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
周子昂以极为稀松平常的语气与莫庭荷说道：“莫姑娘，红豆即将要生产了，念在红豆与莫姑娘的交情，若是莫姑娘方便的话，可否去看看红豆？她约莫还是不懂，对自己身体的变化一日紧张似一日。”
莫庭荷捻着手指仔细算了算，的确到了红豆即将临盆的时日，之前一直是她在照顾红豆，可是自从科举之后，她疲于应付各处势力，又被安排来了内阁，她与红豆几乎就没怎么见面了，对于生产妇人来说，半个月都是个大变化，更何况如今快要生了，莫庭荷心想，红豆在兵部虽然安全，可那边毕竟全是男人，若没了她的照顾，红豆未必过得方便。
莫庭荷越想越是不放心，于是便说道：“那一会儿我便去兵部看看她吧。”
苏耀钰在此时开口道，她的音调如同夜间的温泉水一般：“你不用去兵部，毕竟你现在身处内阁，我已差人将红豆送去了子昂的书墨刻坊，你若是真的担心红豆，直接去子昂的书墨刻坊看她就好。”
“那她身边有人照顾吗？”
苏耀钰低吟道：“不方便。”接着看莫庭荷神色不对，立刻又说道：“你看着安排也好，这个我没什么经验。红豆的情况与别人不一样，她肚子里的孩子是重中之重，上京城中我实在不放心任何人，想来只有你能帮她。”
莫庭荷皱眉：“苏公子我不明白。难道你心里关怀的不是红豆，而是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吗？”
莫庭荷看到苏耀钰的脸明显抽了一下，知道自己说中了，又接着说道：“苏公子。难道你想用骁再新的孩子再做些什么动作吗？还是说，这个孩子是你们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
苏耀钰原本严肃的面孔快速地垮塌下去，但他很快就恢复如常，继续用平稳到吓人的语气说道：“庭荷，这件事不用你管，我也不希望你再猜下去。我知道你聪明，但是什么事该管，什么事又不该管，真正的聪明人知道如何取舍。”
“苏兄，你怎么这么跟莫姑娘说话……”苏耀钰语气中狠厉的威胁把周子昂都吓了一跳，周子昂没忍住说道。
莫庭荷听苏耀钰这么说，心中顿时生起浓浓的不甘，她说道：“取舍？你的计划是什么，既然你已经打定主意不告诉我，我又如何会强硬地要你说什么呢？可是苏公子，我不管你所图的到底是什么，我只知道红豆与她的孩子都是无辜的，我不希望，你为了你所谓的大计，要伤害那些无辜的人。”
苏耀钰长长地叹气，他缓缓走到莫庭荷眼前，神情像是五月缤落的梨花，他艰涩地说：“庭荷，你仔细想想，究竟什么事重要的，什么事不重要的，千万人的性命与一两条人命，孰轻孰重？”
苏耀钰见莫庭荷开口说话，又补充道：“庭荷，
没什么众生平等，只有重要与不那么重要罢了。”
“我不认为是这样的，苏公子，我与你想的终究是不同的。在我心中，都是一样的，只要是人命，都是一样的。与数字无关。”
苏耀钰皱眉：“庭荷，我想你知道，我无论做何事都未想过要害你，只是很多事，并不是我的能力能控制得住的。”
“苏公子，你从未想过要害我但你能保证你从未想过要害人吗？”
苏耀钰觉得无力：“所以说，现在说这事恐怕也已经晚了。庭荷，我承认杀过人，我手上有的人命并不止一条，若你真要跟我计较起来，此时此刻你若跟我说不要害人是不是一个有趣的笑话？”
“以前的事，是你深受莫王爷胁迫，并非你心中所愿，我不会怪你，但是今日之事，你比我更清楚，苏公子，没有人胁迫你，可在你的心中，已经将无辜之人给舍去了，这件事，我真的无法理解。”
“所以说庭荷，其实你还是介意我之前所行之事，即便我今日这大计是为了与你一起，在你心中也是一文不值吗？你总说我弃了无辜之人的性命，可你怎么不想想，若是我优柔寡断，是不是会害了更多的人？”
莫庭荷摇摇头，咬牙说道：“苏公子，你还是不懂，在苏公子你心中，为了众人牺牲个体就是正义吗？舍弃个人成就大众便是正义吗？”
“庭荷，我有我的打算，为什么你就不相信我能相出万全之法呢？你就不能看着我做，什么都不要管，即便我今日之事做错了，即便将来要我为所做之事偿债我也愿意，但无论如何，今日该做的总归是要做的。”
“是了，是了，苏公子，我不阻你，你若是想做，又有什么不能做的呢？我的阻止对你而言有用吗？你是为了你心中公义，我说不服你，只是我心中也有我自己的公义，我不会阻止你的大计，但我不可能什么事都不做。那我们便各自救人！”莫庭荷态度坚决，气鼓鼓地盯住了苏耀钰。
“咳咳，你们刚才说的事，我本不想管的。”周子昂发话道：“莫姑娘你想怎么救人？你是想去告诉红豆事情的真相，还是带她远走他飞？”
莫庭荷勉力一笑：“说起来，我并不知道你们的计划，可是周公子你第一反应便是我回去告诉红豆真相，或者带她离开，可见，你们最怕的就是这两件事？只是周公子你想想，红豆即将临盆，我又能对她做什么呢？带她离开？那是万分惊险的事，我想我只能竭尽全身力气保住这个木头姑娘和她的孩子。”
周子昂酸道：“莫姑娘，我知道你不信我，但是无论如何我也要跟你说，我们从未想过要害这俩人性命。”
“周公子，我知道你们只是心里不想害人性命。不代表说他们两人性命
无虞，对不对？”
周子昂无言以对，只能默默地直勾勾地看着莫庭荷。
莫庭荷知道自己又说对了，心里又凉了一分，她微微示意说道：“好了，周公子，今天这事就到如此吧。”接着莫庭和转身又走。没想到转头就看见青汐，看青汐的模样，也不知它在后面站了多久。
青汐拦住莫庭荷的去路说道：“庭荷，计划里也有我，你要相信，我们不想害人的，我不希望你误解苏耀钰。”
“青儿，其实咱们认识得更久，如今你要帮苏公子，我有话可说。可是你们之间所有的人，究竟有没有人真的会考虑考虑红豆，甚至是站在她的角度考虑你们的计划，而不是只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苏耀钰冷笑一番：“世人都说女人没学问才是最好的，庭荷，我原以为你是不一样的，没想到你还是妇人之仁。难道为了一个人就要破了我们的大计吗？还是你觉得，你这样的话，大计就不会推行，红豆与她肚子里的孩子就安全无虞了？”
莫庭荷摇头：“我不想破坏你们的大计，我只想保住这两人的性命，难道对你恶言，那么难吗？就如你们所说，你们也不想害人，既然你们也不想害人，那我就要这两个人。”
“庭荷，别逼我选。”
青汐捏着拳头说：“那若是一定要你抉择呢，苏耀钰，我也想知道你的选择究竟是什么？你也知道，对我而言，人命也好，苍生也好，都与我无关，我纯粹好奇罢了。”
苏耀钰瞪了青汐一眼：“别多事。”
莫庭荷的心中很是悲哀，她发现她与苏耀钰之间似乎永远有着这个隔阂，即便有的时候他觉得两个人已经走近了不少，过去的隔阂或许也已经消散了，可是，偏偏每每遇到这关键事情的时候，苏耀钰都是寸土不让。莫庭荷从没想过要影响苏耀钰的大计，即便她根本就不知道苏耀钰的心中想要做什么，但莫庭荷曾经还是有着幻想，觉得苏耀钰做事或许也是有底限的，而他的底线应该与自己一样，便是不能伤害无辜的人。
但莫庭荷悲伤地发现，眼下的事并非是这样的，苏耀钰接下来的大计显然是要伤害到红豆和她的孩子，这触碰到了莫庭荷的底限，但苏耀钰却不以为然，这是莫庭荷不能忍的，于是莫庭荷推开青汐，愤怒地离开了，连一句话都没留下，身上拒绝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
……
莫庭荷与苏耀钰因为这件事吵得不欢而散之后，回到内阁，呆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就开始琢磨这件事情。他越想越心惊，甚至萌生出应当将红豆带回去的念头，红豆现在有了骁再新的孩子，骁再新又不知去向，或许骁成章才是红豆现在最好的庇护所。想到骁成章，莫庭荷又突然想起之前与骁成章的约定
，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也不知道那个约定究竟作数不作数。
于是莫庭荷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又回到了书墨刻坊，书墨刻坊的掌柜是认识莫庭荷的，连忙招呼她进了书墨刻坊以后便带他去见了红豆，一路还说：“之前东家说莫公子会来，这下可好，总算是来了，红豆姑娘最近吃不太下东西，我们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快点随我去看看吧。”
莫庭荷在红豆的房间里见到她，此时红豆的肚子已经非常大了，她行动不便，所以只能躺在软榻上消磨时间。
红豆看见莫庭荷进来，连忙下地穿鞋，可是她的脚又肥了好几圈，不管她多么焦急，她的脚再也脚塞不进鞋子里，红豆嫌烦，干脆蹬了鞋子，赤脚往莫庭荷方向跑去。
“胡闹，你还怀孕呢，怎么能光脚沾地。”莫庭荷赶紧将红豆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半跪在红豆面前，伸手摸了摸她的下肢，对红豆说：“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红豆嘿嘿笑，睁眼看着因为不放心站在门外的掌柜不说话，掌柜说：“其实也正常，姑娘太爱吃了，不过这可不是胖的。”
莫庭荷用手掐在红豆的腿上，用力按下一个坑，这个坑按得红豆痛到不行，她险些要闭过气。
莫庭荷发现，这个坑隔了许久没有反弹上来。莫庭荷便说道：“不对，你这个不是胖，你这个是浮肿了。”
掌柜听完连忙说道：“怎么会浮肿呢？我们照顾你还不好吗？平时你喝的水也并不多。哪里来的浮肿？”
掌柜的老婆却说：“好像是这样的，嗯，红豆。因为我当时生娃的时候差不多都说腿特别的粗，连鞋和裤子都穿不进。走路还费力气，约莫就是浮肿。”
莫庭荷说：“现在我也说不准为什么她会突然肿成这样，对了，她平日里还吃些什么？”
掌柜连忙摇头说：“我们吃什么也就给红豆姑娘吃什么，红豆姑娘吃的还更滋补些，莫公子，红豆姑娘在我们这边那么长时间，我们难道还会害她吗？”
掌柜老婆也说：“当年我怀孕吃了什么，我自然也会给红豆准备的，平日里补品水果也是不断的，莫公子，我们都是普通人，没必要害红豆这么一个小女孩吧。”
莫庭荷看掌柜夫妇也不像说谎的模样，于是就说：“我并非说你们做的事，我只想知道红豆之前吃过什么，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让她的腿浮肿成这样。”
“真是没什么啊，最多就是汤水比较多吧。”掌柜夫妻结结巴巴地说。
莫庭荷捏着红豆的胳膊，发现她胳膊上的浮肿也相当厉害，便又问道：“有找大夫过来看过红豆吗？看看红豆和孩子现在如何了。”
掌柜摇头说：“自从红豆被周公子从兵部接回来，我们都没为她没找过大夫，红豆毕
竟还没有嫁人，大着个肚子也怕惹笑话。”
莫庭荷觉得此事实在荒唐，恼怒道：“你们在想些什么？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不找大夫过来？你们还说待红豆好，她现在的情况，随时会有危险！”
掌柜的老婆吓得脸都白了，她嗓音都在发抖：“莫公子，那你说，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本章完）
莫庭荷捻着手指仔细算了算，的确到了红豆即将临盆的时日，之前一直是她在照顾红豆，可是自从科举之后，她疲于应付各处势力，又被安排来了内阁，她与红豆几乎就没怎么见面了，对于生产妇人来说，半个月都是个大变化，更何况如今快要生了，莫庭荷心想，红豆在兵部虽然安全，可那边毕竟全是男人，若没了她的照顾，红豆未必过得方便。
莫庭荷越想越是不放心，于是便说道：“那一会儿我便去兵部看看她吧。”
苏耀钰在此时开口道，她的音调如同夜间的温泉水一般：“你不用去兵部，毕竟你现在身处内阁，我已差人将红豆送去了子昂的书墨刻坊，你若是真的担心红豆，直接去子昂的书墨刻坊看她就好。”
“那她身边有人照顾吗？”
苏耀钰低吟道：“不方便。”接着看莫庭荷神色不对，立刻又说道：“你看着安排也好，这个我没什么经验。红豆的情况与别人不一样，她肚子里的孩子是重中之重，上京城中我实在不放心任何人，想来只有你能帮她。”
莫庭荷皱眉：“苏公子我不明白。难道你心里关怀的不是红豆，而是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吗？”
莫庭荷看到苏耀钰的脸明显抽了一下，知道自己说中了，又接着说道：“苏公子。难道你想用骁再新的孩子再做些什么动作吗？还是说，这个孩子是你们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
苏耀钰原本严肃的面孔快速地垮塌下去，但他很快就恢复如常，继续用平稳到吓人的语气说道：“庭荷，这件事不用你管，我也不希望你再猜下去。我知道你聪明，但是什么事该管，什么事又不该管，真正的聪明人知道如何取舍。”
“苏兄，你怎么这么跟莫姑娘说话……”苏耀钰语气中狠厉的威胁把周子昂都吓了一跳，周子昂没忍住说道。
莫庭荷听苏耀钰这么说，心中顿时生起浓浓的不甘，她说道：“取舍？你的计划是什么，既然你已经打定主意不告诉我，我又如何会强硬地要你说什么呢？可是苏公子，我不管你所图的到底是什么，我只知道红豆与她的孩子都是无辜的，我不希望，你为了你所谓的大计，要伤害那些无辜的人。”
苏耀钰长长地叹气，他缓缓走到莫庭荷眼前，神情像是五月缤落的梨花，他艰涩地说：“庭荷，你仔细想想，究竟什么事重要的，什么事不重要的，千万人的性命与一两条人命，孰轻孰重？”
苏耀钰见莫庭荷开口说话，又补充道：“庭荷，
没什么众生平等，只有重要与不那么重要罢了。”
“我不认为是这样的，苏公子，我与你想的终究是不同的。在我心中，都是一样的，只要是人命，都是一样的。与数字无关。”
苏耀钰皱眉：“庭荷，我想你知道，我无论做何事都未想过要害你，只是很多事，并不是我的能力能控制得住的。”
“苏公子，你从未想过要害我但你能保证你从未想过要害人吗？”
苏耀钰觉得无力：“所以说，现在说这事恐怕也已经晚了。庭荷，我承认杀过人，我手上有的人命并不止一条，若你真要跟我计较起来，此时此刻你若跟我说不要害人是不是一个有趣的笑话？”
“以前的事，是你深受莫王爷胁迫，并非你心中所愿，我不会怪你，但是今日之事，你比我更清楚，苏公子，没有人胁迫你，可在你的心中，已经将无辜之人给舍去了，这件事，我真的无法理解。”
“所以说庭荷，其实你还是介意我之前所行之事，即便我今日这大计是为了与你一起，在你心中也是一文不值吗？你总说我弃了无辜之人的性命，可你怎么不想想，若是我优柔寡断，是不是会害了更多的人？”
莫庭荷摇摇头，咬牙说道：“苏公子，你还是不懂，在苏公子你心中，为了众人牺牲个体就是正义吗？舍弃个人成就大众便是正义吗？”
“庭荷，我有我的打算，为什么你就不相信我能相出万全之法呢？你就不能看着我做，什么都不要管，即便我今日之事做错了，即便将来要我为所做之事偿债我也愿意，但无论如何，今日该做的总归是要做的。”
“是了，是了，苏公子，我不阻你，你若是想做，又有什么不能做的呢？我的阻止对你而言有用吗？你是为了你心中公义，我说不服你，只是我心中也有我自己的公义，我不会阻止你的大计，但我不可能什么事都不做。那我们便各自救人！”莫庭荷态度坚决，气鼓鼓地盯住了苏耀钰。
“咳咳，你们刚才说的事，我本不想管的。”周子昂发话道：“莫姑娘你想怎么救人？你是想去告诉红豆事情的真相，还是带她远走他飞？”
莫庭荷勉力一笑：“说起来，我并不知道你们的计划，可是周公子你第一反应便是我回去告诉红豆真相，或者带她离开，可见，你们最怕的就是这两件事？只是周公子你想想，红豆即将临盆，我又能对她做什么呢？带她离开？那是万分惊险的事，我想我只能竭尽全身力气保住这个木头姑娘和她的孩子。”
周子昂酸道：“莫姑娘，我知道你不信我，但是无论如何我也要跟你说，我们从未想过要害这俩人性命。”
“周公子，我知道你们只是心里不想害人性命。不代表说他们两人性命
无虞，对不对？”
周子昂无言以对，只能默默地直勾勾地看着莫庭荷。
莫庭荷知道自己又说对了，心里又凉了一分，她微微示意说道：“好了，周公子，今天这事就到如此吧。”接着莫庭和转身又走。没想到转头就看见青汐，看青汐的模样，也不知它在后面站了多久。
青汐拦住莫庭荷的去路说道：“庭荷，计划里也有我，你要相信，我们不想害人的，我不希望你误解苏耀钰。”
“青儿，其实咱们认识得更久，如今你要帮苏公子，我有话可说。可是你们之间所有的人，究竟有没有人真的会考虑考虑红豆，甚至是站在她的角度考虑你们的计划，而不是只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苏耀钰冷笑一番：“世人都说女人没学问才是最好的，庭荷，我原以为你是不一样的，没想到你还是妇人之仁。难道为了一个人就要破了我们的大计吗？还是你觉得，你这样的话，大计就不会推行，红豆与她肚子里的孩子就安全无虞了？”
莫庭荷摇头：“我不想破坏你们的大计，我只想保住这两人的性命，难道对你恶言，那么难吗？就如你们所说，你们也不想害人，既然你们也不想害人，那我就要这两个人。”
“庭荷，别逼我选。”
青汐捏着拳头说：“那若是一定要你抉择呢，苏耀钰，我也想知道你的选择究竟是什么？你也知道，对我而言，人命也好，苍生也好，都与我无关，我纯粹好奇罢了。”
苏耀钰瞪了青汐一眼：“别多事。”
莫庭荷的心中很是悲哀，她发现她与苏耀钰之间似乎永远有着这个隔阂，即便有的时候他觉得两个人已经走近了不少，过去的隔阂或许也已经消散了，可是，偏偏每每遇到这关键事情的时候，苏耀钰都是寸土不让。莫庭荷从没想过要影响苏耀钰的大计，即便她根本就不知道苏耀钰的心中想要做什么，但莫庭荷曾经还是有着幻想，觉得苏耀钰做事或许也是有底限的，而他的底线应该与自己一样，便是不能伤害无辜的人。
但莫庭荷悲伤地发现，眼下的事并非是这样的，苏耀钰接下来的大计显然是要伤害到红豆和她的孩子，这触碰到了莫庭荷的底限，但苏耀钰却不以为然，这是莫庭荷不能忍的，于是莫庭荷推开青汐，愤怒地离开了，连一句话都没留下，身上拒绝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
……
莫庭荷与苏耀钰因为这件事吵得不欢而散之后，回到内阁，呆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就开始琢磨这件事情。他越想越心惊，甚至萌生出应当将红豆带回去的念头，红豆现在有了骁再新的孩子，骁再新又不知去向，或许骁成章才是红豆现在最好的庇护所。想到骁成章，莫庭荷又突然想起之前与骁成章的约定
，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也不知道那个约定究竟作数不作数。
于是莫庭荷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又回到了书墨刻坊，书墨刻坊的掌柜是认识莫庭荷的，连忙招呼她进了书墨刻坊以后便带他去见了红豆，一路还说：“之前东家说莫公子会来，这下可好，总算是来了，红豆姑娘最近吃不太下东西，我们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快点随我去看看吧。”
莫庭荷在红豆的房间里见到她，此时红豆的肚子已经非常大了，她行动不便，所以只能躺在软榻上消磨时间。
红豆看见莫庭荷进来，连忙下地穿鞋，可是她的脚又肥了好几圈，不管她多么焦急，她的脚再也脚塞不进鞋子里，红豆嫌烦，干脆蹬了鞋子，赤脚往莫庭荷方向跑去。
“胡闹，你还怀孕呢，怎么能光脚沾地。”莫庭荷赶紧将红豆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半跪在红豆面前，伸手摸了摸她的下肢，对红豆说：“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红豆嘿嘿笑，睁眼看着因为不放心站在门外的掌柜不说话，掌柜说：“其实也正常，姑娘太爱吃了，不过这可不是胖的。”
莫庭荷用手掐在红豆的腿上，用力按下一个坑，这个坑按得红豆痛到不行，她险些要闭过气。
莫庭荷发现，这个坑隔了许久没有反弹上来。莫庭荷便说道：“不对，你这个不是胖，你这个是浮肿了。”
掌柜听完连忙说道：“怎么会浮肿呢？我们照顾你还不好吗？平时你喝的水也并不多。哪里来的浮肿？”
掌柜的老婆却说：“好像是这样的，嗯，红豆。因为我当时生娃的时候差不多都说腿特别的粗，连鞋和裤子都穿不进。走路还费力气，约莫就是浮肿。”
莫庭荷说：“现在我也说不准为什么她会突然肿成这样，对了，她平日里还吃些什么？”
掌柜连忙摇头说：“我们吃什么也就给红豆姑娘吃什么，红豆姑娘吃的还更滋补些，莫公子，红豆姑娘在我们这边那么长时间，我们难道还会害她吗？”
掌柜老婆也说：“当年我怀孕吃了什么，我自然也会给红豆准备的，平日里补品水果也是不断的，莫公子，我们都是普通人，没必要害红豆这么一个小女孩吧。”
莫庭荷看掌柜夫妇也不像说谎的模样，于是就说：“我并非说你们做的事，我只想知道红豆之前吃过什么，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让她的腿浮肿成这样。”
“真是没什么啊，最多就是汤水比较多吧。”掌柜夫妻结结巴巴地说。
莫庭荷捏着红豆的胳膊，发现她胳膊上的浮肿也相当厉害，便又问道：“有找大夫过来看过红豆吗？看看红豆和孩子现在如何了。”
掌柜摇头说：“自从红豆被周公子从兵部接回来，我们都没为她没找过大夫，红豆毕
竟还没有嫁人，大着个肚子也怕惹笑话。”
莫庭荷觉得此事实在荒唐，恼怒道：“你们在想些什么？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不找大夫过来？你们还说待红豆好，她现在的情况，随时会有危险！”
掌柜的老婆吓得脸都白了，她嗓音都在发抖：“莫公子，那你说，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