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天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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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惊昊阵

    “纪门主,你水依门乃女子门派,我师弟岂能前往?再说我师弟始终是书院的弟子,你怎可公然蛊惑他更换门庭,忒也瞧不起我白鹿书院。”因了之前的坏印象,三师兄田菜菜对于这位骚娘们丝毫不假辞色。

    “哟呵!姓田的,你这火气也忒大了点,我只是这么一说,还没把你这位俊俏小师弟撬走呢,你紧张什么?”纪娇娇没好气的道。

    “你……”三师兄勃然大怒。

    二师兄咳了一声,制止他的冲动,对纪娇娇笑道:“纪门主,承你好意,瞧得上我十七师弟。不过我这师弟秉性纯良,年纪尚幼,又是厉老夫子的得意门生,所以承你衣钵之事,绝无可能,还请纪门主见谅。”

    如果可以,他当然愿意让洛天被这臭婆娘带走,入了那个水依门。不过他身为修道洞府的学子领袖,明面上自然得维护自家师弟。其实在他眼里,水依门说好听了是一个门派,说不好听就是个专为达官贵人提供美妾俏婢的二奶制造厂。所以他对水依门有的只是鄙夷与不屑,绝无半分好感。

    纪娇娇妩媚地瞟了他一眼,道:“不愧是书院的二师兄,识大体,知情趣。”

    二师兄淡淡道:“多谢!”

    三师兄气得一拂衣袖,径直走开了。

    不戒挠着光头,笑道:“纪娇娇,俺看你要他入你睡衣门,不是要承你衣钵,而是要他承你玉腿吧!不过你这棵败草,估计没有哪头牛犊愿意啃,哈哈哈哈!”

    纪娇娇也不生气,冷冷地道:“是呀,人家幼犊可以挑嫩草,你这头老黄牛,就是我这棵败草也瞧不上,你说气不气?”

    不戒呸了一口唾沫,不屑地道:“谁稀罕!”

    听着这俩骚货的对话,洛天暗暗汗了一把,由得他们聒噪,走到鱼忘机身旁,道:“忘哥,刚刚我以念力感应阙门上方的天地元气,似乎元气充盈,天色不早了,是不是现在就开始破阙?”

    雾阙的阙门就在石台上方的崖道上,鱼忘机盘膝而坐,闭目冥想许久,似乎与洛天得到的答案不一致,摇头道:“还不行,有惊昊阵加持的阙门,元气由星魂所控,星魂有灵性,而你感应到的元气并非真元,乃是星魂的魂气。你初次到此,难以识别也不奇怪。”

    “鱼大哥,眼下已近黄昏,再等一个时辰,天色就黑了,夜晚破阵也可以吗?”桥本七郎疑惑地说道。

    陆修笑道:“桥本兄,戌时一到,惊昊阵的死门就关闭了,所以夜晚是不能破阵的。”

    贡真也道:“没错,咱们得赶在天黑之前进入惊昊阵,要不然只能明日再来了。”

    陆贡二人三年前曾经追随鱼忘机破了一次雾阙,是以知道个中情形。

    戊辰问:“鱼大哥,咱们能不能做点什么,左右星魂的意志?”

    “逆天而行,不可为也!”鱼忘机摇了摇头。

    逆

    天而行?洛天忽然想起伏地老祖的话,他说破惊昊阵,第一要素是不敬畏,不要对星魂产生敬畏,如果把它放在鬼神的位置上,敬而远之,则你不可能看清楚它的真面目,也就只能按照它的意志去行事,又如何能破惊昊阵?要知道,阙门是由天地元气化成,而惊昊阵则是星魂的魂气所化,这是洛桑道人的妙笔之处,一个有灵性的惊昊阵绝对是一个恐怖的存在。

    少年静下心来,抬眼望向崖道上方的淡蓝晴空,那是雾阙的所在地,他再次以念力去感知天地元气的变化,盈盈汩汩,绵绵荡漾,似乎就是天地真元,但他是第一次去感应惊昊阵的天地元气,没有鱼忘机那厮的经验积累,很难分辨出元气和魂气的差别。

    便在此时,仿佛堕入梦境一般,他被一道气流卷入了一片开阔的长空,他就像一只鸟儿一样在高空上翱翔,俯瞰整个大地。下面是一座八门雄城,城垛高耸,箭楼阙楼巍然而立,旌旗猎猎,人影走动,此城中正四方的布局就像一盘大棋,街道纵横交错,巷陌枝枝蔓蔓,仿佛树叶的经络一般蔓延到各个角落。

    惊恐万状的少年尽管不是第一次在空中翱翔,两次坠崖的经验让他至今恨死了这种鸟人的生活,但他也是没有办法,不知哪个混球又来耍他,向他使了封道决,将他困进暗城了。就像白胖子那样摆了他一道。

    经过一番惊魂动魄的自由落体运动,少年落在了城中央!

    那是一座三孔拱桥,清波荡漾的河水自桥底下潺潺流淌,不时有乌篷船带着艄公的吆喝驶了过来,船上有泼辣的妹子发现桥上站着一位俊俏的儿郎,立马发出一声盈盈的呼唤:“公子,奴家菲菲,住在浣花巷丙三杏花院,记得过来哦!”言毕,给少年丢了一个大大的媚眼。

    如此麻辣媚功,让还是纯阳之体的少年如何消受,赶紧从桥上落荒而逃。

    这头犊子以为自己又被某人暗害了,却不知他已经坠入了惊昊阵。

    说起来他并没有鱼忘机那种入阵的经验累积,对于惊昊阵的认知也仅仅停留在老祖给他说的理论,按说他无论如何也很难成为第一个进入惊昊阵的人。但他偏偏就是第一人。无他,只因他体内有足够强大的原力支撑,然后他气海之中又收了一只由星魂所化的守阙兽。别看这只幼兽小小的,丢进气海也激不起一个豆大的涟漪,但它到底是魂气所化,有灵性的魂气主动领着气海之中的原力往外走,在某个瞬间,把少年带入了惊昊阵。

    这是一座陌生的城,惶恐无措的洛天就像无头苍蝇一样,漫无目的地走着。他能融入周围的环境,从身边经过的人也没有给他怪异的目光和无礼的问候,他甚至跟别人搭讪了几句,问起这是什么地方,对方却说,这是洛都!

    洛都?这是一个少年心心念念的地方,因为那儿有他要杀的人,要杀的仇人。尽管仇敌不知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官居何位,但他

    们在幽谷五村犯下的弥天大罪,死十次不足以偿其罪。不杀之,无天理!

    但这只是一个虚幻的世界,并非真正的洛都!

    沿着那条玉带般的河流往前走,洛天将暗害他的人选捋了一遍,鱼忘机?不会,这厮尽管段位最高,原力最强,要将自己锁进暗城,可说不费吹灰之力,但他没必要这么做。他不是白鱼那样的无趣之人。二师兄?也不会,二师兄为人中正纯良,对师弟们尽管严苛了点儿,但此等君子,绝不会做出这种无聊之事。三师兄?可以直接排除,不为别的,就为鱼忘机给他的一个评语,冬烘先生!冬烘先生又怎么会做出这么不冬烘的事呢?戊辰?这家伙倒是有这个可能,毕竟他被自己揍了一顿,通常管不住老二的人,也很难管住脑子,脑残如他,真有可能干出这种狗屁倒灶的操蛋事。不过以他三段的修为,能把我锁进暗城吗?就算我是个歪路子的三段,也是货真价实的三段原力不是?而且我还没把魂石的原力算在内呢,不是我瞧不起他,实在是他让我瞧不起啊。纪娇娇?瞧这婆娘没见过美男的猴急样儿,恨不得要把我这洁净精壮的身子给xx了,她想锁我,应该直接把我锁床上,而不是锁进暗城这么暴殄天物。狂僧不戒?也不会,这厮一看就是个鲁智深,嘴巴臭心地善,不会是那种无趣之人。至于另外几位仁兄,与我素来无怨,之前也不相识,瞧着挺方正实诚的,应该也不会这样戏耍小弟的。

    那会是谁呢?

    少年有些挠头了,一路走着,忽然眼角的余光捕捉到对岸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位拄着狼头拐杖的老者正站在河边,黑斗篷,白头发,剑眉戟张,一双大眼睛透着深邃的眸光,风轻云淡地望着他。正是那天晚上,他在梁城西城街头碰上的老者。

    这家伙是谁?他怎么也跑进这个虚幻的世界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洛天不信鬼神,他不信这个老家伙是个死人,于是隔着十余丈的河面,纵声道:“老先生,你怎么也在这儿?是不是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老者不说话,也不动,就像伫立在水边的一尊雕像。

    洛天又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如果你想对我有什么想法,不妨当面讲出来,无论是好的坏的美的丑的香的臭的,都可以讲,没必要藏着掖着,搞得我好像面对一个哑巴。呃!请恕我直言,如果你真是一位哑巴,我绝对没有歧视的意思。”

    老者依然不动,也不说话。

    洛天突然发现自己像个大傻叉,倘若对方又聋又哑,那真是比对牛弹琴还无趣啊!牛起码还会对你哞哞两声,他……咦?他这是作甚?干嘛向我行抚胸礼?

    只见老者以右掌抚左胸,向他恭恭敬敬地一鞠躬,颀长的身板居然弯了九十度,神色也由之前的淡漠冷清变得炽热谦恭。

    一礼行毕,老者转身就走,脚步悠悠,很快消失在对岸的巷道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