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游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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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三观尽毁

    后来,牛大头还为此感慨万千,说领导的智慧,就是那么永远无法超越,牛大头还得意洋洋的告诉我,其实那道门,他还吃了单位回扣的,还暗示我,这是领导特许的。

    我只能苦笑了,为了后勤部以及财务部那些和牛大头同流合污的哥们儿。

    我又怎么能想到,我当时的那一脚,不知不觉就为几个兄弟单位,创造了一笔可观的小收入。

    而且,还间接引发了一场关于政-府质检单位相关领导人、政-府市建局相关负责人与无良承包商究竟有无在冥府办事处该大厦承建时,有收贿走关系跑后门任人唯亲、建筑豆腐渣工程的恶性-行为以及系列案件的调查,不过,就是在该事件调查期间,作为该事件的三位猪脚,我正和牛大头在面瘫部长家里悠闲的喝着茶斗着地主。

    我都有些感慨于这帮子吃饱了撑的,活活憋了几百年没闲事干的地府官员们,没事儿瞎折腾的劲儿该是有多强悍,为了一道破门,活活折腾下来了几位坐着躺枪的相关领导,当然,对外政府高层总是不会大张旗鼓的宣传其事,高腔论调总是会有的,说一千道一万,临时工你懂的。

    但作为既得利益人,面瘫部长总是不赖,特意向阎老大申请嘉奖,于是我和牛大头也光荣的成为了一时风头无两的地府打假斗士,以至于各行各业的贩夫走卒们,都跑来求我二人去打他们的假,可是,作为正气凌然的打假斗士,支票上没有几位数,我会平白无故跑去给人打假吗?当然,至于同样身为打假斗士正义化身的牛大头,我是不知道的。

    正是应了那句话,你好,我好,大家好,面瘫部长捧着两本房产证,笑了,至于新上位的人选里有没有他派系内的人手,我是不知道的。牛大头攥着手里的银行卡,也笑了,我当然也笑,因为我知道,作为一只地府的普通鬼,是永远也不会懂,也没机会懂,这些高层次,高位面圈子里的事儿的。

    当然,他们或许会很气愤,不过那是没有用的,因为他们屁也不是。

    而作为一只有内涵有深度有素质有格调的地府在编鬼员,像这样的事儿,一般我会到处乱说吗?

    如果你信,因为我是鬼话连篇。

    好了,以上都是题外话,因为在当时,我这坨奇葩样的小灵魂,还呆呆的站立在破门边上,望着中山装男鬼潇洒进屋的背影,发呆。

    “建设部长?楚江王?”

    我是呆滞得那样的彻底。

    牛大头黑着脸,一抹门板脸上的唏嘘泪,几乎就要抓狂,冲我歇斯底里的嚎叫:“哞!哞!哞!哞!”

    我傻眼看着他,因为不管从生物面的那个角度来说,作为一只曾经是人现在变成了鬼的存在,我是真的不会懂牛语的。

    但没关系,牛大头用行动表示,不懂牛语没关系,肢体语言可以诠释一切,就像二进制,他挥拳,我知道,这是我要挨的意思,他抬脚,我知道,这是乃别想跑的意思。

    很快,牛大头就拳脚相加的胖揍了我一顿,让我

    知道了他所想表达的意思。

    为什么我不跑呢?

    因为我体谅他,我是不会欺负一头比我跑得快的牛的。

    “乃...真的是一个事儿精儿,我肿么就遇上乃这个刺头儿呢?欺负人,真是欺负人......”

    牛大头哭了,哭得很委屈,他揉着酸肿拳头。

    我艰难的扶着走廊墙壁,我实在很难想象灵魂也是有疼痛感的,真特么不科学。

    看着牛大头那大铁饼样两颗红红的拳头,我恨得牙痒痒,要不是打不过他,我刚才就把他给打趴下了!

    “我警告乃,乃如果再出状况,不听老牛招呼,老牛我真不客气了!”

    牛大头眼红红的看着我,从西装兜里拿出一张手帕,擦着眼泪花子。

    “如果不是打不过你,我一定不会听你的!”

    最终,我妥协了,因为我的智商告诉我,再不老实点儿,牛大头真的会疯。

    牛大头看看我,小心的折好他那张绣荷花的小手帕放回西装兜里,叹了口气儿,“大龙兄弟啊,乃不要让我难做,你好我好大家好,洗洗更健......哦,不是,其实我是想说,地府水-很深,乃不要以为无知者无畏,无知可是会害死人的,好在刚才乃反应快,不然面瘫部长会轻易这么放过咱们?”

    “面瘫部长?”

    我揉着肿的就像被蜂子蛰了的脸蛋,眯着眼,顺势扫了扫破门窟窿内里。

    牛大头一捂嘴,贼眉鼠眼的冲门里瞥了两眼,死命摇着头,“我可什么都没说过!”

    我点点头,扯了扯嗓门,“你以为我会到处给人家说,你刚才说楚部长是面瘫部长嘛!”

    牛大头牛环眼内瞳孔惊收,吓得屁滚尿流,一巴掌抓起我,就像拎小鸡似的,迈开步子就是不要命的冲走廊深处狂奔。

    被牛大头抓着,我很高兴,乐呵呵的,我这个人没什么,一般有仇当场我就报了,从来不过夜,要不是打不过牛大头,我会很不屑这么嚷嚷的,这无疑拉低了我的档次,可问题是,我真的打不过他。

    用风驰电掣形容也不为过,我只能感觉到耳朵两边风声哗哗的作响,连视线也是朦胧模糊,唯一能看清的,就是牛大头那已经流下了两行清泪的门板脸。

    “牛经理,93#97#都涨价了,骨油也是很贵的,你慢点,我晕车!”

    “晕车——晕车——”

    幽深的走廊里,响彻着我爽朗的笑声,那回荡的尾音,让牛大头眼角的泪水,更加的无法收拾。

    牛大头无言,泪水洒在风中,看他样子,我就知道,这货是在抵达目的地之前,是打死也不打算再搭理我了。

    我很无趣,因为我发现此刻我除了被牛大头夹着跑,我什么也做不了,哦,不,很快,我发现我又有了可以解乏的事情。

    这条富丽堂皇的走廊,真的很长,长的都让我怀疑到底有没有尽头。

    疾风电驰

    的被牛大头夹着跑了十多分钟,就在我在风驰电掣中思考,这条走廊到底有没有尽头的时候,另一道古香古色的红漆九钉兽环门飞快的一闪而逝,快到都没让我看清那门匾子上题的是哪几个精光闪闪的大字。

    “这又是哪个大佬的地头?”

    我问埋头一路向前狂奔的牛大头。

    话出口,那道门已经远远的被我俩抛在了身后,不久就模模糊糊瞧不真切了,可见牛大头的速度是如何的快。

    牛大头:“......”

    “牛经理,你在吗?”我问。

    牛大头:“......”

    我:“牛经理,你确定你不在吗?”

    牛大头:“不在。”

    我:“......”

    又是一个约莫十多分钟过去,牛大头呼呼喘着气儿,一道彩钢防盗门匆匆闪过,我问:“这又是谁的办公室?”

    牛大头:“乃知道......什么是当当当吗?”

    我不假思索:“onlyyoucantakeme泡妹妹~

    onlyyou能替我赶走帅哥~

    onlyyou能保护我,不使高富帅dap于我,我只有你靠,就是onlyyou~~~”

    牛大头:“......”

    “嗷嗷嗷~onlyyou莫怪龙哥啰嗦,地府我不熟,乃又啥都不告诉我,背黑锅垫底,没法也onlyyou......”

    牛大头哭了,哇哇的,我听见他在碎碎念,“我为什么当初去了牵引办,如果我不去牵引办,我就不会奉命去牵引乃,如果我不奉命去牵引乃,我就不会得罪乃,如果我不得罪乃,白奶奶不会笑,门不会碎,我的前途不会多舛,我为什么去了牵引办,我为什么会奉命去牵引乃,我为什么会得罪乃,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不会告诉牛大头他哭了,我更不会取笑他,因为如此单纯善良的牛大头,我是不会忍心打击他脆弱的小心灵的,我只会悄悄的在我的功劳簿上这样写上:某年某月某日,地府骨干精英,在我悲悯的歌唱之下,流下了幡然醒悟的泪水,从此拒绝暴力执法,追求真善美。

    其实我很焦虑,所以我用歌声释放精神的紧张,刚得罪了一个白无常,又招惹上一个楚部长,天,我这是要逆天的节奏吗?

    楚江王。

    这又是一个颠覆我三观的存在。

    他不也是阎王吗?肿么变部长了?还是建设部长!

    传说中的十殿阎罗,这就是牛大头口中所说的地府也改革开放?

    谁能告诉我,我到底是上辈子作了什么孽?

    又一道大门闪过,我已经懒得去琢磨,能达到这个位面,说不是阎罗级的,我是不会信的。

    那这个阎老大,牛大头嘴里地府的一把手,是秦广王吗?

    我感觉我快崩溃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