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遗失的世界（24）
“等下，拉索——那只手……有点奇怪。”艾捷连忙制止了拉索的举动，他似乎看到，那只巨手尽管被剐掉了一层皮，但是似乎并没有剧痛的感觉，还是一如既往横扫着，频率都未加快……
拉索反应过来，后退几步，将观察位置留给艾捷，然后问道：“怎么了？我马上就能把它碾碎，你这时候……”
“血。”
艾捷咬着嘴唇，这是他很少做出的一个动作，代表难以言喻的焦虑，“它受伤如此严重，却没有流血……”
“没有血又怎么样？”
“没有血……代表不了什么，只是表示它不属于‘生物’这个范畴了。”艾捷道，口吻中担忧色彩极其明显，“也就是说，你就算将它的手臂打断，也不会影响太多它的战斗力以及速度。”
“哦，此话怎讲？”拉索问道。
艾捷用左手比作刀状，在自己的右臂上划了一圈，道：“就像这样，把我的手臂切下……真正影响我的不是缺失了右臂的重量，而是疼痛和流血带来的晕眩感。”
“疼痛是人类的身体保护措施，但是它在某时是人类恐惧的原因之一——这恰恰是保护带来的结果。”
拉索反应了过来，恍然大悟道：“也就是说，即使将这只手臂弄断，它该追上我们的，还是会追上？”
“对，就让它卡在这儿吧，这样或许还能延迟下它的动作。”艾捷叹了口气道。
拉索不解道：“这只手不是被卡在这儿了吗？为什么说只是‘延迟’它的行动？”
“你把它想得太孱弱了，这种体型的怪物，力量和身体骨质密度，绝对能够轻易洞穿这种金属……这只手就是证明……”艾捷回答道，“它被卡在这儿，只是因为想要在减少损伤的情况下恢复活动，但是被逼急了，没有疼痛感的它，舍弃掉一只手臂……也不是不可以的。”
“原来如此，对它来说，根本没有影响……”拉索若有所思，“那我们现在应该放下它，赶紧跑路？”
还未等艾捷回答，一声巨大的轰鸣如同雷霆一般响起，回荡在已然空旷了许多的甬道之中。
“恐怕我们想得太简单了……”艾捷这时候才回道：“好像……这里的活动的实验体，不止一个……”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想，在这次巨响过后……
噔——噔——噔——
此起彼伏的沉重脚步声，如同踏在他们的胸口上一样，慢慢踩着不紧不慢的频率，但是在他们听来却如同催死的判官一样，令人生出恐惧绝望之感。
拉索索性连意见都没问，拉了一把艾捷，便沿着墙跟一路狂飙，：“先跑了再说！”
艾捷猝不及防之下被拉了个趔趄，他反应过来时已经过了两秒，霎时间，如同场景再现一般，一只巨手破墙而出，破碎的金属和碎屑洒落，就像下了一场废土之雨。
“艾捷！”拉索注意到这边的情况时，已经为时
已晚，巨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握，艾捷的身影随之消失，接着巨手就像黄鳝钻洞一般，悄然而迅速地退去……
“艾捷！”
拉索急忙上前，却只看到墙上那个醒目的大洞，他见此呼喊了两声，意料之中，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那只手……抓住了他……”拉索让自己的心情尽量平复下来，不管如何，他还是一位优秀的战士，懂得在这种孤身一人的时候，保持冷静是第一前提。
“……然后，将他带走了……”拉索上前查看着巨手穿墙而过，留下的巨大的创口，边缘锯齿横生，尽是金属被撕裂留下的形状，也不知道那个怪物是怎么能不受伤的，“没有第一时间杀死他……也就是说，艾捷，还有活着的可能……”
“冷静……冷静，一定要冷静……思考……”拉索喃喃自语，他到现在才发现，自己的脑袋确实是个问题，一般来说，任务流程什么的，交给坎普斯队长总是没问题的，再要不，艾捷也很靠谱，总之轮不到自己东脑袋……这种孤军奋战的感觉，只有很久以前，妻子还没去世的时候，为了保护她们，追捕监视者才有过……
很压抑，且无力。
“思考……线索……看起来毫无逻辑的……”拉索想起了艾捷的那套理论，实际上，周围的因各种暴力破坏产生的环境变化，在他的眼中确实……没有任何逻辑，只是他强迫自己往一些地方想。
“为什么带走了他……”
“因为……”
“因为什么呢……”
拉索透过墙上洞口往那边看去，却还是同样的，幽暗的蓝色的房间。
他比划了一下洞口宽度，接着动作敏捷地钻了过去，到了这个地方才发现，原本每个房间都应该存在的玻璃器皿，已经被打碎了……
里面的一坨坨……“肉”，散漫在地上，墙上，天花板上，浓重的味道像是发酵了千年的腐尸，拉索只是闻了一下便干呕不止。
“这个味道……已经到了对身体有害的地步了吧？”拉索捂着鼻子，随即想起什么似的，放开手，作死般细嗅了两下。
“这种味道……好熟悉……”拉索忍着已经开始破坏呼吸道的臭味，努力寻找这种微妙的感觉。
“是……神赐原液？！”拉索猛然醒悟，“真的是……那罐子里，真的是神赐原液啊……艾捷的猜想果然是正确的……”
“这些原液，是他们的生命来源，它们的动力……就像我的义肢一样……所以我们一旦使用了神赐原液，它们的未知的感知能力就会凭借此找到我们……难怪……”
“艾捷应该撑不了多久，我得想办法找到他……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使用一支神赐原液，然后将那个怪物吸引过来……”
“但是，就凭我的话，完全不是那个完全体怪物的对手。”
“我得……智取，智取……”
…………
“报告身份，目的，许可代码。”
坐在上方的房间内的家伙跟安杰玛值班时几乎是一个模样，懒懒的神情，眼皮都快翻上天的态度，季灵有些犹豫，他不确定这货是不是安杰玛的亲戚，只能向他投过去一个疑问的眼神。
安杰玛也不知道是否会意，他定了两下，接着对着那个家伙道：“我是安杰玛，血缘羁绊贵族，目的是……嗯……领取这个月的生活物资。”
头上的家伙闻言上下打量了下安杰玛，脸色缓和了很多，但还是存在丝丝疑惑，他指着墙面，道：“安杰玛大人，请到那边站好，两眼直视前方，然后……额，我看看手册……刚来这个鬼地方不太熟悉这些东西……应该是……对，摁下这个按钮——好的，您可以进入‘城区’了，安杰玛大人，洛奇竭诚为您服务。”
“巩膜信息采集系统吗……这下有点麻烦了，但是还好这货是真的贵族，想来应该能省不少事……”季灵松了口气，抬步就要进入那个与外面难民隔绝的“城区”，这时，头上的自称洛奇的家伙突然断喝一声：
“慢着！”
季灵心中一沉，他不敢冒险，还是老老实实停下脚步，望向洛奇所在位置。
洛奇道：“安杰玛大人可以通过，但是这几位，也要接受检查。”
安杰玛都冷汗下来了，要是让这几位接受检查，岂不是自爆身份？于是他只能结结巴巴地说：“我看……这样就可以了吧……他们是我的同伴……”
说完，他想用季灵震慑艾森一样的套路，吓一下这个洛奇，但……可能是他实在不擅长这个东西，就算竭力也只能挤弄出一个像是要哭的表情。
洛奇见状也不太清楚这位“血缘羁绊贵族”到底想表达什么，便也没有太在意，自顾自两眼盯着季灵两人。
这里说一下，所谓的“血缘羁绊贵族”，大致上就是指“卢瑟家族血脉稀贫”的一类，他们的存在很是特殊，基本上是一些轴心家族成员 某些“乱性”后或者生活太过开放的产物，他们半脱离卢瑟家族，但因为不承认自己身份的父亲的缘故，总是能得到一点点好的……福利。例如提供给他们，安杰玛这样的职位，即一些所谓的“肥差”，还有就是每隔一段时间固定的“物资配给”。
值得一提的是，卢瑟家族对于安杰玛的这种存在，心理很是矛盾。一方面，他们固守的卢瑟家族的“血脉”，是自己区分与外面那些贱民的优越感来源之一；另一方面，又觉得，这种血脉驳杂之辈，玷污了家族的纯洁……
数百年来，这种矛盾从未得到过真正的解决，无奈之下，先辈统治者给了安杰玛这些高于贫民的地位，也彻底剥夺了他们的，与中心贵族平等的待遇。
“血缘羁绊贵族”，虽然还是有“贵族”二字，但加上了“血缘羁绊”的定语，无论怎么粉饰，这个称呼大概就是“杂。种”、“非纯洁之人”的代名词。
（本章完）
拉索反应过来，后退几步，将观察位置留给艾捷，然后问道：“怎么了？我马上就能把它碾碎，你这时候……”
“血。”
艾捷咬着嘴唇，这是他很少做出的一个动作，代表难以言喻的焦虑，“它受伤如此严重，却没有流血……”
“没有血又怎么样？”
“没有血……代表不了什么，只是表示它不属于‘生物’这个范畴了。”艾捷道，口吻中担忧色彩极其明显，“也就是说，你就算将它的手臂打断，也不会影响太多它的战斗力以及速度。”
“哦，此话怎讲？”拉索问道。
艾捷用左手比作刀状，在自己的右臂上划了一圈，道：“就像这样，把我的手臂切下……真正影响我的不是缺失了右臂的重量，而是疼痛和流血带来的晕眩感。”
“疼痛是人类的身体保护措施，但是它在某时是人类恐惧的原因之一——这恰恰是保护带来的结果。”
拉索反应了过来，恍然大悟道：“也就是说，即使将这只手臂弄断，它该追上我们的，还是会追上？”
“对，就让它卡在这儿吧，这样或许还能延迟下它的动作。”艾捷叹了口气道。
拉索不解道：“这只手不是被卡在这儿了吗？为什么说只是‘延迟’它的行动？”
“你把它想得太孱弱了，这种体型的怪物，力量和身体骨质密度，绝对能够轻易洞穿这种金属……这只手就是证明……”艾捷回答道，“它被卡在这儿，只是因为想要在减少损伤的情况下恢复活动，但是被逼急了，没有疼痛感的它，舍弃掉一只手臂……也不是不可以的。”
“原来如此，对它来说，根本没有影响……”拉索若有所思，“那我们现在应该放下它，赶紧跑路？”
还未等艾捷回答，一声巨大的轰鸣如同雷霆一般响起，回荡在已然空旷了许多的甬道之中。
“恐怕我们想得太简单了……”艾捷这时候才回道：“好像……这里的活动的实验体，不止一个……”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想，在这次巨响过后……
噔——噔——噔——
此起彼伏的沉重脚步声，如同踏在他们的胸口上一样，慢慢踩着不紧不慢的频率，但是在他们听来却如同催死的判官一样，令人生出恐惧绝望之感。
拉索索性连意见都没问，拉了一把艾捷，便沿着墙跟一路狂飙，：“先跑了再说！”
艾捷猝不及防之下被拉了个趔趄，他反应过来时已经过了两秒，霎时间，如同场景再现一般，一只巨手破墙而出，破碎的金属和碎屑洒落，就像下了一场废土之雨。
“艾捷！”拉索注意到这边的情况时，已经为时
已晚，巨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握，艾捷的身影随之消失，接着巨手就像黄鳝钻洞一般，悄然而迅速地退去……
“艾捷！”
拉索急忙上前，却只看到墙上那个醒目的大洞，他见此呼喊了两声，意料之中，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那只手……抓住了他……”拉索让自己的心情尽量平复下来，不管如何，他还是一位优秀的战士，懂得在这种孤身一人的时候，保持冷静是第一前提。
“……然后，将他带走了……”拉索上前查看着巨手穿墙而过，留下的巨大的创口，边缘锯齿横生，尽是金属被撕裂留下的形状，也不知道那个怪物是怎么能不受伤的，“没有第一时间杀死他……也就是说，艾捷，还有活着的可能……”
“冷静……冷静，一定要冷静……思考……”拉索喃喃自语，他到现在才发现，自己的脑袋确实是个问题，一般来说，任务流程什么的，交给坎普斯队长总是没问题的，再要不，艾捷也很靠谱，总之轮不到自己东脑袋……这种孤军奋战的感觉，只有很久以前，妻子还没去世的时候，为了保护她们，追捕监视者才有过……
很压抑，且无力。
“思考……线索……看起来毫无逻辑的……”拉索想起了艾捷的那套理论，实际上，周围的因各种暴力破坏产生的环境变化，在他的眼中确实……没有任何逻辑，只是他强迫自己往一些地方想。
“为什么带走了他……”
“因为……”
“因为什么呢……”
拉索透过墙上洞口往那边看去，却还是同样的，幽暗的蓝色的房间。
他比划了一下洞口宽度，接着动作敏捷地钻了过去，到了这个地方才发现，原本每个房间都应该存在的玻璃器皿，已经被打碎了……
里面的一坨坨……“肉”，散漫在地上，墙上，天花板上，浓重的味道像是发酵了千年的腐尸，拉索只是闻了一下便干呕不止。
“这个味道……已经到了对身体有害的地步了吧？”拉索捂着鼻子，随即想起什么似的，放开手，作死般细嗅了两下。
“这种味道……好熟悉……”拉索忍着已经开始破坏呼吸道的臭味，努力寻找这种微妙的感觉。
“是……神赐原液？！”拉索猛然醒悟，“真的是……那罐子里，真的是神赐原液啊……艾捷的猜想果然是正确的……”
“这些原液，是他们的生命来源，它们的动力……就像我的义肢一样……所以我们一旦使用了神赐原液，它们的未知的感知能力就会凭借此找到我们……难怪……”
“艾捷应该撑不了多久，我得想办法找到他……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使用一支神赐原液，然后将那个怪物吸引过来……”
“但是，就凭我的话，完全不是那个完全体怪物的对手。”
“我得……智取，智取……”
…………
“报告身份，目的，许可代码。”
坐在上方的房间内的家伙跟安杰玛值班时几乎是一个模样，懒懒的神情，眼皮都快翻上天的态度，季灵有些犹豫，他不确定这货是不是安杰玛的亲戚，只能向他投过去一个疑问的眼神。
安杰玛也不知道是否会意，他定了两下，接着对着那个家伙道：“我是安杰玛，血缘羁绊贵族，目的是……嗯……领取这个月的生活物资。”
头上的家伙闻言上下打量了下安杰玛，脸色缓和了很多，但还是存在丝丝疑惑，他指着墙面，道：“安杰玛大人，请到那边站好，两眼直视前方，然后……额，我看看手册……刚来这个鬼地方不太熟悉这些东西……应该是……对，摁下这个按钮——好的，您可以进入‘城区’了，安杰玛大人，洛奇竭诚为您服务。”
“巩膜信息采集系统吗……这下有点麻烦了，但是还好这货是真的贵族，想来应该能省不少事……”季灵松了口气，抬步就要进入那个与外面难民隔绝的“城区”，这时，头上的自称洛奇的家伙突然断喝一声：
“慢着！”
季灵心中一沉，他不敢冒险，还是老老实实停下脚步，望向洛奇所在位置。
洛奇道：“安杰玛大人可以通过，但是这几位，也要接受检查。”
安杰玛都冷汗下来了，要是让这几位接受检查，岂不是自爆身份？于是他只能结结巴巴地说：“我看……这样就可以了吧……他们是我的同伴……”
说完，他想用季灵震慑艾森一样的套路，吓一下这个洛奇，但……可能是他实在不擅长这个东西，就算竭力也只能挤弄出一个像是要哭的表情。
洛奇见状也不太清楚这位“血缘羁绊贵族”到底想表达什么，便也没有太在意，自顾自两眼盯着季灵两人。
这里说一下，所谓的“血缘羁绊贵族”，大致上就是指“卢瑟家族血脉稀贫”的一类，他们的存在很是特殊，基本上是一些轴心家族成员 某些“乱性”后或者生活太过开放的产物，他们半脱离卢瑟家族，但因为不承认自己身份的父亲的缘故，总是能得到一点点好的……福利。例如提供给他们，安杰玛这样的职位，即一些所谓的“肥差”，还有就是每隔一段时间固定的“物资配给”。
值得一提的是，卢瑟家族对于安杰玛的这种存在，心理很是矛盾。一方面，他们固守的卢瑟家族的“血脉”，是自己区分与外面那些贱民的优越感来源之一；另一方面，又觉得，这种血脉驳杂之辈，玷污了家族的纯洁……
数百年来，这种矛盾从未得到过真正的解决，无奈之下，先辈统治者给了安杰玛这些高于贫民的地位，也彻底剥夺了他们的，与中心贵族平等的待遇。
“血缘羁绊贵族”，虽然还是有“贵族”二字，但加上了“血缘羁绊”的定语，无论怎么粉饰，这个称呼大概就是“杂。种”、“非纯洁之人”的代名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