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7
屁股最先接触到二楼的地板。
接着是腰。
后背。
脖子。
后脑勺。
大腿。
脚后跟。
硬生生地碰撞，毫无缓冲。
继续掉落的建材碎料也跟着哗啦啦下落。
落到地板上。
落到陆楚身上。
陆楚闭着眼。
闭着嘴。
被笼罩在烟尘中却也懒得去躲避。
饿了。
渴了。
他就躺在原地，扭动脖子左右看看。
运气真不错。
不远处，有一瓶跟自己一样躺在地上的矿泉水。
伸出胳膊就够到了。
整瓶的，还没开封。
拧开瓶盖，张开嘴，然后喝。
用喝字，其实明显委婉了些。
其实，更应该形容为，往嘴里倒。
几秒钟，大半瓶下了肚。
渴劲儿下去了，但是饿意又上来了。
陆楚还是不愿意动弹，只好再次扭动着脖子看看四周。
运气就是好。
被他发现一个被人遗弃的果篮。
枯黄色的篮子里摆放着各种鲜果，外层被保鲜膜完整得包裹着。甚至篮子提手上还绑着花朵造型的红带。
医院里，就是不缺这类东西。
不过有点远。单靠伸胳膊是够不到的。
陆楚只好打了个滚。再伸胳膊。总算到手了。
撕开保鲜膜。
里面有香蕉。
那当然得先吃香蕉了。
又只用了几秒，五根香蕉便下了肚。
陆楚闭着眼，嘬着牙花子，享受着恶意消退的满足感。
满足感，又重新把树的特征带回到他身上。
他突然皱了皱眉头。
又得做件事了。
这件事躺着不动肯定是做不了的。
翻身打滚也无济于事。
因为膀胱报警了，他想撒尿。
陆楚继续扭着脖子观察四周。
自己身在什么地方？
那边有个大型的垃圾桶。
傍边有个破旧的水龙头。
水龙头下放着白色的墩布池。
大概是医院每层楼都配备的员工清洁区吧。
空气中熟悉的气味。
再转一个方向，再看，厕所不就在对面吗！
难怪有熟悉的气味。
原来就是公厕的气味。
陆楚甚至怀疑，就因为闻到了这气味，自己的尿意才被勾引了上来。
起来吧。
他懒洋洋地站起来。走向男厕的入口。门关着，用手推一推，竟然没推开。
锁住了吗？
扭动把手，一种被卡住的手感。
停用了？
陆楚转身看看女厕所，门半开着，要不用这个吧，身处在目前这样一个别说男人女人，别说人，甚至就连完整的尸体都很罕见的状况下，男厕女厕又有什么分别？去不去厕所又有什么区别？
陆楚想着，正欲任性地就地解决。突然回过神来。
锁着？
他再次把注意力聚集到男厕门口。
会不会是从里面反锁的？
如果是。
里面应该有人吧？
这层楼上还有幸存者吗？
脚面接触门面。
咚。
陆楚一脚踹上去，门与锁便被突如其来的冲击力强行撕裂分离。
门呈扇形极速转动，撞到侧面墙上，又快速回弹回来。
陆楚伸出手，挡在门面上，再慢慢推到敞开的状态。
会有人在里面吗？
他迈开脚步，踏进去，转身往里走。
才转过身。
还没更进一步。
眼前一黑。
毫无防备的一黑。
他被袭击了。
一个湿乎乎的、臭烘烘的东西迎面击打在他面门之上。
陆楚用手握住一个木杆状的东西，挪开脸上的异物。
视线渐渐清晰。
原来是个拖把，难怪又湿又臭。
拖把继续往下，视线里出现一张脸。脏兮兮的脸颊，乱糟糟的头发，可在此时此刻出现，却让陆楚觉得是自己见过的有生以来最美丽的模样。
眼泪止不住流下来。
嘴角忍不住翘上去。
哭着，笑了。
李莉。
tm的是李莉。
陆楚一把将李莉拽过来搂在怀里，拍着对方的后背，很多话想说，又一句说不出来，只有眼泪噼里啪啦往下落。
李莉也有点蒙，手一放松，拖把掉到地上。
砰。
湿乎乎臭烘烘的拖把头又猝不及防地打在自己搭在李莉肩膀上的脸部。
就感觉，拖把头使劲在自己脸上拧呲了几下。
才缓缓移开，放下。
一双凌厉的眼睛正盯着自己。
一张拉得老长的脸就对着自己。
这容貌，吓得陆楚赶紧放开李莉。退后几步，尴尬地打招呼：“额，伯父您好。”
李莉爸将李莉拉回自己身边，握着拖把，红缨枪一般竖着将柄头往地上一戳，咚。
“谁啊这是！”
一股敌对之气，弥漫在空气中。
“我，我是陆楚！”
陆楚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
“陆楚？”
李莉爸瞪着眼睛观察陆楚的脸。
“你怎么搞成这副德行啦！”
李莉爸当然对陆楚很熟悉，但是对变异后的陆楚，当然也绝对一点不认识。
“我这是。。。。。。。”
陆楚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你是接了什么发传单的活吗？”李莉也很奇怪，之前就见过陆楚这副模样，今天还是这样。
“我这是。。。。。。”
陆楚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况且此时此刻，也真不是坐下来慢慢讲述前因后果的合适时机。
“这个以后再说吧，我想知道，你们怎么跑到这儿了，李玲说你们在排队做ct，我就跑上去找你们，可是怎么也找不到，谁想，你们在这儿！”
要不是意外掉下来，意外想撒尿，真不知道还有没有再见那一天。
“李玲？李玲呢？李玲没事吧？”李莉一脸担心地问陆楚。
陆楚摆摆手：“放心吧，李玲在医院外面很安全，老二和亮子看着她呢。”
听到这句话，李莉的神色缓和了一些，她点点头，回身搀着父亲的胳膊：“我们本来在三楼排队，后来我爸说要上厕所，三楼男厕又停用，只好跑到二楼，谁知刚走到厕所口，就发生了。。。。”
李莉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后面发生的事情了，跟恐怖电影似的，如此虚幻，如此超现实，却就活生生出现在自己身边。
“好，好，躲在这儿挺好。”陆楚望望四周：“就你们俩吗？没别人了？”
“原本在里面的，都跑出去了，我没敢冒险。”李莉说道。
“好，好，没冒险就好。”陆楚低声自言自语道，脑子里浮现出那些拼命往外跑的人的各种惨烈下场，躲在厕所，目前看来，太明智了。
“到底怎么回事？”李莉盯着陆楚那同样虚幻和超现实的打扮，心力交瘁地问道。
继续躲在这儿？
应该是暂时安全的。
只是，那些无孔不入的蛇形怪花。
那个四处游走喷放光球的诡异人体。
搞不清楚怎么回事，无法预知它们的发展。
继续躲在这里，会不会是作茧自缚？
“管它怎么回事！咱们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安全的出去。”
陆楚下定了决心，对着李莉说道。
接着是腰。
后背。
脖子。
后脑勺。
大腿。
脚后跟。
硬生生地碰撞，毫无缓冲。
继续掉落的建材碎料也跟着哗啦啦下落。
落到地板上。
落到陆楚身上。
陆楚闭着眼。
闭着嘴。
被笼罩在烟尘中却也懒得去躲避。
饿了。
渴了。
他就躺在原地，扭动脖子左右看看。
运气真不错。
不远处，有一瓶跟自己一样躺在地上的矿泉水。
伸出胳膊就够到了。
整瓶的，还没开封。
拧开瓶盖，张开嘴，然后喝。
用喝字，其实明显委婉了些。
其实，更应该形容为，往嘴里倒。
几秒钟，大半瓶下了肚。
渴劲儿下去了，但是饿意又上来了。
陆楚还是不愿意动弹，只好再次扭动着脖子看看四周。
运气就是好。
被他发现一个被人遗弃的果篮。
枯黄色的篮子里摆放着各种鲜果，外层被保鲜膜完整得包裹着。甚至篮子提手上还绑着花朵造型的红带。
医院里，就是不缺这类东西。
不过有点远。单靠伸胳膊是够不到的。
陆楚只好打了个滚。再伸胳膊。总算到手了。
撕开保鲜膜。
里面有香蕉。
那当然得先吃香蕉了。
又只用了几秒，五根香蕉便下了肚。
陆楚闭着眼，嘬着牙花子，享受着恶意消退的满足感。
满足感，又重新把树的特征带回到他身上。
他突然皱了皱眉头。
又得做件事了。
这件事躺着不动肯定是做不了的。
翻身打滚也无济于事。
因为膀胱报警了，他想撒尿。
陆楚继续扭着脖子观察四周。
自己身在什么地方？
那边有个大型的垃圾桶。
傍边有个破旧的水龙头。
水龙头下放着白色的墩布池。
大概是医院每层楼都配备的员工清洁区吧。
空气中熟悉的气味。
再转一个方向，再看，厕所不就在对面吗！
难怪有熟悉的气味。
原来就是公厕的气味。
陆楚甚至怀疑，就因为闻到了这气味，自己的尿意才被勾引了上来。
起来吧。
他懒洋洋地站起来。走向男厕的入口。门关着，用手推一推，竟然没推开。
锁住了吗？
扭动把手，一种被卡住的手感。
停用了？
陆楚转身看看女厕所，门半开着，要不用这个吧，身处在目前这样一个别说男人女人，别说人，甚至就连完整的尸体都很罕见的状况下，男厕女厕又有什么分别？去不去厕所又有什么区别？
陆楚想着，正欲任性地就地解决。突然回过神来。
锁着？
他再次把注意力聚集到男厕门口。
会不会是从里面反锁的？
如果是。
里面应该有人吧？
这层楼上还有幸存者吗？
脚面接触门面。
咚。
陆楚一脚踹上去，门与锁便被突如其来的冲击力强行撕裂分离。
门呈扇形极速转动，撞到侧面墙上，又快速回弹回来。
陆楚伸出手，挡在门面上，再慢慢推到敞开的状态。
会有人在里面吗？
他迈开脚步，踏进去，转身往里走。
才转过身。
还没更进一步。
眼前一黑。
毫无防备的一黑。
他被袭击了。
一个湿乎乎的、臭烘烘的东西迎面击打在他面门之上。
陆楚用手握住一个木杆状的东西，挪开脸上的异物。
视线渐渐清晰。
原来是个拖把，难怪又湿又臭。
拖把继续往下，视线里出现一张脸。脏兮兮的脸颊，乱糟糟的头发，可在此时此刻出现，却让陆楚觉得是自己见过的有生以来最美丽的模样。
眼泪止不住流下来。
嘴角忍不住翘上去。
哭着，笑了。
李莉。
tm的是李莉。
陆楚一把将李莉拽过来搂在怀里，拍着对方的后背，很多话想说，又一句说不出来，只有眼泪噼里啪啦往下落。
李莉也有点蒙，手一放松，拖把掉到地上。
砰。
湿乎乎臭烘烘的拖把头又猝不及防地打在自己搭在李莉肩膀上的脸部。
就感觉，拖把头使劲在自己脸上拧呲了几下。
才缓缓移开，放下。
一双凌厉的眼睛正盯着自己。
一张拉得老长的脸就对着自己。
这容貌，吓得陆楚赶紧放开李莉。退后几步，尴尬地打招呼：“额，伯父您好。”
李莉爸将李莉拉回自己身边，握着拖把，红缨枪一般竖着将柄头往地上一戳，咚。
“谁啊这是！”
一股敌对之气，弥漫在空气中。
“我，我是陆楚！”
陆楚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
“陆楚？”
李莉爸瞪着眼睛观察陆楚的脸。
“你怎么搞成这副德行啦！”
李莉爸当然对陆楚很熟悉，但是对变异后的陆楚，当然也绝对一点不认识。
“我这是。。。。。。。”
陆楚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你是接了什么发传单的活吗？”李莉也很奇怪，之前就见过陆楚这副模样，今天还是这样。
“我这是。。。。。。”
陆楚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况且此时此刻，也真不是坐下来慢慢讲述前因后果的合适时机。
“这个以后再说吧，我想知道，你们怎么跑到这儿了，李玲说你们在排队做ct，我就跑上去找你们，可是怎么也找不到，谁想，你们在这儿！”
要不是意外掉下来，意外想撒尿，真不知道还有没有再见那一天。
“李玲？李玲呢？李玲没事吧？”李莉一脸担心地问陆楚。
陆楚摆摆手：“放心吧，李玲在医院外面很安全，老二和亮子看着她呢。”
听到这句话，李莉的神色缓和了一些，她点点头，回身搀着父亲的胳膊：“我们本来在三楼排队，后来我爸说要上厕所，三楼男厕又停用，只好跑到二楼，谁知刚走到厕所口，就发生了。。。。”
李莉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后面发生的事情了，跟恐怖电影似的，如此虚幻，如此超现实，却就活生生出现在自己身边。
“好，好，躲在这儿挺好。”陆楚望望四周：“就你们俩吗？没别人了？”
“原本在里面的，都跑出去了，我没敢冒险。”李莉说道。
“好，好，没冒险就好。”陆楚低声自言自语道，脑子里浮现出那些拼命往外跑的人的各种惨烈下场，躲在厕所，目前看来，太明智了。
“到底怎么回事？”李莉盯着陆楚那同样虚幻和超现实的打扮，心力交瘁地问道。
继续躲在这儿？
应该是暂时安全的。
只是，那些无孔不入的蛇形怪花。
那个四处游走喷放光球的诡异人体。
搞不清楚怎么回事，无法预知它们的发展。
继续躲在这里，会不会是作茧自缚？
“管它怎么回事！咱们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安全的出去。”
陆楚下定了决心，对着李莉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