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确诊
换了家医院，林玉在大厅焦急等待化验结果，两手冰凉，手心里直冒冷汗，在椅子上坐几分钟就起身走一圈，但愿昨天的检查结果是错的。拿到化验单的那一刻她不敢打开，屏住气走到医生办公室直接把化验单放在医生手里，医生摊开看了下冷静、平稳地说：“可能是胃癌，最好通知你的家属，尽快手术可能还有希望，不敢再拖时间。”
“医生，会不会检查结果有问题，我身体一直很好。”
“我们的检查要对患者负责，低级错误不会犯。”医生把化验单递给林玉，“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但是要面对现实。”
林玉从医生手里接过化验单面色沉重，问：“大夫，我还有希望吗？”
“我们鼓励患者要拿起信心，在没治疗前不要灰心，但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下一位，进来。”
林玉走出医生办公室缓步下楼，坐在医院大厅的椅子上，紧绷了一夜的神经突然放松，逃不掉了，两个医院的诊断不会都出错，现在该做什么？想起父亲在市里的医院治疗时最后瘦成一把干骨头，疼痛常常扭曲了他的脸，她想象自己躺在病床上变成父亲最后的那个样子，心里一个声音在大喊：“我不要文波和儿子看见我形容枯槁，奄奄一息。”为了给父亲治病，母亲掏空了一辈子积蓄，自己要掏空文波的家底吗？儿子成绩很好，以后一定要去大城市读书，工作，不能因为自己的一场病让儿子无法选择好的学校好的前程，不能，前前后后想清楚林玉突然释怀，婚姻十年，文波很宠自己，儿子虎头虎脑公婆很喜欢，来这世上的35年很幸福，值了，如果希望很小就放弃治疗。
董文波下班后和办公室同事下象棋，输了好几盘很不甘心，大嚷：“再来，我就不信了。”办公室电话响了，旁边同事接起来：“喂，哦，嫂子，我们几个下棋呢，文波输了这会儿正想赢回来，放心，他下完这盘我们就赶他走。”
“文波，嫂子喊你回家吃饭，今天你运气不好，这盘完了给我们让地方。”董文波摸着脑袋说：“好吧，今天占的地方不对，不和你们计较。”
林玉听见文波吹着口哨进门，笑意盈盈地问：“下棋输了还这么乐，你心态真好。”
“和他们一帮小屁孩不一般见识，哟，今天怎么做的都是我爱吃，还有这个红烧肉儿子最喜欢，今天什么日子？”
“我最近单位不是很忙，把你们爷俩好好喂一喂。”
“我听着不大对劲儿，我俩又不是猪，喂肥了拉出去斩了？”
林玉藏住眼底的犹豫，说：“儿子快回来了，你盛饭，我去洗一下手。”走出厨房进了卫生间，她锁上门打开龙头，哗哗的水声掩盖住低声的抽泣。很快儿子进门敲卫生间的门：“妈，我快憋不住了，你快点儿。”林玉擦干眼角的泪水，对着镜子挤出一个笑容，转身打开门，笑着数落儿子：“以后在学校上完厕所再回家，你这憋一路的毛病怎么老是改不掉，以后……”以后没机会纠正儿子这些不好的习惯了。
董文波等儿子坐在饭桌上后，问：“玉儿，今天多吃点，一会我刷碗你休息。”林玉拿起筷子吃了两口突然觉得很恶心，赶紧离开饭桌，董文波问：“怎么了，你药吃了没，还是不舒服？”
“今天做的菜肉多，可能是油的味道熏着了，你和儿子先吃，我等会儿。”董文波狐疑地看看林玉，没多问和儿子先吃了。
收拾完厨房董文波把林玉叫到卧室关上门，问：“玉儿，你到底怎么回事，有啥还不能给我说。”林玉想过了，想让董文波接受自己的决定只能让他早知道病情，瞒下去浪费时间。她语气平静地说：“我去了两家医院，都说是胃癌。”
董文波惊讶地张大嘴，好半天才说：“什么？怎么可能，你身体一直很好的，明天我陪你去市里再检查一次。”林玉拉文波坐在床边，双手拉起他两只宽厚温暖的手说：“我爸走的时候医生提醒过我，我以后得胃癌的几率较大，让我好好注意身体，我以为我也是到我爸那个年纪会出问题，没想到老天爷给我时间没那么长。”董文波已经泪流满面，哽咽着说：“不会的，我们去市里做手术，我们想尽一切办法治疗，你不要放弃。”林玉把董文波揽入怀中，说：“这么大人了，要是儿子看见你哭鼻子你可是要威信扫地的。文波，我不和命争，有你和儿子的这十年我很幸福，就是以后儿子和我妈都要拜托你照顾，真是辛苦你了。”董文波的脸埋在林玉怀里泪水止不住地流。
“玉儿，我不许你放弃，不管花多大代价我们都要治，你要听话。”林玉偎依在文波身边坐下，说:“文波，儿子将来要读好大学，要去好城市发展，需要钱，我妈年纪大了，为我爸看病已经花光了积蓄，她的退休金也不多，她就我一个女儿，以后还得指望你，指望儿子，文波，你理智点，我不想给你留下一个负债累累的烂摊子，你的父母也需要你和儿子，我不能压垮你。”董文波站起来说：“钱没了可以再挣，你没了儿子怎么办？你不要想太多，只管像以前一样想吃啥，穿啥都由着性子，我会想办法的。”林玉抱住文波，“有你这句话我已经很满足了，文波，我不想被折磨得像一堆骷髅那样躺在床上死去，我想早点结束，我要把我好看的样子留在你和儿子的心里。”董文波紧紧搂住林玉的肩膀，仰天长叹，“老天爷，不能对我们好一点儿吗？”
“文波，我走了之后请你多带儿子去看我妈，儿子是她的希望，以后大了也能帮你分担，照顾我妈，我会开导儿子，让他接受你再找一个，你还年轻不要为了我孤独太久，只要对儿子好，我希望能你以后还是幸福的。”
“你不要再说了，我不许你现在就安排后事，一定要治疗。”
那一夜文波搂着林玉，他不能想像突然没了林玉生活会是什么样子。没想到三年前自己杜撰的那个亲戚成了自己，林玉这个开心的乐天派没有躲过家族遗传病。
“医生，会不会检查结果有问题，我身体一直很好。”
“我们的检查要对患者负责，低级错误不会犯。”医生把化验单递给林玉，“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但是要面对现实。”
林玉从医生手里接过化验单面色沉重，问：“大夫，我还有希望吗？”
“我们鼓励患者要拿起信心，在没治疗前不要灰心，但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下一位，进来。”
林玉走出医生办公室缓步下楼，坐在医院大厅的椅子上，紧绷了一夜的神经突然放松，逃不掉了，两个医院的诊断不会都出错，现在该做什么？想起父亲在市里的医院治疗时最后瘦成一把干骨头，疼痛常常扭曲了他的脸，她想象自己躺在病床上变成父亲最后的那个样子，心里一个声音在大喊：“我不要文波和儿子看见我形容枯槁，奄奄一息。”为了给父亲治病，母亲掏空了一辈子积蓄，自己要掏空文波的家底吗？儿子成绩很好，以后一定要去大城市读书，工作，不能因为自己的一场病让儿子无法选择好的学校好的前程，不能，前前后后想清楚林玉突然释怀，婚姻十年，文波很宠自己，儿子虎头虎脑公婆很喜欢，来这世上的35年很幸福，值了，如果希望很小就放弃治疗。
董文波下班后和办公室同事下象棋，输了好几盘很不甘心，大嚷：“再来，我就不信了。”办公室电话响了，旁边同事接起来：“喂，哦，嫂子，我们几个下棋呢，文波输了这会儿正想赢回来，放心，他下完这盘我们就赶他走。”
“文波，嫂子喊你回家吃饭，今天你运气不好，这盘完了给我们让地方。”董文波摸着脑袋说：“好吧，今天占的地方不对，不和你们计较。”
林玉听见文波吹着口哨进门，笑意盈盈地问：“下棋输了还这么乐，你心态真好。”
“和他们一帮小屁孩不一般见识，哟，今天怎么做的都是我爱吃，还有这个红烧肉儿子最喜欢，今天什么日子？”
“我最近单位不是很忙，把你们爷俩好好喂一喂。”
“我听着不大对劲儿，我俩又不是猪，喂肥了拉出去斩了？”
林玉藏住眼底的犹豫，说：“儿子快回来了，你盛饭，我去洗一下手。”走出厨房进了卫生间，她锁上门打开龙头，哗哗的水声掩盖住低声的抽泣。很快儿子进门敲卫生间的门：“妈，我快憋不住了，你快点儿。”林玉擦干眼角的泪水，对着镜子挤出一个笑容，转身打开门，笑着数落儿子：“以后在学校上完厕所再回家，你这憋一路的毛病怎么老是改不掉，以后……”以后没机会纠正儿子这些不好的习惯了。
董文波等儿子坐在饭桌上后，问：“玉儿，今天多吃点，一会我刷碗你休息。”林玉拿起筷子吃了两口突然觉得很恶心，赶紧离开饭桌，董文波问：“怎么了，你药吃了没，还是不舒服？”
“今天做的菜肉多，可能是油的味道熏着了，你和儿子先吃，我等会儿。”董文波狐疑地看看林玉，没多问和儿子先吃了。
收拾完厨房董文波把林玉叫到卧室关上门，问：“玉儿，你到底怎么回事，有啥还不能给我说。”林玉想过了，想让董文波接受自己的决定只能让他早知道病情，瞒下去浪费时间。她语气平静地说：“我去了两家医院，都说是胃癌。”
董文波惊讶地张大嘴，好半天才说：“什么？怎么可能，你身体一直很好的，明天我陪你去市里再检查一次。”林玉拉文波坐在床边，双手拉起他两只宽厚温暖的手说：“我爸走的时候医生提醒过我，我以后得胃癌的几率较大，让我好好注意身体，我以为我也是到我爸那个年纪会出问题，没想到老天爷给我时间没那么长。”董文波已经泪流满面，哽咽着说：“不会的，我们去市里做手术，我们想尽一切办法治疗，你不要放弃。”林玉把董文波揽入怀中，说：“这么大人了，要是儿子看见你哭鼻子你可是要威信扫地的。文波，我不和命争，有你和儿子的这十年我很幸福，就是以后儿子和我妈都要拜托你照顾，真是辛苦你了。”董文波的脸埋在林玉怀里泪水止不住地流。
“玉儿，我不许你放弃，不管花多大代价我们都要治，你要听话。”林玉偎依在文波身边坐下，说:“文波，儿子将来要读好大学，要去好城市发展，需要钱，我妈年纪大了，为我爸看病已经花光了积蓄，她的退休金也不多，她就我一个女儿，以后还得指望你，指望儿子，文波，你理智点，我不想给你留下一个负债累累的烂摊子，你的父母也需要你和儿子，我不能压垮你。”董文波站起来说：“钱没了可以再挣，你没了儿子怎么办？你不要想太多，只管像以前一样想吃啥，穿啥都由着性子，我会想办法的。”林玉抱住文波，“有你这句话我已经很满足了，文波，我不想被折磨得像一堆骷髅那样躺在床上死去，我想早点结束，我要把我好看的样子留在你和儿子的心里。”董文波紧紧搂住林玉的肩膀，仰天长叹，“老天爷，不能对我们好一点儿吗？”
“文波，我走了之后请你多带儿子去看我妈，儿子是她的希望，以后大了也能帮你分担，照顾我妈，我会开导儿子，让他接受你再找一个，你还年轻不要为了我孤独太久，只要对儿子好，我希望能你以后还是幸福的。”
“你不要再说了，我不许你现在就安排后事，一定要治疗。”
那一夜文波搂着林玉，他不能想像突然没了林玉生活会是什么样子。没想到三年前自己杜撰的那个亲戚成了自己，林玉这个开心的乐天派没有躲过家族遗传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