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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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鱼龙混杂

    凄风苦雨染光尘,端正好,轻歇逍遥神。

    欲将酩酊付三省,莫道人,适宜取浊魂。

    窗外天色已然暗了下来,在榻上盘膝而坐的少年,直至天完全黑暗袭来,终于是盼到了那白嫩嫩的豆腐中间出现的异变。

    果然没安什么好心。

    一言一行皆是夸张无比,万分热情来的更是毫无缘由,如今还送来这一块儿可疑的豆腐,现在终于算是露出了半分马脚。

    思索之间那原本白嫩嫩的豆腐之间突兀出现了一条细长的黑线,沿着最中间往两边儿剖开,直直向上拉伸到将近三尺来高才堪堪停下,似乎是达到了什么极限长度,又好似在勘察周围有无危险,便在那里静止了好一会儿。

    少年就在踏榻盘膝坐着,两只眼睛微微眯着在那兜帽底下远远的看那突兀的黑线,不知为何总感觉那黑线有种很诡异的观感,分明一举一动皆是还算灵动,但是给人的感觉却不像是什么活物。

    此时那黑线终于是动了,稍稍一转过侧面便现出了脑袋和双手的样子,原来那整个奇异的物事竟是个纸人一般的东西。最开始少年不过看的是它的侧面,所以仅仅是一条黑线。如今转过来体型便显得有些庞大了。单单的肩宽就基本是它身长的一半还多,下垂的双臂也是长的有些夸张,除了有个脑袋以外根本不是个人样儿。

    唯独那勉强算是脸的地方有两个小小的了窟窿,大概是眼睛的功效,如今在这风雨飘摇昏暗低沉的小屋子里,突兀出现这么一个奇诡的玩意儿,要是换做普通人的,定然是要吓尿了裤子。

    但是白故不是普通人。

    于是他就从那儿眯着眼睛看着那诡异的东西三扯两扯将整个身子自那看似白嫩的豆腐中拔了出来,提出那个瞬间,整个豆腐块儿便 瞬息发黑腐臭,即使隔着很远少年也能闻到那股令人作呕的臭味。

    它的存在会抽取宿主的营养之类的吗……少年暗暗心想

    那漆黑纸人双脚落地之后定是显得平平整整,身形也不曾再飘忽了,定了定神,伴随着那股令人作呕的恶臭,便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向白故这边走了过来。

    离得近了,少年才发现那是双手手爪竟是出乎意料的锋利,看到眼前这纸人稍显僵硬的行走方式,白故想到了之前在那秘境的大殿中林喜操控的那几具诡异万分的尸傀,直感觉二者有什么共通之处?

    但是那尸傀分明动作更加灵活而且极为抗揍,临了死前还能类似自爆一般炸你个满脸血,将林喜的“打不死你也要恶心死你”的方针贯彻落实的一塌糊涂。

    但是眼前这个……

    少年有些无语,走路都不太稳当,自然不可能很抗揍,但是对于潜行暗杀之类的却是比那林喜的尸傀要高明许多。

    但是二者的共同之处,似乎是主人必须在不远处操控?还是说这极薄的纸人身体内也有个什么类似六足血蜘蛛之类的生灵?

    此时那漆黑的纸人已然走到了少年的跟前,高高扬起那锋利

    的手掌,要向少年脑袋上落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少年猛的探出一只手掌,便牢牢地攥住了那纸人脑袋。

    少年刚刚以攥便清晰看到那纸人的动作停了下来,原本还算顺利地动作也再次飘忽了起来。

    入手之处如同绢帛一般,却又带着一丝诡异的弹性,三境的肉身轻而易举的便将那纸人脑袋捏成了一团皱巴巴样子,随手一扯,便将的身子和脑袋分了开去,那整个纸人便像是泄了气儿一般飘忽忽落在地上,没了脑袋的身体瞬息间化作一缕黑烟消散不见了。

    唯独少年手中哪个是纸人的脑袋变成了一张小小的剪纸做成的人形符箓,有鼻子有眼,十分可爱,唯独胸腹之间那奇怪张扬的几笔勾勒,赋予了这小小的纸人一丝灵性。

    一墙之隔的屋子中,正在少女白嫩身体上肆意驰骋的陆汜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丝诡异微笑,稍稍停顿了一下便更加放肆起来。

    白故仔细端详了一下手中的奇怪的人形符箓,稍稍沉吟半分,便挥挥手将符箓撕成粉碎,起身下床。

    走到桌边,看着桌面儿上那一团腐臭发黑的物事。便连着盘子一起端出门去,任由那逐渐变得细密的雨水打在兜帽和脸庞之上,少年连盘子带着那依然看不出半分豆腐样子的东西一同扔过低矮的围墙去,听到隔壁院子中传来了啪嚓一声的响声,这才拍了拍手走进屋里。

    随着那扇老旧的木门吱呀一声便牢牢的合上,似乎整个世界都清净了下来。

    一夜无话。

    ——————

    第二天一清早走出房门的白故便看到了在另一边儿院墙内挥舞着漆黑拂尘哼哈出声的青年道士,还有他的身边儿端着热水盆,站在冷风中的那个圆脸少女。

    “呦,陆兄弟。”

    余光瞟见白故出门,那道士也是挥了挥手中拂尘,收了架势远远对着白故行了个礼,依旧是那有些夸张的热情,以及毫无半分诚意的动作。

    白故转头看了他一眼,也是对着他点了点头,也不说话,便自顾自的走出门去了。

    在一旁看着二人动作的少女,却是有些蒙了。

    这个浑身散发着邪异的青年昨天着实在那块儿送过去的豆腐里面藏了不少手段,看今天早晨那院子里边儿摔的稀碎的恶臭物体,还有那四分五裂的盘子便知道隔壁的少年怕是已经识破了这青年道士的手段。

    分明第一次见面便对对方下狠手的。这么一大的一个仇怨二者却只是稍微一点头便略了过去,这是为何?

    难不成那少年怕自己打不过这个道士于是便忍气吞声的忍下来了。

    还是说二人原本就认识只不过是开个玩笑之类的?

    思索的出了神,直到那青年道士走到跟前这才反应过来,少女忙不迭地低下头将手中的已经有些温热地水盆及毛巾一同递了上去。

    那青年道士冷笑了一声,接过那毛巾擦了擦手和脸,扔到了那水盆之中,便甩着漆黑的拂尘慢悠

    悠的走进了屋子里。

    整个人的心情却是十分愉快。

    那圆脸少女也赶忙将端着手中的盆和毛巾追了上去,但是还是慢了几分,在接触到陆汜那骤然变得冰冷的眼神之后,少女只感觉双腿一软,整个人都热了几分,更有温温的湿意自羞人处蔓延开来。

    那……要命的惩罚……如今也是有几分习惯了。

    不多时。那房间里面便传出了几声压抑着的低吼以及少女的呻吟。

    整个屋子也显得漆黑阴沉了下来,似乎在宣告着堕落 ,亦或是别的一些什么。

    ——————

    顶着风雨的少年走在那略显的冷清的街上,刨除掉那些走街串巷的流动摊贩,最近街两边的那些商铺还是开着大门迎着宾客,少年依旧将那本就极为低沉的兜帽放下,几乎遮住了整个脸庞,其双眸的目光却是在仔细扫在街边的每一个人的身上。

    同时也看清了他们交易的货币。

    那个被称为铜钱的东西,似乎红豺拥有很多,也不知他是从哪里搞来的,还有更高级一点的那些散碎的银色金属,自己那骨镯之中似乎也有不少成色更加好的,而且形状也更加美观好看。

    只不过如今那骨镯不给自己回应便是了,要不然也不至于沦落到如今在大街上晃悠还饿着肚子。

    这般思索着,少年突然听到了铁甲铿锵的声音。

    转过街角却是看到了两队纪律严明的黑甲军士,持戈跨马将队伍最中心的位置让给了一辆马车,两队阴沉的黑甲军士将一辆雕梁画栋的马车护卫在中央,沿着道路缓缓而行。

    眼看着那道路两旁的商铺接水皆是忙不迭的将门窗紧闭,有那么几个冒雨而行的路人更是急忙闪在路边跪服下去对着那队伍最中心的马车深深地行大礼。

    那马车的车夫是个眉毛十分飘逸的少年,眉眼之中自带一些睥睨气势,小小年纪更是孕育出了一些王霸之气。

    白故多看了那少年两眼,只觉得似乎有些眼熟,那眉眼。绝对是自己见过的什么人的。

    与此同时,那坐在马车上一脸严肃的少年也是看到了道路正中间显得极为冷静的黑袍人。

    不知为何,见到那黑袍人的第一时间,公子愈便显得有些烦躁,眼角的余光稍稍瞟了一眼马车那紧闭的帘子与车门,耳中听着的马车内那极有节奏的落子声,没来由的,公子愈决定在临走之前再做一回恶人,指挥那些个军士将他剁成肉泥吧!反正自己也好久没有见过鲜血了,有些想念……

    若是那黑袍的角色,继续不识好歹拦在路中间的话。

    刚刚下了这个决定,便见那看似冷峻的黑袍人,已是几步走到的路边。为两队军士让开了道路,虽未像其他平民那般跪地行大礼,却也是将头低下,其长长的兜帽更是将整个脸庞遮的严严实实。

    于是公子愈感到一阵恶心。

    似乎自自己母亲回来之后,自己便是一直都不顺了,也不知道此次回唐都路上会有什么样的变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