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打紧，我很快的
东胜神州，
距大荒山脉二十里处，一小童侧身骑在黄牛背上沿着道路缓缓而行，随着牛角的微微摆动眯起眼睛，很是惬意。晃晃悠悠间走到了一条小道上，这条路边不见了高大的杨柳，而是一株株挂满累累果实的青李子树，颗颗李子挂满了枝头，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油光，格外好看。
路边的李子树一株一株，给路面投下了间断的阴影。小童想着李子酸酸的味道，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挑了一株最为高大的李树。那树冠层层叠叠，想来这树上李子也会更饱满一些。便喊停了黄牛，稳稳站在黄牛背上向那一串串压弯枝头的李子伸出手去。
“我若是你，便不会吃这酸李。”
小童吓了一跳，在牛背上一阵摇晃，这才发现树荫里藏着一个脏兮兮的青年书生，半躺在李树的枝桠上，手捧一卷《神州志》微微摇晃双腿，极为惬意散漫。
“路边李树果实累累，行人颇多而李子尚余不少。可见这李子酸涩难吃，故行人望而不取。我说的对也不对？”书生面色认真诚恳，左耳处隐有爪痕，腹部青衫破了个大洞。
小童擦了擦鼻子，只觉得这书生可能是傻了，坐在这里这么久也不知道自己尝一尝。便自顾自地挑拣了一会摘了一把，用粗布衣服下摆兜好，转头望着书生笑了，他觉得这书生和他一样脏兮兮地，虽然手捧书卷，但怕也是个调皮的书生。
“先生要挑那些发软泛黄的，大个的青皮李子还得等等呢。”
小童拿出一个在衣服上擦了擦，似是想递给书生尝尝，但书生坐的确实有些高，即使自己站在牛背上也够不到，便对着书生笑了一笑，一边啃着李子一边随着黄牛摇摇晃晃，在微微的风里留给书生一个被斗笠半遮的后脑勺。
书生抬眼看了一圈，摘下了一个表皮油亮隐隐泛黄的李子，入手微微柔软，一口咬下，汁水四溅。
酸的要掉牙了……
书生咽了咽口水，又啃了几口，便尝出了那被酸味遮掩的香甜，如同一豆蔻少女，隔着一条微雨小巷，在门后悄悄探头打量心上人时的羞涩风情。
书生咽下果肉，笑弯了眼睛，觉得这世间真是美好。
大荒山脉一处略显破旧的山神庙里，一魁梧身影重重踏碎了石阶，挟裹一身风雷气势跨过门槛，直视香案上某座山神的金身塑像，通体气势勃发，未等大汉开口，那塑像间便闪出一道琉璃人影，与那塑像有着七八分相似，作一文士打扮，一手执书卷，一手持一大印，三缕长髯飘飘，满是神仙气。
那文士飘然落地便是一礼，整个人气势引而不发，开口道
“久闻妖王大名，今日得见果真不同凡响。不知妖王此来所为何事，如此气势，若是小神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妖王，还请妖王原谅则个。”
那魁梧身影气势稍稍收敛了些，被中年文士这一通挑不出问题的示弱话语一挡，再如此咄咄逼人却是有些失理了。
看到那魁梧身影似在酝酿措辞，那山神暗地里撇了撇嘴，像这般来山
神庙打秋风的大妖数不胜数，所求无非就是为了一口吃食，实力不足不敢去人族村镇大摇大摆抢掠，便来这山神庙里偷抢几份贡品回去。
而且这种大妖实力弱了便喝退就是，惹不起的便先服个软，再把自己吃剩下的垃圾给他便是，谈不上人情，但善意却是散出去了。自己在这大荒山脉能站稳脚跟，和这些蠢货们不无关系。
想到这里，中年文士脸上笑容便愈加卑谦起来，便听得面前已收敛了大半气势的身影瓮声瓮气道
“得罪谈不上，俺此来，真是为了向老哥哥你借点物事。”
瞧瞧！这称呼便已经改成了“老哥哥”，山神心头冷笑，却极为慷慨道
“害，我这一亩三分地也没什么值钱物事，老弟若是有什么相中的，直接取走便是，也算是结一善缘。”
那身影挠了挠头，便咧开嘴憨笑起来，獠牙泛着白光
“老哥哥如此慷慨，那我便不客气了。”
中年文士笑道“那老弟自便，老哥哥我尚有些俗事，便不招呼你了。”
那身影大手一挥“不打紧不打紧，我很快的。”
中年文士心底鄙夷，便回身向泥塑金身飘去。刚一回头，便听得耳后风雷阵阵，元气暴动，文士大惊失色，头也不回便将那手中书卷向后一挡，自己向前一扑。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那书卷便被一青银二色的拳头砸了个粉碎，拳势只是稍顿一下便轰在了那中年文士的琉璃身上。一时间琉璃碎片飞溅，案上泥塑金身颤颤巍巍，多了几道粗大裂痕。
整个山神庙尽是青银二色爆裂，偶尔有金色闪动，不出几个呼吸，便随着一声压抑惊呼，整个山神庙都塌了大半。诡异的是，纵然山神庙被毁时声势浩大，但距离庙外一步之地便消失殆尽，似是有一层薄薄气墙将内外分成两个世界。
魁梧身影缓步走出庙门，抬头看了看天中明月，呲牙露出一个微笑，背后几乎变成废墟的建筑还有星星点点金光飘散，不远处有几个肉眼难以分辨的半透明人影正缓缓飘来。
这一切在大荒山脉中，不过是一小小插曲。
无人问津，无人知晓。
九重天上，斩神阙内，
天地元气鼓荡如潮，疯狂冲刷着颜姓书生，墨发飘荡，青色衣袍猎猎作响。那青皮葫芦系的不紧，左摇右晃里面隐有水声。
书生稳坐，似是思索良久，抬手取了一枚白子。在蓝衣少年如刀似戟的眼神中缓缓落子，如一孤兵直插黑子龙腹，气势惨烈而雄浑。
蓝衣少年微微撇了一眼榻上老头，见他依旧酣睡，便仿佛得了什么敕令，手中黑子落得越发狠辣，要将那颗白子连皮带骨吞噬殆尽。
“他坏了规矩，理应偿命。”
“所以我来了。”书生开口，声音冷清且坚定。手中白子在黑龙腹处又添一刀。
“你代他死？”少年抬手喝了一口酒，淡如清水的眸子里半是狠辣半是戏谑。
书生摇了摇头，仔细又落一子。
少年心头火起，手上落子如飞，两人身前三尺波涛汹涌，水光接天，三尺之外风平浪静，和煦的一塌糊涂。干瘦老人身上衣袍八卦流转，仙鹤齐鸣。
棋盘渐满，蓝衣少年刺人地笑容愈发冰冷，黑色巨龙牙尖爪利，耀武扬威。
书生紧抿的嘴唇放松了一点。捻起一颗白子，迟迟不落。蓝衣少年见书生踟蹰，身遭气势收敛了不少，也拿起一颗黑子在手中把玩起来，但脸上狠戾逐渐浮出水面，淡淡的眉眼此时紧紧纠缠，凶光毕露。
“姓颜的，你罔称棋手。”
书生终于抬起了眼睛，和少年对视。其目色深紫，妖异如魔。
“你我，皆是棋子。”
少年暴怒，正欲起身。颜姓书生轻轻落子，却如洪钟大吕般轰然作响，浑身爆出一股骇人气势生生将少年如海浪般元气尽数逼回其身，并死死压在椅子上。那少年面色涨红，被书生打一措手不及，气势一吐与其分庭抗礼，互不相让，一时间大殿内元气暴动，矮桌吱嘎作响，似乎随时会解体崩溃，两种不同元气倾轧碰撞，竟将大殿外的仙雾都驱散开来。
榻上的精瘦老人伸出一手，挠了挠耳朵，轻声吐出三字。
“可以啦。”
两人只觉得一阵清风拂面，周遭元气便空空如也，仔细感知，才发觉这大殿之内竟无一点天地元气，想再调动体内真元，真元在体内轰然作响却无法透体而出，似乎在这大殿之内，不允许元气的存在一般。
颜姓书生转身深深看了一眼榻上的干瘦老人，规矩地行了一礼，转身甩起袍袖，大步而出。
蓝衣少年亦转头望向老人，似在询问。但老人依旧悄然入定，并无做出任何回应，少年这才放弃衔尾追杀书生的打算。颓然而坐，取杯喝酒时瞥到棋盘上最后一子，深蓝瞳孔陡然一缩。
那最后一子，不是什么活路，而是在龙腹内自戮的一刀。少年只需随意落子，龙腹内白子便片刻不留，但好好一条大龙，却被分割地七零八落，外围零散的白子，只需几招散手，便能将整条“碎龙”分而食之。少年仔细观摩，冷汗涟涟。
“姓颜的，你够狠。”蓝衣少年缓缓落座，嘴角笑意愈加阴冷。
今日颜姓书生只身踏天门而来，为的就是一个鱼死网破的机会，他就是龙腹内那柄伤人伤己的无刃妖刀，一旦今日事了，便有更多机会在这盘棋上博弈，如若蓝衣少年发狠将自己留在此处，大不了掀了这盘棋，总有人会接着他的路继续把棋下完，这洒脱劲儿似乎一脉相承。
圣人子弟，最不缺的就是孤注一掷的魄力。
颜姓书生走出大殿，随手取下青皮葫芦，妖异眸子在匾额处逡巡一周，转头喝了口酒。面对着广袤云海轻声道
“我有一法，可屠龙。”
书生把葫芦挂回腰间，只觉得这轻狂样子太过放肆，有悖于常。正待一步踏入云海，脚下却微微一顿，弹指间万道金光自左侧倾洒而来，染了书生一身的浩然气。
大日东升，书生嘿然而笑。
（本章完）
距大荒山脉二十里处，一小童侧身骑在黄牛背上沿着道路缓缓而行，随着牛角的微微摆动眯起眼睛，很是惬意。晃晃悠悠间走到了一条小道上，这条路边不见了高大的杨柳，而是一株株挂满累累果实的青李子树，颗颗李子挂满了枝头，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油光，格外好看。
路边的李子树一株一株，给路面投下了间断的阴影。小童想着李子酸酸的味道，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挑了一株最为高大的李树。那树冠层层叠叠，想来这树上李子也会更饱满一些。便喊停了黄牛，稳稳站在黄牛背上向那一串串压弯枝头的李子伸出手去。
“我若是你，便不会吃这酸李。”
小童吓了一跳，在牛背上一阵摇晃，这才发现树荫里藏着一个脏兮兮的青年书生，半躺在李树的枝桠上，手捧一卷《神州志》微微摇晃双腿，极为惬意散漫。
“路边李树果实累累，行人颇多而李子尚余不少。可见这李子酸涩难吃，故行人望而不取。我说的对也不对？”书生面色认真诚恳，左耳处隐有爪痕，腹部青衫破了个大洞。
小童擦了擦鼻子，只觉得这书生可能是傻了，坐在这里这么久也不知道自己尝一尝。便自顾自地挑拣了一会摘了一把，用粗布衣服下摆兜好，转头望着书生笑了，他觉得这书生和他一样脏兮兮地，虽然手捧书卷，但怕也是个调皮的书生。
“先生要挑那些发软泛黄的，大个的青皮李子还得等等呢。”
小童拿出一个在衣服上擦了擦，似是想递给书生尝尝，但书生坐的确实有些高，即使自己站在牛背上也够不到，便对着书生笑了一笑，一边啃着李子一边随着黄牛摇摇晃晃，在微微的风里留给书生一个被斗笠半遮的后脑勺。
书生抬眼看了一圈，摘下了一个表皮油亮隐隐泛黄的李子，入手微微柔软，一口咬下，汁水四溅。
酸的要掉牙了……
书生咽了咽口水，又啃了几口，便尝出了那被酸味遮掩的香甜，如同一豆蔻少女，隔着一条微雨小巷，在门后悄悄探头打量心上人时的羞涩风情。
书生咽下果肉，笑弯了眼睛，觉得这世间真是美好。
大荒山脉一处略显破旧的山神庙里，一魁梧身影重重踏碎了石阶，挟裹一身风雷气势跨过门槛，直视香案上某座山神的金身塑像，通体气势勃发，未等大汉开口，那塑像间便闪出一道琉璃人影，与那塑像有着七八分相似，作一文士打扮，一手执书卷，一手持一大印，三缕长髯飘飘，满是神仙气。
那文士飘然落地便是一礼，整个人气势引而不发，开口道
“久闻妖王大名，今日得见果真不同凡响。不知妖王此来所为何事，如此气势，若是小神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妖王，还请妖王原谅则个。”
那魁梧身影气势稍稍收敛了些，被中年文士这一通挑不出问题的示弱话语一挡，再如此咄咄逼人却是有些失理了。
看到那魁梧身影似在酝酿措辞，那山神暗地里撇了撇嘴，像这般来山
神庙打秋风的大妖数不胜数，所求无非就是为了一口吃食，实力不足不敢去人族村镇大摇大摆抢掠，便来这山神庙里偷抢几份贡品回去。
而且这种大妖实力弱了便喝退就是，惹不起的便先服个软，再把自己吃剩下的垃圾给他便是，谈不上人情，但善意却是散出去了。自己在这大荒山脉能站稳脚跟，和这些蠢货们不无关系。
想到这里，中年文士脸上笑容便愈加卑谦起来，便听得面前已收敛了大半气势的身影瓮声瓮气道
“得罪谈不上，俺此来，真是为了向老哥哥你借点物事。”
瞧瞧！这称呼便已经改成了“老哥哥”，山神心头冷笑，却极为慷慨道
“害，我这一亩三分地也没什么值钱物事，老弟若是有什么相中的，直接取走便是，也算是结一善缘。”
那身影挠了挠头，便咧开嘴憨笑起来，獠牙泛着白光
“老哥哥如此慷慨，那我便不客气了。”
中年文士笑道“那老弟自便，老哥哥我尚有些俗事，便不招呼你了。”
那身影大手一挥“不打紧不打紧，我很快的。”
中年文士心底鄙夷，便回身向泥塑金身飘去。刚一回头，便听得耳后风雷阵阵，元气暴动，文士大惊失色，头也不回便将那手中书卷向后一挡，自己向前一扑。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那书卷便被一青银二色的拳头砸了个粉碎，拳势只是稍顿一下便轰在了那中年文士的琉璃身上。一时间琉璃碎片飞溅，案上泥塑金身颤颤巍巍，多了几道粗大裂痕。
整个山神庙尽是青银二色爆裂，偶尔有金色闪动，不出几个呼吸，便随着一声压抑惊呼，整个山神庙都塌了大半。诡异的是，纵然山神庙被毁时声势浩大，但距离庙外一步之地便消失殆尽，似是有一层薄薄气墙将内外分成两个世界。
魁梧身影缓步走出庙门，抬头看了看天中明月，呲牙露出一个微笑，背后几乎变成废墟的建筑还有星星点点金光飘散，不远处有几个肉眼难以分辨的半透明人影正缓缓飘来。
这一切在大荒山脉中，不过是一小小插曲。
无人问津，无人知晓。
九重天上，斩神阙内，
天地元气鼓荡如潮，疯狂冲刷着颜姓书生，墨发飘荡，青色衣袍猎猎作响。那青皮葫芦系的不紧，左摇右晃里面隐有水声。
书生稳坐，似是思索良久，抬手取了一枚白子。在蓝衣少年如刀似戟的眼神中缓缓落子，如一孤兵直插黑子龙腹，气势惨烈而雄浑。
蓝衣少年微微撇了一眼榻上老头，见他依旧酣睡，便仿佛得了什么敕令，手中黑子落得越发狠辣，要将那颗白子连皮带骨吞噬殆尽。
“他坏了规矩，理应偿命。”
“所以我来了。”书生开口，声音冷清且坚定。手中白子在黑龙腹处又添一刀。
“你代他死？”少年抬手喝了一口酒，淡如清水的眸子里半是狠辣半是戏谑。
书生摇了摇头，仔细又落一子。
少年心头火起，手上落子如飞，两人身前三尺波涛汹涌，水光接天，三尺之外风平浪静，和煦的一塌糊涂。干瘦老人身上衣袍八卦流转，仙鹤齐鸣。
棋盘渐满，蓝衣少年刺人地笑容愈发冰冷，黑色巨龙牙尖爪利，耀武扬威。
书生紧抿的嘴唇放松了一点。捻起一颗白子，迟迟不落。蓝衣少年见书生踟蹰，身遭气势收敛了不少，也拿起一颗黑子在手中把玩起来，但脸上狠戾逐渐浮出水面，淡淡的眉眼此时紧紧纠缠，凶光毕露。
“姓颜的，你罔称棋手。”
书生终于抬起了眼睛，和少年对视。其目色深紫，妖异如魔。
“你我，皆是棋子。”
少年暴怒，正欲起身。颜姓书生轻轻落子，却如洪钟大吕般轰然作响，浑身爆出一股骇人气势生生将少年如海浪般元气尽数逼回其身，并死死压在椅子上。那少年面色涨红，被书生打一措手不及，气势一吐与其分庭抗礼，互不相让，一时间大殿内元气暴动，矮桌吱嘎作响，似乎随时会解体崩溃，两种不同元气倾轧碰撞，竟将大殿外的仙雾都驱散开来。
榻上的精瘦老人伸出一手，挠了挠耳朵，轻声吐出三字。
“可以啦。”
两人只觉得一阵清风拂面，周遭元气便空空如也，仔细感知，才发觉这大殿之内竟无一点天地元气，想再调动体内真元，真元在体内轰然作响却无法透体而出，似乎在这大殿之内，不允许元气的存在一般。
颜姓书生转身深深看了一眼榻上的干瘦老人，规矩地行了一礼，转身甩起袍袖，大步而出。
蓝衣少年亦转头望向老人，似在询问。但老人依旧悄然入定，并无做出任何回应，少年这才放弃衔尾追杀书生的打算。颓然而坐，取杯喝酒时瞥到棋盘上最后一子，深蓝瞳孔陡然一缩。
那最后一子，不是什么活路，而是在龙腹内自戮的一刀。少年只需随意落子，龙腹内白子便片刻不留，但好好一条大龙，却被分割地七零八落，外围零散的白子，只需几招散手，便能将整条“碎龙”分而食之。少年仔细观摩，冷汗涟涟。
“姓颜的，你够狠。”蓝衣少年缓缓落座，嘴角笑意愈加阴冷。
今日颜姓书生只身踏天门而来，为的就是一个鱼死网破的机会，他就是龙腹内那柄伤人伤己的无刃妖刀，一旦今日事了，便有更多机会在这盘棋上博弈，如若蓝衣少年发狠将自己留在此处，大不了掀了这盘棋，总有人会接着他的路继续把棋下完，这洒脱劲儿似乎一脉相承。
圣人子弟，最不缺的就是孤注一掷的魄力。
颜姓书生走出大殿，随手取下青皮葫芦，妖异眸子在匾额处逡巡一周，转头喝了口酒。面对着广袤云海轻声道
“我有一法，可屠龙。”
书生把葫芦挂回腰间，只觉得这轻狂样子太过放肆，有悖于常。正待一步踏入云海，脚下却微微一顿，弹指间万道金光自左侧倾洒而来，染了书生一身的浩然气。
大日东升，书生嘿然而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