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天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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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争吵

    当三位军营的主将火急火燎地赶到,便落入了程塔的彀中。三营的主将见事已至此,况且家人性命俱悬于对方之手,他们唯有乖乖投诚。

    洛天也不去管他们是为势所迫的假投诚,还是真心实意的弃暗投明,反正只要黑云城落入我之掌控,他们就上了我的贼船,想不效死都不行了。

    一天之内,黑云城变了天!

    当太阳升起来的时候,青萝江这边的营寨又迎来新的一天,这也许是普通的一天,对岸的狼神军打不过来,越不过青萝江这道天堑,这边的叛军营寨照旧该吃吃该喝喝。然,大路上却来了一大队人马。那是从黑云城的方向过来的,这么一支大军气势汹汹而来,让营寨的守军感到莫名其妙,也让守将郭道天摸不着头脑,他可没有接到上峰要增兵江边的命令,但不管如何,既是友军,那就移开拒马鹿砦,大开寨门,放他们进来。

    然后郭道天的大营被迅速攻占,整座营寨被程塔的兵控制了。

    “程塔,你要做什么?要背叛明王吗?”郭道天惊恐万状,嘶声怒道。他被人卸了武器,刀刃加身,然后看到了程塔的一双冷厉的眼眸和似笑非笑的表情。

    程塔躬着身,侧身让出一条道,垂首道:“教主,请上座!”

    人群簇拥着一个少年缓步而入,那少年也不客气,大咧咧地在帐内的主座上落座,挥了挥手,道:“放开他。”

    抵在郭道天周身的刀锋立马撤了,但虎贲之士依然在他身边持刀警戒,只要郭道天稍有异动,则立马将他砍于乱刃之下。

    郭道天没有参加鸡冠岭之战,所以并不认识洛天,望着这么个稚气的少年,心中先存了不屑之意,他冷冷说道:“阁下就是狼神宫选出来的所谓狼神教主吗?”

    洛天点了点头。

    程塔怒道:“大胆,见了狼神教主,还不下跪!”

    郭道天面无表情地道:“我只知道,明王已经选出了狼神教主,请恕郭某孤陋寡闻,并不知世上还有第二个狼神教主。”

    洛天笑道:“教主之位,垂涎者甚众,冒出几个冒牌货,自然不足为奇。像巫马破这种贼子,把自家侄子捧上了教主之位,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啊,听说他那侄子是个草包,平时躲起来不敢见人,不到万不得已,巫马破不会将他拿出来当鸡毛令箭使。纵观天狼教的历史,历代狼神教主不敢说个个都是雄才大略,武功盖世,但起码绝不是怂包软蛋,起码得到狼神认证的教主,都是异于常人的真汉子,你认为巫马破的侄子是这样的人吗?”

    郭道天冷笑道:“明王的侄子我无缘得见,但既然他能当上教主,想必有其过人之处。阁下说自己是狼神教主,却不知阁下有何本事?我怎么听说阁下是格鲁大山手中的傀儡呢?”

    程塔喝道:“放肆!竟敢对教主无礼,来呀,给我拖出去砍了!”

    “且慢!”洛天制止了他,望着郭道天微微一笑,道:“道不同,不相谋,我也不为难你,你走吧。”

    程塔大声道:“郭道天,鸡冠岭一役,教主将巫马叛贼打得落花流水,并一举击溃了大夏盟军,如此本事大大的真汉子,岂是巫马罗那个怂蛋草包可比,你不明就里就

    给巫马罗这种草包卖命,那是什么?那是忠心吗?我呸,那是愚忠,那是愚蠢。我告诉你,真正的狼神教主既已降临,叛贼覆亡之日不远矣!你我袍泽一场,我好心奉劝你一句,你好自为之吧!”

    郭道天哈哈大笑,回首乜了他一眼,道:“程兄一番美意,郭某心领了,只是明王于郭某有提携再造之恩,郭某不敢做忘恩负义之事。”言毕,昂首出了营帐。

    程塔忿然道:“教主,你咋就这样放他走啊!他这一走,咱们这边的情况捂不住了。”

    洛天笑道:“黑云城有数万之众,消息是很难捂住的。我既已夺取了黑云城,现在与叛军开战就是明刀明枪的阳谋了,又何必再藏着掖着。再说了,郭道天宁死不负恩主,着实是条汉子,我很敬重他。”

    程塔愣了一下,对眼前这位年轻教主,又多了一层好感,笑道:“教主胸襟广阔,末将佩服。”

    当熊王图鲁河收到洛天渡河的命令后,几疑在做梦,然后他一声令下,手下的数万兵马迅速渡过了青萝江,一路杀进了莽东之地,迅速接管了黑云城。

    当洛天领着大队人马接管江边防务之前,他已经悄悄派出四队人马,伪装成商贾,分别向石头城、水镜城、飞卢城和水牛城进发。这是他从梁州知府黄振那儿得到的启发,当初黄振暗遣死士跟随谢黄的保洁大队潜入张家堡,意图为内应,将土狼兵放进来。若不是念念及时出现,不但洛天丢了小命,张家堡也已沦于格鲁达达之手。如今洛天依样画葫芦,也来这一出,他挑选了四队死士,对他们许以重利兼施展宗教灵魂鸡汤大法,让这帮军汉死心塌地为自己效死。

    有了内应的帮助,石头城在狼神大军三天的攻势之下,便沦陷了。

    石头城到手之后,熊王再次挥军西北,向莽东最大的城池水牛城进发。

    数万兵马一路摧枯拉巧,将途中叛军的防御工事碾成了齑粉。当大军逼近水牛城的时候,洛天耍了个枪花,来了一记声东击西,他下令大军做全力攻城状,然后突然掉转枪头,将兵锋直指青萝江的江边防御区。由于水牛城距离青萝江仅仅二十里地,就是步兵也费不了多少脚程,骑兵就更不用说了。

    洛天这一记枪花让叛军措手不及,他们的防御力量全都堵在了水牛城,青萝江的防御被落下了。

    叛军在江边建起来的巨大防御营寨,凭着青萝江的天堑之势,将鹿王的大军死死堵在了河对岸,动弹不得,但面对突然从陆地冲杀过来的兵势,他们就脆若刍狗了。不消半天功夫,江边的营寨陷入了一大片火海,叛军被狼神大军杀得溃不成军,抱头鼠窜,大量士兵无路可逃,被赶下了青萝江,纷纷溺亡于水中。

    天堑变通途,欣喜若狂的鹿王立马挥师渡河,与熊王的大军在对岸合兵一处,两路大军共计十余万兵马,兵势之盛遮天蔽日,面对如此恐怖的兵力,叛军唯有弃了城外的防御体系,龟缩进城内,狼神大军很快将水牛城围得水泄不通。

    水牛城是叛军的老巢,此城也是莽东最大的城池,城高墙厚,固若金汤,其防御工事较之狼神宫城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狼神大军一鼓作气的攻城,以无功而返而告终,根本无法撼动这座

    雄城。但城内却是一片鸡飞狗跳,乱作一团。

    “杀,杀,杀!”

    啊!

    在城中的一座大殿内,暴怒的巫马破提剑疯斫,瞬间将三个从江边防御区逃回来,气还没喘匀的将领当场砍杀,血,流了一地,三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横在大殿的台阶之下,直把周围的军汉惊得簇簇发抖。

    聂欢儿秀眉紧蹙,赶紧命人将尸体清理出去,然后对巫马破露出一个媚意的笑容,柔声道:“明王不必动怒,这些个废物杀了就杀了,眼下咱们得想想办法,怎生才能解了这围城之厄。”

    巫马破将手中的血剑往地下一掷,腾地在楠木太师椅上坐下来,扶额叹道:“怎么解?那你说,该怎么解?”说着将冷厉的目光投向台阶之下的诸位将领,却发现个个都是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不由又是一波无名怒火,指着他们,怒道:“你们说,这个困局,本王要怎么个解法?”

    众将面色难看,无人应答。

    “废物!全都是他娘的废物!”巫马破嘶吼道。

    “明王,末将愿提虎贲之士出城与敌军死战,请明王下令!”一个其巨如塔的猛汉昂首出列,只见他虎目含煞,面容如铁,黑乎乎的一张脸上,虬髯戟张,仿佛一尊杀神,正是北莽第一猛将铁七。

    对于这位爱将,巫马破一向优容,于是缓了缓凌厉的语气,道:“铁将军杀敌之志可嘉,然而,眼下贼兵围城,其势正炽,出城迎敌绝非明智之举。水牛城城防坚固,尚可一守。贼兵一时半会也奈何不了本王,不过长此以往,只怕难以维系,大家伙都想想办法吧,集思广益,言者无罪,有什么想法意见你们尽管提出来,让本王参考参考。”

    见这位暴戾的主子怒火平息下来,诸位将领也暗暗松了一口气,于是纷纷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明王,末将以为,咱们应当向步子杰求助,眼下水牛城被围得跟个铁桶似的,咱们要逆势而上,扭转战局,无异于登天,但如果大夏盟军能出手襄助,战局将大大不同。”

    “李将军说得对,眼下除了大夏盟军,咱们别无他途了。”

    “明王,末将认为此举不妥,无可否认,大夏盟军若能出手,战局将会有所改变,但步子杰若替咱们解了围,那咱们就彻底沦为他的附庸了,从此得仰其鼻息过活了。明王,如今咱们跟他步子杰,可是主宾关系,咱们是主,他是宾。咱们若向他借兵解厄,以步子杰的手腕,他势必反客为主,强龙压了地头蛇,明王请三思啊!”

    “宋将军,理儿是这么个理儿,但情势比人强,眼下这种局面,单靠咱们的力量,根本无法与贼兵相抗,到时候活路都没了,你想仰别人的鼻息过活都不行了。”

    “哟呵,敢情孙将军很想过这种为人奴仆的生活了?”

    “宋大春,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实话实说而已。”

    “狗日的,你说我甘为奴仆是不是?来呀!咱们单挑,不揍你个狗日的,老子跟你姓。”

    “你骂谁呢,孙德胜,来就来,老子怕你个鸟!”

    说着说着,火爆的汉子捋起袖子,瞪红了双眼,就要当场开干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