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万人冢
*
长满杂草的荒野上，两辆军用卡车正在向着东南方向疾速前行。
车上载着一支小小的队伍，总共四十来人，都是刚刚从超能学院毕业、正在奔赴前线的新学员。他们分成两列坐在自己的行军背囊上，穿着蓝色制服的男孩子们在左边，穿着红色制服的女孩子们在右边。他们唱着超能军团的军歌，嘹亮的歌声飘出车厢，消散在广阔的原野里。
对于这些刚满18岁的年轻人来说，前线是一个既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在以往的学习和训练过程中，他们曾经听过无数个关于这里的故事，但还从来没有真正来到过这里。此刻充斥在这些年轻人心中的，除了一丝隐隐的恐惧之外，更多的则是压抑不住的激动。
十几年的勤学苦练，现在终于到了大显身手的时候了。每个人都在暗暗摩拳擦掌，期待着自己能够成为以往听过的那些故事中的英雄人物。
祁小艳坐在右列的女孩子们中间，不时的偷偷往车厢的最前方望去。
她们的区队长田守黎正站在车厢的最前端，透过蓬布的缺口向外张望。
田守黎是她们这一届学员中大名鼎鼎的天之骄子，在超能学院的每一次测试中，他总是能够拿到全队最高的分数。不仅如此，这个高大帅气的男孩子还特别有才华，体育运动和诗词音乐无不擅长，更具有对女士们体贴入微的绅士风度，所以在超能学院集训的最后两年时间里，田守黎几乎成了那些情窦初开的少女们心中公认的男神。
不过让祁小艳没有想到的是，这位大众男神居然会阴差阳错的成了她的男朋友。
祁小艳和田守黎之间真正开始交往的时间并不长，那是在一年前的一次对抗演练中，祁小艳被一个同学不慎踢伤了脚踝。虽然当时看起来伤情并不很重，不过等到演练结束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脚踝已经明显地肿了起来。
当时因为是在野外训练，操课结束之后，他们还要走十几公里的山路才能回到营地。这对于一般的超能战士来说当然不算什么，不过对于受了伤的祁小艳来说可就惨了。刚开始她还想悄悄的忍着，可是后来却发现越走越疼，疼得她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还是细心的区队长田守黎最早发现了端倪，用树枝把她的脚踝给固定了起来，然后背着她走完了后面的路程。
那一天的经历让她对田守黎充满了感激，也彻底地冲开了她的少女心扉。不过超能学院虽然将男生和女生进行混合集训，却有着森严的纪律，所以他们只能私下里偷偷地交往。他们常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跑到教学楼的顶层去看星星，或者到无人的角落里去幽会，超能学院的生活是那么的苦闷和乏味，似乎只有跟田守黎在一起的时候，才能让她感觉到一些快乐……
祁小艳的思绪突然被打断了，因为她看到田守黎指着远方兴奋地大叫起来：“嘿！我们快要到啦！”
队伍里的男孩和女孩们听到这话，纷纷挤到车厢前部向外张望。在田守黎手指的方向上，他们果然看到了一座雄伟矗立在山崖上的灰色城堡。
“那里就是我们的目的地，乌月堡！”田守黎道。
现在在与妖兽的战争中，人类几乎是全面处于防守的态势。一线的超能战士们大多都据守在坚固的堡垒里，利用城堡和地形阻挡妖兽的攻势。乌月堡就是人类在前线修建的千百座守备要塞之一。
据说那些妖兽虽然战斗力极为强悍，但是脑子却比较蠢，只要在前进扩张的道路上碰上人类的据点，它们就只会一味蛮攻，从来不知道可以绕过去。
卡车继续前行，一直开到了那座山峰的脚下。
祁小艳跳下车来，背起了自己的行军背囊，准备跟她的同学们一起徒步登山。她看到在山脚下离她们不远处有几个穿着蓝色制服的超能战
士正在用铁锹挖土，他们的动作很快，一会儿工夫就挖好了一排深深的土坑。
区队长田守黎走上前去，对着那些战士敬了个礼道：“各位师兄，你们辛苦啦！
那些战士暂时停止了挖掘，其中的一个老兵还了他一个礼，问：“你们是新来的？”
“是啊。”田守黎道，“太平市超能学院第26级学员第一大队第三中队第四区队，奉命前来乌月堡要塞报到！”
“来的正好！”老兵扔了一把铁锹给他道，“叫你的人过来帮忙挖几个坑吧！”
田守黎接过那把铁锹，脸色却不由得微微变了变。
从小到大，他一直都是超能学院里的佼佼者，毕业时更是因为考核成绩优异而被直接授予了三等铜辉祥云章，好歹也算是一名超能军团的见习军官了。可是这老兵居然一见面就毫不客气地让他挖坑，实在是很不给面子。
不过沉吟片刻之后，田守黎并没有发作，而是颇有涵养地笑了笑道：“行，师兄们辛苦了，先休息一下吧，这种事情就让我们新兵来干好了！”
祁小艳看了看左右，第一个走上前去，接过另一个老兵手里的铁锹跟田守黎一同挖了起来。
其他的新兵们见状，也纷纷放下背囊上来帮忙。
那老兵蹲在地上，掏出烟来点起抽了一口道：“兄弟，你们初来乍到，哥这是帮你们适应适应，以后你们干这种事情的时候多着呢！”
田守黎呵呵一笑，什么也没有说。
祁小艳忍不住问道：“师兄，你们挖这么多坑，是要干什么用呀？”
那老兵看了她一眼道：“还能干什么用？埋人呗！”
“埋人？”祁小艳瞪大了眼睛道。
“是啊！”老兵弹了弹烟灰道，“赶紧挖吧，照着我们的样子再挖一排，应该就差不多了！”
祁小艳吃了一惊：“师兄，最近有那么多战友阵亡了吗？”
“呵呵。”那个老兵笑了笑道，“什么最近啊？就昨天那一仗，挂了二十几个！——其实你们来这儿根本就不用带铺盖，空床空被褥多的是！”
祁小艳的脸色变了变，她看到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停放着两辆平板车，刚开始的时候还没注意，现在仔细一看，原来那车上竟是层层叠叠、血肉模糊的尸体！
“我们已经埋了一半了，剩下的这些就交给你们吧！”抽烟的老兵道。
祁小艳忽然觉得胃里一阵痉挛，差点儿吐了出来。
她看到离她最近的一辆车上尸体最少叠了三四层，叠在最上面的是一个年轻的女战士的遗体，看起来年纪应该跟她差不多大。她静静地俯卧在那里，白皙而纤弱的胳膊毫无生气地垂着，身上到处都是恐怖的伤口，鲜血完全浸透了她的红色制服，浓浓的血腥味引来了成群结队的苍蝇肆意飞舞。
18年来，她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感受到死亡的气息，更何况死的还是一个像这样年轻的女孩子，这种场景简直是让人看着都揪心。
“师兄，咱们这里经常有像这样的恶战吗？”正在挖坑的田守黎忽然问。
那个抽烟的老兵嘿嘿一笑，将烟蒂弹进了草丛，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兄弟，跟我来！”
田守黎放下了铁锹，跟着那老兵登上了一道土坡，眼前的景象顿时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土坡的那一边，放眼望去，是一大片纵横排列的土堆，密密麻麻，几乎是漫无边际。
“小兄弟，看到了没？”老兵指着那一片土堆道，“这些都是在乌月堡阵亡的超能战士，我大致数了数，这里的新坟老坟加起来没有一万也得有八千吧……”
田守黎望着那些新旧不一的土堆道：“各位师兄师姐，你们安息吧，我们一定会替你们报仇的！”
身边的老兵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又点起一根烟抽了起来。
那边的新兵们齐心协力，很快就挖好了一排深深的土坑，然后又七手八脚的帮着那些老兵把阵亡的战士们的遗体一具具地从车上搬了下来放入坑中埋葬。祁小艳跟大部分的女生一样，不敢去搬动那些尸体，只能站在一旁看着。当她们看到那些残缺不全、甚至连一块裹尸布都没有的遗体被草草埋进封土堆的时候，几乎所有的女生都哭了。
尸体掩埋完毕后，那些老兵们把工具收拾好往车上一扔，然后便要离去。田守黎对那个领头的老兵叫道：“师兄，不给这些阵亡的烈士们树个墓碑吗？”
“墓碑竖到你自己心里就行啦！”那老兵头也不回的道，“赶紧走吧，兄弟，哥再教你一条重要技能——如果想活得长一点的话，尽量缩短呆在城堡外面的时间！”
老兵们听了这话一齐哄笑起来，拉着板车飞快的走了。田守黎微微皱了皱眉头，赶紧整理好队伍跟在他们后面。
十分钟之后，他们来到了那座要塞的大门外。
祁小艳一边跟着队伍往前走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座要塞是修筑在一座高高的山岗上，三面都是峭壁，唯一与外界联系的通道是一条在山梁上开辟出来小路。要塞的围墙是用大块的花岗岩石和混凝土浇筑而成，大约有三四层楼那么高，要塞的大门是一道悬吊式的铁闸，至少有半米厚，看起来就像是一张张大了的嘴巴。
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这座要塞都可以称得上是固若金汤。
要塞里的守军升起了闸门，把他们和那些下山掩埋尸体的老兵一起放了进去。
进了第一道城门之后，才发现里面居然还有一道城门，中间夹着一个瓮城。有一个超能军团的军官正站在第二道城门的门口，对着他们大声道：“林教头，这么快就回来啦？”
祁小艳仔细一看，那人胸前佩戴的竟是一枚三等黄金祥云徽章，不禁暗暗吃了一惊。
这是她迄今为止真正见过的最高级别的超能军团的军官了。
“报告司令！”之前那个一直看起来吊儿郎当的老兵立即换了一副面孔，毕恭毕敬地对他敬了个礼道，“任务已经完成，所有阵亡烈士们的遗体都安葬好了！”
“嗯，辛苦了！”军官还了他一个礼道。
被叫做林教头的老兵凑上前去，指了指田守黎他们道：“司令，这些是刚刚补充过来的新兵蛋~子，正好在山脚下碰到，我把他们一起带上来啦！”
田守黎连忙对着那位佩戴着金色徽章的司令官敬了个礼，大声道：“太平市超能学院第26级学员第一大队第三中队第四区队奉命前来报到，请司令训示！”
“很好。”司令官笑了笑道，“各位年轻的超能战士们，欢迎你们来到乌月堡要塞！从今往后，大家就是生死与共的战友了！”
“请司令放心，我们一定坚决服从司令的指挥，英勇战斗！”田守黎道。
“远道而来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司令官微笑着挥了挥手道，“林教头，你先帮他们安顿下来，然后尽快带他们熟悉要塞的情况！”
林教头应了一声，招呼着新兵们往城堡里走去。
祁小艳也跟着队伍往里走，可是在经过那位司令官身边时，却忽然被他给叫住了：“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呀？”
“报告，我叫祁小艳！”祁小艳连忙站定了大声回答道。
“哦。”司令官点了点头道，“小姑娘，我身边现在正好缺一个勤务兵，就你来干吧！”
“我？”
这道突如其来的任命让祁小艳有些措手不及，不过长期以来在超能学院里培养起来的服从意识让她立即挺起了胸膛大声回答道：“是！”
*
（本章完）
长满杂草的荒野上，两辆军用卡车正在向着东南方向疾速前行。
车上载着一支小小的队伍，总共四十来人，都是刚刚从超能学院毕业、正在奔赴前线的新学员。他们分成两列坐在自己的行军背囊上，穿着蓝色制服的男孩子们在左边，穿着红色制服的女孩子们在右边。他们唱着超能军团的军歌，嘹亮的歌声飘出车厢，消散在广阔的原野里。
对于这些刚满18岁的年轻人来说，前线是一个既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在以往的学习和训练过程中，他们曾经听过无数个关于这里的故事，但还从来没有真正来到过这里。此刻充斥在这些年轻人心中的，除了一丝隐隐的恐惧之外，更多的则是压抑不住的激动。
十几年的勤学苦练，现在终于到了大显身手的时候了。每个人都在暗暗摩拳擦掌，期待着自己能够成为以往听过的那些故事中的英雄人物。
祁小艳坐在右列的女孩子们中间，不时的偷偷往车厢的最前方望去。
她们的区队长田守黎正站在车厢的最前端，透过蓬布的缺口向外张望。
田守黎是她们这一届学员中大名鼎鼎的天之骄子，在超能学院的每一次测试中，他总是能够拿到全队最高的分数。不仅如此，这个高大帅气的男孩子还特别有才华，体育运动和诗词音乐无不擅长，更具有对女士们体贴入微的绅士风度，所以在超能学院集训的最后两年时间里，田守黎几乎成了那些情窦初开的少女们心中公认的男神。
不过让祁小艳没有想到的是，这位大众男神居然会阴差阳错的成了她的男朋友。
祁小艳和田守黎之间真正开始交往的时间并不长，那是在一年前的一次对抗演练中，祁小艳被一个同学不慎踢伤了脚踝。虽然当时看起来伤情并不很重，不过等到演练结束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脚踝已经明显地肿了起来。
当时因为是在野外训练，操课结束之后，他们还要走十几公里的山路才能回到营地。这对于一般的超能战士来说当然不算什么，不过对于受了伤的祁小艳来说可就惨了。刚开始她还想悄悄的忍着，可是后来却发现越走越疼，疼得她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还是细心的区队长田守黎最早发现了端倪，用树枝把她的脚踝给固定了起来，然后背着她走完了后面的路程。
那一天的经历让她对田守黎充满了感激，也彻底地冲开了她的少女心扉。不过超能学院虽然将男生和女生进行混合集训，却有着森严的纪律，所以他们只能私下里偷偷地交往。他们常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跑到教学楼的顶层去看星星，或者到无人的角落里去幽会，超能学院的生活是那么的苦闷和乏味，似乎只有跟田守黎在一起的时候，才能让她感觉到一些快乐……
祁小艳的思绪突然被打断了，因为她看到田守黎指着远方兴奋地大叫起来：“嘿！我们快要到啦！”
队伍里的男孩和女孩们听到这话，纷纷挤到车厢前部向外张望。在田守黎手指的方向上，他们果然看到了一座雄伟矗立在山崖上的灰色城堡。
“那里就是我们的目的地，乌月堡！”田守黎道。
现在在与妖兽的战争中，人类几乎是全面处于防守的态势。一线的超能战士们大多都据守在坚固的堡垒里，利用城堡和地形阻挡妖兽的攻势。乌月堡就是人类在前线修建的千百座守备要塞之一。
据说那些妖兽虽然战斗力极为强悍，但是脑子却比较蠢，只要在前进扩张的道路上碰上人类的据点，它们就只会一味蛮攻，从来不知道可以绕过去。
卡车继续前行，一直开到了那座山峰的脚下。
祁小艳跳下车来，背起了自己的行军背囊，准备跟她的同学们一起徒步登山。她看到在山脚下离她们不远处有几个穿着蓝色制服的超能战
士正在用铁锹挖土，他们的动作很快，一会儿工夫就挖好了一排深深的土坑。
区队长田守黎走上前去，对着那些战士敬了个礼道：“各位师兄，你们辛苦啦！
那些战士暂时停止了挖掘，其中的一个老兵还了他一个礼，问：“你们是新来的？”
“是啊。”田守黎道，“太平市超能学院第26级学员第一大队第三中队第四区队，奉命前来乌月堡要塞报到！”
“来的正好！”老兵扔了一把铁锹给他道，“叫你的人过来帮忙挖几个坑吧！”
田守黎接过那把铁锹，脸色却不由得微微变了变。
从小到大，他一直都是超能学院里的佼佼者，毕业时更是因为考核成绩优异而被直接授予了三等铜辉祥云章，好歹也算是一名超能军团的见习军官了。可是这老兵居然一见面就毫不客气地让他挖坑，实在是很不给面子。
不过沉吟片刻之后，田守黎并没有发作，而是颇有涵养地笑了笑道：“行，师兄们辛苦了，先休息一下吧，这种事情就让我们新兵来干好了！”
祁小艳看了看左右，第一个走上前去，接过另一个老兵手里的铁锹跟田守黎一同挖了起来。
其他的新兵们见状，也纷纷放下背囊上来帮忙。
那老兵蹲在地上，掏出烟来点起抽了一口道：“兄弟，你们初来乍到，哥这是帮你们适应适应，以后你们干这种事情的时候多着呢！”
田守黎呵呵一笑，什么也没有说。
祁小艳忍不住问道：“师兄，你们挖这么多坑，是要干什么用呀？”
那老兵看了她一眼道：“还能干什么用？埋人呗！”
“埋人？”祁小艳瞪大了眼睛道。
“是啊！”老兵弹了弹烟灰道，“赶紧挖吧，照着我们的样子再挖一排，应该就差不多了！”
祁小艳吃了一惊：“师兄，最近有那么多战友阵亡了吗？”
“呵呵。”那个老兵笑了笑道，“什么最近啊？就昨天那一仗，挂了二十几个！——其实你们来这儿根本就不用带铺盖，空床空被褥多的是！”
祁小艳的脸色变了变，她看到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停放着两辆平板车，刚开始的时候还没注意，现在仔细一看，原来那车上竟是层层叠叠、血肉模糊的尸体！
“我们已经埋了一半了，剩下的这些就交给你们吧！”抽烟的老兵道。
祁小艳忽然觉得胃里一阵痉挛，差点儿吐了出来。
她看到离她最近的一辆车上尸体最少叠了三四层，叠在最上面的是一个年轻的女战士的遗体，看起来年纪应该跟她差不多大。她静静地俯卧在那里，白皙而纤弱的胳膊毫无生气地垂着，身上到处都是恐怖的伤口，鲜血完全浸透了她的红色制服，浓浓的血腥味引来了成群结队的苍蝇肆意飞舞。
18年来，她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感受到死亡的气息，更何况死的还是一个像这样年轻的女孩子，这种场景简直是让人看着都揪心。
“师兄，咱们这里经常有像这样的恶战吗？”正在挖坑的田守黎忽然问。
那个抽烟的老兵嘿嘿一笑，将烟蒂弹进了草丛，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兄弟，跟我来！”
田守黎放下了铁锹，跟着那老兵登上了一道土坡，眼前的景象顿时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土坡的那一边，放眼望去，是一大片纵横排列的土堆，密密麻麻，几乎是漫无边际。
“小兄弟，看到了没？”老兵指着那一片土堆道，“这些都是在乌月堡阵亡的超能战士，我大致数了数，这里的新坟老坟加起来没有一万也得有八千吧……”
田守黎望着那些新旧不一的土堆道：“各位师兄师姐，你们安息吧，我们一定会替你们报仇的！”
身边的老兵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又点起一根烟抽了起来。
那边的新兵们齐心协力，很快就挖好了一排深深的土坑，然后又七手八脚的帮着那些老兵把阵亡的战士们的遗体一具具地从车上搬了下来放入坑中埋葬。祁小艳跟大部分的女生一样，不敢去搬动那些尸体，只能站在一旁看着。当她们看到那些残缺不全、甚至连一块裹尸布都没有的遗体被草草埋进封土堆的时候，几乎所有的女生都哭了。
尸体掩埋完毕后，那些老兵们把工具收拾好往车上一扔，然后便要离去。田守黎对那个领头的老兵叫道：“师兄，不给这些阵亡的烈士们树个墓碑吗？”
“墓碑竖到你自己心里就行啦！”那老兵头也不回的道，“赶紧走吧，兄弟，哥再教你一条重要技能——如果想活得长一点的话，尽量缩短呆在城堡外面的时间！”
老兵们听了这话一齐哄笑起来，拉着板车飞快的走了。田守黎微微皱了皱眉头，赶紧整理好队伍跟在他们后面。
十分钟之后，他们来到了那座要塞的大门外。
祁小艳一边跟着队伍往前走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座要塞是修筑在一座高高的山岗上，三面都是峭壁，唯一与外界联系的通道是一条在山梁上开辟出来小路。要塞的围墙是用大块的花岗岩石和混凝土浇筑而成，大约有三四层楼那么高，要塞的大门是一道悬吊式的铁闸，至少有半米厚，看起来就像是一张张大了的嘴巴。
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这座要塞都可以称得上是固若金汤。
要塞里的守军升起了闸门，把他们和那些下山掩埋尸体的老兵一起放了进去。
进了第一道城门之后，才发现里面居然还有一道城门，中间夹着一个瓮城。有一个超能军团的军官正站在第二道城门的门口，对着他们大声道：“林教头，这么快就回来啦？”
祁小艳仔细一看，那人胸前佩戴的竟是一枚三等黄金祥云徽章，不禁暗暗吃了一惊。
这是她迄今为止真正见过的最高级别的超能军团的军官了。
“报告司令！”之前那个一直看起来吊儿郎当的老兵立即换了一副面孔，毕恭毕敬地对他敬了个礼道，“任务已经完成，所有阵亡烈士们的遗体都安葬好了！”
“嗯，辛苦了！”军官还了他一个礼道。
被叫做林教头的老兵凑上前去，指了指田守黎他们道：“司令，这些是刚刚补充过来的新兵蛋~子，正好在山脚下碰到，我把他们一起带上来啦！”
田守黎连忙对着那位佩戴着金色徽章的司令官敬了个礼，大声道：“太平市超能学院第26级学员第一大队第三中队第四区队奉命前来报到，请司令训示！”
“很好。”司令官笑了笑道，“各位年轻的超能战士们，欢迎你们来到乌月堡要塞！从今往后，大家就是生死与共的战友了！”
“请司令放心，我们一定坚决服从司令的指挥，英勇战斗！”田守黎道。
“远道而来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司令官微笑着挥了挥手道，“林教头，你先帮他们安顿下来，然后尽快带他们熟悉要塞的情况！”
林教头应了一声，招呼着新兵们往城堡里走去。
祁小艳也跟着队伍往里走，可是在经过那位司令官身边时，却忽然被他给叫住了：“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呀？”
“报告，我叫祁小艳！”祁小艳连忙站定了大声回答道。
“哦。”司令官点了点头道，“小姑娘，我身边现在正好缺一个勤务兵，就你来干吧！”
“我？”
这道突如其来的任命让祁小艳有些措手不及，不过长期以来在超能学院里培养起来的服从意识让她立即挺起了胸膛大声回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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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