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天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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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老祖的伤心事

    鱼忘机一边指指点点,一边给他讲述阙门的位置,以及每一道阙门的守阙兽。惊闻守阙兽的少年问道:“守阙兽是什么?”

    “由于洛桑道人借助了星魂的力量,由星魂而来的魂性便滋生了守阙兽,这种神兽会吞噬人的原力,如果你的原力不够强,很快就会被它吞噬殆尽,把之前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原力喂饱它们。所以原力不够强,意志不坚定的人,上了山就是送菜,一点用处也没有。”

    “我听白鱼说,还有人因为破阵丢了性命,是不是被守阙兽杀了?”

    “不会,守阙兽不会杀人,但是它把你的原力吸干了,让你几年甚至几十年的修行化为泡影,所以有些人受不了这种打击,在山上抹了脖子。”

    其实在天上俯瞰整座山峰,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鱼忘机只是详细地把每一处的阙门告诉洛天,让他一一记住,两人便离开了符意境,回到了归元阁的藏书楼。

    “忘哥,你这间卧室挺别致的,难怪一住十年,居住条件相当可以。”洛天饶室一周,品咂着房内雅致的布局和摆设。

    鱼忘机无奈一叹,道:“我哪有这等待遇,我住门楼,忒也寒碜,你们的简夫子说不敢对我失了礼数,却让我守了门房,嘿!”言下切切,颇有点说起来都是泪的凄惨。

    让你住个门房就不错了,你来书院可是想破人家祖师爷的剑花阵,又是宿敌之徒,还想对你怎么样,洛天暗暗腹诽,道:“那这是谁的卧室?”

    “这是你师祖的卧室,书院将他老人家的起居室原封不动搬到藏书楼来了。住我对门的老头每天像防贼一样防着我,不许我长时间逗留于此。我苦啊!”鱼忘机一声苦出口,饱含了多年未有之心酸,只把洛天听的嘴角一阵抽搐,仿佛看到在某芳楼或某花馆里头提着大茶壶到处乱窜艰苦度日的某福或者某贵。

    鱼忘机苦字刚出走廊,门口便杵着一位手提灯笼脸似苦瓜的老头,以一种被刨了祖坟的仇恨目光瞪着这两位半夜三更不睡觉也扰了他不能睡的大爷。

    按鱼忘机的话说,破剑花阵是大事,虽不用沐浴斋戒,但也得翻一下黄历,挑个黄道吉日。而距离下一个黄道吉日还有整整一个月,所以洛天也不去跟他厮混,反正这家伙每天都躲在归元阁,跟师祖的东西混得人鬼不分。自己虽不怕鬼,但也没那兴致。

    飞火流星大赛夺魁之后,洛天除了在院中享受了众学子敬仰的目光和众位师兄弟相对好一些的态度,还有轩辕鸢儿更花痴的表情和悟道场众姑娘眼里多几颗小星星,似乎也没什么变化了。厉老夫子的嘉勉照例是不痛不痒不卑不亢的一句:干得不错,为师欣慰之类的例牌菜,食之寡味,弃之可惜。

    既然由他野蛮生长,他也能茁壮成长,而且成长的速度超乎想象。厉老夫子干脆当了甩手师父,啥事不管了。

    洛天其实也害怕天天对着这位威压甚重的师父,师父当了甩手掌柜,徒弟当然乐得自在。

    还是伏地老祖更好相处一点,尽管这小老头

    手脚被铁链锁住,动起来就是一连串的噪音,自己有时候念错一句心法口诀,都要被他一通爆啐,如猛火爆炒,镬气十足,却来得新鲜滚热辣,提神爽脑。

    这一天,洛天顺风顺水,再次突破气海的第三层边界,到达了初级空境。由于他在飞火流星大赛上接连逼出魂石的原力,魂石的原力不再如以往那样像个深藏闺中的大姑娘,千呼万唤不出来,再加上气宗的心法也更能摸清魂石的脾胃,所以这头勤奋的犊子几乎没费很大的劲儿,就成为了倒三段魂师,倒过来的三段。

    伏地老祖似乎也很高兴,难得露出漏风的门牙,笑得嗬嗬作响,只不过在洛天听来,始终觉得不自然,那笑声带着三分癫狂与三分邪魅。

    “你已是三段魂师,能打赢他了。”伏地老祖眼里似乎噙着泪花,脸色有些痛苦,目光如一口出鞘的寒刀,望向少年。

    洛天不由竖起一层寒毛,肃然道:“师父,他指的可是我要杀的人?”

    伏地老祖寒声道:“没错!”

    “杀与否,请师父示下!”洛天知道这是一位直走不拐,性如烈火的师父,所以也不废话。

    “你能杀了他吗?”

    “若刀在我手,便有机会,他死或者我死,谁知道呢?”也许前世古龙的书看多了,一腔热血洒江湖的少年不自觉念起了古龙式的对白。

    “好,说得好!”伏地老祖狞目龇牙,振臂怒吼,将那四根手腕粗的铁链扯得嗡嗡作响,连着铁链的石壁被震落一些石屑,深入巨岩的铁钎似乎随时会被扯下来。只要这小老头愿意,洛天丝毫不怀疑他会轻松将那四根钉入岩石当中的铁钎拔出来。

    但少年不说话,他知道师父不喜欢废话的人,所以他跪姿笔挺,神色肃然,等待师父的训示。

    爆吼一通的伏地老祖脸上的线条渐渐柔和下来,目光也渐渐低垂,一抹悲凉爬上皱巴巴的脸庞,叹道:“你不问问我,为何要杀此人?”

    誓将古龙进行到底的少年正色道:“该死之人必有取死之道,又何必问?”

    “呵呵呵呵……”伏地老祖发出一串夜枭悲啼的凄厉笑声,笑得眼泪滚滚而下,肝肠寸断,嘶哑的声音犹如地狱的恶鬼被割了一半咽喉,死不透也活不了,“该死之人,该死之人,谁是该死之人,你?我?还是他?呵呵呵……他说他会对丫丫一辈子好,一辈子含糊她,爱她,疼她,丫丫也把这王八犊子当成了眼珠子,心头肉,可是在新婚之夜他却抛弃了我的丫丫,害我的丫丫一尸两命,畜生,猪狗不如的畜生!哈哈哈哈……”

    凄厉的笑声终于化作嚎啕大哭,一个枯瘦如柴的小老头爆发出雷吼般的哭声,哭得惨绝人寰,五内俱崩。

    惊呆了的少年已经可以想到这位气宗宗师所经历的最惨痛的至亲之殇,不由心潮起伏,义愤填膺,如此人渣,杀,当杀,咬牙道:“师父,此人在哪里?徒儿必手刃之而后快,为师父报仇。”

    也许是要将这么多年憋在心头的泪一次性开闸放水,哭个痛

    快,这位气宗宗师完全没了宗师的范儿,哭得像个孙子。

    好不容易宣泄完情感的伏地老祖抬起红肿的眼眸,又恢复了冷厉的神采,道:“你是痛快人,我也不拐弯抹角。他叫屠淼,是厉知远的第二十三个弟子,此人天分不错,但却是个心术不正的畜生。当年我与厉知远吵了一架,离开了白鹿书院,把门下的人都带走了。这个畜生为了讨好厉知远,竟使了下作手段,不但糟蹋了我的女儿,还在新婚之夜不辞而别,害我可怜的丫丫割脉自尽,终致一尸两命,畜生,畜生!”说到这里,那四根链子又发出嗡鸣,被伏地老祖扯得嘎吱嘎吱直响,似乎一个暴风眼正在形成。但那间歇性的疯魔终于没有爆发出来。

    在少年已经做好准备找个熟悉的角落躲避狂风骤雨的时候,伏地老祖又恢复了狠厉的眸光,继续道:“如果可以,我早已将这畜生挫骨扬灰,碎尸万段。但我的丫丫在弥留之际,要我发下重誓,不可伤害这个畜生,否则她在泉下也不会原谅我。所以我不能杀他。我痛恨我自己,一切皆因我而起,若当初我没有与厉知远吵那一架,就不会有今日之恶果,都是我造的孽啊,害了我的女儿,害了我的丫丫!该死的人应该是我,是我啊!”说到这里,眼泪再次夺匡而出,悲不自禁。

    洛天心中一阵害怕,害怕这事是厉老夫子指使徒弟干的,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自己这个关门弟子可跟着蒙羞了,道:“此事可是厉老夫子指使?”

    “不是,是那个畜生为了讨好厉知远,报复我离开书院,自作主张干的。姓厉的尽管小肚鸡肠,道貌岸然,但不是那种卑劣之徒。后来我去找过他,跟他打了一架,并将此事告知于他。厉知远一怒之下,将那畜生逐出了师门。”

    “师父,既然您不能亲自出手去杀了那畜生,为何不叫门下的弟子去杀了他,反正只要不是您出的手,也不算违背了誓言,丫丫姐也不会怪您的。”

    “嘿嘿!你以为我没有派人去杀过他吗?奈何我门下的弟子无一人能扑杀此獠,奈何啊!自我悔恨交加,走火入魔之后,我便将自己锁在这个天坑日夜折磨自己,我种的孽,十辈子也赎不清。可叹我带去洛都那边的气宗一支如今也已分崩离析了。”

    “师父,您不必太自责,一切罪孽皆因屠淼而起,师父您只是个受害者。”

    “他日因今日果,那畜生固然该死,但我亦该死!”

    “不知这个屠淼是几段魂师?”

    “二段!段位不高,但他却是梁州城数一数二的大富绅和帮派首领,据阿贵探知,他身边豢养的鹰犬就有两个三段魂师和一群江湖悍匪。”

    呃!

    少年心里咯噔一下,原来不是你门下的弟子草包,而是这个姓屠的家伙实在是块硬骨头啊,若非因为那个誓言,你要杀他当如屠狗宰鸡,但眼下这种情况,就算我不是那么草包,但也只是区区三段,还是他娘的倒过来的三段,对方有两个三段魂师加一帮狠人,估计还是个斧头帮帮主,我的胜算真真不高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