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山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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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以身相许,暗室算朝政

    睿王来到平安居,见平安居门口围满了人。

    他心一跳,齐正天忙拨开人群,睿王快步走进去,刚好听到燕晨怒斥李芸。

    睿王将燕晨护在身后,身上冷意凛凛。

    他看着李芸,不耐地说“怎么又是你这丑女?”

    燕晨在睿王高大的身躯之后叹口气。

    果然,李芸一听就炸了。

    一早上被睿王说两次丑,真比杀了她还难受。再看睿王对燕晨的明显呵护之举,更是气得头冒青烟。

    她哆嗦着,哭骂道“燕晨你这贱人,本小姐要将你碎尸万断!”

    燕晨“……”

    睿王勃然大怒,凌空一掌,李芸的头被掌风打得一偏,脸一声脆响,瞬间肿了起来。

    众人莫名其妙。这掌还没踫到她脸上呢,昨就肿了。

    睿王目光中仿佛凝着冰,刮到人身上似刀锋一般。

    “滚!再让本王知道你找晨娘的麻烦,别怪本王下手无情!”

    拉着燕晨,气势汹汹地上楼去了。

    燕晨苦笑道“红颜祸水啊!”

    睿王奇道“晨儿祸害了谁?”

    燕晨沒好气地说“我是说你!”

    “祸害我?”睿王一笑“求之不得!”

    燕晨无奈,慢吞吞地说“我是说,你是红颜祸水。我是因你,受的无妄之灾。”

    睿王总算明白了。他低下头,凑近燕晨耳边说“可我只想祸害你。”

    燕晨脸一红,甩开睿王,自顾自进屋去了。

    睿王跟在身后,低低地笑出了声。

    楼下,李芸总算被雨儿等半拉半劝地哄走了。

    临渊临潭心虚地站在齐正天面前。齐正天叹道“以后再让这些闲杂人靠近晨娘,你们且就等着受罚罢。”

    这边,恒娘问寄哥儿“你一个人来的?你娘知道吗?”

    寄哥儿扭捏道“不,不知道。我要跟你们去西京,我娘不允。”

    恒娘皱眉道“你娘不愿,我们也不能将你带走。如今你偷偷跑出来,你娘怕不要急死。”

    寄哥儿倔强地说“我不管,我偏要跟你们去。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可以只会煮酒?”

    恒娘“噗”地笑了。道“才多大呢?就大丈夫。不过,寄哥儿说的也对,你爹是条铮铮铁汉,他的儿子,也要做顶天立地的好汉子。要不,我再去跟你娘说说?”

    寄哥儿大喜。

    恒娘牵着他的手,往楼上去了。

    燕晨听了恒娘一番话,想了想,道“你去一趟十里铺,告诉沁娘,寄哥儿我先留几天。”

    寄哥儿一步蹦到燕晨身边,拉着燕晨的手,扭糖似的嘻嘻笑着。

    睿王皱眉,将寄哥儿从燕晨身边拎开,道“那来的混小子?”

    寄哥儿这才注意到睿王,只偷看了一眼,就吓得不敢吭声。

    睿王藏昂挺拔,兼一身冷寒,除了对燕晨温情脉脉,在别人眼里,却如冷神一般。

    睿王道“要不,让寄哥儿跟着我,先训练几年?”

    寄哥儿委屈极了。他要跟着晨姐儿,才不跟这个凶巴巴的男人去。

    燕晨想了想,说“等他娘想通了再说。”

    睿王将临渊临谭叫进来,让把寄哥儿带去安置。

    总算房中只剩睿王和燕晨了。睿王顿时冰雪消融,春暖花开。

    他将燕晨拖到怀里,燕晨皱眉道“做什么,热得慌。”

    睿王不悦“刚才那小子还扭着你呢,你倒嫌我热。”

    燕晨笑起来,说“哪能一样呢!你这么大一个火炉。”

    睿王奇怪“都说我是冰山,只你说我是火炉。”

    燕晨“……”

    睿王见燕晨不说话了,得意洋洋。

    燕晨用手指一下下戳着睿王坚实的胸口,道“多大了呢?怎么还像孩子?”

    这下,睿王也同意他是火炉的说法了。燕晨的手指头仿佛火源一般,轰一声将他全身点燃。

    他有些狼狈地放开燕晨,转身说“还记得永宁寺旁的雁荡湖吗?即这么热,明儿我们去那里玩耍可好?”

    燕晨眼睛一亮。

    雁荡湖啊,小时,燕晨与子睿常常去那里游水。子浩惯常是不去的。

    在那里,两人学会了游泳,学会了潜水闭气。年少好胜的两人谁也不服谁,一次比一次游的距离远,一次比一次闭气的时间长。

    最长一次,子睿闭了快一刻,不过差点闭死过去,燕晨将他捞起来,又是打又是掐,最后快要哭死了,才将他弄醒。

    燕晨想到那次,不由笑了。

    她促狭道“当然记得。说起来,我还是你的救命恩人呢。”

    睿王也想起那次的事了。不过,燕晨不知道的是,子睿当年骗了她。

    其实,子睿根本没晕,他就是想看看齐夕会不会救他。后来,齐夕把他捞出来,在他身上好一通忙活,那又小又软的手弄得他浑身燥热,只好继续装晕。

    他犹记得,齐夕温热的泪一滴滴落在他的胸上,烫得他心都碎了。

    就是那一次之后,他渐渐觉得,齐夕于他,于别的女孩不同。她不仅是他的义妹,更是他想永远厮守的女孩。

    可惜,齐夕与他厮混得太熟,反倒对温雅稳重的子浩仰慕不已……

    睿王连连点头“对,对。晨儿是小王的救命恩人,小王无以为报,以身相许可好?”

    燕晨脸一红,别过身去不理他。

    睿王带着磁性的笑声低低响起,燕晨的脸更红了。

    睿王等燥热稍稍凉一些,从后环绕着燕晨,柔声哄道“晨儿,明天我们就去。这次不用你救我,换我来护着你可好?护你一辈子!”

    燕晨忍不住眼眶温热,咬着唇,轻轻的“嗯”了一声。

    这一个字,婉转娇糯,尾音微颤,睿王的心一荡,灵魂都仿佛离他而去。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

    也不相负。

    太子及随行的祭祀诸人声势浩大的回到山原。

    太子回到王府,洗漱完,太子妃遣护卫来请太子过去。

    太子吩咐权公公“让护卫撤了吧。告诉娘娘,孤晚膳与娘娘同进,今儿就宿在懿文阁。”

    太子妃接到信,打赏了权公公,听护卫散尽,自坐在榻前出神。

    这是打一巴掌给个枣儿?

    李煦的心在这九年里已渐渐冷了。也许,奢望皇家有真情实爱本就是个笑话。

    也罢,那就保住最高的权势,最尊贵的身份,何尝不是另一种快乐?

    李孝杰来见太子妃。

    行过大礼,李煦赐座,让人上茶,将所有人,包括孙嬷嬷冯嬷嬷全都赶到离房门十步开外守着。

    李煦淡淡地说“祭祀诸事顺利,无人惊扰,恭喜兄长此次又立了大功。”

    李孝杰恭敬地答道“微臣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罢了。”

    李煦一声冷笑,端庄大气的脸上,阴戾的目光直直扫过李孝杰“呵呵,功过都由他齐家说了算!”

    李孝杰垂着眼眸,慢慢地说“那娘娘还想怎样?谋逆不成?”

    李煦抬起茶盏,吹着上面的浮茶,阴侧侧地笑道“谋逆?成王败冦,齐家的江山本就是谋逆来的。这才十年,齐子浩便要卸磨杀驴。”

    李孝杰抬起眼帘,嘲讽道“自古皆如此。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道理莫非娘娘还想不到?”

    李煦将茶盏重重放下,恨道“难道本宫就坐以待毙不成?”

    李孝杰冷笑“那若是飞鸟不尽,狡兔仍在呢?”

    李煦若有所思“兄长是说……”

    李孝杰道“娘娘不觉得,如今朝中太安静了么?大夏朝中渐稳,齐子浩形同监国,圣上龙体欠安,眼看齐子浩铁定了将来得承大统。他可不就能腾出手来对付李家了吗?但是,若此时,朝中有另一种声音呢?”

    李煦惊问“兄长是说,睿王?”

    李孝杰点头“还有原王。”

    李煦道“先不说原王一闲散王爷,就是睿王,也无心大位,又远离朝堂多年。齐子浩不会在乎。”

    “树欲静而风不止。由不得睿王无心。况,只要让齐子浩认为睿王有心,且有能力问鼎就行。如此一来,齐子浩不得不继续依靠李家,操纵群臣,把控天下文人的声音。”

    李煦急道“可祖父正上书和谈。若和谈成功,睿王更是可有可无,齐子浩岂不高枕无忧。”

    李孝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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