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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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世有绝情与忘情(3)

    西南王府的门邸前,气氛自苏钰出现过后,莫名地变得紧绷,肃意暗浮。

    苏恪见状,不禁纳闷地抓挠过后脑勺,眸底尽是不解之色。

    苏钰微微眯眼,一缕幽芒自眸底闪掠而过,他负手而立,居高临下而望。

    可长歌却徐徐曳扇,动作不疾不徐,依旧风流倜傥,神情平淡,俊秀的脸上无一丝波动。

    云层缓缓飘散,日光射落,青石地板上,似已蒙上一层薄纱,发出隐隐绰绰的印影。

    原本的喧嚣早已退去,此刻,只有蝉鸣鸟叫,亦或叶随风卷之音。

    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长歌和苏钰暗暗的对峙,丝毫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可下一瞬,利器出鞘的破空之声倏地而响,剑尖锋利若雪,直直指向长歌。

    “你,和他很像,但终究不是他。”虎头虎脑的一句话,却令长歌脸色突变,杀意自眸底迸射而出,犹如锋锐的剑气,稍一出鞘,就要割喉饮血。

    话到此际,就连迟钝的苏恪也察觉出异常,他缓缓握紧双拳,青筋微暴。

    那股杀意来得快,去得也快,长歌抖开画扇,笑意吟吟,“不愧是以智计闻名西南的轻尘公子。”

    苏钰却并不为动,“说,你把北冉藏在了何处?”

    “那轻尘公子不妨猜一猜,本尊会把顾公子藏去何处。”清冽的嗓音,淡淡的语调,平缓有度,根本听不到出他声音里有任何的起伏。

    突然间,苏钰微微一笑,笑容柔和而优雅,眉目灿然生辉,可他眼中的锋利却宛若实质,“别用对他人的方式来度量我,我从不按常理出牌。”

    长歌闻言抬眸,而对上他眼睛的一刹那,她心头微微一凛。

    那是一双非常修长的眼睛,不知是因日光的晕染,还是他肤色太过白皙,那双瞳仁明明漆黑如墨,却又让人觉得他的眼神疏淡无比。

    长歌收扇,扇骨不觉轻轻敲打过纤秀的鼻尖,“本尊很好奇,轻尘公子明明是西南王府的嫡长子,可为何会甘心屈居人下。”

    最后四个字,她缓缓而吐,语调轻柔又魅惑。

    苏钰清眸一厉,“看来阁下是把我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随话落,一群全身包裹在暗色盔甲中的士兵从四周涌出,牢牢地包围住长歌。

    长乾寒厉,稍有不慎,就会葬身此地。苏钰眼神一眯,长歌清楚看到某种冷酷的意味在他眸中一闪而过。

    “我再问一遍,你把北冉藏去了何处。”

    长歌轻笑,手上的动作依旧悠然,可话中的意思却令苏钰和苏恪两人齐齐变了脸色。

    “本尊,已将他,挫骨扬灰。”

    “混蛋。”苏恪见之怒喝出声,劲拳掺杂着杀气径直朝长歌来袭。

    他的劲拳还未碰到长歌,便被一道雪白的长剑格挡而开。

    只见一袭紫衣临风而飘,如瀑的长发简单而绾,紫衫如花,长剑胜雪,说不尽的美丽清雅,高贵绝俗。

    “阿姐。”苏恪一脸震惊,半分不解她为何要护眼前的宵小之徒。

    她淡淡地瞥视苏恪和苏钰两人一眼,缓缓伸出白皙的玉腕,苏恪和苏钰见状,俊颈皆不觉微微一缩。

    可那双玉手却并未落到他们身上,而是转换过方向,牢牢捏住长歌晶莹透亮的耳垂。

    长歌不禁倒吸一口气。

    “疼……”

    话还未完,便被她冷冷打断,“你还会觉得疼吗?”

    语调温柔,笑意妍然,可她口中的狠绝却半分不曾作假。

    好汉不吃眼前亏,长歌缩肩,俊秀的脸上,露出一抹示弱讨好的笑容,“阿姐,我错了。”

    “错了?”她轻轻挑高秀眉,语气不咸不淡,让人猜不透,“错在何处?”

    长歌不禁一怔。

    看她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样,就知她的道歉有多少水份,她自心底不由得气怒,冷冷而哼,“看来顾公子的记忆力,犹如三岁稚童。”

    细微的片段自脑中闪掠,似乎是某件事的前因后果,长歌弯头,眸底流露出丝丝惊讶之色,“我不该孤身一人去闯古牧别庄。”

    浅浅的娇哼自旁入耳,长歌顿时哭笑不得,“阿姐。”

    “顾北冉,你知不知道,古牧别庄的背后之主,是巡抚余白,他的势力,就连我们西南王府都要暂避锋芒。”

    连续不断的清喝在耳边炸响,就连长歌此等心性坚韧之人都不觉浅浅蹙眉,似有几分感佩。

    长歌露齿,唇角勾出一丝冰冷的狠冽,却极快而逝,仿佛是人的错觉,“阿姐,无论是为了谁,在我接过金凤楼尊主之位的那一天,就已注定我会跟一些人对上,或为利益,或为权位。”

    此话刚落,紫衣女子动作不由一滞,稍微不察间,长歌就像一条滑溜的狐狸般躲开,遥遥站立。

    “顾北冉。”紫衣女子似回过神,清清冷冷地娇喝一声。

    长歌耸肩摊手,做出一副耍赖的模样。

    紫衣女子顿时又好气又好笑。

    苏恪与苏钰互相对视一眼,丝丝恶趣自他们两人的眸中缓缓浮现升腾,苏钰徐徐朝他颔首,依稀可见两人嘴角扬出的那一抹弧度。

    而站立一旁的长歌,突然觉得身上冒出一股冷意,浅浅眯眸,就像一只巡逻领地的狐狸般,慢慢地巡视过周围一圈,随后心中便有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