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凌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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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悲怆

    罗氏墓园

    秋风萧瑟,落英缤纷。点点牛毛般的雨丝斜划过阴霾的天空。罗氏墓园中的一墓前跪着一健硕的男子,墓碑上赫然刻着十个大字“罗广清之妻程氏之墓”。

    那男子的衣衫早已被细雨湿透,他跪在墓前,膝盖卷曲着在泥土地里跪出了一双膝盖印,屁股坐在双腿肚子上,身子像一张弯弓似的弯曲着。双手十指张开压在泥土上,竟将泥土印压出了一双手掌印,双臂一直比直的,简直是用手掌来支撑整个身体。

    湿漉漉的头,整个埋在手臂间的空隙处,悲痛欲绝。这已是他为母亲守灵的第三天了,三天来夜间绵绵细雨不断,他从未离开。

    “母亲,是瑜城无能,是瑜城错了,没能将您的病医好!”罗瑜城抬起藏在双臂间的头,仰天长啸!

    “是孩儿的错,错不该任性放纵,不听您的话;错不该去掳那桃姓女子,干这丧尽天良的事,惹怒了上天,却惩罚在您的身上;错不该仗着自己力大欺负隔壁的邻居们;错不该如今还未成婚,连媳妇都没能给您看上一眼。”罗瑜城望着母亲的墓碑,犹如看见母亲般亲切,对着它不停忏悔。

    “老天啊!你瞎了眼么?我母亲一生行善,宽容待人,为什么要将我的错硬加在她身上?为什么?为什么啊?”他再次将心中的愤怒发泄了出来,他想站起来,质问苍天。刚要站起却复跪了下去,他在这阴雨天中他已跪了整整三天!

    陈府

    “你醒了?”陈大夫正襟危坐在大厅正中央的雕花木椅上,旁边端坐着陈夫人。

    “你母亲的病可曾医好了?”陈夫人关爱的问道。

    “嗯。母亲....瑜城不孝,没能将母亲的病医好,现葬在家族的墓地中。”罗瑜城跪在下首,声音甚是嘶哑,面色苍白,人也消瘦了不少。才近一个月的时间,他已像个中年人似的了。

    “怎么回事?你不是背着你娘到外乡求医去了吗?”陈大夫问道。

    “本来母亲的病就要好了,可不知怎的,病情急转直下,就......”罗瑜城瞬间说不下去了,眼眶不自觉的红了一圈。

    “这....也是天意,你就节哀顺变吧!”陈大夫摇了摇头叹息道。

    “那,你以后准备作何打算呢?”陈夫人不禁露出关切之色。

    “我....瑜城也不知道,把母亲葬后,家底全部用完了。如今,只剩我一个人了。”罗瑜城挠了挠头,不知所措的说道。

    “我看,不如咱们将瑜城收为养子,也难得这孩子怪孝顺的。”陈夫人悄悄地对着陈大夫耳语道。

    陈大夫转了转眼珠,望着衣衫褴褛,形容消瘦的

    罗瑜城,想了想,说道:“好吧,只是这孩子太过心善了。

    “瑜城,还不过来拜见老爷?你将是我们的义子了!”陈夫人高兴的对着罗瑜城道。

    罗瑜城望了一眼陈大夫和陈夫人,摇了摇头说道:亡母尸骨未殒,瑜城怎能再认父母?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只是收你为养子而已,你若不愿叫我们为爹娘,就像现在这样叫也未尝不可啊!”陈夫人瞟了一眼陈大夫的脸色说道。

    “瑜城!”陈夫人的话音未落,眼前一黑的罗瑜城身子侧着倒向了地面。

    陈府

    “老爷,你说瑜城这孩子怎么会累成这样啊,大夫说他太过劳顿,这几天又没有吃东西,要不是管家碰巧从罗氏墓园过,找人把他弄了回来的话,这孩子......”陈夫人对着陈大夫说道。

    “是啊,这孩子都睡了好几天了。唉!也怪这孩子太过单纯和心善了!”陈大夫说道。

    “心善还不好吗?”陈夫人疑惑的看着陈大夫。

    “要是欣儿能活到现在,必定也似瑜城般善良,孝顺!”陈夫人说着便开始哭了起来。

    “是啊!咱们的欣儿是多么懂事啊!可惜那年…”陈大夫说着也不忍老泪纵横,说不下去了。“唉!算了!当年的事,就不说了。”

    “夫人也别伤心了,如今不是还有瑜城为咱们送终吗?况且这孩子确是孝顺呐!”陈大夫安慰道。

    “只可恨那些姬妾们肚子都不争气!没能为老爷诞下一个儿子来…,倒是生了三个女儿。”陈夫人说道。“女儿最终也得寻个人家嫁出去,没儿子怎能继承家业呀!”

    “是啊!我也没说瑜城不好,只不过,以后就麻烦了,要是让瑜城去宫里当差,心善必被人欺啊!”陈大夫担心着罗瑜城的将来。

    “也不是我说,老爷,家里还有那么些钱,也够瑜城花个二三十年了,干嘛让他出去做事?只要让他守着咱们的家业也就行了。

    ”陈夫人觉得奇怪。“况且这么多年我也是看着这孩子长大的,自他父亲去了,他母亲让他从小就来咱府上,也猜得到,孀妻遗子想找个靠山罢了。”

    “你可曾想过?那三个闺女正待字闺中,要给她们备嫁妆不说,还有那群姬妾,家仆。我这些钱,够用到几时?”陈大夫说道。“再说,如今大王对我半信半疑,只怕迟早要寻个我的不是,将我赶出朝廷,到那时又怎么办呢。”

    “也是这么个说法。还是老爷想得周到。”陈夫人说道。“可要是大王想要老爷离开的话,怎么现如今还是没有动静?以大王的作风,只怕现在已经.....。”

    “大王虽说

    做事一向雷厉风行,但是,没弄清楚情况的话,大王也不敢轻易动手,他也不知道老夫在朝的势力如何,现今还不敢轻易动我。”陈大夫胸有成竹的说道,大王的脾气他好歹也知几分。

    “不过以后就不知道了。究竟有多少大臣是大王的眼线,心腹,我也不得而知。如今逼得罗瑜城做义子,就是考虑到将来。大王一旦决定将我赶出朝廷,必定会斩草除根,将我在朝势力一并瓦解,咱们家也会.....”

    “那敢问老爷的神机妙算?”陈夫人一介女流之辈,自是没什么这么长远的打算。不过唯一的优点就是与陈大夫相敬如宾,从不吃醋嫉妒,直到如今,陈大夫也对她另眼相看。

    “呵呵,老夫自是有好计策。你且附耳过来。”陈大夫故弄玄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