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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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心愉

    轻风徐拂。

    仿佛已解开多年以来围绕心头的难结,长歌只觉浑身轻松,手上的力度更加柔和地去触碰乐夭。

    “好,哥哥答应阿夭。”她柔

    笑,墨黑的眸子,随风翻卷的青丝,映着白皙细致的面容,仿佛都在折射着微光,让人感觉到轻柔的温暖,就像春天的微风,又像来自深渊的一线曙光,带着不可思议的诱惑。

    容蔺一时间看呆过去。

    因要陪着乐夭游玩,长歌特意穿上

    华丽的衣裳,虽还是素色打底,边缘却绣上淡蓝色的云纹,繁复而华丽。墨色的长发被束起一部分,扣上一顶玉冠,用一根浅色琉璃固定。

    她身姿挺傲,站立庭院中晃摇画扇,一举一动,就像被雕琢好的璞玉,自然散发着吸引人们心神的魅力。

    容蔺双手怀胸,背靠碧红的廊柱,眸底游离过痴迷。

    “长歌。”他轻轻唤她,好似再大声一点就会把人惊扰。

    长歌应声转身望他。

    他像被诱惑般伸出手,指节修长干净,皙如葱白,嗓音空灵,“与我一起书写婚契,可好?”

    眼含秋水,似还裹挟着漫天星辰,但却为他注视的那人留下了一块方寸之地,叫人在恍然之间觉得自己被他缝绪中的深情深深包裹,陷入他的浓情蜜意里再也拔不出身。

    长歌在那一刻有些呆色。

    她的心脏撞到胸膛,耳垂上逐渐蔓延出一点红色。

    旋即她用扇抵唇,清咳一声,“容世子若不是喝多了酒。”

    容蔺闻言浅浅蹙眉,快步走到她面前,目光炯炯地直视,姿态真挚,“长歌,这不是醉话。”

    长歌瞥过眼,“容蔺,你要知道,自古以来,断袖之癖,龙阳之好,从来就没有过好的结局。”

    俊逸的嘴角,咧开更大的弧度,“我不在意。”

    长歌浅浅勾唇,眸底的情绪很淡,淡得有些不近人情,“可我介意。”

    容蔺顿时语塞。

    长歌嘴角一翻,露出三分真心的笑意,可还未等她再说些什么话,一抹艳色便往她身前飘来。

    乐夭提裙,缓转一圈,满眸笑意地看向长歌,“哥哥,好看吗?”

    她今日穿上一身桃红色的长裙,颜色鲜艳,明丽照人,原该是似水柔情,偏偏让她穿出几分烈艳的气质。

    长歌抖扇细看,眼底浮现一抹惊艳之色,心底倏尔生出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慨,“不错。”

    乐夭蹦跳着上前抓住长歌的手臂,脸颊晕染上一丝红色,“哥哥觉得好看就好。”

    “乐姑娘的眼光很独到。”容蔺紧接而评,可下一瞬,长歌的嗓音突然入耳,让他稍稍一怔。

    “她姓孟,不姓乐。”

    容蔺见状,垂眸掩饰掉眼底的一丝敌意和欣喜,浅浅弯腰作辑一礼,对乐夭表达歉意,“是我失言,还请孟姑娘见谅。”

    乐夭猛地摇头,随后像是又想到自己此般不合情理,屈膝还礼,“世子是哥哥的朋友,我信任哥哥身边的人。”

    容蔺诧异地抬眸。

    只见乐夭一脸笑意真诚,毫无一丝做作的神色。她信长歌,也因此连带地相信长歌身边的所有人,该说她愚蠢,还是盲目无脑。

    容蔺立起身,唇角弧度浅淡而勾,“孟姑娘若不介意,唤我一声容蔺即可。”

    乐夭再次摇头,“世子是哥哥的朋友,直呼其名不好。”

    “那就唤他阿嫂。”长歌直插两人的谈话,音色中的恶趣味溢于言表。

    她的话语,让两人陡然一愣。

    下一刻,两人却又同时看向长歌,只不过,有一人是目露不解之色,另一人则是目光灼灼。

    长歌宠溺地用扇轻点乐夭洁白的额头,给出解释,“既然容世子想要成为长孙府的一员,本殿又何必夺人所爱。”

    乐夭诧异地瞪大眼,“可哥哥,你和世子都是男儿身。”

    “只要殿下不后悔就好。”容蔺开口,他伸手向前,修长白皙的掌间,正好躺着一对凤形耳坠,玉质纯净,润泽通透散发莹光,很美,但是雕刻的手工却有些蹩脚。

    玉质和雕刻的成品,形成反比。

    长歌见之,眼底猛然焕发出一种令人窒息锐利的光芒,“你,在开玩笑吗?”

    “容蔺从不开玩笑,而容蔺此生,也只爱一个名叫长歌的人。”声音专注,里面却隐约带着怕被辜负的畏惧。

    世间最勇猛的战士,在感情面前也会变得不堪一击,会畏首畏尾,会瞻前顾后。

    长歌复又放松身体,转瞬间却一把拉过容蔺,秀唇微开,与另一双薄唇猛然接触。

    容蔺只觉唇上传来酥麻的触感,耳尖一痛,那人便已离远。

    他抬手,抚摸刚才与长歌亲密接触过的地方,嘴角深勾,眼底亦徐徐铺满如同星河般细碎的光芒,夺目绚烂。

    一路出府,自认隐秘却露骨的视线一直往她身上探寻,长歌握住扇骨,忍住额角急速蹦动的线条,止下想用画扇敲开旁边那名少女后脑勺的蠢蠢欲动,“想问就问。”

    乐夭的眼底霎时焕发出一阵兴奋,“哥哥和世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一起?”

    “刚才。”长歌无奈地扶额,颇为质疑自己刚才的举动是否正确。

    “定情信物是什么?”

    “凤形耳坠。”

    “是哥哥先追求世子,还是世子先追求哥哥?”

    长歌双目微眯,“问题过了。”

    乐夭轻打哆嗦,撒娇求软地看她。

    长歌无奈地叹息,“下一个问题。”

    “哥哥最好。”乐夭欢呼一声,边问边倒退而言,“哥哥和世子一起经历过什么事?”

    “生死。”

    乐夭甫闻此番话,脚步不由一顿,随即便又轻快地侧身,极快地擦去眼角那一抹水珠,“那,哥哥打算什么时候去容王府提亲?”

    长歌深深地瞥看一眼乐夭,似颇为好奇她小巧的脑袋之中,怎会有如此之多稀奇古怪的问题,可见她极为高兴的模样却又不忍发难,“回郾城之后。”

    乐夭停下脚步,上前抱住长歌,少女的身高有限,不能完全地将长歌纳入怀中,只是堪堪而绕,可她说出口的话语,却让人心生暖意,“哥哥放心,将来等我嫁人后生出的第一个孩子,无论是男是女,都是哥哥的儿女。”

    长歌回身抱住少女,缓缓阖眸,“傻姑娘。”

    天际辽阔清朗,裹挟着白云朵朵,微风徐徐袭过,吹动树梢上渐渐泛绿的细叶。

    没有夏日的炎炎热浪,也未迎来冬日的料峭寒雪,天高云淡的春季,恰好给出恣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