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寒碜道人破圆光
月明星稀，蝉鸣阵阵，老树被微风吹得簌簌作响，万籁俱静下听得格外清晰。
树下，正是聚缘栈的后门外，突兀生出哗唥唥甲叶声、与啼嗒马蹄之声，循声望去，正是一副乌金甲映入眼帘，凄冷月光映衬，更显威风凛凛。
循着铠甲向上望去，那甲胄上方，竟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若说人可缩身甲内，遮蔽头颅也罢，可紧随其后而出的马匹，竟也无头颅，被那无头将军牵着缓缓行出，身上披着的护甲反射月光也是锃明刷亮。
出了院门，无头将军翻身上了无头马，掌中合扇板门刀一晃，铮铮作响，可见其内劲深厚，实力强横。
这一声响，将蹲在通风排气口处的怄耶吓得一个激灵，身体向后仰去。
管道口正冲着聚缘栈后门的方向，在靠近房顶的位置，比多数房间都高，故而只有不到一尺的水平空间，剩下的全都向下倾斜。
怄耶为了控制身体，忙抓向管道壁，慌乱之下，发出了声响。
如此寂静的夜，任何声响都是刺耳的，他这一下，面对着高手，瞬间便暴露了。
但他急中生智，学起了猫叫。
喵——喵——
再看下方的无头将军，似乎根本就没有听见，连同他发出的声音带猫叫在内，竟没有丝毫引气对方的注意。
怄耶心中犯嘀咕，该不会真的是无头之人吧，听不见声响？
砰砰砰！！！
声声闷响传来，循声望去，就见跟随在无头马屁股后面，出现了十多个生灵，虽长着人形却不会行走，而是一跳一跳着前行，双臂端平伸在前方，画着红色咒语的黄表纸遮住了大半张脸，却依旧能够看见其惨败的面色，突出嘴唇的獠牙！
无头将军抬起掌中刀往前一指，众僵尸整齐的排成一列长队，向前跳去，连跳跃的节奏都是一样的，可谓训练有素。
蹲在排气管道口的怄耶猛吸了几口气，被下方不知哪位出恭传上来的恶臭给熏得清醒了些，握紧了手中单刀，轻身形而下，垫步拧腰追了上去。
这支僵尸队伍起初行的很缓慢，似是害怕发出太大的声响，随着逐渐远离聚缘栈，速度陡然增长，纵使已经突破了蕴灵境的怄耶追着都有些吃力。
若说起初在聚缘栈后门他还不那么相信，一心认为是在故弄玄虚，可此时却有些怀疑自己的看法了！
这群僵尸竟然始终维持着跳跃前行，最可怕的是跳跃前行还能保持这样的速度，连他这个蕴灵境的修行者都拼尽全力才能追上。
若是人装得，那得需要多么强大的实力才能做到跳着走都让他勉强才能追上？怕是至少要在蕴灵境巅峰了吧！
那个境界的生灵在永安城内都算得上是一等一的高手，在赤源山脉中必然也不会是寻常存在，什么事情不能光明正大的去做？需要这般装神弄鬼？
可若真的是僵尸，那它们的目的又是什么？聚缘栈又是个什么样的地方，难道是个义庄不成？可就算聚缘栈是个义庄，这无头将军
却绝不是什么赶尸匠。
思索之间，怄耶不觉已经走出去老远，在此抬眼望去，无头将军和他的僵尸兵，竟全都消失不见了！
满以为自己脑子转的快了，脚下跟不上速度，他加紧脚步想要向前追去，却没跑出几步，就见前方雾气迷蒙，人影绰绰。
深山老林，三更半夜，微弱月光照射，突然有雾气蒸腾，怄耶这么个艺高人胆大的小伙子也是头皮发麻，忙向后退去，害怕被那雾气笼罩当中。
脚底下紧着捣腾，却就是难以离开原地半步，仿佛有一股力量将他吸在了这里。
渐渐地，白雾笼罩而来，眼前景色倏然变换，竟出现了一个自己！
这话说着极其别扭，可确实是这样，照镜子都可能光线问题有所偏差，可怄耶的眼前，的的确确出现了个自己，一模一样，半点不差。
怄耶的呼吸愈发急促起来，心道这下糟了，着了道了！
琢磨着，只见面前的那个自己开始动了，首先是脸！
那张脸上，表情变得逐渐夸张而诡异，嘴角越咧越高，竟到了耳根子。
来不及惊奇，怄耶就发现自己的嘴也开始夸张的咧开，疼得他想要哇哇怪叫，可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颌骨发出咯咯声响，眼看着被挤压的要崩碎。
同时，那个自己拔出了单刀，冲着胸膛而去，轻轻的划开胸前的皮肤，任由滚烫的鲜血流淌而下，瞬间浸透了衣服。
他的双手也不自觉的拔出了单刀，冲着自己的胸膛划去。
意识还是自己的，可是身体却不由自己控制了，怄耶看得出来，自己这是中了圆光之术，恐怕照这个玩法，自己挺不了多久。
怄耶想要咬破自己的舌尖，以舌尖血提神，可却发现自己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任何部位都控制不了。
嘴巴越张越大，刀越割越深，他心下悔恨，自己初生牛犊不怕虎，什么险都敢闯，这下交代到这深山老林，怕是死后尸体都要喂了野兽。
万念俱灰之际，忽闻有声郎然道：“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声音高亢洪亮，字字正气浩然，似是惊得这林子都为之一颤，面前那正自残的‘自己’突然身形一颤，怪叫一声，抹头就跑。
而怄耶则是身子一软，瘫倒在地浑身上下全无半点力气。
正自心中发狠，想要掷出手中单刀取那怪物性命，却见转身逃跑之物被一道身影给拦了回来，正在一步一步的后退着。
但看背影，便看的清晰，那家伙竟是一只白毛老猿，被那《正气歌》震得身子抖若筛糠。
而将它拦回来之人，看上去四十岁上下的年纪，穿着邋里邋遢的道袍，牛心发纂松松垮垮，手中拂尘也没剩下几根毛了，破僧鞋露着脚指头，寒碜的都不能再寒碜了！
老猿后退了几步，突然暴起就要遁走，却见它不动寒碜道人不动，它一动，寒碜道人身形也是一晃，运足气劲，破道袍被撑得鼓了起来，紧随其后
一掌便拍在了老猿后背上。
只闻咔的一声，老猿后脊梁被这一掌打断，当场气绝身亡。
若是放在平日见了这寒碜道人，怄耶怕是冷眼相对，可今日见识了高人，又怎敢放肆，赶忙挣扎着起身，上前大礼参拜，道了句：“承蒙道爷救命，小子感激不尽，若有驱使，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哈哈哈！这位少侠何必如此大礼，贫道承受不起。要谢就来点实际的吧，纹银百两，我看你一定拿得出来！”
怄耶直咧嘴，这寒碜道人能破得了圆光术，怎么看怎么都是世外高人，道骨仙风，怎么张嘴就要钱啊？
可人家有救命之恩于自己，如何能驳了面子，再者说百两纹银在自己眼中那也是不值一提的，只是这道人在他眼中跌了身份。
原想拜在门下学些本领且好生伺候，既这般开口，只道是百两纹银还了救命之情，也便痛快的掏了银子给了道人。
寒碜道人掂量一番手中银子包，百两纹银只多不少，不由满意的一笑，脸上狗油胡跟着直颤巍，飘然远去。
望着道人远走的背影，怄耶微微摇了摇头，叹道：“这人好本领，因何这般贪财？”
林子自是不敢多停留，聚缘栈自然也不能再去。
因为，他总有种直觉，无头将军并不是没发现他，可能在排气管道口的时候，他就已经被发现了，那群家伙是故意引他来此，以圆光术要了性命，不愿在聚缘栈动手！
并且，那诡异的无头将军和僵尸兵，会不会也是以圆光术蛊惑人心呢？
越想越觉得可怕，再不敢涉嫌，找准方向，快步往林子外跑。
“据我三叔自己说，他回去之后大病一场，那病多半是惊吓过度而来的！我爷爷知道他去了聚缘栈，且遇到了这些诡异之事，把他痛骂了一顿，并警告阖府上下，再有敢冒险入聚缘栈的，就不要再回怄家了！”
怄气又灌了几口酒，回头看了看身后，似是还沉浸在那个惊悚的故事里，悄声这般说着。
“我还告诉你们，我三叔曾隐晦的提到过，那聚缘栈似乎和老城主有着什么关系...”
说到这里，传菜的侍女上来了，又是一波菜肴呈上，众人免不了一顿的狼吞虎咽，聚缘栈和老城主的关系这个话题被啼哩吐噜大快朵颐的声音淹没了。
不是饿死鬼托生，实在是涉及到永安城城主的事情，谁也不愿意过多的去了解。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都吃的个沟满壕平，之前拿着黑色血石出去的侍女此时也回来了，带着一条精致的项链交到了袁辰的手中。
袁辰脸上洋溢着微笑，亲手给林汐戴上，小姑娘兴奋地拿出包包里的小镜子照来照去，美的不得了。
“谢谢你，袁辰哥哥！”
“你喜欢，以后我会常送你的！”
说着，俩人含情脉脉的对视着，刚才还一脸惊悚的怄气，又回到了之前那阴沉着脸的状态，在一旁磨牙！
........
（本章完）
树下，正是聚缘栈的后门外，突兀生出哗唥唥甲叶声、与啼嗒马蹄之声，循声望去，正是一副乌金甲映入眼帘，凄冷月光映衬，更显威风凛凛。
循着铠甲向上望去，那甲胄上方，竟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若说人可缩身甲内，遮蔽头颅也罢，可紧随其后而出的马匹，竟也无头颅，被那无头将军牵着缓缓行出，身上披着的护甲反射月光也是锃明刷亮。
出了院门，无头将军翻身上了无头马，掌中合扇板门刀一晃，铮铮作响，可见其内劲深厚，实力强横。
这一声响，将蹲在通风排气口处的怄耶吓得一个激灵，身体向后仰去。
管道口正冲着聚缘栈后门的方向，在靠近房顶的位置，比多数房间都高，故而只有不到一尺的水平空间，剩下的全都向下倾斜。
怄耶为了控制身体，忙抓向管道壁，慌乱之下，发出了声响。
如此寂静的夜，任何声响都是刺耳的，他这一下，面对着高手，瞬间便暴露了。
但他急中生智，学起了猫叫。
喵——喵——
再看下方的无头将军，似乎根本就没有听见，连同他发出的声音带猫叫在内，竟没有丝毫引气对方的注意。
怄耶心中犯嘀咕，该不会真的是无头之人吧，听不见声响？
砰砰砰！！！
声声闷响传来，循声望去，就见跟随在无头马屁股后面，出现了十多个生灵，虽长着人形却不会行走，而是一跳一跳着前行，双臂端平伸在前方，画着红色咒语的黄表纸遮住了大半张脸，却依旧能够看见其惨败的面色，突出嘴唇的獠牙！
无头将军抬起掌中刀往前一指，众僵尸整齐的排成一列长队，向前跳去，连跳跃的节奏都是一样的，可谓训练有素。
蹲在排气管道口的怄耶猛吸了几口气，被下方不知哪位出恭传上来的恶臭给熏得清醒了些，握紧了手中单刀，轻身形而下，垫步拧腰追了上去。
这支僵尸队伍起初行的很缓慢，似是害怕发出太大的声响，随着逐渐远离聚缘栈，速度陡然增长，纵使已经突破了蕴灵境的怄耶追着都有些吃力。
若说起初在聚缘栈后门他还不那么相信，一心认为是在故弄玄虚，可此时却有些怀疑自己的看法了！
这群僵尸竟然始终维持着跳跃前行，最可怕的是跳跃前行还能保持这样的速度，连他这个蕴灵境的修行者都拼尽全力才能追上。
若是人装得，那得需要多么强大的实力才能做到跳着走都让他勉强才能追上？怕是至少要在蕴灵境巅峰了吧！
那个境界的生灵在永安城内都算得上是一等一的高手，在赤源山脉中必然也不会是寻常存在，什么事情不能光明正大的去做？需要这般装神弄鬼？
可若真的是僵尸，那它们的目的又是什么？聚缘栈又是个什么样的地方，难道是个义庄不成？可就算聚缘栈是个义庄，这无头将军
却绝不是什么赶尸匠。
思索之间，怄耶不觉已经走出去老远，在此抬眼望去，无头将军和他的僵尸兵，竟全都消失不见了！
满以为自己脑子转的快了，脚下跟不上速度，他加紧脚步想要向前追去，却没跑出几步，就见前方雾气迷蒙，人影绰绰。
深山老林，三更半夜，微弱月光照射，突然有雾气蒸腾，怄耶这么个艺高人胆大的小伙子也是头皮发麻，忙向后退去，害怕被那雾气笼罩当中。
脚底下紧着捣腾，却就是难以离开原地半步，仿佛有一股力量将他吸在了这里。
渐渐地，白雾笼罩而来，眼前景色倏然变换，竟出现了一个自己！
这话说着极其别扭，可确实是这样，照镜子都可能光线问题有所偏差，可怄耶的眼前，的的确确出现了个自己，一模一样，半点不差。
怄耶的呼吸愈发急促起来，心道这下糟了，着了道了！
琢磨着，只见面前的那个自己开始动了，首先是脸！
那张脸上，表情变得逐渐夸张而诡异，嘴角越咧越高，竟到了耳根子。
来不及惊奇，怄耶就发现自己的嘴也开始夸张的咧开，疼得他想要哇哇怪叫，可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颌骨发出咯咯声响，眼看着被挤压的要崩碎。
同时，那个自己拔出了单刀，冲着胸膛而去，轻轻的划开胸前的皮肤，任由滚烫的鲜血流淌而下，瞬间浸透了衣服。
他的双手也不自觉的拔出了单刀，冲着自己的胸膛划去。
意识还是自己的，可是身体却不由自己控制了，怄耶看得出来，自己这是中了圆光之术，恐怕照这个玩法，自己挺不了多久。
怄耶想要咬破自己的舌尖，以舌尖血提神，可却发现自己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任何部位都控制不了。
嘴巴越张越大，刀越割越深，他心下悔恨，自己初生牛犊不怕虎，什么险都敢闯，这下交代到这深山老林，怕是死后尸体都要喂了野兽。
万念俱灰之际，忽闻有声郎然道：“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声音高亢洪亮，字字正气浩然，似是惊得这林子都为之一颤，面前那正自残的‘自己’突然身形一颤，怪叫一声，抹头就跑。
而怄耶则是身子一软，瘫倒在地浑身上下全无半点力气。
正自心中发狠，想要掷出手中单刀取那怪物性命，却见转身逃跑之物被一道身影给拦了回来，正在一步一步的后退着。
但看背影，便看的清晰，那家伙竟是一只白毛老猿，被那《正气歌》震得身子抖若筛糠。
而将它拦回来之人，看上去四十岁上下的年纪，穿着邋里邋遢的道袍，牛心发纂松松垮垮，手中拂尘也没剩下几根毛了，破僧鞋露着脚指头，寒碜的都不能再寒碜了！
老猿后退了几步，突然暴起就要遁走，却见它不动寒碜道人不动，它一动，寒碜道人身形也是一晃，运足气劲，破道袍被撑得鼓了起来，紧随其后
一掌便拍在了老猿后背上。
只闻咔的一声，老猿后脊梁被这一掌打断，当场气绝身亡。
若是放在平日见了这寒碜道人，怄耶怕是冷眼相对，可今日见识了高人，又怎敢放肆，赶忙挣扎着起身，上前大礼参拜，道了句：“承蒙道爷救命，小子感激不尽，若有驱使，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哈哈哈！这位少侠何必如此大礼，贫道承受不起。要谢就来点实际的吧，纹银百两，我看你一定拿得出来！”
怄耶直咧嘴，这寒碜道人能破得了圆光术，怎么看怎么都是世外高人，道骨仙风，怎么张嘴就要钱啊？
可人家有救命之恩于自己，如何能驳了面子，再者说百两纹银在自己眼中那也是不值一提的，只是这道人在他眼中跌了身份。
原想拜在门下学些本领且好生伺候，既这般开口，只道是百两纹银还了救命之情，也便痛快的掏了银子给了道人。
寒碜道人掂量一番手中银子包，百两纹银只多不少，不由满意的一笑，脸上狗油胡跟着直颤巍，飘然远去。
望着道人远走的背影，怄耶微微摇了摇头，叹道：“这人好本领，因何这般贪财？”
林子自是不敢多停留，聚缘栈自然也不能再去。
因为，他总有种直觉，无头将军并不是没发现他，可能在排气管道口的时候，他就已经被发现了，那群家伙是故意引他来此，以圆光术要了性命，不愿在聚缘栈动手！
并且，那诡异的无头将军和僵尸兵，会不会也是以圆光术蛊惑人心呢？
越想越觉得可怕，再不敢涉嫌，找准方向，快步往林子外跑。
“据我三叔自己说，他回去之后大病一场，那病多半是惊吓过度而来的！我爷爷知道他去了聚缘栈，且遇到了这些诡异之事，把他痛骂了一顿，并警告阖府上下，再有敢冒险入聚缘栈的，就不要再回怄家了！”
怄气又灌了几口酒，回头看了看身后，似是还沉浸在那个惊悚的故事里，悄声这般说着。
“我还告诉你们，我三叔曾隐晦的提到过，那聚缘栈似乎和老城主有着什么关系...”
说到这里，传菜的侍女上来了，又是一波菜肴呈上，众人免不了一顿的狼吞虎咽，聚缘栈和老城主的关系这个话题被啼哩吐噜大快朵颐的声音淹没了。
不是饿死鬼托生，实在是涉及到永安城城主的事情，谁也不愿意过多的去了解。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都吃的个沟满壕平，之前拿着黑色血石出去的侍女此时也回来了，带着一条精致的项链交到了袁辰的手中。
袁辰脸上洋溢着微笑，亲手给林汐戴上，小姑娘兴奋地拿出包包里的小镜子照来照去，美的不得了。
“谢谢你，袁辰哥哥！”
“你喜欢，以后我会常送你的！”
说着，俩人含情脉脉的对视着，刚才还一脸惊悚的怄气，又回到了之前那阴沉着脸的状态，在一旁磨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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