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能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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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1猜测成真

    虽然是土坯房,但建筑结构结实耐用,房顶铺着油皮,不仅挡风御寒,而且还防水,不怕雨浇。老辈们的智慧,不能小看。



    有些污渍的玻璃被雨水拍打得噼啪响,澎溅起水花。



    正堂内,老两口那个胖墩墩的小孙子,坐在炕桌前,双手捧着一块比他脑袋都大的肉骨头正啃的满嘴流油,骨头上的肉已经被他啃掉了一多半,骨棒上布满了清晰的牙印。一片骨茬被他咬下来,嚼的嘎吱吱响。原本天真无邪的清澈眼神,此时变得充满了野性,配上五六岁孩童的相貌,显得分外可怖。



    老两口坐在炕沿边儿上,一人手持一根尺余长手指粗的铜管烟袋,吧嗒吧嗒地抽着,呛鼻的旱烟味道弥漫,缭绕烟雾下,浑浊的瞳孔却闪射出狼一样的犀利目光。细微的精芒若隐若现。



    孩童不像孩童,老人的慈祥和蔼消失,两老一小,似乎只披了一层人皮,人皮下面包裹着的是某种精怪的真身真容。



    “那几个人……嘎吱嘎吱……看上去不简单,你们……嘎吱嘎吱……通知其他人,今天的行动……嘎吱嘎吱……暂缓,等他们离开了再继续。”小孩将骨棒上的肉吃光啃净,一口将跟他胳膊差不多粗的骨棒咬下一截儿,几口嚼碎后,咽下去,然后贪婪地吮吸骨棒里面流淌出来的骨髓,砸吧砸吧嘴,舔舔油乎乎的嘴唇,意犹未尽,“人类生存的价值,就应该成为我们的食物。”



    “那几个人看起来很有力量的样子,好想吃掉他们。”小孩吮吸着手指头上沾着的油渍,目光炽热贪婪地说道。



    老头拿烟袋锅在鞋底磕打两下,倒掉里面的残渣,又抩满了一锅烟丝,点燃后深吸一口,呼出浓浓的烟雾,鼻子深吸口气,烟雾倒卷而回,重新吸入鼻孔,然后才再次喷出。又使劲嘬了一口烟袋,呼出烟雾后,再次倒卷着吸回去,来回反复,玩得不亦乐乎。



    老太太叼着烟袋锅吧嗒着,斜着眼睛瞟了眼老人,烟雾下显露出她满是皱纹的苍老面庞,此刻,满是愁容。



    “玩吧玩吧,如果那些人发现我们的真实身份,到时候谁都跑不了,这里我们耗费了三年的时间经营,上神安排的事情至今没有找到任何头绪,一旦这里被毁,就算我们不死在那些人手里,回去也得接受剥皮烹炸的惩罚。你们两个,哼,一个只知道吃,一个只知道抽抽抽,难道一点防范心思都没有吗?”



    小孩瞅了眼老太太,眼睛里凶光一闪,呲着油渍渍的小白牙冷哼,“老虔婆,注意你说话语气,这里我说的算。”



    老太太高挑左侧眉弓耷拉下来几根长毛的眉毛,无惧道:“冥海大人回来之前,你只是暂代此地首领的位置,不要太嚣张。老婆子我未见得打不过你。哼。”



    小孩舔舔嘴唇,抬起肉乎乎的下巴,挑衅道:“怎么,你不服?想挑战我的地位?不想死的话你来试试?”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出剧烈的火花。老头咳嗽一声,道:“行了行了,都消停消停,怎么防范那些外来人才是眼前最要紧的事情。希望这场雨快点过去,如果那些人在这里多呆几天,难保不被他们发现此地的秘密。到时候只能将他们干掉了。”



    小孩冷哼道:“那两个皮肤嫩滑的女娃子有些难对付,其他人构不成威胁。”小孩阴沉着脸想了想,说道:“还是按照我先前的吩咐,通知下去,一切行动暂停,提前做好应对准备。一旦有情况发生,我们先动手。”



    老太太也明白现在不是争权夺利的时候,烟袋锅子在鞋底磕灭,倒掉烟灰残渣,把装着烟丝的布袋在烟管上卷吧卷吧撸顺捋平,随手将烟管插在后腰上,“我去通知他们,你们注意点儿。”



    老太太从门口找到一把老式的油伞,在门口撑开后,目光扫了眼安静的厢房,走进了雨中。



    左迁负手站在窗前,通过模糊的玻璃隐约看到老太太推开了篱笆院的小门,撑伞的背影在雨中越走越远。镜片后的目光冷冽,嘴角慢慢勾起。



    别离正在消化左迁讲授给他的那些东西。他的天资不差,只是缺少唐飞那种好运气,没有源气淬炼身体,所以想推开进化者那扇大门,短时间内有点困难。这一点他自己也清楚,所以想着先把一些理论的东西琢磨透,做到懂而易行,将基础先夯实下来。



    唐飞靠近窗户,听着外面的雨声和雨点浇打玻璃的声音半躺在炕上,后背倚着堆在墙根的硕大背囊。他有点轻微洁癖,虽然炕上叠得整齐的被子也很干净,但他还是不想碰,不舒服。别人用过的东西,尤其是像被子这种贴身用过的东西,如果他拿来再用,心里会很别扭,他宁愿和衣而卧。



    他一日一眠的睡觉时间快到了。提前摆好了躺卧的姿势,以防到时候突然栽倒,丢丑。



    目光掠过站在窗前的左迁修长背影,他越来越奇怪。因为他发现左迁的状态有点不对。先前那几句偈语似的话,他到现在都没搞明白到底什么意思。



    老左虽然有时候神神秘秘,但他不是那种喜欢玩深沉的人,他肯定是发现了什么……难道跟现在呆的这个村子有关?这个突然冒出脑海的想法,让唐飞悚然一惊。坐直身体,挪动屁股,想从炕上下去,问问左迁到底啥情况,这么憋着,他怕等下睡着的时候做噩梦。



    虽然他自从患病以来,睡着的时候别说噩梦了,是梦就没做过。睡着的那十七八个小时,对于他来说,就是这一天二十四小时生命当中的一大段空白。醒来之后连记忆都没有。



    屁股刚挪到炕沿,脚还没等碰到地面的时候,忽然听到奇怪的响动,很细微,像是在旮旯墙角来回蹿走的老鼠。



    顺着声音来源看去,那是一堵墙,东面贴着年画的那面墙壁。仔细一听,没错,声音就是从那里面发出来的。可对面屋子里呆着的是那三个女孩啊?一个还在沉睡昏迷当中,两个清醒的,她们在做什么?整出这么一种动静出来?



    响声惊动了屋内的所有人。别离动作迅速地站起来,想过去看看,但被左迁抬手制止住了,同时也阻止了唐飞。示意两人后退,离那面墙远点。



    不一会儿,那面墙上就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的裂纹,唰,连墙灰带着里面的青砖都变成了细碎的粉尘,墙面坍塌出一个可容人通过的大洞。一只白嫩小手先伸了过来,晃了几下,然后才钻出一个人来,是白鸽。而紧随其后,丁小小也从那个洞里钻了过来。扑落扑落身上的灰,然后才看向这个屋子里的三个男人。她的头一句话,就让唐飞心里一震,猜测成真了!



    “我感觉这个村子不对,有诡异。”



    负责打洞的小白鸽也“嗯嗯”地连连点头,“小小姐姐说不能弄出太大的动静,我们就打了这个洞过来。”



    “力之一途,刚柔相济。刚,可开山裂石,崩骨碎体。柔,可春风化雨,伤人于无形。小白鸽,你在‘力’之一途的运用算得上收发于心,小小年纪能修炼到这种程度,厉害呀!”



    左迁的夸奖,让小白鸽有些脸红,但那股子得意劲儿却怎么都掩藏不住。喜形于色,毫无心机,天性单纯,完全就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这样一个又漂亮,又可爱,又单纯的小丫头,她父母怎么就放心让她一个人在外面闯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