蜕变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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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顾好“小家”方能成就“大家”

    陈忠全定了定神,继续说道:“我个人觉得,危房改建这个事情要么就不做,要做,就一定要做到位。伍支书呢,就不这么想的。他做了个表面工作,改建的过程中偷工减料,做出来的都是豆腐渣工程。就好比村东刘长乐家的房屋房子漏水,地面下陷。这个事情当初就是伍支书亲自去弄的,结果刚做出来看着不错。没过多长时间,那铺在屋里的水泥都开裂了,导致之前的塌陷更严重了!本来刘长乐还对我们村两委抱有很大希望的,这么一来,他心里的希望全都破灭了。不但如此,还闹到了伍支书家,闹到我们村两委。哎呀,虽然这件事不是我亲自做的,但是我一想起来,都觉得着脸上没光啊!”

    唐颂听到这里,顿了顿,问道:“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就导致一些村民对危房排查和改建工作有抵触心理?”

    “对!就是因为这件事。自从那件事发生之后,我们村里的人不但是对危房改建有意见,对其它工作的开展也有意见,都不配合!”陈忠全一边说着,一边继续观察唐颂的表情。

    可是,唐颂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陈忠全根本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唐颂的反应,让陈忠全有些意外,同时也有些失望。

    陈忠全正准备开口的时候,突然听到唐颂问了一句:“陈主任,这些天您三弟的情况如何?”

    “哦?”陈忠全有些意外,毕竟这话题跳跃性太强了。

    再说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唐颂竟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他低下头想了一会儿,然后回答道:“唐书纪,这几天我实在是太忙了,也没时间照顾义全。都是我大伯娘在照顾,所以.......”

    陈忠全话还没说完,唐颂就说道:“陈主任,我知道你一直把心思放在工作上,这也并没有错。但是,您目前的压力,主要来自于您的家庭。母亲中过风行动不便,弟弟又卧床不起。如果这些情况得到改善,您的生活和工作状况都会比现在好很多。”

    唐颂的这番话,陈忠全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有完全懂。

    懂是因为唐颂刚刚说的,都是很浅显的道理。

    不懂则是因为,他不明白为什么唐颂会一再强调他的家庭。

    他的家庭和工作表现有什么直接关系吗?

    想到这里,陈忠全问道:“唐书纪,虽然我家庭条件困难,但是我并没有因为家庭拖累工作?我三弟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有人帮着照顾就行了。我妈虽然行动不便,好在生活能自理,所以......”

    唐颂顿了顿,道:“陈主任,你的工作态度我了解。不过,陈义全是您的弟弟,同时也是我们富源村的村民。做好陈义全的工作,也等于是做好了我们村里做了好事。所以说,您作为村干部,帮助陈义全已经

    不是您的家事,而是我们村两委干部的职责。”

    陈忠全听完唐颂这番话,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曾经,他确实为陈义全的事情操了不少的心。

    但是,更多的我无奈和不甘。

    当初,因为陈义全突然倒下,他的压力和思想负担很重很重,几乎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那个时候,他一心希望陈义全能站起来,期待能有奇迹突然出现。

    如果这样的话,他的负担可能就会减轻。

    但是,一年一年过去了,陈义全的状况没有半点儿好转的迹象。

    所以,陈忠全终于失去了耐性。

    这么多年,他都没有找到对象,村里想他这个年纪的人,孩子早就会跑了,而他还是光棍一个。

    虽然和梁招娣相好,尽管梁招娣带着个儿子,却还嫌弃他家里的条件,觉得她现在不和陈忠全结婚也就是为旺仔的事情操心。如果一旦嫁给陈忠全,还要为他的老母亲和卧床不起的弟弟操心。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陈忠全的婚姻大事就这样拖了下来。

    对此,陈忠全心有不满。

    他觉得:对母亲,他有抚养的责任和义务;但是对弟弟,他没有任何责任和抚养义务。

    而正是因为这个卧床不起的弟弟,让他的生活质量大打折扣。

    索性,他不再管陈义全,甚至觉得他这样躺在家里是一种累赘和负担......

    只是,现在他不明白的是:这种负面情绪他从未对外表露过,在唐颂的面前更是掩饰得很好,为什么唐颂却像是什么都看透了一般?

    此时此刻,陈忠全感觉自己有必要为自己“辩护”,于是,他顿了顿,说道:“唐书纪,我三弟的情况就这样了。从省城回来之后,我也跟他讲了不少道理,他也没有回应。哎......我也不知道我讲的那些话,他到底听没听进去。唐书纪,就我们家老三这件事,您觉得我应该怎么做,麻烦您给我指条明路。”

    唐颂道:“陈主任,您的难处我是知道的。不过,关于义全的康复和治疗是一件长期的工作,需要大家一起努力。前几天我也跟您说过了,您现在要观察他每天的情况,比如看看他有没有试着自己坐起来,有没有想要活动的意向。其次就是,每天抽出一点儿时间来,协助他行走。”

    这些话,唐颂前几天已经告诉过陈忠全了。

    但是,他并没有按照唐颂吩咐的去做。

    原因很简单:他在心理上,对陈义全已经放弃了,甚至认定陈义全根本不可能好起来。

    包括前些天他之所以答应唐颂送陈义全到省城三甲医院做相关检查,那也仅仅是因为看在唐颂的一番好意上,没办法推辞。

    陈忠全想了想,又问道:“唐书纪,您说.....我们家义全真有可能好起来?”

    唐颂点了点头:“或许,他能站起来。”

    陈忠全一听

    ,吃了不小一惊:“能站起来?他的腿都折了,靠什么站?”

    “靠意志。”唐颂道,“只要他有顽强的意志,只要家里人肯帮助他,他就一定能站起来的!”

    “靠意志......”陈忠全一边重复着唐颂的话一边思索着,终于,他将自己的疑问抛了出来,“唐书纪,您说义全现在整天躺着不动,是不是他装的?”

    唐颂顿了顿,没有马上作答。

    陈义全这种情况,不能完全说是装的,但是归根结底,却也是一种自我欺骗和自我麻痹。

    只是,关于这些问题他目前不便跟陈忠全解释得很清楚。

    以免引起陈忠全的误解,对陈义全今后的病情康复很不利。

    想到这里,唐颂说道:“陈义全目前这种当然不是装的!他现如今的表现,和身理和心理都有关系。陈主任,只要您按照我说的去做,他渐渐好转的可能性很大。您也很清楚,只要义全情况好转了,您的负担就会轻很多。”

    陈忠全点了点头。

    他很清楚,现在陈义全大多数时间是由膝下无子的大伯娘照顾,可是现如今大伯娘的年纪也大了,总有一天,她无力再去照顾陈义全。

    到那个时候,所有的担子都会落到他这个做大哥的身上。

    唐颂似乎看出了陈忠全的顾虑,于是站了起来,对他说道:“陈主任,你为了义全熬了这么多年。现在即便是有一线希望,您也应该试一试。”

    陈忠全听罢,也跟着站了起来,点头道:“好,我现在就回去试试。”

    ......

    陈忠全几乎是一路小跑跑回家的,当他到了陈义全的那个小房间的时候,他的大伯娘卢桂花正在帮陈义全擦背。

    卢桂花一边帮陈奕全擦着背一边自言自语道:“义全啊,这么多年你都不能动弹,如果不是我整天给你擦给你洗,你这背上早就生褥疮了!所以,你可得谢谢我,知道吗?义全,听到大伯娘的话没有?听到你就回我一声啊?”

    卢桂花说罢,深陷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陈奕全,像是在期待他的回答。

    陈奕全却没有作声。

    此时,陈奕全的嘴里插着一条管子,就是医院里挂吊针的那种;床头边放着一个支架,也是医院里挂吊针的那种;支架上放着一个瓶子,还是医院里面挂吊针的那种。

    只是,医院里的吊瓶里面装的是药水,陈奕全这个吊瓶里面装的是糖水。

    这么多年来,陈家人每次在没时间喂陈奕全吃饭的时候,都会用这种方法先喂饱他。

    陈奕全对这种“进食方式”并不排斥,在一开始的时候,他就欣然接受。

    所以,后来陈家人觉得这个方法很方便,每天中午给他喂饭,早上和晚上都会给他喂糖水,省去了顿顿都要喂饭的麻烦。

    也正是因为每天都喝糖水,又不运动,陈奕全的体重逐年增加。

    在他出事之前,是个名副其实的瘦子,一米七五的个子,只有一百二十多斤。

    但是后来,他的身高没变,体重却直线上涨,截至目前,他已经有一百八十多斤了。

    每次陈忠全帮他翻身都觉得吃力,更别说卢桂花这种上了年纪的妇人了。

    卢桂花又盯了陈奕全那张脸看了一小会儿,继续擦背,一边擦着一边叹着气:“义全啊!你怎么就一声不吭呢?算了算了,不吭气就算了?那大伯娘在帮你擦背你知道吗?你还知道我是你大伯娘吗?”

    陈奕全仍然是一动不动,卢桂花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听到自己的话。

    就在卢桂花正准备帮陈奕全翻身的时候,陈忠全走了过来,对卢桂花说道:“大伯娘,让我来!”

    陈忠全说罢,走到了卢桂花的身边,帮陈奕全翻了身。

    “忠全,今天这么早就下班了?”卢桂花一边在洗脸盆里洗毛巾一边问道。

    陈忠全没有回答,从卢桂花手里接过洗脸毛巾,放在了洗脸盆里,低声说道:“大伯娘,您跟我出来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