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火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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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火铁第一百四十八章

    闵小青和陈西民对梁红玉这次的做法不满意。但碍于梁老伯,他们甚至连提出异议都没有,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窦乐山兴冲冲走了。

    他俩私下嘀咕:红玉姐这是放虎归山。

    果然,规定的时间里没有看到窦乐山带领着队伍出现。闵小青和陈西民在山下的那个小村里一连等了三天,到头来连窦乐山的影子都没有看见,更莫说是队伍。

    没有等到预期的结果,闵小青和陈西民便骂上了。

    “狗娘养的窦乐山,倒是欺骗起我红玉姐来了。”闵小青愤愤地说。

    “窦乐山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亏得梁老将军还对他礼让三分,看看,看看!------”

    陈西民扎撒着两只手,神情更为激动。

    三天前,梁红玉找着闵小青和陈西民说:“今天是约定窦乐山带队伍出山的日子。你们俩到山下那个小村庄去接着,把他们带到金鸡岭去。我已经和洪县长商量好了,金鸡岭上我们原先的营房洪县长会派人去打扫的。”

    可是他们俩等了三天,没有等到窦乐山。

    闵小青说:“我们去猫儿眼看看这窦乐山在搞什么鬼?为什哩出尔反尔!”

    陈西民说:“我说我们还是不要去看的好!去看,也不一定看得到。那个高崖是不能再上去了。不如我们转去,听梁团长是如何说。”

    闵小青同意了。于是二人二骑快速地往锦阳城赶。

    他们在客厅里见了红玉和梁老伯,敢情他们也在心里着急着呢!

    闵小青和陈西民端正地坐在客厅里。尽管他们对红玉的做法不满意,但他们此时也不便表示什么。梁红玉看了他们一眼,说:“看来窦乐山遇到麻烦了。”

    闵小青这时才说,我以为不是窦乐山遇到麻烦,而是他压根就是诳你的!你也太相信他了。

    陈西民也说,我也觉得窦乐山是个白眼狼。在他那个匪窟里,他一手遮天,谁还敢给他找麻烦?

    梁维甫一直没有说话,坐了一会儿,他起身进到书房去了。

    梁红玉说,本来窦乐山回去时我想让你俩跟着他去,但又恐伤窦乐山的自尊,说我们不相信他,引起他的反感。

    同时也考虑万一有什么特殊的情况,怕你们有闪失。

    闵小青和陈西民对红玉姐的这些话不甚理解。但他们知道,没有等到窦乐山,红玉姐和她父亲梁维甫老将军肯定把方方面面都考虑过了。

    却说那天窦乐山辞别了梁维甫和梁红玉父女俩,独自打马出了锦阳城。

    一路上有穿黑制服的警察,有穿黄衣服的保安团,可只要他亮出梁红玉给的通行证,这些岗哨连问都不问一下就放行了。

    所以他顺风顺水来到了影屏山猫儿眼下。

    这一路急驰,使他尝到了自由的可贵。他在想,假若他不是从梁红玉那儿出来,假若他还是想做土匪头子,他是不敢独自一人打马在公路上奔跑的。

    他会瞻前顾后,老想着被人发现,遭人暗算,而沿途的岗哨哪会让他轻易通行?

    可是今天,他大摇大摆,随心所欲地驰骋,心中真是畅快极了。

    在去猫儿眼的三叉路口,他下了马。

    抬眼一望天,冬阳正暖暖地挂在空中,是还没到晌午的时分。他牵着马快活地吹起了口哨。

    这条三叉路,顺着他来的方向一直往前走,百多里处便是流沙县的龙镇。向右拐,也是通往百多里外,则是苍县的白水镇。向左拐,便是他的老巢猫儿眼了。

    现在,窦乐山牵着马向左拐,上了去猫儿眼的石板路。这条石板路和影屏山东边的那条石板路一样平整,也是一路走一路高。

    走了几十米远,两边的涧便渐次凹下去,这条路便变成了架在涧上的一座石桥了。

    窦乐山自然是走惯了它的,望着涧里的树呀,竹呀,在脚下像大海的波涛一样滚动,还觉很惬意。

    有时他自已也慨叹,老祖宗真有能耐,修了这么一条路。

    前面传来了哨兵的喝叱声,他知道这是猫儿眼的第一道岗了。

    一想到岗,他就记起北面高崖上的小木屋——那也是祖宗留下的一样东西,而在他认为那个岗设得多余,所以那个岗上的弟兄白天晚上睡大觉,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偏偏梁红玉就钻了这个岗的空子,把他像掳小鸡一样掳了去。

    不过他现时却是这样的想法,他想:如果没有这个空子,梁红玉不会掳住他;不掳住他,他也无缘见到梁红玉这样的女子。

    因为他在见到梁红玉的同时,却惊异地发现,她其实像极了一个人。谁?就是被他掳住的芦花湖李八的女人武铁匠。

    这个武铁匠他是准备拿来做押寨夫人的,却被周云放跑了。尽管周云后来对他说的话,多少有点道理。但是他对周云可有意见了。

    所以他想不是梁红玉这样的女子,他也就不会想着褪下土匪的皮。由此,他又想到几年前,潘西武和包一天都要收他的编的情景。

    真奇怪,他那时绝没有现在这种心境,他对潘西武和包一天的收编只有抵触。

    眼下不一样了。当聆听了梁维甫的教诲,梁红玉的劝诫,他觉得他变成了另一个人了。

    以前的那个窦乐山死了,新的窦乐山出世了!

    他就这么想想走走,走走想想,倏忽间就到了岗哨前。

    “站住,干什么的?”哨兵拉响了枪栓。

    “龟儿子,你瞎了眼啦!连我也认不出来?”按照以往的脾气,这时,他会大骂,骂哨兵个狗血喷头。

    然而今天,现在,他没有骂。不仅没有骂,还笑着喊哨兵的名字:

    “刘小风,轮到是你站岗呀?”

    “呵,大当家的!大爷!”刘小风吃惊不小,眼睛瞪得像铜铃。

    刘小风是他手下的一个小头目,是个只有十八九岁的小伙子。见是大当家的回来了,赶紧奔上前来接过马缰绳。

    窦乐山问:“小风,你们见我不在,吓着了吧!”

    刘小风说:“可不是吗,我们看了您坐的椅子沉下去了,白三当家死了,又看到北崖上的绳子,心想着您定是凶多吉少了,吓得差点跳崖了。”

    “小崽子,说什哩烂话混账话,你会跳崖?”窦乐山对刘小风的话反感,按照以前的脾性,他会这样凶他。

    但今天,现在,窦乐山非但没凶他,反而笑呵呵地说:“让你们惦记着了。但是千万莫跳崖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