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谁是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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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9 章对峙

    他内疚地看了唐小鸢一眼,垂下头:“二公子在四年前救了我,他收留了很多孤儿,让专门的人教我们欺骗和伪装,教我们怎么样传递消息。最后挑了我出来,完全是因为我的故乡离古阳县最近,不容易被姐姐察觉异样。”

    唐小鸢在心里说,如果不是小释,她应该也不会陷入这个幻境。

    唐小鸢最终开口:“你现在,仍然有机会跟我回家。”

    少年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不行。”

    “为什么不行?”唐小鸢心疼地说:“难道是为了你身上的这一身漂亮衣服?为了所谓的锦衣玉食吗?我们住在那间小小的庭院里的时候,虽然手头并不宽裕,可是,看着你读书习字,我们明明是很开心的,何况,还有……”她差一点又提起了陆显,于是,赶紧停下了话头,在心里再三告诫不要将现实和幻境混为一谈。

    少年明亮的眼睛里全是无奈的神色:“小释如果只顾自己地逃走,姐姐你也不就能活了。”

    唐小鸢愣了愣:“你回到这个多次利用你,根本不在乎你的性命的主人的身边,是为了保护我不受到他的伤害吗?”她紧接着幽幽地叹了口气:“你呀,还真是小孩子的想法,竟然相信那个什么顾时澈会放我平安地离开。”

    少年愣了愣,抬起头,似乎要开口说些什么,西北的方向忽然响起了急促的鸟鸣声。

    小释反应飞快,眼色马上就改变了:“这个鸟鸣声,是召集庄中所有护卫的命令。”他回过头,神色是与同龄人全然不符的担忧,只是低低地请求:“姐姐,快走吧,快点离开这个危险的山庄。”

    一时间,四面的灯火熙熙攘攘地往同一个方向跑去,那里立着一座高大的阁楼,正好是宾客盈门的地方。

    唐小鸢踌躇了一会儿,不顾小释劝阻,避开那些佣人手里灯笼的光,因为身上穿着仆人的衣服的缘故,整个人混进快速奔走的仆人当中,她听见婢仆们纷纷奔走相告:“大家快去瞧瞧,大堂闹起来了,不知道什么人在寻衅?”

    唐小鸢挑起了眉头,随同众人往西北的方向跑去。

    眼前的这座北楼高大旷远,雕梁画栋,悬挂了十二盏明亮的灯火,而楠木制作的高高台阶上,穿着一身紫色袍子的顾家二公子站立在白玉做成的王座前面,他既然是唯一的继任之人,而且目前的势力分明已经将整个山庄归入囊中,在这么重要的时刻,本来应该是凛然得意的姿态。

    然而,此刻,新庄主的脸上只剩下满目的愤怒和焦灼,而他的妹妹,那位名叫顾时月的三小姐,正紧张地看着堂中脱列而出、青衣素冠的书生:“高长芥大哥,你与我兄长算是旧识,今天虽然不请自来,但总归是客人,何不坐下来敬我兄长一杯?”

    唐小鸢随众人赶到这里的时候,正好听到

    这一句话,小释跟在她的身边,不依不饶地拉着她的袖子,试图劝她赶快出去。

    唐小鸢看清了高长芥的样子,他还是高高瘦瘦的模样,整个人清风霁月,好像贵公子。

    高长芥已经被一众的侍卫包围了,在雪亮的刀光的映照下,他的面色极其平静:“顾小姐不必担心,是在下冒昧打搅了,不过,在下只是有几个问题想不明白罢了。”

    高长芥继而看向顾时澈的身后,两个低眉顺眼的侍者合力捧着一个古老的黑色铁盒。

    他淡淡地冷笑了一下:“这是,当家人的令牌,看来,我如果迟到片刻,二公子已经取出当家人的令牌了。”

    二公子顾时澈的身侧,黑衣的侍卫首领看了一眼主人的脸色,愤然地向前一步:“高公子,你既然知道这是我家主人继任的重要时刻,就应该自行退下,为何要纠缠不休?”

    书生微微一笑,忽略了四面咄咄逼人的侍卫,置身在这么危险的境地依然是一副四平八稳的样子。“在下虽然见识浅陋,但也有所耳闻,这个令牌可以号令群雄,只是老庄主早已于多年前将此令牌以玄铁的密盒封印,非钥匙不得启用,在此之后,玉指环代替令牌成为了当家人身份的信物?因为玉指环便是开启密盒的钥匙。二公子,你原本是不必取出眼前这个玄铁的盒子的,不过,如此费尽周折、多此一举,究竟是为了什么?”他波澜不惊的眼睛转向顾时月。

    二小姐不解其意,蹙了眉,大约不想在今日大动干戈,勉强配合高长芥,说:“玉指环乃是三十余年前,出名的玉器大师柳茗觉柳前辈为了他旧友的女儿,也就是当年尚云英未嫁的我的母亲所打造的,本来是母亲她的嫁妆。后来母亲早早地去世,父亲为了纪念她,才请柳前辈将玉指环改作钥匙,随身携带。”二小姐的眼神温柔了下去:“父亲此举,虽然是多此一举,但还是有缅怀的意思,这件事情,江湖上人尽皆知,不知高大哥为什么要再度提起?”

    “多谢二小姐说起。”书生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追问,“老庄主与庄主夫人的确鹣蝶情深,令人赞服,在下敢问一句,这玉指环何在?”

    顾时月看了一眼兄长,他负手于身后,对高长芥怒目而视。

    二小姐见他迟迟不说话,对答:“父亲三年前已将指环交予二哥,今日正是他凭借这个信物继任的日子。”

    高长芥有种咄咄逼人的感觉,继续追问:“是吗?既然如此,还请二公子示出这枚玉指环,作为最后的凭证。”他始终没有称呼顾时澈为新庄主,目光看向了这位二公子:“这应该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吧。”

    “不错,玉指环我从不离身。”顾时澈这是第一次开口,声音里有一种不自然的冷静,他终究松开了一直紧握的右手,将那枚

    戒指示意给众人。

    唐小鸢站得太远,完全看不清那枚指环的模样,她猜测,或许,那个名叫小苑的婢女,已经为了自己和家人的安全,将那枚唐小鸢她赶路交给她的玉指环交给了二公子顾时澈。

    二小姐顾时月见状似乎松了口气,说话也更有底气了一些,问高长芥:“高大哥,你都瞧见了,你何必特意来跑这一趟,不如,坐下来饮一杯酒,前程往事,就都放下不提了吧。”

    书生却并没有理睬顾时月,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他敛了衣袖,站在侍卫们怨愤的目光中,保持着从容不迫的态度,语气肯定地说:“既然是如此重要的信物,从来不示于人前也是理所当然的,可据在下所知,二公子从未得到过玉指环。三年前,从老庄主的手中得到这个信物的人,乃是时远。”

    “这便是你的目的?”二公子仿佛抓着了把柄,仰首问,“你是为了自己的朋友而来,为我大哥而来,为一个背父谋权之人?”

    “恐怕,背父谋权的并不是大公子,而是,另有其人。”高长芥却不紧不慢,从袖中取出来一条细细的白缎带。

    待他高举过头顶,宾客与侍仆皆是一惊,人群里顿时起了一片细语。

    唐小鸢混在仆人当中,睁大了眼,她完全不用担心自己被人发现,一来自己身处的地方光线昏暗,二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不远处的那场对峙吸引了,她远远地瞧着,那带子上,居然系着一枚戒指,在明亮的光线下,她对那枚戒指觉得异样的熟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