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天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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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故人

    哈格桑沉吟道:“我想……我想他应该在想,倘若咱们挖墙根挖出一袋金子,那就好了。”

    哈基桑眉飞色舞地道:“对,没错!”

    洛天又是呵呵一笑,笑得有些苦涩。

    轰轰轰……

    杀啊……

    又是鏖战的一天,水牛城外开阔的原野上,旌旗招展,喊杀震天,鼓足了劲儿的悍卒组成一支支冲锋队,向东门发起了一波波疯狂的攻势。东门面对的是一片开阔地,无遮无挡,便于攻城者发起大规模冲锋。

    公西奴召集了能工巧匠,连夜造出了几台攻城车,那是一种外形独特的四轮车,车上绑了一根巨大的木槌,车子周围覆盖了牛皮,泼上泥浆,再造一个大木架,其上安装了一块铁板,以挡擂石滚木。

    敢死冲锋队推着车子,举着盾牌,朝城门狂冲而去。墙头上,万矢乱发,擂石漫天,伴随着轰鸣的战鼓声,喊杀声,惨叫声,金石破空之声,惨烈的攻城战在朝阳升起之时开始打响,及至中午,攻城车毁了两台,城门外已是尸山血海,仿佛一个阿鼻地狱。那扇城门尽管饱受摧残,门上撞痕累累,却依旧坚如磐石。

    眼见如此惨状,洛天唯有下令停止攻城,让将士们暂且休息。待到入夜时分,洛天突然下令死士发动了夜攻,将守军的力量往城门处引。然后他命一队壮卒偷偷摸到二哈指定的地点,开始疯狂的挖墙打洞作业。那里的泥土果如二哈所言,属砂质地理,那帮汉子一通抢挖,很快就在墙根底下挖出了一个大坑洞。但由于他们挖得太猛,洞道与墙根距离太近,仅仅挖入三米,城墙便发生了断层垮塌,当场将三个挖掘汉子埋在了洞里面。听到了动静的守军立马聚拢而来,然后疯狂洒下一波波箭雨擂石,挖墙大队瞬间死伤无数,余者纷纷逃走,至此正式宣告挖墙打洞计划失败。

    那垮塌的城墙长两米,往下陷落半米,并伤筋动骨,也没有起到洛天预想之中的效果。

    洛天好不郁闷,然而挫败的事还不止于此,他派出去的那队商贾暗兵,至今都联系不上。他放飞出去的信鸽,也一去不回,杳无音信。

    城内,巫马破终于拉下老脸,向步子杰求助了。尽管他百般不愿,但情势比人强,他也只好让步子杰主宰叛军的命运。但步子杰却没有第一时间向狼神军发动攻势。每日里他都接收到外围人员的飞鸽传书,及时了解战场上的情况。他知道狼神大军已经陷入了苦战的泥淖,而水牛城内的粮食储备足够三月之需,所以他一点也不着急,他在等待,等待狼神大军自我崩溃那一刻的到来。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打仗打的就是后勤保障。

    狼神大军十几万兵马。人吃马喂,一天下来,粮秣的消耗量就是一个惊人的数字。但莽东乃贫瘠之地,此地出产的粮食根本无法满足这么庞大一群人的口粮,于是焦头烂

    额的格鲁大山唯有从莽西莽南等富庶之地征调粮食,送过青萝江,去维系狼神军的生命线。但运粮路线沿途多山,道路阻隔,兼之又是冬季,大雪封山那是经常发生的事,再有就是青萝江水系在水牛城这一段,冬季不会彻底结冰,运粮的车队无法直接踏冰过河,而渡船在冰块漂浮的水面上行驶,又较之平时困难。

    面对如此困境,洛天也是焦头烂额,束手无策。

    然而步子杰却嫌他不够惨,又给他添堵,堵他的粮食生命线。他让大夏士兵伪装成山贼悍匪,半道上对狼神宫的运粮车队下手,将运粮官兵杀得伏尸荒野,抱头鼠窜,然后能带走的带走,不能带走的粮食,便一把火烧个精光。

    “铁头,你赶紧的,磨磨蹭蹭的,撒泡尿都能把自个儿憋死。”一个方脸阔口,脸上皲裂出一道道口子,身上披着残旧棉袄的军汉朝后面一个叉腿挺腰,作势放水的汉子吼道。

    那汉子长脸高鼻,也是一身破棉袄,大声骂道:“他娘的贼老天,冷死个人了,今儿尿都出不来了。”

    方脸汉子哈哈道:“别不是枪不够雄壮,被冻成一根筷子了吧。”

    长脸汉子大声道:“谁说的,老子雄风一柱,长枪顶天!”

    话音一落,整个运粮车队的汉子都发出一片开怀大笑。

    不容易啊!他们翻越了连绵三十里的群山,期间摔死了三人,跌伤了六人,毁了四辆粮车,将好几包粮食留在了山沟里头,又杀退了几波野狼的攻击,他们终于把车队拉到距离青萝江数里之遥的开阔山谷,眼看就要抵达目的地了,他们心里头激动啊!不少汉子已经开始放声高歌起来。

    便在这时,右首边的山坳处,忽然蹿起一朵烟花,咚的一声,在空中花开灿烂。一队人马从草木深处猛然钻了出来,如猛虎一般,扑向运粮车队。

    “贼子来了,跑啊!”也不知哪条汉子壮嚎一声,立马将运粮官兵震得四下散开,呼啦一声,纷纷跑没影了。

    没有抵抗,也不需片刻犹豫,一个字,逃!

    没办法,近来劫粮悍匪实在猖狂无比,死于其手的运粮卒没有一百,也有八十,生死攸关,还是小命要紧。

    悍匪们嗷嗷而叫,兴高采烈地扑向了那一包包白花花的大米,又是一只肥羊啊!

    马上飞驰的汉子正放声浪笑,突然一支弩箭破空而来,将跑在最前头的汉子射落马下。紧接着,一波箭雨刺穿山谷寒冷的空气,炸起一阵凄厉的嗡鸣,

    嗖嗖嗖……

    啊!

    惨叫声响作一片,汉子们从马上一个接一个栽下来,顷刻间,开阔的山谷上只剩下三十余匹惊恐乱窜的骏马,劫匪们全都断了气。他们的身上没有箭矢,飞矢直接洞穿了他们的身体,在每人的身上都留下几个血窟窿,那狂涌而出的血很快在寒风中凝成暗红色的琥珀状。

    箭雨射罢,一群褐衣汉子从粮车的另一边山上的草木间钻了出来,他们四下里去把逃散的运粮官兵唤回来,然后与这些战战兢兢的运粮卒将粮食继续起运,送过青萝江去。

    类似的场景在运粮路线上不断上演,劫粮大盗被褐衣汉子杀得一人不留,凡参与劫粮的汉子,全部被屠光。然后褐衣汉子相助运粮卒把粮食安全送达水牛城外。

    “褐衣义士要见我?”在中军大营内愁成了苦瓜脸的洛天突闻那帮相助运粮车队的褐衣人要入营相见,不由欣喜万分,“快快有请,快快有请!”

    这些日子,运粮官兵在途中一直受到褐衣人的帮扶相助,他们不但射杀劫粮大盗,而且还给他们推车搬粮,将粮食安全快捷地送抵水牛城战场。但这些陌生的义士却并不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只说家主是仁义之人,看不惯世上不平之事。

    对于这种说辞,洛天是不大相信的,世上没有哪个陌生人会无缘无故对你好,而且一直好下去,这种护粮义举都持续半个月了,要说这位仁义的家主没有目的,谁信啊!尽管不知对方目的何在,但人家毕竟帮你守护了运粮生命线,这么大一份人情,岂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所以当亲兵禀报,褐衣义士求见,洛天真是倒履相迎啊!

    那是一位丰神俊朗,气质儒雅的佳公子。但见他长眉若柳,玉身颀长,眼神深邃而洇出光泽,鼻梁高挺,削薄微抿的唇,颌下一根胡须也无,白白净净的脸上,漾出暖人的笑容。又见他头戴翡翠小冠,一身锦衣玉袍,外罩一袭貂绒大氅,腰间别了一枚明黄玉佩,脚下一双海龙皮直筒靴,整个人上上下下都透着一股让人不敢直视的高雅贵气。

    与佳公子一起来的,是一位少女,此女头绾十字髻,秀发若墨之绸缎,丝滑亮泽。眸如星辰,湛若秋水,白皙俏丽的脸上镶着一只挺直秀美的小琼鼻,樱桃小嘴轻抿,俏唇殷如花瓣。又见她身着一件蜀绣月华锦衫,一袭暗花银丝褶缎裙,腰间系一条紫色如意云纹腰带,外裳亦是一件华贵貂绒大氅,脚下一双鹿皮小靴,其人落落素净,端庄典雅。

    当亲兵把这一对公子佳人引入帐内,那位公子便向洛天恭恭敬敬一揖,道:“洛都李乘风拜见教主,愿吾主吉祥安康,诸事顺遂。”

    洛天赶紧上前握住他的手腕,笑道:“李公子不必客气,李公子义举助我狼神军,洛天多谢……呃!?李……李姑娘,怎么是你?”

    他说到一半,突然凝住了。

    那位少女居然是李凝珂!

    李凝珂大吃一惊,瞪着漂亮的大眼睛,惊道:“洛……洛天?怎么是你?”

    李乘风也是一惊,奇道:“妹妹,你怎么认识教主?”

    听闻教主二字,李凝珂才回过神来,赶紧拱手一揖,道:“李凝珂拜见教主,愿吾主吉祥安康,诸事顺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