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君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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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莫名其妙的交锋

    龙首城中心的龙首建筑距离开办辰暮之会的云缕分殿估摸着是五分钟的脚程,最快也得四分钟上下,这怎么看也是个危险的数字。

    而他从东门与刘静养分别之后就马不停蹄向中心赶,尽管如此,还是用了他小半个时辰的光景,他每分每秒都担心突然有个人拦住他的去路,但对方似乎并没有急于对他出手。

    此时的他站在云缕分殿的偏门之下,略作歇脚,顺便想些事情。

    构景境在城中追踪一个人是无比简单的事情。

    他不知对方的位置,对方却可以查探到他的位置,这看似是他绝对的劣势,但他何尝不是想借此来反制对手,以至于牵着对方的鼻子走。

    韩远从兜里摸出一枚至今也看不见一丝锈蚀的玉佩,那天他借天之瞳,或者说是天之瞳借了他的躯体杀死韩长厚之后,应该是昏厥过去了,当他醒来时,这枚玉佩似乎又回到了他身边。

    他举起玉佩,透过微冷的阳光看过去,它晶莹剔透,象征着韩家的权柄和力量。

    可是这东西,分明记得是遗失在了石家村的不知何处,为何会在他身上呢?

    可能是记错了吧,当下的情况,似乎也顾不得这么多了,这枚玉佩,现在成了他活下去的关键。

    可笑的是,他尽管已经走出这么远,却依然活在韩家祖祖辈辈的浓荫下,他从未逃离这个他厌恶无比的地方。

    他要做的,就是再去一趟龙首主殿,以韩家子弟的身份求得一个落脚之地,因为遍观整座龙首城,似乎只有这里的设防才能被称作无懈可击。

    就算是构景境的强者,也不够资格强闯此地。

    然后就是赌博了,是刘静养先归,还是辰暮之会先开始。

    前者他有一线生机,后者他必死无疑。

    韩远必须要尽快前往主殿,晚一步生还的机会就会急剧缩小。

    必须要快!在那人找到他之前!

    毕持的脸沐浴在冬日的阳光下,却仍旧掩饰不住阴郁的底色。

    他如骨一般的纤长手

    指在空中比划着,与此同时,他的灵气无声之间游走于街头巷尾,如蛇一般追寻着它所相中的猎物。

    “看你这小子的行迹线路,好像也并不是蠢到没药可救。”他自言自语道,“如果我是你,明知出城更是死路一条,又必须守在城中等待着一日之后的辰暮之会,我也会去主殿寻求庇护。”

    “那你和刘静养这小子的约定,也自然会以一日为约。”他发出一声冷冷的笑,“且不论他一日能否回来,其实他能否活着都未可知。”

    他的身影如鬼魅一般向着韩远的地方飘去,所过之人皆是感觉到身旁刮起一阵风,然后一抹黑色的影子一闪而过,回头却什么都看不见了。

    韩远向着龙首主殿的方向跑去,说白了,他也是个路痴,刚来到这里像个没头苍蝇似的,但这个建筑实在是高得不像话,他在城外时候就注意到了它的存在,比百丈城墙更高耸的建筑,因为上接天云,乍一看像是龙头在吞云吐雾。

    可他此时哪有什么心情赏析什么建筑美学,他是为了保命!

    可总还会碰到些死胡同,这时候韩远通常会选择最笨的办法,不管不顾直接越过去,沿路不知道翻越了多少民宅和高墙,离主殿越来越近。

    他有个相对困扰的发现,越是接近,路上的行人就越多,朝圣叫卖的人占据街面,人群都是拥挤着前行,走一步算一步。

    韩远深吸一口气,微微下蹲,衣袂被风吹得翻涌鼓动,突然间就腾空而起,离地二三米远,他足尖再轻轻一点,空中扬起微不可察的气障,将他的身体送上青天。

    他任由身躯舒展,轻盈落在一间古宅屋顶的鸱尾之上,一丝也不摇晃。

    韩远正欲赶路,底下就沸腾起一阵起哄叫好之声。

    他哭笑不得,这些人莫不是把他当成了那等轻功了得的大侠。

    在他对面竟又有一人腾空而起,落在彼处的屋檐上,双手一击掌,击得声震霄汉,顺势摆出个光是看着就破绽极多的架势,嘴里甚至还学那侠义小说中的路数,临阵高叫一声“少侠留步”!

    地下又是一阵叫好,很多驻足围观的人扯着嗓子叫喊道:“来一个!”

    这下可就一发不可收拾,此起彼伏的怂恿与高呼,这一大清早的,就来龙首大殿底下游走的,多半是些市井小民和贩夫走卒,图一乐或是捡个好地段。

    那个人站定后,也觉得声势和时机也都妥当了,便朗声道:“在下一介草民,可惜坊间已无敌手,还望少侠能不吝赐教!”

    韩远大跌眼镜,人群中至少有二三人的灵气比这位兄台更为精纯,他怎么就能厚着脸皮自称一句“已无敌手”?真是无知者无畏么?

    一恍惚,韩远想起年幼时候和母亲说过,将来要当个大侠,行走江湖难逢敌手,偏偏不做天下第一,而要入尘世里,除恶扬善,用手中三尺剑来硬生生砍出个朗朗乾坤,叫世间无人敢为非作歹。

    那个美得像画一样的女人怜爱地揉着他的头,巧笑倩兮:“当然,远儿一定会成为英名远扬的大侠士,活得比谁都……自在。”

    他还依稀记得父亲听闻之后难得地大怒一场,厉声呵斥他不务正业,生在大陆的巅峰,却要当什么狗屁的大侠,说这是穷人家的想法,你的目光应该更长远之类的,还说了一堆,他也已经记不大清了。

    但他倒是记得那时候母亲的笑颜,她希望他活得自在。

    想到这里,韩远觉得自己难免也可以任性一回。

    他大笑道:“在下陆久,从东陆而来,请赐教!”

    两人一齐冲出,又错身而过。而后顺着屋檐疾走,连拼数拳也未能分出个高低。

    一时间人声鼎沸,人群中鱼龙混杂,夹杂着看热闹的外行或是嘴角冷笑的内行,至少是人头攒动。

    那人突兀间一个扫堂腿,韩远脚尖轻点,掠出三四米远,借机一个鹞子翻身,再次拉开距离,竟是转身就跑。

    以至于下面看得大不过瘾的人“嘘”声一片。

    但韩远属实不能再耽搁下去了,他还背着生死债呢,必须当撤就撤!

    刚刚大出风头的那人兀自站在原地唉声叹气:“这小辈,底子确实不错,可惜少了几分韧性啊,要是从此勤学武艺,假以时日,未必不能凌驾于我辈之上,可惜可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