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落幕？开幕？
“有山临晋，脊若游龙，名曰大荒。
每三十岁，便自起云雾遮蔽，恍若瑶池，有仙人进出。持月余，呼吸间云销雾散、万籁俱寂。
有耄耋老叟抚掌歌之，曰‘此仙道尔’。
余音未落，腾云而去，有煌然轰鸣充斥天地，其音壮丽非常，难以言喻。
众人皆惊，深信不疑。”
———————《大晋秘史》
午后的阳光依旧是暖暖的让人产生一种慵懒闲适的感觉，尤其是在一个无所事事的冬日里。
难得的阳光仿佛是这个天寒地冻的世界对于人世间的最廉价的善意。
老人依旧是稳稳坐在椅上，刚刚叫仲弓收起了“寄乡书”之后，原本精神头还有些慵懒的老者变得神采奕奕，手中书卷翻页的速度都快了许多。
小少年自厢房走出，看到老者将刚刚拿起的书卷放下，便仔细沏了一杯茶水。
“先生，师兄是这么急急忙忙的，是去接其他师兄了吗？”
仲弓小心地将倒好的茶水放到老人面前，一双半眯着的眸子似乎盛满了笑意，恭敬地话语也让老者愈发喜爱起来。
别说，愈是上了年纪，愈是对于新生命的诞生而感到欢欣雀跃。
老者嘬了一口茶水，回味片刻感觉还差了几分火候，不由得想起自己那个天天往外跑为自己各种弟子擦屁股的紫眸青年，他煮茶可是在众多弟子之中独树一帜的。
奈何刚回来没几天又跑了，自己这个做老师的还不好拦着他。
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后老者慢慢道
“是你其他的师兄闯了祸，让你大师兄去善后呢。”
“这就是大师兄天天都不在书院的原因吗？”
老者刚刚点了点头，却又回过味儿来，眼睛微微瞪了还在偷笑的少年一眼
“照你这么说，最后还是要怪到教出这么些个天天闯祸的学生的为师身上来了？”
“学生不敢。”
急急忙忙做了作了个揖，但那面上的笑容却是半份没有减少。
老者又嘬了一口茶水，轻轻敲了敲少年脑袋一下
“你呀，好好跟你大师兄学学怎么泡茶。”
少年被敲地缩了缩脖子，腰间的杆秤微微摇晃
“学生受教，待大师兄有空便去讨教一二。”
老者微微一笑，也懒得戳穿少年的小小心思，正想再喝一口茶水，少年突然没头没尾地问道
“先生，师兄们此行，可有危险？”
老者想了一想，放下了茶杯，仲弓依旧是个少年心性，认了近一整天还是问出了师兄们的事情。
要知道，老者将他们撒花一般撵出书院，为的便是磨炼心性，若是有人在身边给你兜着底，还磨炼个锤子。
所以出了书院，一般不允许自己的弟子们相互借用资源，当然，已是磨炼结束的还是可以根据情况的变化来施以援手。
子路与颜姓青年便是磨炼结束，去在暗处照顾那些身处险境的弟子的。
师兄弟之间的关心老者也是乐见其成，但也只限于磨炼结束之后。
看了一眼仲弓微小的小脸蛋，老者招了招手让少年坐下，缓缓说道
“子路与固穷此行共有三大险。”
“其一，便是那盘踞秘境上千年的老树妖，千年前的人物到现在都没剩几个，能活过那场浩劫的无一不是什么巨擘。那树妖本就是一体双魂的魔道修士，经过上千年的经营，已是占据了那秘境最核心的凌虚宝殿作为巢穴，其根茎于整个秘境底下盘根错节，早就将自己与那秘境连为一体。”
“每逢秘境出世，便先用根茎延伸出的仿魔树林
坑杀一批，待众多修士进入宝殿，再借助其模仿出的半虚半实的假登仙路收割一波精英修士的肉身与神魂作为血食，以继续苟活到下一次秘境开启。”
“秘境依托于整片大荒山脉，但是秘境中的力量却无法影响到整片山脉，那老树妖便以相对平和的神魂维持与秘境的联系，一天也就能清醒几个时辰，但若是秘境开启……啧啧啧，若非还有境灵维持着整个秘境的核心，如今那秘境已是成为一片凶地了。”
老者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继续道
“其二，便是有些滑稽的无妄之灾。”
“近期正巧有人或妖刻意破坏大晋官封的山野小神，多是些山里的小庙中只能护佑一村安宁的小神，但是其功德金身却是对那些个鬼修来说是大补之物，若是吞吃多了还能消弭鬼气化作夜游之神，从此脱去鬼籍摇身一变化为小神。”
“那破坏山野之神金身的人为何不收走那金身呢？”
少年有些疑惑地问道
“那些个金身对于以肉身存活于世的修士乃是剧毒之物，虽然可以借助吞噬等方式获得一部分与对应的山头河流相互呼应的能力，但是却会与自身本身的元气冲突，死人与活人的东西如何在身体中并存呢？修为高深还能压制一二，时间一长，阴阳相冲必然爆体而亡。”
仲弓点了点头，将老者身边已经见底的茶杯加满，抬头问道
“先生，阴阳亦可相济啊……为何会……”
老者似乎知道仲弓会问出这个问题，不假思索答道
“吾辈口中阴阳相济，乃是调和天地之间本源之阴阳气，而非那已是魂灵之体后天孕育而出的阴阳二气。”
“好比你我二人将自身血液挤出混合喝下，并无不妥，但若是将你我二人血液混合之后再注入你的身躯之中，不多时便会因为本源不同而产生排斥从而一命呜呼。”
少年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继续追问道
“先生，那其三呢？”
“其三啊……说危险也不危险，但就怕有些小辈孤注一掷坏了规矩，那你大师兄便能派上用场了。”
少年有些不满道
“先生您还是没说其三是什么呢。”
“稳当些，别急别急。”
面随着少年的催促，老者不急不缓，娓娓道来
“虽说此时跟你说还早了些，不过迟早要知道的，其三，乃是一个传自上古的神秘势力，名为——妖神殿。”
“其殿主，和那老树妖一样，是个从千年前的浩劫中活下来的一个修士，但其跟脚却是那老树妖比不了的，本体便是一王八，自然能活能抗揍。”
说到这里，老者似乎对那妖神殿的殿主很是不满，从鼻子中出了气，似乎有些不屑。
“那老树妖历经千年都能凭借重伤之躯渗透整个秘境，那妖神殿经历数年的传承自然保留了不少上古才有的神通法门，若是论其战力，自那小破殿里出来的妖修往往都是同境界中最为顶尖的一批。”
“那师兄们您不也说是同境界中的佼佼者嘛？”
仲弓笑眯眯地使劲挖坑。
老者的面庞此刻却是变得认真了一些
“小仲弓啊，为师可没有说过这种话，休要污蔑为师名声。”
少年摇了摇头，面色认真的反驳道
“不对，师傅您几年前喝醉的时候分明说过！”
老者伸手敲了少年脑袋一下
“胡说！为师怎么可能会喝醉！”
“先生分明走路都不稳当了……哎呀，别敲了先生，会变笨的。”
老者有些意犹未尽地收回了手，没事修理修理学生还是挺爽快的。
见少年有些不服气，老者慢悠悠地道
“仲弓啊，往后莫要拿
你师兄与妖神殿的修士作比较。”
“那是为何？因为师兄们打不过他们嘛？”
老者摇了摇头，
“并非如此，当年吾确实说过关于你师兄们的话语，但他们并非是佼佼者罢了，你出门在外可不要这般给你师兄们脸上贴金。”
“学问一途，就连为师也不敢自称佼佼者，他们不过刚刚入了门，又如何担得起？但若是论战力……”
老者看了少年一眼，发现少年眼睛亮晶晶的，似乎在期待什么
“你师兄们，同境界无敌。”
“阿嚏！”
李固穷裹了裹身上衣衫，狠狠打了个喷嚏，脚下所站立的位置，分明便是白故等人进入那秘境之前所处的断兽崖。
“又是哪家姑娘念叨我呢……”
李固穷嘟囔了一句，感受着身后庞大气机与一个火热的身躯靠过来，便张开手臂顺势往后一倒，狠狠摔在一片火红的飘逸毛发之中。
在银背妖王身侧狠狠蹭了几下之后，书生长长出了一口气
“好大，好软，好舒服啊……”
不远处显露出人形的碧霖羞红着脸啐了一口，总感觉这书生不太正经的样子，你听听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去去去。”
化作原型的银背妖王有些膈应地将书生弹开，背后银光闪动如雷电升腾间化作一个彪形大汉，单手拎着书生后颈扔到一边，嫌弃地拍打了一下自己的左后腰。
这是刚才李固穷用脸蹭的地方。
“不要啊！！”
李固穷哀嚎一声，刚才银背妖王的毛发实在是太暖和了，现在化作一个赤裸上身的彪形大汉，除了那一头火红的长发以外，就是那满脸的络腮胡子了，原本蓬松的毛发一丝一毫都不见了踪影。
“你变回来啊，变回来给你我师兄的酒喝！”
李固穷指了指不远处堆积了一摞的酒坛子说道，上面残留的气息分明便是白故等人的，但是他们几个又不会酿酒，再看到银背妖王看到这酒坛子时心疼的脸直抽抽的样子，傻子也知道是那个几个小屁孩把银背妖王珍藏的酒都喝没了。
“嗯？”
看到银背妖王一脸有些心动的样子，在一旁闭目打坐的子路终于是忍不住出声了，再不出声自己的酒便被那便宜师弟转手赠人了！
“你带吾等与此，却又不进那秘境，意欲何为？”
“安心安心，”
李固穷对着子路甩了甩手示意他别急
“别太心急嘛子路师兄，再等一会，就一会。”
碧霖有些无奈地看了看头顶的阳光，这一行人自与那粉袍青年分别之后便在这断崖上安札了下来，只睡了两个时辰便看着满天星斗一直到现在艳阳高照。
这个对话已经是第二次了。
到底等什么他也不说，就一副神神秘秘的欠扁样子，一边的银背妖王显然是知道什么的，但也是一副既有耐心的样子。
唯独自己和这个佩剑的高大书生，宛如两个即将被人卖了换钱的小傻子。
正感慨间，一道闷雷突然响起，碧霖抬头看了看天空，万里无云，何处的雷声？
下一刻，那云雾翻腾的秘境中心隐隐现出一道黑色光影，呼吸间便迅速蔓延过来，宛如铺天盖地的潮水一般！
却比那潮水来势更凶！更猛！
发愣间那黑色光影已是遍布了全部的云雾，翻滚间宛如鬼蜮般渗人可怖。
李固穷哈哈大笑，几步走到断崖边，往前半步便是按不住翻滚的黑色云雾，回身的一瞬眸子闪过一道清晰光芒，一时间宛如鬼蜮中的魔王。
“等的，便是这个！”
“盛大的乐章，开幕了！”
（本章完）
每三十岁，便自起云雾遮蔽，恍若瑶池，有仙人进出。持月余，呼吸间云销雾散、万籁俱寂。
有耄耋老叟抚掌歌之，曰‘此仙道尔’。
余音未落，腾云而去，有煌然轰鸣充斥天地，其音壮丽非常，难以言喻。
众人皆惊，深信不疑。”
———————《大晋秘史》
午后的阳光依旧是暖暖的让人产生一种慵懒闲适的感觉，尤其是在一个无所事事的冬日里。
难得的阳光仿佛是这个天寒地冻的世界对于人世间的最廉价的善意。
老人依旧是稳稳坐在椅上，刚刚叫仲弓收起了“寄乡书”之后，原本精神头还有些慵懒的老者变得神采奕奕，手中书卷翻页的速度都快了许多。
小少年自厢房走出，看到老者将刚刚拿起的书卷放下，便仔细沏了一杯茶水。
“先生，师兄是这么急急忙忙的，是去接其他师兄了吗？”
仲弓小心地将倒好的茶水放到老人面前，一双半眯着的眸子似乎盛满了笑意，恭敬地话语也让老者愈发喜爱起来。
别说，愈是上了年纪，愈是对于新生命的诞生而感到欢欣雀跃。
老者嘬了一口茶水，回味片刻感觉还差了几分火候，不由得想起自己那个天天往外跑为自己各种弟子擦屁股的紫眸青年，他煮茶可是在众多弟子之中独树一帜的。
奈何刚回来没几天又跑了，自己这个做老师的还不好拦着他。
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后老者慢慢道
“是你其他的师兄闯了祸，让你大师兄去善后呢。”
“这就是大师兄天天都不在书院的原因吗？”
老者刚刚点了点头，却又回过味儿来，眼睛微微瞪了还在偷笑的少年一眼
“照你这么说，最后还是要怪到教出这么些个天天闯祸的学生的为师身上来了？”
“学生不敢。”
急急忙忙做了作了个揖，但那面上的笑容却是半份没有减少。
老者又嘬了一口茶水，轻轻敲了敲少年脑袋一下
“你呀，好好跟你大师兄学学怎么泡茶。”
少年被敲地缩了缩脖子，腰间的杆秤微微摇晃
“学生受教，待大师兄有空便去讨教一二。”
老者微微一笑，也懒得戳穿少年的小小心思，正想再喝一口茶水，少年突然没头没尾地问道
“先生，师兄们此行，可有危险？”
老者想了一想，放下了茶杯，仲弓依旧是个少年心性，认了近一整天还是问出了师兄们的事情。
要知道，老者将他们撒花一般撵出书院，为的便是磨炼心性，若是有人在身边给你兜着底，还磨炼个锤子。
所以出了书院，一般不允许自己的弟子们相互借用资源，当然，已是磨炼结束的还是可以根据情况的变化来施以援手。
子路与颜姓青年便是磨炼结束，去在暗处照顾那些身处险境的弟子的。
师兄弟之间的关心老者也是乐见其成，但也只限于磨炼结束之后。
看了一眼仲弓微小的小脸蛋，老者招了招手让少年坐下，缓缓说道
“子路与固穷此行共有三大险。”
“其一，便是那盘踞秘境上千年的老树妖，千年前的人物到现在都没剩几个，能活过那场浩劫的无一不是什么巨擘。那树妖本就是一体双魂的魔道修士，经过上千年的经营，已是占据了那秘境最核心的凌虚宝殿作为巢穴，其根茎于整个秘境底下盘根错节，早就将自己与那秘境连为一体。”
“每逢秘境出世，便先用根茎延伸出的仿魔树林
坑杀一批，待众多修士进入宝殿，再借助其模仿出的半虚半实的假登仙路收割一波精英修士的肉身与神魂作为血食，以继续苟活到下一次秘境开启。”
“秘境依托于整片大荒山脉，但是秘境中的力量却无法影响到整片山脉，那老树妖便以相对平和的神魂维持与秘境的联系，一天也就能清醒几个时辰，但若是秘境开启……啧啧啧，若非还有境灵维持着整个秘境的核心，如今那秘境已是成为一片凶地了。”
老者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继续道
“其二，便是有些滑稽的无妄之灾。”
“近期正巧有人或妖刻意破坏大晋官封的山野小神，多是些山里的小庙中只能护佑一村安宁的小神，但是其功德金身却是对那些个鬼修来说是大补之物，若是吞吃多了还能消弭鬼气化作夜游之神，从此脱去鬼籍摇身一变化为小神。”
“那破坏山野之神金身的人为何不收走那金身呢？”
少年有些疑惑地问道
“那些个金身对于以肉身存活于世的修士乃是剧毒之物，虽然可以借助吞噬等方式获得一部分与对应的山头河流相互呼应的能力，但是却会与自身本身的元气冲突，死人与活人的东西如何在身体中并存呢？修为高深还能压制一二，时间一长，阴阳相冲必然爆体而亡。”
仲弓点了点头，将老者身边已经见底的茶杯加满，抬头问道
“先生，阴阳亦可相济啊……为何会……”
老者似乎知道仲弓会问出这个问题，不假思索答道
“吾辈口中阴阳相济，乃是调和天地之间本源之阴阳气，而非那已是魂灵之体后天孕育而出的阴阳二气。”
“好比你我二人将自身血液挤出混合喝下，并无不妥，但若是将你我二人血液混合之后再注入你的身躯之中，不多时便会因为本源不同而产生排斥从而一命呜呼。”
少年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继续追问道
“先生，那其三呢？”
“其三啊……说危险也不危险，但就怕有些小辈孤注一掷坏了规矩，那你大师兄便能派上用场了。”
少年有些不满道
“先生您还是没说其三是什么呢。”
“稳当些，别急别急。”
面随着少年的催促，老者不急不缓，娓娓道来
“虽说此时跟你说还早了些，不过迟早要知道的，其三，乃是一个传自上古的神秘势力，名为——妖神殿。”
“其殿主，和那老树妖一样，是个从千年前的浩劫中活下来的一个修士，但其跟脚却是那老树妖比不了的，本体便是一王八，自然能活能抗揍。”
说到这里，老者似乎对那妖神殿的殿主很是不满，从鼻子中出了气，似乎有些不屑。
“那老树妖历经千年都能凭借重伤之躯渗透整个秘境，那妖神殿经历数年的传承自然保留了不少上古才有的神通法门，若是论其战力，自那小破殿里出来的妖修往往都是同境界中最为顶尖的一批。”
“那师兄们您不也说是同境界中的佼佼者嘛？”
仲弓笑眯眯地使劲挖坑。
老者的面庞此刻却是变得认真了一些
“小仲弓啊，为师可没有说过这种话，休要污蔑为师名声。”
少年摇了摇头，面色认真的反驳道
“不对，师傅您几年前喝醉的时候分明说过！”
老者伸手敲了少年脑袋一下
“胡说！为师怎么可能会喝醉！”
“先生分明走路都不稳当了……哎呀，别敲了先生，会变笨的。”
老者有些意犹未尽地收回了手，没事修理修理学生还是挺爽快的。
见少年有些不服气，老者慢悠悠地道
“仲弓啊，往后莫要拿
你师兄与妖神殿的修士作比较。”
“那是为何？因为师兄们打不过他们嘛？”
老者摇了摇头，
“并非如此，当年吾确实说过关于你师兄们的话语，但他们并非是佼佼者罢了，你出门在外可不要这般给你师兄们脸上贴金。”
“学问一途，就连为师也不敢自称佼佼者，他们不过刚刚入了门，又如何担得起？但若是论战力……”
老者看了少年一眼，发现少年眼睛亮晶晶的，似乎在期待什么
“你师兄们，同境界无敌。”
“阿嚏！”
李固穷裹了裹身上衣衫，狠狠打了个喷嚏，脚下所站立的位置，分明便是白故等人进入那秘境之前所处的断兽崖。
“又是哪家姑娘念叨我呢……”
李固穷嘟囔了一句，感受着身后庞大气机与一个火热的身躯靠过来，便张开手臂顺势往后一倒，狠狠摔在一片火红的飘逸毛发之中。
在银背妖王身侧狠狠蹭了几下之后，书生长长出了一口气
“好大，好软，好舒服啊……”
不远处显露出人形的碧霖羞红着脸啐了一口，总感觉这书生不太正经的样子，你听听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去去去。”
化作原型的银背妖王有些膈应地将书生弹开，背后银光闪动如雷电升腾间化作一个彪形大汉，单手拎着书生后颈扔到一边，嫌弃地拍打了一下自己的左后腰。
这是刚才李固穷用脸蹭的地方。
“不要啊！！”
李固穷哀嚎一声，刚才银背妖王的毛发实在是太暖和了，现在化作一个赤裸上身的彪形大汉，除了那一头火红的长发以外，就是那满脸的络腮胡子了，原本蓬松的毛发一丝一毫都不见了踪影。
“你变回来啊，变回来给你我师兄的酒喝！”
李固穷指了指不远处堆积了一摞的酒坛子说道，上面残留的气息分明便是白故等人的，但是他们几个又不会酿酒，再看到银背妖王看到这酒坛子时心疼的脸直抽抽的样子，傻子也知道是那个几个小屁孩把银背妖王珍藏的酒都喝没了。
“嗯？”
看到银背妖王一脸有些心动的样子，在一旁闭目打坐的子路终于是忍不住出声了，再不出声自己的酒便被那便宜师弟转手赠人了！
“你带吾等与此，却又不进那秘境，意欲何为？”
“安心安心，”
李固穷对着子路甩了甩手示意他别急
“别太心急嘛子路师兄，再等一会，就一会。”
碧霖有些无奈地看了看头顶的阳光，这一行人自与那粉袍青年分别之后便在这断崖上安札了下来，只睡了两个时辰便看着满天星斗一直到现在艳阳高照。
这个对话已经是第二次了。
到底等什么他也不说，就一副神神秘秘的欠扁样子，一边的银背妖王显然是知道什么的，但也是一副既有耐心的样子。
唯独自己和这个佩剑的高大书生，宛如两个即将被人卖了换钱的小傻子。
正感慨间，一道闷雷突然响起，碧霖抬头看了看天空，万里无云，何处的雷声？
下一刻，那云雾翻腾的秘境中心隐隐现出一道黑色光影，呼吸间便迅速蔓延过来，宛如铺天盖地的潮水一般！
却比那潮水来势更凶！更猛！
发愣间那黑色光影已是遍布了全部的云雾，翻滚间宛如鬼蜮般渗人可怖。
李固穷哈哈大笑，几步走到断崖边，往前半步便是按不住翻滚的黑色云雾，回身的一瞬眸子闪过一道清晰光芒，一时间宛如鬼蜮中的魔王。
“等的，便是这个！”
“盛大的乐章，开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