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火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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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火铁第二部总第一百六十五章

    赣北通往皖南有一条通衢古道。古道边有一个百年古镇,名叫镇天镇。

    这个镇四面环水,往来交通只有四个方向的石拱桥,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

    这个古镇里住着一杨姓人家,主人叫杨宗保,与《杨家将》里的杨宗保同名同姓。他有一个儿子,名叫杨再宽。

    他的这个儿子杨再宽在外经商,多年未归。听说生意做得蛮大。可就是己届而立之年了,也不曾婚娶。父亲杨宗保甚是着急。

    然而,这一天,儿子杨再宽突然带了个女子回家。

    杨宗保看去,这女子年方十八,长得那是貌若天仙,就像他堂屋里贴着的年画上的仙女一个样。

    儿子告诉父亲,这女子是他的未婚妻,福建漳州人氏,他经商的地方一老板的小女;这次他带回家来是特地与她完婚的。

    杨宗保虽然感到突兀,但天上掉下了馅饼,他如何不喜欢?于是紧锣密鼓地张罗起来。

    此地民风淳朴,一家有喜,全镇帮忙。于是,整个古镇就充溢在一股喜气里……

    杨宗保有一挚友,外号刘麻子,是做茶叶生意的,常在厦门一带行走。

    杨宗保的儿子在漳州经商,刘麻子有好几次就对杨宗保说,厦门离漳州不远,有空我还真想去贤侄那儿讨杯茶喝哩!

    杨宗保当然巴不得了。每逢刘麻子说此话时,他就怂恿:你去哩,你去哩,再宽一定会很高兴!

    但说归说,刘麻子终没去成过一次,可能是真的没得空。

    刘麻子此人还有“小诸葛”之称,凡事都显精明。儿子再宽带未婚妻回家来的这件事,杨宗保总觉心里头不踏实。天上掉馅饼的事确实没有。他生怕到头来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杨宗保就去与挚友说。果然,刘麻子听后颇为疑惑:都是做生意的人,最讲究的是声誉,女方父母何以如此草率地将女儿让男方带回?

    刘麻子还说,江西与福建并非天高地远。不管怎么说,两家总得先互相走动走动吧!

    莫非是私奔?

    “私奔?”杨宗保听后,觉得这种解释还有些说得通。但他又有点儿不相信,儿子木讷,虽然会做点生意,但与女性的接触,并不怎么豁达。“私奔!”却是不可想象的事啊!

    这样,杨宗保找了个机会就对儿子说:“再宽,婚姻大事,岂同儿戏!她父亲何以这样轻率让你带其女儿回家?”

    然而这次儿子再宽却吭吭哧味地说:“这有什哩奇……奇怪的?现在是什……什哩年代呀,您还抱……抱着老皇历过……过日子?!”

    一句话说得杨宗保直翻白眼。觉得儿子是变了,变得让他有些不认识似的了。而对这件事的疑虑,则是有增无减。

    杨宗保如期给儿子完了婚。婚后倒是觉着俩口子的感情甚笃;与大人们相处也和睦。

    而杨宗保对于儿子带回媳妇的疑虑,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渐渐淡去了。

    儿子度完蜜月要返回漳州去继续经商。杨宗保满心以为儿子会带媳妇一同前往。因为媳妇的娘家正在那边,他们去了,今后理应有个照应。

    谁知儿媳英子告诉他,她丈夫将一人前往,她要在家侍奉公公婆婆。

    此举杨宗保不敢苟同。俗话说“公不离婆,秤不离砣”,两口子新婚燕尔,却要两地分居?不妥、不妥。

    问儿子。儿子说得竟同儿媳一样。他就不便反对。毕竟“百事孝为先”嘛!儿子孝顺,做父母的应该高兴才对。

    儿子再宽每年均会回来一次,呆上个一两天,来去都匆匆。如此两年,英子却始终未见生养。

    这下可把个杨宗保急坏了!杨宗保恳求儿子在家多住些日子,说什么也得把老婆的肚子搞大唦!

    不过后面的这层意思,他说得比较含蓄。他是这样说的:再宽呀,你们什哩时候让我们老俩口抱上孙子呀?

    他还撺掇老婆子出面去与儿媳说去。他想用这种全攻方略,也许能收到效果。

    然而他的儿子杨再宽是个不可理喻的人。纵使父亲说得热烈,以至于到后来就差磕头撮揖了,儿子始终不听劝,依然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到了第三年,儿子索性不回来了。

    还是在儿子再宽结婚的那年,从漳州英子的老家来了一个青年。

    这个青年微胖,说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儿子再宽介绍过:他就是英子的哥哥叫王凯,在北京的一所大学里读书,马上就要毕业了。

    这个青年住了没几天就走了。以后一直没有再来过。

    儿子没有回来,杨宗保着急,英子也着急。

    但英子着急没有用。英子说她目不识丁,自己就是和再宽从漳州到镇天来,别的地方哪儿也没去过,再宽不回来她是两眼一抹黑。

    杨宗保就想这儿媳竟是个文盲耶?看人材不像没读过书的人呀!他对儿媳说的话半信半疑。

    儿子不回来,他心里着急呀!他现在的着急,不仅仅是因为儿媳的生养问题,还有自已儿子的生命问题。儿子没回家,莫不是出什么凶险耶?

    思来想去,杨宗保自已就要到漳州去走走,看看儿子再宽为何不回家。

    这天的夜里,很晚的时候,杨宗保老婆的肚子突然痛了起来。老婆子的身体一向很好,连小病小灾都少见!这次来得却不善,一个时辰不到,老婆子的脸就煞白,嘴就乌青。

    杨宗保就觉不妙,心想:这病来得这么猛,不能耽搁。他就想要儿媳英子来帮忙,想法把老婆子弄到镇医院去。

    他赶紧就往西厢房走。一一儿子是在西厢房结的婚,婚后儿媳便一直住在西厢房。他和老伴一直住东厢房,东西厢房之间是个小院落,平时他老伴偶尔会去西厢房走走。他是从来不涉足的。

    不料来到西厢房门前,却听到里面有说话的声音。

    这么晚了,儿媳这儿难道还有串门的人?但平时也没听说儿媳喜欢结交街坊邻里呀?

    不对!莫不是儿子回来了?

    一想到儿子,杨宗保就有一种莫名的激动!哎呀,果真是儿子回来啦!儿子回来得晚,也不好去打扰两位老人!

    是的,是的,一定是这样的!他就打消了去找儿媳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