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遗失的世界（9）
艾捷皱着眉头问道：“中毒跟你要去探查情况有什么关系？”
“我要找到浓雾的源头，然后销毁它。”季灵道。这是一种很常见的解密思路，在现实生活中也有类似的例子，比如老人们常讲，离蛇不过五步的地方就有解毒的草药。
艾捷冷笑一声，反驳道：“这种雾气是要塞排泄出来的，先不提你能不能销毁一个‘永恒级’装置，我们也不会放手让你破坏永冻之城的根基……况且，”他停下换了口气，接着道，“我们从来没有出现过什么……中毒的情况，为什么偏偏单独是你？”
“雾气，原来不是异常现象吗……”季灵在他说完第一句话的同时就开始思考起来，“既然如此……这种debuff的意义何在呢……单纯恶心人吗？……不对！”
“不能破除浓雾的来源，那么只能通过找到解毒方式或者抗体物品一条道路了……呆在这里等待显然不行，那还是去看看比较好。”
坎普斯很干脆地拒绝了，“不行，太危险了。更何况你……”
“队长！”季灵当即打断道，他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眼神中满是莫名的意味，“我们能单独聊聊吗？聊完再做决定也不迟哦。”
坎普斯皱了皱眉头，也不动作，只是道：“你要说什么？你知不知道知道你这样没有战斗经验的人，贸然进入被裂隙占领的地区会有多危险？”
季灵微笑着勾勾手指，坎普斯冷脸不做出任何回应，于是他干脆凑了过来，将他扳了个方向，背对众人，再走远了几步，在他耳边嘀咕了些什么。
坎普斯于此脸上表情突然丰富了起来：从质疑到惊讶，再到难以置信，再到那副处变不惊的样子，过程只花了不到1秒，不注意观察根本看不出来任何动静。
“可以了吗，队长。”季灵微笑着道，话中却是没有半分请求和尊敬的意思。
坎普斯沉默了约三十秒，接着喊来艾捷两人，指着季灵对他们道：“他跟你们一起行动，要注意保护他的安全。”
拉索目光灼灼，盯着季灵脸上好一会儿，突然冷哼一声，独自走向前方，甚至没有等待两人，径直走去。
艾捷也叹了口气，挥挥手，“跟上来吧，尽量……别给我们添麻烦。”
季灵迎着疑惑不解和诧异难抑的眼神跟了上去，他每往那个方向走一步，就感觉到心中增添了一丝异样，好像什么东西要喷薄而出，痒痒的爬了一只小虫子。
最初他把这种感觉归咎于某些莫名其妙的恐惧，但是在略微看清那座巨型装置的轮廓的一刹那，季灵心中的悸动已经到达了一个顶峰，他不由自主地站住了脚步，茫然地看着前方，心脏狂跳，血压上升，连肾上腺素都紧锣旗鼓地分泌出来。
“怎么了，你？”艾捷见他停住了脚步，皱着眉冷冷问道。
艾捷对于他不能算是讨厌，当然，除了拉索没人一开始就厌恶这个家伙——只是季灵三番两次出格且怪异的举动让他有点恼火，凭什么
救了你的命还忍着你作妖？因此他也是没有好声气。
“快点跟上！”拉索可不像艾捷这么好说话，他直接走上前来，机械义肢低吼一声，喷出一团蒸汽，架在他的脖子上，威胁意味不言而表。
“咔——”
一声异动突然打破了浓雾中诡异的静谧，拉索放开季灵，朝声音源头看去。
先是悉悉索索的响动，像是老鼠啃食床腿，接着突然“彭”的一声，巨响随着一股强风扑来！
浓雾随之下降了一般浓度，在这个小范围里。
然后季灵看到了永冻之城的真正面貌。
它像是在荒漠里建起了《高帽与眼镜》的城市，荒诞而富有魅力，类似中国古代的城门由金属打造，黑灰色交织的主体，还张贴安装着奇怪且看起来就不实用的倒刺、钩子。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个屹立在墙头的巨大装置，它的形状类似一座灯塔，但是更臃肿一点，一眼看过去你会怀疑它是否是由金属架子和铁皮随意搭建而成的，完全没有任何章法，有一种风一吹就要倒塌的脆弱感。
这就是他们口中的要塞。
要塞的顶部是一个半包顶的烟囱，大团大团的雾气从中漂滚而出，接着弥漫开来，一直延伸到远方。看样子这就是雾气源头。
不过烟囱的喷吐显得断断续续，有种后继乏力的意思，看样子应该是已经失去了其动力源。
要塞的操作平台上空无一人，浓雾渐渐压低，在三人的目光中重新笼罩了这个城市的头部……
“没人……真的没人……”拉索喃喃自语，眼中仅剩的一丝光芒迅速暗淡下来。
没有暴躁一，没有质问和愤怒，似乎已经接受了事实。
“不对……或许……我们去看一看！”拉索的眼睛又骤然明亮起来，可以看出尽管只有一丝火种，但是几乎能将他的信心完全点燃，他对艾捷这么说，或者完全是给自己听的，但也完全不顾两人的意愿，“也许……万一呢？我们应该去看一看！”
季灵勉强动了下嘴唇，他现在做出逻辑判断的行为十分勉强，刚想说些什么，却一下子被系统提示噎了回去——
打开状态栏，首先看到的就是显示物品的那一栏，那条已经变成了一个“活跃”的状态。
大概就是……原本在背包物品栏中状态为“死物”的触手，在提示音过后，在里面变成了……蛆虫蠕动的样子，像面包虫和蚯蚓一样扭曲挣扎。
从jpg变成了gif。
要命的是，触手在季灵一打开装备物品栏的一刹那，就妄图钻破系统的束缚，那种情况就像是关在实验器皿里的虫子想要撞破玻璃壁一样。
难以言语的悸动从心底直钻到四肢中，再以此为扩散源向整个身体辐射，季灵可以感觉到一个想要寻找母亲的孩子一样的……感情，或者说，情绪，正在迸发。
该死……是……这只触手？
咔——
一声轰鸣，让季灵顷刻之间清醒过来。
“呼……哧——”大口喘着粗气，季灵半跪在地上，刚才短短的几秒让他如同经历了一场马拉松般，但那不是体力上的消耗，而是心灵上挨了一记重锤。
“喂，你到底怎么了？”
连拉索都忍不住问了一句，他看着这个家伙在数秒内从失了智一样的痴呆表情转到惊讶疑惑，再然后虚脱了似的跪下，这种反常的举动让他感到疑惑。
艾捷也是蹲下身子，扶着季灵查看了一会儿，然后道：
“好像是……体力透支了？没有大碍。”
拉索烦躁地抓了下头发，不耐烦道：“那怎么办？把他留在这里？我们总不能背着他参与调查任务吧？”
“或许，我们应该关注一下他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艾捷忍不住嘲讽道，“比起微渺的可能性，我们应该先顾眼前的难题——虽然他是个混蛋。”
“你——”拉索瞪着眼，恨恨地哆嗦嘴唇，一步跨向前，机械义肢砰砰发动起来，似乎就要将艾捷开颅破腹。
然而整个动作还没进行到一半，他突然泄了气似的停了下来，眼中最后一丝希望慢慢、慢慢熄灭。
“你说得对。”拉索沉声道。
“啊？”艾捷破天荒地露出了一丝笑容，“拉索，你，机械怪兽拉索，你也会被说服？”
“世界上不止我女儿一个人的命值钱，那些被我杀掉的怪物、人类，他们都是一样的。”拉索在他的义肢上操作了几下，随即两支琥珀色液体从手腕处弹出，他将一只压下，一支递给艾捷，“先救他吧，但是我们还是应该去看看，这是任务。”
艾捷被拉索这巨大的变化惊讶得目瞪口呆，他摇摇头，突然感觉到了一点……愧疚，但是本来就不擅长言语的他也说不出什么道歉的话，只好接过原液，慢慢给季灵喂下。
“唔……”季灵这是第二次服用原液，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成分，甚至连味道都没尝清楚过，但是他知道……这东西……能救命，比如——
“嗯……感谢你们。”醒来以后这是季灵的第一句话，他虽然当时处于休克状态，但是正好在拉索拿出那支原液的时候，意识刚好回复，因此也知道是谁救了他。
面对季灵，刚刚温和的拉索立即变了个脸色，冷冷地一挥手，“既然休息够了，就赶快跟上！”
…………
犹豫良久，季灵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们……不好奇为什么我会晕过去吗？”
艾捷头也不回道：“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在这荒原里，在永冻之城外，在没有要塞的城市里，会发生什么，不是我们能够预料的。”顿了一下，他又补充道，“队长信仰的神灵……也不可以。所以没人关心起因，只要结果是好的，就够了。”
（本章完）
“我要找到浓雾的源头，然后销毁它。”季灵道。这是一种很常见的解密思路，在现实生活中也有类似的例子，比如老人们常讲，离蛇不过五步的地方就有解毒的草药。
艾捷冷笑一声，反驳道：“这种雾气是要塞排泄出来的，先不提你能不能销毁一个‘永恒级’装置，我们也不会放手让你破坏永冻之城的根基……况且，”他停下换了口气，接着道，“我们从来没有出现过什么……中毒的情况，为什么偏偏单独是你？”
“雾气，原来不是异常现象吗……”季灵在他说完第一句话的同时就开始思考起来，“既然如此……这种debuff的意义何在呢……单纯恶心人吗？……不对！”
“不能破除浓雾的来源，那么只能通过找到解毒方式或者抗体物品一条道路了……呆在这里等待显然不行，那还是去看看比较好。”
坎普斯很干脆地拒绝了，“不行，太危险了。更何况你……”
“队长！”季灵当即打断道，他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眼神中满是莫名的意味，“我们能单独聊聊吗？聊完再做决定也不迟哦。”
坎普斯皱了皱眉头，也不动作，只是道：“你要说什么？你知不知道知道你这样没有战斗经验的人，贸然进入被裂隙占领的地区会有多危险？”
季灵微笑着勾勾手指，坎普斯冷脸不做出任何回应，于是他干脆凑了过来，将他扳了个方向，背对众人，再走远了几步，在他耳边嘀咕了些什么。
坎普斯于此脸上表情突然丰富了起来：从质疑到惊讶，再到难以置信，再到那副处变不惊的样子，过程只花了不到1秒，不注意观察根本看不出来任何动静。
“可以了吗，队长。”季灵微笑着道，话中却是没有半分请求和尊敬的意思。
坎普斯沉默了约三十秒，接着喊来艾捷两人，指着季灵对他们道：“他跟你们一起行动，要注意保护他的安全。”
拉索目光灼灼，盯着季灵脸上好一会儿，突然冷哼一声，独自走向前方，甚至没有等待两人，径直走去。
艾捷也叹了口气，挥挥手，“跟上来吧，尽量……别给我们添麻烦。”
季灵迎着疑惑不解和诧异难抑的眼神跟了上去，他每往那个方向走一步，就感觉到心中增添了一丝异样，好像什么东西要喷薄而出，痒痒的爬了一只小虫子。
最初他把这种感觉归咎于某些莫名其妙的恐惧，但是在略微看清那座巨型装置的轮廓的一刹那，季灵心中的悸动已经到达了一个顶峰，他不由自主地站住了脚步，茫然地看着前方，心脏狂跳，血压上升，连肾上腺素都紧锣旗鼓地分泌出来。
“怎么了，你？”艾捷见他停住了脚步，皱着眉冷冷问道。
艾捷对于他不能算是讨厌，当然，除了拉索没人一开始就厌恶这个家伙——只是季灵三番两次出格且怪异的举动让他有点恼火，凭什么
救了你的命还忍着你作妖？因此他也是没有好声气。
“快点跟上！”拉索可不像艾捷这么好说话，他直接走上前来，机械义肢低吼一声，喷出一团蒸汽，架在他的脖子上，威胁意味不言而表。
“咔——”
一声异动突然打破了浓雾中诡异的静谧，拉索放开季灵，朝声音源头看去。
先是悉悉索索的响动，像是老鼠啃食床腿，接着突然“彭”的一声，巨响随着一股强风扑来！
浓雾随之下降了一般浓度，在这个小范围里。
然后季灵看到了永冻之城的真正面貌。
它像是在荒漠里建起了《高帽与眼镜》的城市，荒诞而富有魅力，类似中国古代的城门由金属打造，黑灰色交织的主体，还张贴安装着奇怪且看起来就不实用的倒刺、钩子。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个屹立在墙头的巨大装置，它的形状类似一座灯塔，但是更臃肿一点，一眼看过去你会怀疑它是否是由金属架子和铁皮随意搭建而成的，完全没有任何章法，有一种风一吹就要倒塌的脆弱感。
这就是他们口中的要塞。
要塞的顶部是一个半包顶的烟囱，大团大团的雾气从中漂滚而出，接着弥漫开来，一直延伸到远方。看样子这就是雾气源头。
不过烟囱的喷吐显得断断续续，有种后继乏力的意思，看样子应该是已经失去了其动力源。
要塞的操作平台上空无一人，浓雾渐渐压低，在三人的目光中重新笼罩了这个城市的头部……
“没人……真的没人……”拉索喃喃自语，眼中仅剩的一丝光芒迅速暗淡下来。
没有暴躁一，没有质问和愤怒，似乎已经接受了事实。
“不对……或许……我们去看一看！”拉索的眼睛又骤然明亮起来，可以看出尽管只有一丝火种，但是几乎能将他的信心完全点燃，他对艾捷这么说，或者完全是给自己听的，但也完全不顾两人的意愿，“也许……万一呢？我们应该去看一看！”
季灵勉强动了下嘴唇，他现在做出逻辑判断的行为十分勉强，刚想说些什么，却一下子被系统提示噎了回去——
打开状态栏，首先看到的就是显示物品的那一栏，那条已经变成了一个“活跃”的状态。
大概就是……原本在背包物品栏中状态为“死物”的触手，在提示音过后，在里面变成了……蛆虫蠕动的样子，像面包虫和蚯蚓一样扭曲挣扎。
从jpg变成了gif。
要命的是，触手在季灵一打开装备物品栏的一刹那，就妄图钻破系统的束缚，那种情况就像是关在实验器皿里的虫子想要撞破玻璃壁一样。
难以言语的悸动从心底直钻到四肢中，再以此为扩散源向整个身体辐射，季灵可以感觉到一个想要寻找母亲的孩子一样的……感情，或者说，情绪，正在迸发。
该死……是……这只触手？
咔——
一声轰鸣，让季灵顷刻之间清醒过来。
“呼……哧——”大口喘着粗气，季灵半跪在地上，刚才短短的几秒让他如同经历了一场马拉松般，但那不是体力上的消耗，而是心灵上挨了一记重锤。
“喂，你到底怎么了？”
连拉索都忍不住问了一句，他看着这个家伙在数秒内从失了智一样的痴呆表情转到惊讶疑惑，再然后虚脱了似的跪下，这种反常的举动让他感到疑惑。
艾捷也是蹲下身子，扶着季灵查看了一会儿，然后道：
“好像是……体力透支了？没有大碍。”
拉索烦躁地抓了下头发，不耐烦道：“那怎么办？把他留在这里？我们总不能背着他参与调查任务吧？”
“或许，我们应该关注一下他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艾捷忍不住嘲讽道，“比起微渺的可能性，我们应该先顾眼前的难题——虽然他是个混蛋。”
“你——”拉索瞪着眼，恨恨地哆嗦嘴唇，一步跨向前，机械义肢砰砰发动起来，似乎就要将艾捷开颅破腹。
然而整个动作还没进行到一半，他突然泄了气似的停了下来，眼中最后一丝希望慢慢、慢慢熄灭。
“你说得对。”拉索沉声道。
“啊？”艾捷破天荒地露出了一丝笑容，“拉索，你，机械怪兽拉索，你也会被说服？”
“世界上不止我女儿一个人的命值钱，那些被我杀掉的怪物、人类，他们都是一样的。”拉索在他的义肢上操作了几下，随即两支琥珀色液体从手腕处弹出，他将一只压下，一支递给艾捷，“先救他吧，但是我们还是应该去看看，这是任务。”
艾捷被拉索这巨大的变化惊讶得目瞪口呆，他摇摇头，突然感觉到了一点……愧疚，但是本来就不擅长言语的他也说不出什么道歉的话，只好接过原液，慢慢给季灵喂下。
“唔……”季灵这是第二次服用原液，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成分，甚至连味道都没尝清楚过，但是他知道……这东西……能救命，比如——
“嗯……感谢你们。”醒来以后这是季灵的第一句话，他虽然当时处于休克状态，但是正好在拉索拿出那支原液的时候，意识刚好回复，因此也知道是谁救了他。
面对季灵，刚刚温和的拉索立即变了个脸色，冷冷地一挥手，“既然休息够了，就赶快跟上！”
…………
犹豫良久，季灵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们……不好奇为什么我会晕过去吗？”
艾捷头也不回道：“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在这荒原里，在永冻之城外，在没有要塞的城市里，会发生什么，不是我们能够预料的。”顿了一下，他又补充道，“队长信仰的神灵……也不可以。所以没人关心起因，只要结果是好的，就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