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风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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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序

    世界是寥阔的,也是狭小的。

    世界是美好的,也是丑陋的。

    世界是幸福的,也是苦难的。

    世界是唯一的,也是万相的。

    所以世界是相对的。

    ……

    传说这里是由山川和大海构成的世界,山海界。

    传说曾有两位神明居住在山川之上,所以这片陆地叫做神州。

    传说一片混沌之下,众生苦难。两位神明怜悯之,拉开了天地。将自己的神州分与了众生,离世而去。

    传说天空之上是无尽的虚空,漆黑幽越,不分昼夜。在那里居住着星辰,无数的星辰。它们起始于开天辟地之时,却不知自己终途会在哪里结束。就像一条无尽的河流向虚空的深处流去,不知踪迹。

    星河拥有这个世界最美丽的风景。可是无尽的岁月中,能够欣赏这里的生命却只有寥寥。

    ……

    这里是云端之上,淡白的云层铺展在天空中。俯瞰而去,像是为连绵不断的山海盖上一层洁白的棉絮。夜空中星星点点,拥簇在明月周围。月华洒在无尽的云端,更是为其铺上了一丝皎洁的银纱。像是一位出行的圣女,为迎接她的民众们撒下了祝福。

    西方的天空突然亮了起来,夜色似乎是逃离般的消散在那里。一轮红日从那里升起,带着炙热的温度向这里驶来。红日所到之处,云层似乎被剪开了一个口子,就连月华都无法和它的炙热比拟,渐隐渐去。

    但是日出东方,又怎么会和月华争辉。

    当那轮‘红日’驶近之时你才会发现,那是一团巨大的火焰。带着鲜艳的红色,燃尽了周围的一切。就连周围的空间都被这极端的炙热扭曲。

    它身处苍穹之顶,脚下的西海离它何止万丈之距,现在却也如一锅煮沸的热汤,一两个零星的海岛也早就化作了齑粉。无数海中的生命被蒸发,上就连空气中的灵力都已经燃烧了起来。那些身负修为的妖兽们只会觉得火焰将自己的体内化作了一片灰烬,它们的情况甚至不如普通海中猛兽。整个西海中一片炼狱之景,只有几个修为已臻化境的高级生命幸免于难。他们都十分无奈的看着夜空中的那轮红日,敢怒而不敢言。

    到底是何样的存在才可以拥有这焚山煮海的威能。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燃烧的红日渐渐小了起来。你只能隐隐的看出一只火红色的大鸟显现其中。每一根羽毛都犹如火焰,展翅之下,数百里天地都被这巨大的火焰遮盖其中,金色的凤冠更是为它的身色里添入了一丝不世的威严。

    那是一只凤凰。

    凤凰翱空,以昼换夜。

    它在某处停了下来,收起了自己的无尽炙热。月色再度显现出来,云层掩盖了它巨大的身影。它从西海深处归来,终将向十万大山的深处飞去。那里有神州最高的山峰,直插云顶。只有很少人知道山峰之上有一颗巨大的火梧桐,而那里就是它的家……

    离地万丈之上的这里已经是天空的尽头,在向上一丝就是星海所处的无尽虚空之中。它静静的站在云端,俯瞰这辽阔的神州大地。辽阔的大地上山川、河流、暗渊、城池林立,繁花似锦,万紫千红。这是世间上大部分人企及一生都无法看到的场景,却是它观看了千百遍的风景,作为世间最高等的生物之一,它的境界早已到达了世人难以企及的高度。长久的岁月更是让它获得了常人难以掌握的智慧。它高傲、冷漠、蔑视一切。人类生命对于它来说不过是昙花一现,人类的历史更只是它生命中的一个过往。

    无尽的生命对它来说既是上天的恩赐,或许它的存在本身就是对神州的一种恩赐。它见过天空的穹顶、到过西海中最深处的暗渊、见过大陆的崩塌、也见过踏破天穹遨游星海的最强者……它见过太多太多,就像一名历尽沧桑变换的智者,很难在有什么事情让它的心情有所起伏。所以每过一段时间它就会进入沉睡,来打发自己无聊的时光。

    奇怪的是,这次它苏醒的时间比预计早了不少。

    这世上最让人恼怒的就是在美梦中苏醒,即使它是这世上最高贵的生命也没有例外。它很不高兴,所以西海中的生灵们需要为它的怒火付出代价。自然就是这样直接,这样弱肉强食,残酷至极。

    在发泄完自己的怒火后它安静的隐藏在了云层之中,思索着自己早醒的原因。这样的情况并不是经常发生,在它漫长的生命中也只有寥寥的几次而已。而每一次都会伴随着山海界中的巨大变故。

    正当它思虑的同时,在它之上的星河中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一直安静的星星们躁动了起来,似乎远方有什么吸引他们的东西,而按耐不住自己的身形。凤凰的境界高深并且极为机敏,在星辰们躁动的一瞬间它就发现上方的异变。

    不时就会有一颗颗星辰摩擦着穹顶,拖起一道长长的尾巴,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向远方划去。星屑就如粉尘一般散落穹顶,带着火星撒向山海界中。那是多么宏伟壮丽的场景,无数星尘出现在这抹夜空之中,完完全全将这里点缀成白昼。摩擦带来的温度将这方天地化为了一片火海。

    这里是天道的领域,不容他物侵犯。天道会庇护他麾下所有的生命,即使星辰划过,也只会在穹顶中擦出了一片火花。一道道薄幕之旁无数玄奥显现,那就是天道的证明。这里就是虚空与现实的界限,这里就是日月分割的起点。

    星尘之火虽是这世上最强大的火焰之一,但凤凰的身形丝毫未动,冷眼旁观的站在这里。这些火焰根本无法靠近它的身旁,又怎能伤害于它。它本就是火中圣兽,又岂会在意这点烛光。这些星火会在落入地上的瞬间消散,化为真正的尘埃。

    就像一阵大雨,彩虹过后地上又怎会存在雨迹?

    这是一场大雨,一场由繁星构成的大雨。穹顶被星辰撞击得震颤不已,在常人看来,这就是一幅末世的景象。凤凰却没有丝毫的担心,它知道这看似薄弱的穹顶拥有多么强大的力量。这也是它一直留于此界的根本原因,若是不到破虚之境,根本无力破开这层虚空的穹顶。这是山海界对世间万物的保护,也是对它这样强大之物的枷锁。

    在人族和西离的历史中,流星雨是祥瑞的显现。凤凰处世万年,对于这点事情自然是知之甚多。处于这盛大的场景之下,它的心中却有些不屑:若是身处于这可怖的画面中,不知还有多少人还可以将其形容成祥瑞之景。

    一颗星星由远及近向山海界飞来,越来越近。凤凰本来将它当作无数星辰中的一员,只是将山海界作为自己旅途中的一处风景,向远方的未知处飞去。当它离自己只有不足千里之时,它才觉得有些不对劲。这颗星星没有随自己的同伴一同而去,而是径直的冲向了山海界中。

    这颗星辰似乎迷失了自己的方向。

    还未等它细想,一声巨大的声响就在穹顶处爆发出来,星辰就直直的撞上了山海界之中。一瞬间山崩地裂,犹如真的世界末日一般。

    凤凰受惊一般飞离穹顶,心悸的看着那一幕。无数燃烧的石块从那里落下,带着剧烈的呼啸声在空气中摩擦着,撒向山川、河流、和蔚蓝的大海中。

    九州、西离、十万大山、南海深处……数道目光都射向这里,无论是人是兽。他们无一不是当世的强者,他们或许没有在意到无数星星的旅程,但这一声巨响中蕴含的威能却让他们有些心惊不止。

    身处漩涡中心的凤凰更是如此,无尽的气浪早已驱散了周围万里外的一切事物。能够毫发无伤的站在这里,足以说明凤凰的强大。在它的眼睑下那一层薄薄的屏障在撞击下被撕出无数的裂痕。它的心中除了恐惧之外,更有着一份期望。这无匹的威力莫不是可以打破天道的桎梏,是自己离开这神州的机缘?

    想到这里,它不禁有些高兴。这次的早醒对自己来说或许不是一件坏事。

    ……

    只见那颗星辰在屏障之下越变越小,而屏障的裂痕则是越来愈来愈明显。就像一片被淘气的孩子拉至变形的薄纱,这颗星辰费尽全身的力量依旧没能突破这层防御。它虽然闯进了山海之中,却已经粉身碎骨。而屏障中那些肉眼可见的裂纹也在瞬间恢复了平静。

    这是它第一次见过星辰撞击,这强大的冲击却依旧被这薄薄的天幕拦下。凤凰第一次见到了天道的极限,在那巨大的冲击中,分明有无数鎏金色的铭文和圣洁的符号铺满了天幕之中。那是法则的力量,更是天道的指引。让神州上生灵幸免于难,却断送了自己翱翔虚空的希望。

    所谓天道当真是不可琢磨。

    它有些叹息,凤首上拟人化的出现了一丝无奈之色。再一次见到天道的力量后,它依旧只能绝望于对方的强大。漫天的流星已经提不起它半点的兴趣,张开了自己火红色的翅膀,凤凰离开了此处。

    失意之下的它却没有发现,无数星辰的尘埃中有一颗通体纯黑的珠子,带着奇异的光芒,在天空中盘旋。

    好似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让它有些不安,慢慢地、漫漫地游荡在其中……最后,坠落到了神州的某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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