自己心内万分快活,玉萦在她手底做事时,早不满她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此刻见她死了,终究是死在自己手底的,心下却又不忍。

    “把她扔出去,扔到乱葬岗去。”大王定了定神,挥手道。门外的总侍卫走了进来,领了旨,抬着初雪插满羽箭的尸身走了出去。

    “做得不错,你们,听见了什么?”大王问道。

    “奴婢什么都没有听见,之前见大王在此为萱妃娘娘之事,对初雪姐姐发脾气,便料到这样的结果,奴婢忙支开门口侍卫,去调集了其他的侍卫来。

    “嗯,做得很好。下去吧,孤自有奖赏。”大王闭目道。

    “是。”玉萦盈盈拜倒,退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