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沧之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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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少年入浊世 第四十七章 雾霭浓

    再后来,他从鬼女那里得知了他师父去世的消息,同时,叶行也死了。

    他不喜欢叶行,他认为那是一个妖物。他喜欢鬼女,尽管她是个半魅半人,但她起码要比叶行好看。

    要……好看的多。

    叶行死后,他去的次数更多了,只是静静坐着,听她一个劲儿的说话,她也会突然保住闭着眼睛的柴寒楼,眨着亮晶晶的眼睛:“你都不知道我多无聊,我也走不出去,外面的傻瓜人族又进不来,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了,我只能和你说话……”

    柴寒楼轻轻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立刻又闭上了。

    “你的心跳的好快……”鬼女把手放在他心房上,依然仰着头看着他。

    “好喜欢你啊柴寒楼,你真的很好看。”

    上次去了之后,鬼女给他系上了一条新腰带,说,这个腰带可以让对方时刻感受到对方,对方的呼吸,心跳,痛苦,悲伤。

    “公子和鬼女认识?”

    周隐松开柴寒楼,然后道:“认识啊,她还给了我一鞭子。”

    柴寒楼看着周隐指自己的背,心下倒有些暗喜。

    “你竟然笑?”周隐惊讶的说:“冰冻脸一个,竟然因为……”周隐眨眨眼睛,然后又问:“你跟鬼女,什么关系?”

    “朋友。”

    “朋友?”周隐再次惊讶:“你还有朋友!”

    柴寒楼冷冷的看了一眼周隐,然后问:“公子应该是有事找国公吧?”

    周隐点点头,然后抱着胳膊:“是啊,但是,是你拉着我告诉我我有两个影子的。”周隐往地上看看,阴天不露太阳,也看不到影子:“你是说我和文息吗?”周隐指向文息。

    文息看到周隐指自己,特地往旁边躲了一步。

    柴寒楼摇摇头,然后说:“还不能乱说。”

    周隐看着柴寒楼行礼告辞,着实觉着奇怪。

    但事不宜迟,他立刻往骞阳殿去了。

    “武库署?”周器皱皱眉头:“你的意思是,偷运兵器?铁疙瘩的投机,可不是什么小事。”

    周隐看着周器,点点头,然后说:“的确不是小事。但只有这样的事能够惊动监察大君。如果真有人要谋反,监察大君隐瞒不报,也是有可能的。”

    周器点点头,转着自己的龙戒,抬头看了一眼周膝,然后说:“这是收买了吕阴的嘴。”

    之后周器没有再谈这件事,而是问了另一件事:“你还没有老师吧?”

    周隐看了一眼文息,道:“文息就是啊。”

    “不对,是朝堂内的。”周器摇摇头,然后说。

    “那没有。”周隐心下已经知道周器想要干嘛。他要给自己一个臂膀。

    “你去习深府上吧。应当有个良师。他把你领回来,也能教你。”

    认习深为师?

    周隐一愣,回头看向文息,见文息没有反应,自己却不能拿主意了。

    “你这是在商量还是……”

    “不是商量。”周器斩钉截铁,然后就站

    起身,往后殿走了。

    周隐挠挠头,觉得这也太突然了。

    但他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去了。此外,周器突然弄这一出,倒是叫他匪夷所思,真的是在给他找臂膀吗?

    他有点不敢相信。

    以及这次整顿朝内,真的是给他树立威望吗?

    可他连朝都不能上。

    周隐骑着马又去了习深家。

    习深得知了周隐的目的,吓得茶都差点喷出来。

    “我给他当老师?我还没他啃过的书多呢!”习深在正厅踱来踱去,朝习文文抱怨。等着周隐从大门走过来:“我还没他身边那个陪读厉害!”

    话音刚落,就见到周隐在院内行礼了。

    习深连忙应礼,然后带习文文下去扶住周隐:“公子客气。”说着,就把脸扭到一边,看习文文,习文文却也没有对策。

    “公子拜师,是……”

    “国公的意思。”周隐回答。

    习深脑子里弦音一动,刹那间便明白是何用意了。

    “那……”他转身往里面走去:“那就拜吧。”

    习深来到案后跪坐下来,等着习文文为他舀茶。

    周隐走进屋里,掠袍跪下。他的膝盖碰到地时,习深的胡子都颤了一下,习文文的舀子都险些没拿稳。

    “周氏隐,今日愿拜习深大夫为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今后定苦心学识,侍奉终老。”

    “奉茶。”

    门外微微刮起什么风来,枝丫轻轻晃动着,伸展向云走的方向。

    习文文递给周隐一杯茶,由周隐再递给习深。

    习深接过去,轻轻抿了一口,然后道:“那今后,老夫称你为周隐,你称我为老师。”

    周隐抬起头,他总是因为听到“周隐”两个字高兴。他点点头,道:“好的,老师。”

    习深也会心的点点头,然后摸着胡子:“那今日为师就教你第一个东西。”

    “什么?”

    “一旦有人要抓住你的把柄威胁你,记住,不要为了短暂的而失去长远的,不要为了眼前的,放弃一直在努力的。”

    周隐点点头,道:“记下了。”

    “我是个老腐朽,你可别全信我的。”习深笑着叫周隐坐好,又看了看习文文,以及文息这个“年轻人”。

    “说说别的事吧。”周隐掏出习深给他的单子。

    周隐来时在车上已经看过,御史堂检查的定量要比早上周隐看到的要少的多,明显已经超量。

    这是真的奇怪的很。

    “那说明多出来的,恐怕就用在别的地方了。”习深看着这个单子。

    “而且我发现,武库署绝对有什么人在操纵。小厮说他们被逼无奈,到底是多大的官,把他们逼的无奈?”周隐又补充。

    “为师觉着吧,这事要是牵扯吕阴,就和权政脱不了干系。”

    周隐点点头,然后托着腮帮子:“怎么觉着越理越糊涂呢?”

    习深看着周隐,突然

    道:“有件事你知道不知道?”

    “什么事?”周隐看向习深。

    “国公起初是把这件事托付给了公子立的,现在让你办,为什么也不说个动静呢?”

    周隐慢慢坐直身子,问:“什么意思?”

    “最近你没上朝,你不知道。国公只说了你已经到达了另阳,并说朝堂内的不正之气很快就会除伐,可没说,让你处理这件事了。”习深皱皱眉头。

    “他可把名单给我了。”周隐摸摸衣襟。

    “是啊,但是……”习深还未说话,周隐就要站起身:“不行,我去宫里问问……”

    “切莫鲁莽!”习深立刻抓住周隐。

    “那怎么办?”周隐皱起眉头。

    “正事要紧。”习深看着周隐的衣襟。

    周隐只好再次坐下,然后看着习深:“那现在怎么办?”

    习深紧紧眉头,然后看着周隐:“如今武库署去不得,现在已经算是打草惊蛇了。这些多出来的兵器难以追查,不如,从那个被打死的巡官查起?”

    周隐歪歪头:“那个巡官?”

    “对。他既然能进的了武库署,就说明他弄到了通行令,他既然非要进去,就说明他查到了什么。”

    周隐心里更加疑惑:“那为何中丞不告诉我们?”

    习深呼了口气,然后朝周隐道:“这样,我走一趟中丞府里,你去打听一下当时这个案子的细节,看看当时,巡官的供词是什么。”

    周隐点点头,刚要离开,就被习深叫住:“带上詹先生。”

    周隐点点头。

    周隐和詹雏去了青鉴堂,见了杜子辙,果然还是那句话:“先生什么身份啊?”

    周隐正犹豫着,要不要说自己的身份时,詹雏接话:“这是公子立的旁卫,怎么,还要问细节吗?”

    杜子辙一听是公子立,脸色一变,立刻谄媚起来:“什么……不是……公子查吏政,青鉴堂也查吗?”

    周隐笑笑,然后往里踱了几步,道:“别说是青鉴堂,就是政事堂,也要查。”

    就见杜子辙笑笑,然后走过来:“先生说笑,如何,先生的手也伸不到我父亲那。”

    周隐听了这话,更觉着奇怪。“嘶”了一声,扭头看向杜子辙:“你还很清楚啊。”

    “先生说笑。”杜子辙笑着拱拱手,要比方才平静许多。

    周隐来回踱了几步,说:“先前,死过一个巡官,就在天牢里死的,能否,叫在下看看案宗?”

    杜子辙一愣,干笑两声:“先生为何单单看这个案子?”

    “我就要看这个案子。”周隐看了一眼詹雏,然后故意挺直了腰板,道。

    “案宗是机密,怎可随意让外人看呢?”杜子辙侧过身子。

    詹雏突然上前一步:“是啊,看来只有让公子来了,才算是肯掏出来。可等到公子来的时候看啊,就不止看这一个案宗了。”

    杜子辙看了詹雏一眼,又看向周隐,忿忿的甩甩袖子,叫主簿去取案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