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命显
“说吧，要我做什么？”
程起道片刻便是回归自然，平静问道，眼眸依旧深望着远天，依旧是那个方向。
“当这枚玉佩碎掉时，还望你出手一次，救下这片她待过之地。”
百湘洋拿出一枚小人模样的玉佩，通体透明毫无特色，但是其背面，上刻有一"百字"。
“何必呢？就是没有今天这出事，有人欲毁这里，我依旧会选择出手。”
“怕为时过完，且情况不同，人……也不同。”
程起道凭空摄过玉佩，看了一眼后，便收入戒指中，而后一声不吭地踏出迷雾离去，百湘洋也似是了结了一件心事，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你不会觉得我的考核要求，有些过分了吗？”
“有点，但是……尚且能接受。”
百湘洋一愣，而后摇头无奈笑道：“还真是一路子人！”
“什么一路子人？”
“你觉程……他这人如何？”百湘洋直接略过越靖的疑惑，而后问道。
“变了个人，与之前截然不同，若是之前那就是枯槁蓬草，那么现在便是枯木逢春，或者应该说……这才是本来的他！”
越靖眼中闪烁着异芒，刚才程起道的那股气势以及瞬间转变的眼神，竟然给了他一种面对苍茫大海，自己只是一粟沙粒的渺小感。
甚至在那一刻，越靖感觉这才应该是程起道本来的样子，往日的举措形象，无非是他所嵌上的面具，一张很难脱下的面具。
这个人，他究竟隐藏了多少？！
“二十年来，这个白鹿书院外院院长的身份，竟是被他深刻入骨子里，或许他自己也没曾想过，自己一举一动，竟然按照这个自我麻醉的身份在运转吧……”
“那么，想知道他是谁吗？”
百湘洋又是开口问道，且目光观察越靖的表情变化，然而越靖想都没想，直接摇头否决掉了。
“又不是一路子人了……”
“是又不是，不知院长到底要表达何事！”越靖异芒深邃，直言开口问道。
“地球……”
越靖瞬间脸色变化无常，虽幅度不算大，但又怎能躲过百湘洋的眼睛呢，只是片刻后，越靖脸色又瞬间恢复平常，而后问道。
“一代院长……他和你说的吧！”
百湘洋点了点头，眼神中有憧憬萌现，说道：“我很想去地球看看，看看那个人本来的世界，到底是个何等奇妙之地。”
“所以你找我，是要我带你去地球？”
百湘洋却笑着摇头道：“你自己都回不去，如何带我？”
越靖脸色一黑，对方既然敢直接询问，且还布置下了隔绝的罩子，至少大概率并无恶意。
但是你也用不着这么快就拆台吧！
“我在那个人身上看到了很多匪夷所思的东西，尽管他的资质很是平凡，炼体都未曾修圆满。”
“但是他识人的本事独树一帜，思想概论更是超前，教授给我的东西令我这一生都受益无穷……”
越靖就这么静静地听百湘洋诉说着往事。
“他是我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老师，这点另外二人也同我一样……只是人各有志，有的人，慢慢就走偏了，偏离了最初的方向
……”
“而你，与他相同却也不同，相同在于面对什么难题，好像都也只是难题，而非死路。”
“不同点在于……他万事都想去求个结果，你却连因都不求，只去等果的到来。”
百湘洋好似当越靖不在旁边，自顾自地一直畅言，眼神中有向往，有怀念。
“你且记住，老师只告诉了我一人地球之事，二代和三代均不得知，守好这个秘密，不然你会有大劫！”
“为何要和我说这些？”
“你和他来自一个地方，或许……可以说是一个种族，有血缘关系也说不定。”
越靖愕然，这四代院长，竟然早已看透到这里，不过自己能对出因荷而得藕，便已经说明了问题。
他人就是有想法，顶多算到自己和白鹿书院一代院长来自一个地方，所以才知晓这答案，想都想不到二人会是穿越者。
而唯有这知晓详情的四代院长，他能断言自己是和一代院长同类型人，且判断过后，便是迅速出击，打破这迷雾。
“所以呢？”
百湘洋又是微笑摆首，顺带理了理衣襟：“利用了一下你而已，不必多想。”
“那我怎么能确定，这句话不是你为下一次利用所设下的套呢？”
百湘洋微笑转苦笑，继续说道：“程起道已经愿意出手，那么事情便已然有了变数，你个人身小势微，在这件事上，帮不上多大的忙。”
越靖眯了眯眼，想到之前百湘洋所说的，救下她所待过的这片地，也就说说白鹿书院有劫！
但是这事就算自己是求助的契机，也不必让自己在这旁听，再结合现在百湘洋那老狐狸一般的笑容，越靖心底沉了一下，这老家伙，到底要做什么！
“好吧！你算是另一个变数！”
百湘洋无奈说道，看着越靖的表情，他也知晓这家伙肯定不相信，不过这等事，他也不好说破，只能顺其自然，看他二人自己的造化。
“我？”越靖自指着问道。
“没错！如果说程起道是釜底抽薪，决定了有翻盘的希望，那么你便是关键的一子，将军的那一子！”
越靖和百湘洋四目相对，所见的尽是算计谋略，却又不做任何掩饰，直接暴露在越靖的目光之下。
“善意的利用？”越靖冷声问道。
“可以这么说，但是我觉得更应该说是双赢，毕竟那老头子，你没点强势的背景，还真不好弄。”
“？？？”
这越说越迷糊，绕是越靖聪慧过人，对于这种说一半闭一半的话，也是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
“不必多想，任它顺其自然，该是你的就是你的，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这句话你应该也懂。”
“你……”
“天机不可泄露！”百湘洋伸出手指晃了晃，打断了越靖想刨根问底的想法，而后笑着散去了迷雾，一步跨越百米，只留下悠悠声传来。
“三日后，我会前来观摩，届时好好表现！”
越靖用手拍了拍脑袋，这一个个的装高人，偏偏还的确是高人，真是让人头疼！
收了心情，便是不再理会，他们既然有计划，那就让他们自己忙活去吧，而既然百湘洋说这是双赢，那么至少自己和他所处便
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只是这双赢的条件在于自己这里，而按照百湘洋所说，他能为自己所提的，便是这身份背景。
“我在什么地方，会需要背景呢？”越靖自言自语地思索道。
“提亲？”
“别扯犊子，提亲要什么背景，我和青衣都是夫妻了，还提什么亲！”
小黑彻底无语，还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话一点也没错，它真的很想提醒说：黎青衣是不需要了，林止鸢那边呢？
但是依旧被他按捺下了，姻缘这事，不可强为，越靖既然求"缘"，自己便不能去特意点破，刻意行事，好话说：宁拆一座庙宇，不毁一段姻缘。
况且，黎青衣那边你就确信一点身份背景都不要？好歹她现在人在南海婆娑岛，真就不怕别家师尊当面拆鸳鸯？
不过从这看来，百湘洋也算是推波助澜的那一边，倒算不上坏事。
“行了，你什么地方不要背景了？以前那散修生活过的还不够？”
“也是！不过得多提防一下这百湘洋。”越靖点了点头，心中暗埋一根，一旦察觉到不对劲，也好抽身离去。
百湘洋这边，并未直接返回内院，而是来到了白鹿山左峰最顶点，遥望向某处，方向竟和刚才程起道所看的方向，一模一样。
其目光也似同能跨越亿万山川，直接投射到目的地，那十绝危险的幽冥雷海。
“岁琉彩，你一直期盼的那个他……快回来了……”
“那个一怒万山倾倒，一斩天地失色的魔刃圣者，回来了……”
“可惜是……你看不到。”
一股悲壮嘶哑的痛声，低吼传出，好似天地也为之动容，大白晴天有雷鸣轰隆传出，百湘洋更是撤去笑脸，换上一副似哀非哀的表情，不知到底是哭是愁。
“还有你当年所言的话，你妹妹如今也帮你完成了，你的夙愿，皆得已实现。”
说完这话后，百湘洋沉默了好久，这才换回平常模样，幽幽将目光转向白鹿城天机阁。
“林家丫头，对越靖那小子有情愫，这点不假，就是不知道这家伙有没有那个福分，把握下这惊天造化。”
“且易天笙未对越靖有任何不满，甚至可以说他也默认了越靖有这份追求资格，所以唯一的问题便是林境仙那老头子。”
“他老林家白鹿书院自然比肩不上，不过……数位踏天境在他背后撑腰，这点不知，是否能入他法眼！”
百湘洋本来平静的眼中冒出一股坚定和怒气，只是这怒气，明显不是针对天机阁林家，而是另有其人。
“就是不知这越靖有何手段，能否通过考核，而且就给他的时间，也已经不多了。”
“深知身在情长在,前尘不共彩云飞……想来也是个多情种，这点倒是和老师如出一辙。”
百湘洋又悄然一笑，怅惘叹道：“你总是说你和师娘如何如何，早年却又不诞下一子，落下一根，最终只能空留余恨，独守枯碑。”
百湘洋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壶清酒，又落地摆上了两个青玉瓷酒杯，而后先为对面满上，再将自己面前的斟满。
将对面那杯冲山下广场倾倒而下后，百湘洋端起了自己这杯，仰头一饮而尽，之后便默不作声，呆呆地看着那尊雕像，像个孩子一样。
（本章完）
程起道片刻便是回归自然，平静问道，眼眸依旧深望着远天，依旧是那个方向。
“当这枚玉佩碎掉时，还望你出手一次，救下这片她待过之地。”
百湘洋拿出一枚小人模样的玉佩，通体透明毫无特色，但是其背面，上刻有一"百字"。
“何必呢？就是没有今天这出事，有人欲毁这里，我依旧会选择出手。”
“怕为时过完，且情况不同，人……也不同。”
程起道凭空摄过玉佩，看了一眼后，便收入戒指中，而后一声不吭地踏出迷雾离去，百湘洋也似是了结了一件心事，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你不会觉得我的考核要求，有些过分了吗？”
“有点，但是……尚且能接受。”
百湘洋一愣，而后摇头无奈笑道：“还真是一路子人！”
“什么一路子人？”
“你觉程……他这人如何？”百湘洋直接略过越靖的疑惑，而后问道。
“变了个人，与之前截然不同，若是之前那就是枯槁蓬草，那么现在便是枯木逢春，或者应该说……这才是本来的他！”
越靖眼中闪烁着异芒，刚才程起道的那股气势以及瞬间转变的眼神，竟然给了他一种面对苍茫大海，自己只是一粟沙粒的渺小感。
甚至在那一刻，越靖感觉这才应该是程起道本来的样子，往日的举措形象，无非是他所嵌上的面具，一张很难脱下的面具。
这个人，他究竟隐藏了多少？！
“二十年来，这个白鹿书院外院院长的身份，竟是被他深刻入骨子里，或许他自己也没曾想过，自己一举一动，竟然按照这个自我麻醉的身份在运转吧……”
“那么，想知道他是谁吗？”
百湘洋又是开口问道，且目光观察越靖的表情变化，然而越靖想都没想，直接摇头否决掉了。
“又不是一路子人了……”
“是又不是，不知院长到底要表达何事！”越靖异芒深邃，直言开口问道。
“地球……”
越靖瞬间脸色变化无常，虽幅度不算大，但又怎能躲过百湘洋的眼睛呢，只是片刻后，越靖脸色又瞬间恢复平常，而后问道。
“一代院长……他和你说的吧！”
百湘洋点了点头，眼神中有憧憬萌现，说道：“我很想去地球看看，看看那个人本来的世界，到底是个何等奇妙之地。”
“所以你找我，是要我带你去地球？”
百湘洋却笑着摇头道：“你自己都回不去，如何带我？”
越靖脸色一黑，对方既然敢直接询问，且还布置下了隔绝的罩子，至少大概率并无恶意。
但是你也用不着这么快就拆台吧！
“我在那个人身上看到了很多匪夷所思的东西，尽管他的资质很是平凡，炼体都未曾修圆满。”
“但是他识人的本事独树一帜，思想概论更是超前，教授给我的东西令我这一生都受益无穷……”
越靖就这么静静地听百湘洋诉说着往事。
“他是我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老师，这点另外二人也同我一样……只是人各有志，有的人，慢慢就走偏了，偏离了最初的方向
……”
“而你，与他相同却也不同，相同在于面对什么难题，好像都也只是难题，而非死路。”
“不同点在于……他万事都想去求个结果，你却连因都不求，只去等果的到来。”
百湘洋好似当越靖不在旁边，自顾自地一直畅言，眼神中有向往，有怀念。
“你且记住，老师只告诉了我一人地球之事，二代和三代均不得知，守好这个秘密，不然你会有大劫！”
“为何要和我说这些？”
“你和他来自一个地方，或许……可以说是一个种族，有血缘关系也说不定。”
越靖愕然，这四代院长，竟然早已看透到这里，不过自己能对出因荷而得藕，便已经说明了问题。
他人就是有想法，顶多算到自己和白鹿书院一代院长来自一个地方，所以才知晓这答案，想都想不到二人会是穿越者。
而唯有这知晓详情的四代院长，他能断言自己是和一代院长同类型人，且判断过后，便是迅速出击，打破这迷雾。
“所以呢？”
百湘洋又是微笑摆首，顺带理了理衣襟：“利用了一下你而已，不必多想。”
“那我怎么能确定，这句话不是你为下一次利用所设下的套呢？”
百湘洋微笑转苦笑，继续说道：“程起道已经愿意出手，那么事情便已然有了变数，你个人身小势微，在这件事上，帮不上多大的忙。”
越靖眯了眯眼，想到之前百湘洋所说的，救下她所待过的这片地，也就说说白鹿书院有劫！
但是这事就算自己是求助的契机，也不必让自己在这旁听，再结合现在百湘洋那老狐狸一般的笑容，越靖心底沉了一下，这老家伙，到底要做什么！
“好吧！你算是另一个变数！”
百湘洋无奈说道，看着越靖的表情，他也知晓这家伙肯定不相信，不过这等事，他也不好说破，只能顺其自然，看他二人自己的造化。
“我？”越靖自指着问道。
“没错！如果说程起道是釜底抽薪，决定了有翻盘的希望，那么你便是关键的一子，将军的那一子！”
越靖和百湘洋四目相对，所见的尽是算计谋略，却又不做任何掩饰，直接暴露在越靖的目光之下。
“善意的利用？”越靖冷声问道。
“可以这么说，但是我觉得更应该说是双赢，毕竟那老头子，你没点强势的背景，还真不好弄。”
“？？？”
这越说越迷糊，绕是越靖聪慧过人，对于这种说一半闭一半的话，也是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
“不必多想，任它顺其自然，该是你的就是你的，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这句话你应该也懂。”
“你……”
“天机不可泄露！”百湘洋伸出手指晃了晃，打断了越靖想刨根问底的想法，而后笑着散去了迷雾，一步跨越百米，只留下悠悠声传来。
“三日后，我会前来观摩，届时好好表现！”
越靖用手拍了拍脑袋，这一个个的装高人，偏偏还的确是高人，真是让人头疼！
收了心情，便是不再理会，他们既然有计划，那就让他们自己忙活去吧，而既然百湘洋说这是双赢，那么至少自己和他所处便
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只是这双赢的条件在于自己这里，而按照百湘洋所说，他能为自己所提的，便是这身份背景。
“我在什么地方，会需要背景呢？”越靖自言自语地思索道。
“提亲？”
“别扯犊子，提亲要什么背景，我和青衣都是夫妻了，还提什么亲！”
小黑彻底无语，还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话一点也没错，它真的很想提醒说：黎青衣是不需要了，林止鸢那边呢？
但是依旧被他按捺下了，姻缘这事，不可强为，越靖既然求"缘"，自己便不能去特意点破，刻意行事，好话说：宁拆一座庙宇，不毁一段姻缘。
况且，黎青衣那边你就确信一点身份背景都不要？好歹她现在人在南海婆娑岛，真就不怕别家师尊当面拆鸳鸯？
不过从这看来，百湘洋也算是推波助澜的那一边，倒算不上坏事。
“行了，你什么地方不要背景了？以前那散修生活过的还不够？”
“也是！不过得多提防一下这百湘洋。”越靖点了点头，心中暗埋一根，一旦察觉到不对劲，也好抽身离去。
百湘洋这边，并未直接返回内院，而是来到了白鹿山左峰最顶点，遥望向某处，方向竟和刚才程起道所看的方向，一模一样。
其目光也似同能跨越亿万山川，直接投射到目的地，那十绝危险的幽冥雷海。
“岁琉彩，你一直期盼的那个他……快回来了……”
“那个一怒万山倾倒，一斩天地失色的魔刃圣者，回来了……”
“可惜是……你看不到。”
一股悲壮嘶哑的痛声，低吼传出，好似天地也为之动容，大白晴天有雷鸣轰隆传出，百湘洋更是撤去笑脸，换上一副似哀非哀的表情，不知到底是哭是愁。
“还有你当年所言的话，你妹妹如今也帮你完成了，你的夙愿，皆得已实现。”
说完这话后，百湘洋沉默了好久，这才换回平常模样，幽幽将目光转向白鹿城天机阁。
“林家丫头，对越靖那小子有情愫，这点不假，就是不知道这家伙有没有那个福分，把握下这惊天造化。”
“且易天笙未对越靖有任何不满，甚至可以说他也默认了越靖有这份追求资格，所以唯一的问题便是林境仙那老头子。”
“他老林家白鹿书院自然比肩不上，不过……数位踏天境在他背后撑腰，这点不知，是否能入他法眼！”
百湘洋本来平静的眼中冒出一股坚定和怒气，只是这怒气，明显不是针对天机阁林家，而是另有其人。
“就是不知这越靖有何手段，能否通过考核，而且就给他的时间，也已经不多了。”
“深知身在情长在,前尘不共彩云飞……想来也是个多情种，这点倒是和老师如出一辙。”
百湘洋又悄然一笑，怅惘叹道：“你总是说你和师娘如何如何，早年却又不诞下一子，落下一根，最终只能空留余恨，独守枯碑。”
百湘洋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壶清酒，又落地摆上了两个青玉瓷酒杯，而后先为对面满上，再将自己面前的斟满。
将对面那杯冲山下广场倾倒而下后，百湘洋端起了自己这杯，仰头一饮而尽，之后便默不作声，呆呆地看着那尊雕像，像个孩子一样。
（本章完）